四室一厅日记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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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义同挂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样子似乎很久没出现过了，三儿靠在门框上定定地望着他，脑子里想的不是重逢的欢喜以及今晚需要在床上做点什么，更多的反而却是莫名的担忧和焦躁。
三儿并不愿意往消极的方向揣测恋人，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算不上久，但彼此都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在交往，猜疑、不信任，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可是他实在没办法不介意，即使明白方义同是因为工作原因才会和唐阅走得近些，但……

——妈的，真是太糟糕了！

他李建忠是成年人啊，怎么竟为了这点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生闷气？简直幼稚！

方义同刚熬好汤汁，正想回头叫三儿尝尝味道，却愕然地发现他一张帅脸黑得堪比包公！
“……建忠，你怎么了？”
三儿倏地一怔回过神来，大咧咧地笑着：“没事没事！嘿嘿，菜已经好了？这么快？”
“还没。”方义同往小碟儿里舀了一勺递给他，三儿尝了尝，咂着嘴巴一脸心满意足地说：“果然……此汤只应天上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几分笑意。

我到底在担心什么——明明感情这么好，何必无中生有？
三儿摇了摇头。

丰盛的晚餐端上桌，而后自然是壮观暴力的台风过境。几人吃饱喝足后，方义同从旅行箱里拿出手信分发给大家，都是些很有趣的小玩意。他不好意思地说：“登机前逛了一会儿，没来得及看更多东西。”
“哎，你眼光不错嘛！”黎亚君把玩着一个别致的钥匙扣，感兴趣地问：“怎么样，东南亚好玩儿不？”
向怀笑道：“人家是去工作，不是去玩儿的。”
“……哦，也对。”
“风景挺漂亮，不过我们没怎么玩儿，听说野生动物园不错，有机会你们可以去。”
“热带雨林啊——羡慕……”黎亚君感慨一番，又遗憾地说：“可惜了，你也没相机，小灵通又不能拍照，好不容易出国一趟，什么纪念都没留下。”
向怀无奈道：“你就会说丧气话，以后事业发达了，想出国还不是小菜一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三儿顿了顿，不由伸手揽住方义同的肩，微微垂下头靠在他后颈上，一副不舍的样子。
黎亚君震惊道：“不是吧，众目睽睽，你们想干嘛？好了好了，咱们赶紧回房，否则三儿会用眼神杀人的！”说着絮絮叨叨地拉着向怀离开。

那对兄弟善意地消失后，方义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覆在三儿手背上：“到底怎么了？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三儿不吭声，将他拥得更紧了些。

——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吃醋行为，他怎么说得出口？

半晌，才找了个也算上借口的理由：“我二哥出了点意外，现在在住院……我最近要接管他那边的事情，可能没多少时间回来了。”
方义同沉默了一阵。
他对李建业还留有印象，似乎是个作风相当冷硬的男人。三儿曾经说过他家以后将由二哥一人完全继承，而他就安安分分地考大学，以后谋个正经职业。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构想。

“……需要多久？”
方义同一着急，语气就带了点急切，三儿皱紧眉头把他转过来：“别管这个了……”
“可是……唔……”方义同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牢牢吻住，然后连带着整个人被三儿拉回房间按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脱落，最后只剩一条底裤。
方义同瞪大眼睛愕然得不知所措——两人一个周没见面会想对方是自然的事，老实说他也有这个打算，但是三儿隐隐散发出的狂躁却令他坐立难安，终于，在他的手滑到自己腰上时，方义同按住了他。

三儿抬起头，方义同眼中的惊惶像是猛地给了他一巴掌，他愣了两秒，自责又懊悔地抱紧方义同：“对不起，我，我真是……”
方义同侧过头吻了吻他的鬓角，笃定地问：“除了你二哥的事，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三儿默然片刻，苦笑一下：“说出来，你大概会骂我小人心理。”
“怎么可能？”方义同吓了一跳。

三儿少见的难以启齿——不是不想说，可一旦说出口，就好像表示他对方义同的忠诚有所质疑，这种感觉，想来就令人觉得相当讨厌。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今天在机场看见唐阅了。”

方义同恍然明白过来他的反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感情他的恋人是在……吃醋？

不过自己没有及时解释，也是造成他不高兴的原因之一吧……当下方义同就歉然道：“唐先生本来不会去，可杨老师临时有事，公司就派了他过来，因为他对这方面的事务比较熟悉。”
“哦……那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三儿对恋人的安全问题相当在意。
方义同摇摇头——唐阅那样的人，怎么会一直揪着自己不放？他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七天来，两人虽然共处一室，但唐阅多少有所顾忌，方义同换衣服时他都会下意识回避，就算都是男人，他也十足十地展现了他的绅士风度，尽量不让方义同感到一丝不自在。
方义同原本就不是戒心很强的人，也许是天性使然，他习惯看到别人好的方面，唐阅的博学、成熟原本就是众人交口称赞的，他自然也不会讨厌。
佩服归佩服，方义同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一个唐阅连感情也搞不明白，他躺在三儿旁边，用拇指抚着他形状好看的眉骨，温润中带着些许沙磁的独特声线柔和而令人心安：“毕竟一个公司，总会有碰面的时候……如果你不放心，那等合约期满了我就走人，怎么样？”

三儿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震。
——这怎么行？万一彼时方义同正值事业顶峰，要是真为了他无聊弱智的吃醋而放弃，那三儿自己都要揍自己了。
“干嘛说这种话？你没别人讲么，吃醋是情侣间的情趣，我这是在给咱们培养情趣呢，你别太放在心上。”
方义同忍俊不禁，刚想笑时，却察觉腰后按上一只大手，正顺着他的尾椎往下滑，酥酥麻麻的，立时勾起他记忆深处那种痛苦又欢愉的感觉。
“不要想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以后离唐阅远点就成，如果他不老实，你告诉我，我带人抄家伙收拾他……”
三儿沿着他的胸膛往上亲，最后舌头滑进他嘴里火热地摩擦吮吸，这下方义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伸出手环住他的背，之后便又上演了一幕令人脸红心跳的成人剧。

＊＊＊　＊＊＊

次日是圣诞节，久星于这天正式将其下的少年新人团体推到了大众面前，傍晚正是人流顶峰，市中心规模最牛逼的商业大厦赫然响起了ＥＡＮ的主打曲目，动感又火热的节奏在寒冷的冬日里异常激奋人心，就在众人纷纷停在大厦前的广场上驻足观望时，大厦外墙面积近四百平米的L液晶屏骤然亮起！
在群众的轻呼声中，五个风格各异的少年先后闪现其上，接着画面定格，一张五人齐齐现身的巨型宣传照轰然亮相！

人群后方，三儿又惊又喜地说：“哎，最右边那个是你吧？”
方义同“嗯”了一声，又有些赧然地说：“其实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没瞧出来，拍得不太像。”　
——其实的确不怎么像他本人，艺人拍宣传照前不论男女都要化妆，他又只露了个三分之二的侧脸，加上光影效果和时尚的造型，一下子变了不少，现在就是把方义同扔人堆里，估计也没有谁能一眼看出这就是屏幕上那个少年。
“唔，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样，不过照片上的也不错，挺带感……”三儿笑了几声，又问：“你偷偷溜出来，公司不会找你麻烦吧？”
晚上久星举行内部酬宾酒会，在所有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认结识高层人物的时候，方义同却找了个借口溜了。他摇摇头道：“放心，我打过招呼。”
“真有你的。”三儿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又觉得他在霓虹灯下温和的笑脸实在窝心，忍不住说：“要不是人多，我还真想亲你。”
方义同沉默几秒，红了脸小声道：“回去再说吧。”
三儿朗声笑起来，“好，回去再说！走吧，难得过一次节，今天就玩个高兴！”

——距专辑发行还有一个多月，方义同还不是人人瞩目的大明星，李家兄弟之间也没有正式交接权力，李建忠还可以再做几天自由自在的三少，此时不抓紧时间培养感情，还等什么？

＊＊＊　＊＊＊

“圣诞快乐！”

啪地一声，萧晓手中的喷桶飞射出一簇五颜六色的彩带，悉数落在宁简的头顶、肩上、身边。

萧晓对这种有趣的东西一向乐在其中，虽然待会打扫起来比较麻烦，不过……随他高兴吧。
宁简笑道：“圣诞快乐。”
“嗯嗯嗯，”萧小同学连连点头，“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过圣诞节。”
往年圣诞他大多是和舅舅过，爸爸很忙，圣诞当天要在公司舞会应酬完才能回家陪他们，而往往这个时间节日已经快要过去了，好在舅舅会做许多他喜欢吃的东西，很大程度地安慰了他寂寞的小心灵。

“我也是。”宁简微笑着看向不远处扮作圣诞老人的养父。他腿脚不太方便，步履显得有些蹒跚，但脸上的笑意却浓烈得让每个人看了都觉得幸福喜悦。
孩子们纷纷围着他伸出小手，院长将彩色的糖果、小玩具一个个放进他们手里：“别急别急，人人有份……”
福利院宽敞的活动室装点一新，一颗绿油油的挂着彩灯的圣诞树站在中央，周围摆了一圈长桌，宁简和萧晓就坐在其中。
以他们的年龄，自然不会跟着小孩子一起掺和了，不过宁简觉得，只是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自己也会得到同等的快乐，甚至更多。

小孩纯真的笑颜像初绽的花，宁简不由叹道：“真是太好了。”
萧晓美滋滋地看着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吃点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嗯嗯，太好了。”
宁简心念一动，侧过身撑着头看他，萧晓吃完一碟红豆酥，回过头，猛地注意到他有些炙热的眼神。
难得窘迫地眨眨眼睛：“亲爱的，我害羞了。”
宁简忍俊不禁：“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样子啊。”
“我真的害羞了，你看，我脸都红了。”

大家不管老少都玩儿的很疯，没人注意到他们。
宁简看着萧晓凑过来的脸颊，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萧晓唰地睁大眼睛哑口无言——这回是真的脸红了。

“还没送你圣诞礼物呢。”宁简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拉过萧晓的手指一捋，他无名指上就出现了一个和自己款式相同的男士戒指。
“……啊。”萧晓一愣，仿佛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平时情话说的顺口，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意外的纯情咧。

宁简又给他取了一小碟点心，看着他眉开眼笑地吃下去。

不过，这也正是他可爱的地方。

Ａｃｔ．７０
一到年底时间就过得飞快，黎亚君考完最后一门试，搓着手从考场走出来，就看到向怀正站在不远处等他。
“哟，瞧这孩子冷的，”向怀握住他冻红的手呵呵气，从兜里掏出早就备好的棉手套给他戴上，“怎么样，考试顺利吗？”
“废话，我能不顺利？”黎亚君伸了个懒腰，一副把重担通通卸掉的轻松模样，“他妈的！终于放假了！”
“我当教师就是这点好，还有寒暑假，别的职业可没有。”
“切，你就得意吧，没听说过‘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
“那是旧社会……”

地面上还有一层积雪没化掉，结成了薄薄的坚硬的冰，走上去十分滑溜。向怀紧紧拉着黎亚君，以免他不小心跌一跤，一直到校门口才松开。
黎亚君因为他这个小动作高兴了一下，暖声问：“哎，晚上吃什么啊？”
向怀故意拉下脸来：“你不是嫌我做的饭难吃么。”
黎亚君知道他不会真的跟自己生气，不过还是陪着小心道：“……你这人真要不得，玩笑而已嘛！”
“哈哈，很久没逛超市了吧？怎么样，去转转？”
“好啊，我要买上次那个盐香瓜子。”
“别老嗑瓜子，你牙齿上都有豁口了。”
“啊？”黎亚君吃了一惊，“我牙上有豁口？你怎么知道？”
向怀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了看他，压低声音：“舔一舔不就知道了么，更何况，我每天都舔。”
黎亚君的脸唰地通红：“我X！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向怀施施然拉着他走进超市：“照你这个说法，你也算是黄色废料的一部分呢。”
“……”
黎亚君突然深刻的认识到，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根本玩儿不过他。

年前超市很多东西都打折，买年货的人也不少，这地方在黎亚君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如此拥挤过。
以前他没备过年货，最多早早地买一堆各种口味的速冻水饺，从大年三十吃到大年初七。春节对于他来说就是餐馆都不开门的日子而已，别人走亲戚聚会的时候他只能玩玩网游，该吃吃，该睡睡，三十晚上自己给自己叠个红包压在枕头下，过完年再拿出来花掉，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只除了更加深刻的孤寂感。

如今，想到自己终于不用一个人过年了，黎亚君感慨良多。他看着向怀将他扔进手推车的零食一件件拿出来检查生产日期的模样，心里就像生了个火炉子一般暖和。
本该和家人团聚的日子，他却选择留下来陪自己，这份情意怎能叫人不感动？

“嗳，别看了，肯定没过期。”
“这可不一定……”向怀说着说着，眼睛突然一亮，推了推眼镜道：“你看，这个离过期只剩几天啦，以后别买打折的饮料，就是因为快过期才减价的。”
“喝着又没什么不一样……”黎亚君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忽地拉住向怀的衣角问：“对了，你教我包饺子！”
“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从来不肯做饭的么？”
“……你怎么这么喜欢把我说过的话拿出来念啊？！你的心眼到底多小？”
“我不是心眼小，是记忆力过人，你的话想忘都忘不掉，没办法。”
黎亚君愣了愣，不知他这是在调情还是在褒奖他自己。
“……不教算了。”
“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不教？走，咱们去买点香菇木耳，家里鸡蛋也吃完了，顺便称几斤。”向怀推着购物车走在人流中，黎亚君偷偷弯起眉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　＊＊＊

萧晓的课程比黎亚君少些，前一天就已经全部考完了，于是他现下正哼着歌和宁简一起收拾衣服，打算明天就回去正式见家长。
为了消除宁简紧张的心理，萧晓之前特地从萧家公用的网络相册里搜罗了几张以前一家人出去旅游时拍的照片给宁简观摩。不幸的是，那些照片都是萧致拍的，而萧致拍任子璇时喜欢故意拍一些猎奇的表情，于是那上边的任子璇皆做呲牙裂嘴容颜扭曲状，完全不复一名成熟美貌的有为青年的形象。

宁简看完后，冷汗涔涔。

萧晓默默地关了相册，在内心诅咒他爸一百遍啊一百遍。

“……宁简，其实不是这样的，”萧晓不知道自己的话还有几分说服力，“我舅舅……很温柔，人也很好，虽然瞪人的时候有点狰狞……啊，别担心，他只瞪我爸一个！所以……”
“好……我知道了。”宁简勉强点点头，把最后一件外套叠好放进箱子里，拉住拉链。
“真的真的！”萧晓再一次妄图用闪亮的眼神攻势取得对方信任。
宁简平淡地和他对视几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萧晓又一次在宁医生面前，成功的石化了。

次日一早，两人便带了行李坐上飞机。随着距目的地越来越近，宁简脑中也越来越空白。

说是不用紧张，可怎么会真的不紧张？见了萧晓的家长，该说什么好呢？最基本的是……他要怎么称呼那两个男人？伯父？可是萧晓的舅舅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宁简混乱了一路，直到去了萧晓老家所在的城市、站在萧家大门前，他才回过神来。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很厉害。

只见萧晓已经径自掏出钥匙□门锁，宁简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门开了，他那口气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客厅的地毯上躺着两个男人！不，准确的说其中一个躺着，而另一个正以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虽然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穿着衣服，但宁简猛然间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心神俱震！
四人呆呆的对视片刻，萧晓发出一声悲痛的控诉：“你们太糟糕了——”

混乱平息之后，他们总算能好好坐下来认识彼此。
“所以说，我真的只是越过去取沙发上的报纸而已……”任子璇皱着眉头。
萧晓不屑地鄙视了老爸一眼：“你一定又想趁机吃我舅舅的豆腐！”
“我们是老夫老妻，哪还有吃豆腐一说？就算是豆腐，也是合法豆腐，轮不到你小子掺和。”萧致得意地搬出“我们早就领证了”这一事实，噎得萧晓无话可说。
任子璇拍案而起：“不要给他灌输奇怪的言论啊你这混账！”

宁简愣愣地看着这一家人，感觉之前的担心……似乎都是多虑？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权贵人家的高傲淡漠，没有严肃深究的目光，有的只是温暖友善的微笑和一副“欢迎到来”的亲切态度，说实话，比他预料中的情景真的好了太多太多。

任子璇自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跟在外甥身后的年轻人，只见他模样生得极其清俊温雅，看上去性格就不错。舅舅大人顿时产生了受受相见的那种微妙的惺惺相惜（？）之感，不由坐过去主动搭腔：“小宁，干嘛这么拘束？到了自己家就放开点嘛。”
“好的，我……”宁简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该怎么称呼你？”
——如果跟着萧晓一起叫舅舅，怎么想都太奇怪了点……

任子璇爽朗地笑出声：“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叫我任大哥好了，至于那边的老男人，”促狭地瞥一眼极受打击的萧致，“唔……叫伯父？”
“我不介意你也叫我萧大哥。”萧致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年华已逝，立刻招来爱人和儿子的一顿嘲笑。

萧家的气氛真的很轻松，二位家长根本不像其他一些初次见子女对象的父母那样追问对方祖宗十八代，倒是说了些盼望萧晓快点长大成熟、好学会怎么照顾人之类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无比窝心。
半天相处下来，萧致和任子璇已经完全把宁简当做自家人看了，尤其是舅舅，被家里一老一小折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年纪相仿的，聊起来就不肯停了，甚至连萧晓小时候喊他“妈妈”的事都抖了出来，宁简听着听着，逐渐话也多了起来，客厅里便不时响起一阵会心的笑声。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不远处燃烧着熊熊妒火的萧氏父子。

萧致：“子璇从来不跟我谈这些……”
萧晓：“宁简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这么多话……”
萧致用眼神道：吾儿，你可得看好你家那口子。
萧晓坚定地回看他：放心吧，爹。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多出两个家人，是夜，宁简睡在床上时，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萧晓躺在他旁边，说起舅舅，语气不知是纠结还是得意：“——我舅舅啊就是个烂好人，我爸一直不愿意让他在商界涉足太深，可以说有些保护过度了呢。”
宁简点了点头：“你爸爸很爱他。”
萧晓忽而顿了顿，侧过身搂住他，认真地说：“我也会很爱你。”

宁简心中一震。
萧晓不是第一次对自己表示喜欢，却是第一次说出爱这个字。

见他沉默不语，萧晓忍不住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已经开始进入变声期的嗓音褪去了几分清亮，带了几分别样的沙哑：“我知道我现在说‘爱’分量还不够，你等我。”
——等我，我会倾尽所能，终有一天，会让你觉得我比谁都要爱你。

宁简无法动弹，面对这似稚嫩却又显得真挚深沉的话语，他受到的震撼竟比第一次谈恋爱听到告白的时候还要多。
原本还担心萧晓长大后会再生变数，然而此刻，他却对两人的未来抱有了无比坚定的信心。

随着两人交往而逐渐积累起来的喜欢，终于在这一时间，转成了更深层实质的情感。

他的嘴唇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柔软，宁简吻上去的时候，心里骤然酸疼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太喜欢他……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宁简脸上发烧，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做了很不得了的事。
他急于说点什么来掩饰慌乱，一开口，心底的真实想法就暴露出来：“——我当然会等你。”
这句话无异于一种肯定，萧晓睁大眼睛，惊喜交加地凑上去再一次吻住了他。

这回，一直彬彬有礼的小孩不再老实，舌头灵活地撬开了他的牙齿，温柔万分地摩擦舔吮，宁简脸上的热度从颧骨一路烧到耳根，腰肢也在长时间的激吻中慢慢变得酸软，他惭愧地想，自己怎么会对还没成年的萧晓动情？难道真的是太久没有解决过……
萧晓吻上他脖子的时候，他不由得一个激灵，眼神恢复了几许清明。

“你，今天怎么了……？”

萧晓听到他发问，抬起眼睛直视他，原本就是沉黑色的眸子此刻更加深不见底，表情像是在期待什么，却又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宁简，我觉得有点难受，你帮我好不好……”

Ａｃｔ．７１
萧晓的脸颊和脖子泛着不自然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