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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记忆里流连(出书版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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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梦游不是仙境
看着镜子里自己清晰的面容,我却有种错觉,好像那根本不是我。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童话,此刻的我仿佛就是误入异时空的爱丽丝,而我却不知道自己梦游的是不是仙境。
从洗手间出来,我细细回忆着我和时宇锋相遇后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竟走错方向了。“临江仙”采用的是双面式装修,中间隔着镂空的红木雕花墙,墙两边的装修几乎一模一样。走了一半路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乌龙了,正要转身回去,但我的目光定在某个地方,再也没办法移开了。
正前方靠窗边的座位,一男一女正欢乐地交谈着。男的英俊帅气,女的美丽优雅,看上去再般配不过,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的心一分分往下沉,刚建立起的自信刹那间土崩瓦解,化作扬尘随风消散。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时宇锋是有女朋友的,可笑我还傻乎乎地认为他对我至少有一点点好感。这一切,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罢了。
头顶空调中吹来的冷气使我不自觉地打颤,我搓了搓手臂,匆匆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我感觉这双脚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它们根本不听我使唤,只是机械似的动着。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我避之不及地和来人装了个满怀,一股灼热的疼痛瞬间从左手手臂向全身蔓延,同时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咣当”。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
我恍然初醒,撞到我的是正要去上菜的服务员,而泼在我手臂上的是一锅滚烫的海鲜煲。除了疼痛之外,我浑身麻木。
“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你,对不起……”服务员小姐一个劲地道歉,拼命用毛巾帮我擦手臂上的汤汁。
“啊——”突如其来的刺痛使我尖叫起来。
然后很快的,有人夺走了服务员手上的毛巾,大声道:“别擦!拿冰块来,快!”
“好……好的。”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抬头的时候,时宇锋正低着头检查我的伤势。
他的眉毛很浓很浓,像毛笔勾勒出的远山的轮廓。我心一颤,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利落地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罐冰水,往我手臂上浇了下去。
疼痛顿时减弱了许多,我不知道究竟是冰水在起作用还是时宇锋在起作用,看见他认真的样子,我的心莫名的一阵温暖。
“冰块来了,冰块来了——”服务员匆匆忙忙跑来,手上用毛巾兜了一小包冰块。
时宇锋二话不说从她手上接过冰块交给我:“拿着,敷在烫伤的地方别动。”
“我……”
“别说话,去医院!”时宇锋大声吼我。
他这人虽然冷淡,但平日里也还算温和,突然被他这么大声吼了一句,我吓傻了。而他压根没拿正眼看我一眼,拉过我的右手手臂往外走。很快我们就出了“临江仙”的大门。
尽管有冰块敷着,手臂依然火辣辣的痛。一路上时宇锋把车开得飞快,我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可是他没理我,看他那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也不敢跟他说话。
我一直用余光偷偷观察他,心想他就这样丢下女朋友送我来医院,不怕人家不高兴?
“下车。”
我恍然,这才发觉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时宇锋看上去怪怪的,他目光从我身上划过,在我手臂上停留了那么一下。
我赶紧低头去看,原来不知何时手臂上已经起来三个水疱。
“还好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还好。”
好奇心一上来,我忍不住又说了句:“谢谢你。不过你丢下女朋友送我来医院,她不会不高兴吧?”
这句话既是道谢,也是试探,因为我实在太想知道时宇锋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了。
时宇锋先是一愣,估计他也知道我在“临江仙”的时候看见他们了。我脸色微微发烫,心里懊悔自己不该贸然问这个问题。
还好时宇锋没有多说什么,他摇摇头:“没事,我让她先回去了。”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我还是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果然是他女朋友!
非周末医院看病的人不算特别多,时宇锋很快帮我挂了外科的号。到了现在,手臂上总共有四个水疱,其中一个还破了皮。许是那会儿服务员用毛巾帮我擦的缘故,其中有一块特别疼。医生给我上药的时候我龇牙咧嘴,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
“小姑娘忍着点,再叫你男朋友就该心疼了。”老医生打趣我。
我尴尬,忙解释:“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他是……他是我哥。”我随口胡诌。
老医生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地帮我缠绷带。一边嘱咐我不要碰水,如果痒了不要去抓。他说一句我点一下头,温顺极了。
“哎呀!”我突然大叫起来。
时宇锋一拧眉:“怎么了?”
“我和朋友一起吃饭呢,我忘了跟他们说了。包……手机放包里,没带来。
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我语无伦次。孙浩宁和童珊不见我回去,肯定急坏了。
时宇锋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给你朋友打个电话吧。”
我接过手机,一连串数字在我脑子里跳着,可我偏偏想不起来孙浩宁和童珊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了。我是个极懒的人,除了我自己的手机号,我发现我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记不得号了,还你。”我把手机还给他。
谁知时宇锋居然笑了,一副像是在看小孩子耍赖的表情。
“倾心,真的是你!”童珊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回头,童珊正站在门口,她身后是一脸焦急的孙浩宁。
孙浩宁绕过童珊大步跨了进来,他看着我缠满绷带的左手说:“好久不见你回来,服务员说有人烫伤被送来医院了,原来还真是你。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让人省心。”
“又不是我愿意被烫伤,运气不好我有什么办法。”
“还犟嘴!幸好没烫到脸,不然就麻烦了。”
我乐了:“烫到脸?我一米六六的个子呢,能烫到我脸的那是姚明!”
孙浩宁一推我的脑袋:“没把你烫残你就乐是吧,回家去。”
不甘寂寞的老医生蹦上来插一句嘴:“这位才是你男朋友是吧?”
我大笑:“这也是我哥。”
“冰美人”童珊自从一开始嚎了我一句后就再没说过话,我看她,她却奇怪地盯着时宇锋看,那表情好像人家只欠了她五块钱却十几年都不还一样。
“珊珊?”我伸出没残的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干吗呢你?”
“回去再说。”童珊一把将我拖了出去。
我莫名其妙,隔了老远才回头朝时宇锋喊了句“谢谢,下次请你吃饭”。
时宇锋淡淡地笑了笑,眼睛里有种奇怪的东西闪过,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孙浩宁和时宇锋说了几句之后也跟了上来,他看上去倒是很正常。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童珊如此排斥时宇锋,傻子也看得出来童珊不希望我和时宇锋有接触。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啊?”我说,“你看时宇锋那眼神不对啊,别告诉我你对他有意思啊虐恋情深啊什么的,那样最狗血了。”
童珊一拍我的脑门:“怎么没把你脑子烫坏啊!虐恋情深?小说看多了吧你!”
“行了行了,你们有话就直说,神神秘秘的。有事瞒着我对吧?”
这会儿孙浩宁和童珊像是约好了似的,都不说话了。我们刚好走到医院的正大门,孙浩宁以开车为借口先走开了,童珊闪烁其词,最后终于淡淡地说了句:“时宇锋已经有女朋友了,趁着还没陷进去,倾心……”
“我知道了。”我声音很轻,“我今天看见了。”
“倾心……”
汽车喇叭嘀嘀响了两声,孙浩宁隔着车窗喊我们上车。我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和童珊继续说下去,勉强挤出微笑把童珊拉上了车。
自始至终,我都很努力地在提醒自己一个事实:时宇锋是有女朋友的。之于他,我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之于我,他不过是我迷路时看错的一个路标。等我们都离开这个岔路口,找到正确的方向,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点了吧。
我低头看着被缠满白色绷带的手臂,无奈地弯起嘴角。就当这是个烙印吧,我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想入非非了,干脆就当他真的没有存在过。
想归想,我还是狠狠难过了一把,鼻子眼睛都酸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孙浩宁和童珊都在,就算真要哭我也得回家窝被子里偷偷哭去。
奶奶看见我带着一身伤回来,吓傻了,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见我进门就开始挤对。爸爸还没回来,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应该是妈妈在洗碗。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文兮看见我这副样子,手上的遥控器当啷落地,“倾、倾心姐,你这是怎么了,今年流行木乃伊装?”
“你才是木乃伊呢!我刚打完上甘岭回来,不行啊!”我懒得跟文兮扯,随口回了一句。
奶奶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一回来就拌嘴!你怎么回事,好端端出门怎么弄成这样?我看你以后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别到处跑,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了,真是的!”
我哦了一声。奶奶向来疼文兮,而我向来不喜欢文兮,再说下去估计我和文兮会吵起来,不用说也知道奶奶会帮谁。
“倾心你的手怎么了?”正要上楼,我妈叫住我。
我避之不及,坦白:“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浩宁和童珊送我去医院看过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我看看。”妈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过我的手臂,“都肿起来了。”
“哎呀——”我被她碰了一下,疼得叫起来。
妈妈吓得连忙放开:“要不明天别去上班了,伤得这么严重。”
我正有此意,黄主任那张脸我巴不得以后再也看不见。想到她,我忽然想起今天下午的事,看奶奶的反应黄主任应该还没有打电话来告状。还好还好,我的耳根能清净会儿了。
医生说手臂痒了千万不能抓,可是我现在不仅痒,还很热。缠着这么厚的绷带,我整条手臂都快蒸熟了。我把空调调到了17度,结果手臂没好受点,喷嚏倒是打了好几个。再这样下去明天非感冒不可。
我依稀记得隔壁储物室里有台小电风扇,看来只有把它搬来才能解决我眼下的问题了。窗外闪电闪了几下,我嘀咕了一句“鬼天气”,然后懒洋洋起身去搬我的电风扇。
手机铃声很不巧地从床头的包包里传出来,我以为是孙浩宁或者童珊打来
的,要不就是黄敏娟不满意我请假所以打电话念叨来着,唯独没有想过,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时宇锋。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手机边响边振动,却没有勇气去接。
时宇锋应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我等他主动挂掉,可是过了好久手机还是执着地一直响一直响,大有我不接它就不停的意思。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按下了通话键,声音轻得不像是我自己的,“喂?”
“文倾心?”他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我。”
“嗯。早点休息吧,如果不舒服明天就别去上班了,设计图的事我可以叫黄主任往后推几天,不着急。”
我恍然想起来,和信源签的那份合同黄敏娟指定要我们小组负责的。如今我半残在家,难怪时宇锋会打电话找我,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可是时宇锋接下来的话又令我迟疑了一下。他说:“后天有空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一顿饭。”
“呃……”我找了个借口,“我奶奶看见我弄成这样很不高兴呢,这两天请假休息她不许我出门。”
“没关系,那就等你有空再说吧。”
我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女朋友没生气吧?”
“女朋友?”时宇锋疑惑,顿了顿又说,“没事,你休息吧。”
我还在神游,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然后我就蔫了。好久我才想起来要去隔壁储物室找电风扇的,这手臂都快蒸熟了。
一开门,爸爸的脸冷不防出现在我面前,我啊的大叫起来,把我爸给吓到了。
“干什么呢,疑神疑鬼的。”
“爸,我被你吓到了。”我拍拍胸口,惊魂未定。
我爸说:“我才被你吓到了呢。想来看看你手臂好些没,谁知还没敲门就听见你鬼叫。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你要是有你……”
话突然停住。
“有我什么?”我奇怪。
“没什么。”爸爸递给我一小个瓶子,“这是上次我烫伤的时候你张叔叔给我的药,很管用,睡觉前擦一下吧。”
“哦。”
“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手臂发烫,我去隔壁找个小电风扇。对了,老爸你给我隔壁房间的钥匙啊。”
爸爸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方便,我给你去拿吧。”
隔壁收拾得很整齐,布局和我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胡乱堆放的杂物之外,倒像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像搅成一团的麻绳。
爸爸在柜子里翻了下,终于拖出一个小纸箱,“我拿去叫你妈帮忙清洗干净。”
突然一声轻轻的响动,有什么东西从两个柜子之间的缝隙中掉了出来。好像是黑白照片,隐约有个小女孩的影子。我纳闷,正要弯腰去捡,爸爸赶紧推开我抢先把照片捡了起来。我左手臂被他推到,疼得龇牙咧嘴。
“哎呀,爸你干吗呢,疼死我了!”
“没事吧,我……都怪爸爸不小心,给我看看伤着了没有。”
“怎么了怎么了?”妈妈听到声音,走了进来。
爸爸说:“没什么,我不小心碰到倾心的伤口了。你把电风扇拿去清洗一下拿到倾心房间去吧。”
“有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不给我看拉倒。哼!”我佯装生气,撅着嘴走了。
爸爸给的药虽然臭了点,一股麻油似的味儿,不过涂上去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我把手摊在电风扇边,平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平日里我习惯侧着身子睡,为了这宝贝手臂我不得不改变姿势,结果熬到大半夜还是睡不着。而我一点都不想考虑是否要试一下数绵羊这种幼稚的催眠游戏。
我从床头柜子上拿了手机,准备上网浏览一下网页。一打开才发现有条未读短信,是时宇锋发来的。
“周六下午三点半,新安路132号‘云河坊’ 茶楼,允许你迟到十分钟。”
我一字一字读完这条短信,啼笑皆非。
时宇锋这是要干什么?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肯定会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可是我虽然长得不差,也不至于美到让人家一认识我就抛弃女朋友
来追我的地步吧?何况他女朋友绝对是个肤若凝脂的美女。
我胡思乱想了一番,最后又否定自己的全部猜测,回了他一条:周六下午我约了人,抱歉。
每周六下午两点到四点,是我看心理医生的时间。虽然我知道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可我潜意识里还是排斥见时宇锋的。
突然想起的短信铃声把我吓了一跳,时宇锋居然回了。现在可是凌晨三点!
我心里叫了声“夜猫子”,打开短信来看。只有短短四个字:上午十点。
我哭笑不得,只听说有下午茶,敢情时宇锋还是个发明家,上午茶也发明出来了。不过我很奇怪,照这样看来他找我一定有事。虽然接触不多,可对于
时宇锋这人我还是清楚的,果断利落是他的性格,他才不会无聊到没事主动找我侃八卦。
最后我回了“好吧”两个字,他就没声了。我都忘了拿手机的本意是什么了,随意往床头一扔。
没过几分钟,头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隔了两天,今晚阁楼上又有了细碎的脚步声……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紧紧捏住毯子的一角,心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窗外闪电很应景地闪了几下,我感觉这场景都可以直接拍聊斋了,恐怖的气氛都酝酿得实在太完美。也或许是我太过胆小。
这次的脚步声比上次要轻很多,好像是刻意控制了。可我耳朵向来很灵,尤其是在深更半夜。
脚步声停了,紧接着一声轻的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我往床中间缩了缩,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可把我给疼死了。还好耳边有电风扇转动的嗡嗡声,这样才勉强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大半夜,天气一点都不热,我额上却有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上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几分钟后又是一声叹息,比之前那声还要轻还要哀怨。片刻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这场噩梦终于快要结束时,细微的抽泣声再次令我陷入恐慌。
我壮着胆子走下床,轻手轻脚打开窗户,探出脑袋从外面仰头向阁楼望去。
当我看见阁楼窗户映出的微弱火光,猛然一惊,整个人差点从窗户里摔下去。
有亮光……这么说来不是我的幻觉,阁楼上有人!不是鬼,是人!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半夜三更的谁会跑到阁楼上去,这根本说不通啊!
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我的魂魄硬生生从体内拉了出去,我浑身虚脱无力,背靠着墙壁慢慢往下滑落,直到触及冰冷的地面。可是那样的恐惧感和好奇心依旧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我紧紧抱着膝盖,被风吹起的窗帘飘到我的身上,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拉住窗帘,脑子里一片荒芜。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珊瑚绒毯子,手臂上依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可是我明明记得昨晚我坐在墙角睡着了的,怎么会在床上?
我不禁怀疑,昨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我在做梦。脚步声、叹息声、闪电、阁楼的火光……如果是梦,这样的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吧。《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中,不过我知道,我梦游的绝对不是仙境。这是一个无止境的噩梦,或许谜题一天不解开,梦就永远不会醒。
我打开手机一看,才早上六点半钟,大概是上班上久了脑子里有了固定的生物钟,所以自然而然就醒了。这个时候爸爸和奶奶应该还没起床,妈妈应该正在厨房准备早饭,而文兮那个“觉主”不到中午一般是不会迈出房门的。
夏天天亮得很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
我匆匆洗漱完毕,衣服都没心思换就往楼上跑。既然那不是鬼,总得有个答案吧,不然半夜三更老是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再这么下去我非神经衰弱不可,没病也被自己吓出病来。
和我预料的一样,阁楼的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平日连苍蝇都不会飞进去的地方,门把上居然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我不禁皱起眉头,那些不知道是不是来自梦中的奇怪声音再次浮上心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啊的大叫,胆都快被吓破了,回头对上的却是奶奶比包公还要黑的脸。
“奶奶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
奶奶低哼了一声:“成天大惊小怪,有什么好吓的,我长得像鬼吗!”
“可是你一声不吭站我身后,我没反应过来。”
“一大早上的,你跑来阁楼做什么?不要以为受了伤就可以偷懒,你敏娟姑姑可说了,你在公司表现很不好。要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辞了呢。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变得跟你妹妹似的,我说一句你就顶一句。真是的,你要是有兮兮一
半听话,我不知道能省多少心呢。”
话匣子一打开,奶奶就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每次一数落我她就可以长篇大论,跟吐字机似的。看来奶奶年纪大了,话说不清楚,前言不搭后语的。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么想着,估计我不小心念叨出来了。奶奶板着脸问我:“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什么前言不搭后语,什么说不清楚?”
我说:“奶奶,你是说我像兮兮一样爱顶嘴?你又说我要是有兮兮一半听话你就省心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兮兮才不像你呢,你们俩哪有兮兮那么听话!”奶奶白了我一眼,下楼去了。
老太太怎么神出鬼没的,问我一大早在这里干什么,我倒是奇怪她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把耳朵贴在房门上,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我还是不死心,蹲在地上使劲往底下的门缝里看,就差没整个人趴地上去了,结果除了一点点亮光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倾心,下来吃早饭啦。”妈妈在楼下喊我。
“哦,马上来。”
我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爸爸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从楼上下来他眉头一皱:“倾心你大清早的跑楼上去干什么?”
“我……”我说,“昨晚楼上闹耗子呢,我上去看看。”
爸爸原本就拧成一个“川”字的眉头,听了我的话之后变成了“水”字,他盯着我好半天不说话。
“爸,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爸爸咳嗽一声:“没事,你手上有伤就别乱跑了,好好在家里休息吧,免得你奶奶又生气。”
“我待在家里估计奶奶会更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看见我就心烦。”
“唉……”爸爸叹了一口气,“去吃早饭吧。”
难得有这样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围在桌子前喝粥,如果奶奶不是那么讨厌我和妈妈的话,这也算得上是天伦之乐了。
妈妈小心翼翼地把放花生米的碟子放到奶奶面前,奶奶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些我全看在眼里却不能说什么,我偷偷去看爸爸的脸色,他也很无奈。
我忽然觉得,有时候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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