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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一生(出书版)by云五-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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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锋摸摸脸:“不影响食欲吧?”
“也不能算优势;第二,你连品位都一塌糊涂。”
袁锋左右看看,羞愧得直想往桌底钻:“明明姐,你就不能等吃完了我们出去再说吗?”
“我这是为你好,你就不能把自己整得像个人样么?”
袁锋瞧瞧那件刚被她鄙视过的风衣:“也要好几百呢。”
“我听说你们这一行工资也不低,你又没什么娱乐,也没听说你投资,你钱都花哪儿去了?”
袁锋苦着脸答道:“租服务器。”
“什么?”
“租服务器。”怕解释不清楚,袁锋掏出手机给她看,“我做了一个手机应用,专门针对情侣的,最近用户越来越多,服务器开支越来越大。”
邰明明接过手机,袁锋在一旁跟她解释,现在的社交网站很多,各种各样的密友应用也越来越多,但许多杂乱不堪,互相抄袭,找不到重点。他设计的这一款应用,也是社交性质,但有一个亮点,可以设定有且仅有一个正在交往的人,与市场上许多应用反其道而行之。
一说起这个手机应用,袁锋整个人就特别来劲,呱啦呱啦讲了一气,邰明明一语道破:“你这是想做给你和伏苓用的吧?”
袁锋顿时哑火,脸色讪讪的,老半天才说:“去年冬天做出初版,本来想过年后找她帮忙测试,结果就——”
他一脸失落,倒叫邰明明不好再落井下石,只好转移他视线,说:“这个效果做得不错嘛,很好玩的样子。”
“要不你也注册来玩玩?”
邰明明嗤一声:“我又没男朋友。”
“你——”袁锋怯怯说,“设定好情侣关系后,外人只能看到你的状态是交往中,但不知道是谁。你可以设定我,帮我测试功能。”
趁邰明明的尖刻否决还没出口,袁锋又补充说:“帮忙测试,不是真的。”
邰明明撇撇嘴,稍一思索后掏出手机递给他:“你帮我装。”
装上这个应用后,袁锋和邰明明之间就多了一条秘密联系通道——虽然都有对方电话号码,但关系并不密切,无事发短信或电话就显得很奇怪,如今有了“测试”的幌子,每天互相发些多无聊的信息和图片都理直气壮了。
不过医院秩序恢复后,邰明明又忙起来,在被冷落许多天后,袁锋忽然收到邰明明的消息:裴知味回来了。
袁锋心里忽有些不是滋味——裴知味回来,第一个知道的居然是邰明明。
裴知味一进医院,几乎没人能第一眼认出他,都是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要仔细再打量一番,才惊呼“天啊裴主任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晒的。”裴知味老老实实回答。
第一个看望的人当然是正在养伤的谢主任,不等裴知味出言安慰,谢主任反倒先开口:“我不放心的是明明。她年轻,脾气盛,平时还耐得住性子,碰到完全不讲理的病人,她就炸了。”
“又背后说我坏话,谢主任,背后碎嘴不利于恢复。”
邰明明领着伏苓进来,伏苓被邰明明领过来,原以为是探望谢主任,没料到裴知味也在。他人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眼眶深深陷下去,但整个人气色却较原来好许多。见到伏苓进来,裴知味也是一愣,旋又微笑着同伏苓点头打招呼:“身体还好吗?”
伏苓点点头,心里隐约觉得裴知味变化极大,不止是黑了瘦了,只是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变在哪里。
裴知味又笑,从随身的小行李箱里取出一方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邰明明:“给你带的礼物。”
邰明明接过打开,是滚边刺绣的长绸,邰明明拉出来两米多长,还不及全长一半。
“没工夫细挑,让当地的朋友推荐的,我估摸着你好这一口。”
邰明明喜笑颜开,在身上绕过一圈,问伏苓:“怎么样怎么样?”
她一身白大褂,再裹上颜色绚烂的丝绸,顿时显得格外滑稽。伏苓没忍住笑出声来,邰明明又转过身问裴知味,裴知味笑笑没说话,却比了一个口型:“收了好处,就赶快滚吧。”邰明明冷哼一声,收起纱丽,耀武扬威地走人。
伏苓见邰明明离开,不知自己该走该留,好在谢主任帮她解了围:“小伏,你自己找凳子坐,我们谈一下你的病情。”
裴知味拉椅子给她,谢主任把自己受伤后,闵教授也查出来阿尔茨海默症的事说给他听。为今之计,要么继续找合适的医生,要么等谢主任的手恢复。裴知味转身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厚笔记本递给谢主任:“我这两个月做的笔记,您看看有没有用。”
他专门翻到某一页:“新德里的一个教授也做了一起自体移植和巨大左心房减容手术。”
谢主任认真研究裴知味复印的资料和做的笔记,问:“你参与了手术?”
“是的,我做第一助手。”
谢主任抬起头,目光在裴知味和伏苓间徘徊,欲言又止,半晌后说:“你们也好久不见了,小裴你送伏苓回去吧,我这里想先休息一会。”
裴知味陪伏苓出来,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等伏苓回话他又说:“我有点饿。”
伏苓笑起来,他们就近在街上找了间饮品店,里面恰好还有两个空座。裴知味让伏苓坐里面,他坐外面风口,店里冬天除了热饮也兼营甜品,伏苓点了一份红豆核桃露,裴知味要的是紫薯银耳汤。伏苓便问:“你不是不喜欢喝这个么?”
她想起去香港时,裴知味被她拽着吃了几天各式甜汤,到最后吃得快恶心了,回来十几天不沾有甜味的东西。
裴知味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了两口,裴知味忽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也有给你的礼物。”
是一枚蓝绿色戒指,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工艺有点像中国的景泰蓝,又不完全一样,甚至也不新。看起来像戴过很久,细细摩挲起来,有种古旧浅淡的光泽。
伏苓试了试,只有拇指勉强能套上,只能做扳指用。裴知味解释说:“一个病人送的,说她们家传了几代,好像叫……我也不知道名字,听发音像miu miu,给女儿陪嫁用的,可是她们家现在只有儿子,用不了,非要给我。”
那是位印度老太太,问他从哪里来,有没有结婚,让他送给以后的妻子,又说了一堆绕口令似的英文,大意是说可以趋吉避凶,中国人常说的辟邪之用。他当然也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当时想起了伏苓,既然它上面寄托了良好的祝愿,送给她总不是坏事。
伏苓不好再推拒,只好戴在左手大拇指上——这已不是他送她的第一枚戒指,然而送来送去这么多回,他们到底也没结成婚。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只好转开话题:“你在印度都做些什么?”
“做手术,一家民间医疗站。”他思忖半晌,“私人开办的,由民间公益组织捐助医疗器材,专门针对某几种心脏科疾病,尤其是小儿先心病进行救治。因为这一类手术相对简便易行,而医生如果重复进行某一类手术,经验累积很快,成功率也高,就好比……好比流水线上的熟练工,专业高效。通常心脏外科的手术,对环境、设备要求都很高,正规的医院要给医生开工资、要有行政开支、医药检验,这些都要花钱,平均算下来,一台心脏手术至少十万。医疗站设施很简陋,专门针对这几种治疗简单的先心病手术,设备都是捐赠的,医生是各大医院来做义工的,所以算下来会便宜很多。一台手术三四万块,家庭条件不好的也勉强可以接受。”
他讲到在印度的经历,不自觉便来了兴致,口若悬河的——因为那确实是一段难得的经历,也是一个契机,让他见识到一个新的天地。毋庸置疑,那里的条件很差,手术也不复杂,但每一台手术背后,都有一个几近绝望的家庭,可以在那里重新找到希望。
但希望的同时也有绝望,因为设施和医生有限,他们只能接受基金会限定的那几种病人,尽可能将善款的每一分钱都做最充分的利用。比如曾有一极穷困的家庭,孩子的病不在救援之列,因为那种病可能耗资百万也无法痊愈,而同样一百万可以让至少二十个简单先心病儿童完成手术。
他不知道伏苓能否明白这种心情,那种每天都在生命线上徘徊、抉择、犹豫的心情,那种欢欣与绝望交替出现的心情……他恨不得将碰到的每一个病人的故事都说给她听。
他想说,他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能亲手完成她的手术。
然而最后他都没有说,只是把在医疗站碰到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事,一件一件说给她听。
后来他口有点干,停下来喝一口甜汤,伏苓才问:“那你现在回来,什么感觉?”
裴知味愣了愣,半晌后说:“好累。”
两个半月,做了四百多台手术,即使是不断重复某几个类型的手术,依旧是对体力和脑力的重大考验。
伏苓猜测裴知味这几个月的经历对他影响巨大,纵然条件艰苦,对他而言亦是欢欣多于疲惫。半晌后她问:“那,你回来之后,还要再去吗?”
“看情况吧,”裴知味苦笑一声,他不愿在这话题上再停留,转而问道,“你呢,家里怎么样?”
“谢主任手受伤后,因为短期内不能手术,爸爸假期有限先回去了,妈妈还在这里陪我。”
“哦……”裴知味点点头,努力咽下已到舌尖的话,许久后说,“你放心吧,我刚才给谢主任看的那台手术笔记,病人情况和你很相似,”他停顿良久,“我参与了手术,情况很好。”
他没有说那是他费尽工夫磨破嘴皮求来的机会,那位病人本不属于救治范围,已经被拒绝了要送走,是他发现病情相似,说服本地一位教授作保把患者留下,一同参加了手术。主刀的教授把患者的心脏取出交给他接体外循环机时,他胸腔里那颗心几乎也要蹦出来——他觉得捧着的好像就是伏苓的心脏,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每一个步骤。一边同自己说要心无旁骛,手术台上容不得任何情绪;一边心脏又控制不住怦怦乱跳,无可抑制地在心里默念着伏苓的名字。
那一刻他几乎忘却做医生的责任,只想飞奔回她身边告诉她,他希望有一天可以亲手浇灌她的生命,不是因为他是医生而她是病人,不是因为他曾经的失误,不为补偿,不为歉疚,不为责任,只为——只为她是她。
话未出口,却见伏苓眼睛微眯,望向他的身后。
裴知味回头,只见一对学生情侣站在门口,男孩手里提着两杯奶茶,一手正在付钱,女孩舀了一勺布丁,喂给男孩吃。他满腔的热血立时冷却下来,勉强笑笑:“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第十八章 你的未来
回到家后,伏妈妈第一件打听的就是有没有找到其他能做手术的医生,伏苓斟酌良久后问:“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裴知味回来了。”
伏妈妈几乎是一看伏苓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你想让他给你主刀?不行,他根本没做过这种手术!他再怎么能耐,那也是年轻,怎么能比谢主任经验丰富?中国这么大,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医生。”
“妈,你也不相信他吗?”
“我不是不相信他,”伏妈妈心情极复杂,“我,我是觉得这不合适。”
“他去印度两个多月,做了不少手术,其中有一例病情和我类似,他参与了手术,”见妈妈眼睛一亮,伏苓又补充说,“他做第一助手,不过我想以他的学习能力,应该可以完成我的手术。”
伏妈妈神色纠结,她当然也希望伏苓尽快手术,若是在这些事发生前,她或许敢让裴知味一试。但现在,她无论如何不敢让女儿冒险。
“我不是信不过他的水平,我是信不过,我怕他心理压力太大。你怎么想到让他帮你做手术?他跟你提的?”
“没有,我只是听他说他参加过类似手术,那我这里等来等去也不是个事,尽快做安心,我还得上班呢。”
伏妈妈死活不肯,伏苓只好去请谢主任,谁知谢主任也不同意:“伏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小裴现在没手术做,想让病人恢复对他的信心。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失败,对你可能就是生命终结;对小裴,前途尽毁还是小的,你要是在他的手术台上出什么差错,他怎么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见伏苓态度坚决,谢主任只好让裴知味来劝她——他想裴知味无论如何不敢拿伏苓的性命开玩笑,一定会慎之又慎,没想到裴知味只答了两个字:“我做。”
伏妈妈这回急了:“你怎么敢!”
裴知味不急也不恼,像经千锤百炼的钢,先前的种种锋芒尽皆收敛,只余无坚不摧的内心。他只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结合伏苓的病情,跟伏妈妈解释手术原理流程。
“根据最近的检查,她有过几次呼吸困难的状况,间隔的时间有缩短趋势。我们是可以继续等,等国内有其他医生完成类似的手术,再给她做,把握会比较大;但也有可能,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出现什么意外。”
裴知味没有说出现意外会怎样,只是把病历上的几个时间点指给伏妈妈看,伏妈妈终于妥协于白纸黑字的记录。
谢主任在院长那里给裴知味争取到最后的机会,伏妈妈在伏苓和裴知味的坚决态度下,终于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裴知味没有其他病人可负责,所以伏苓手术前一切准备,他都有足够时间亲自过问。他定时陪伏苓聊天,在她病房里整理之前的手术笔记,那份他拖了许久的讲义也终于完成……等伏苓肝肾血液等一切检查趋于正常,服用抗生素预防感染,做好其他准备措施后,终于到了上手术台的那天。
参与手术的其他人都是他原来用惯的,裴知味一一交代手术中应当注意的问题,正式开始手术。
切口。
用电刀沿正中切开胸骨骨膜。
分离胸骨切迹。
解剖剑突,分离胸骨后间隙。
纵向锯开胸骨,止血。
切开心包,撑开胸骨,显露心脏。
……
一切步骤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裴知味神情严肃,不显露一丝一毫情绪。心外探查未发现未知问题,开始建立体外循环。待体温降至30℃左右后,用主动脉阻断钳阻断升主动脉,接着灌入冷心停搏液,让心脏迅速停搏。
在场的助手医生、麻醉医生和护士们,都知道伏苓一度和裴知味谈及婚嫁,也知道是伏苓主动要求让裴知味主刀。他们看着裴知味熟练地执行每一项操作,标准精确如机器人,来不及流露敬佩,因为裴知味动作准而快,需要他们同样迅速地配合。
“报告体外循环指标。”
“体温25℃。”
“心肌温度18℃。”
“流量76mlkg。”
……
一切指标正常,裴知味举起手,说:“下面我们将要取出患者心脏,进行自体心脏原位移植。包括对她的左心房进行部分切除,完成二尖瓣置换术和三尖瓣成形术。”
伏苓的心脏被取出。
裴知味的手轻轻一颤——他曾在脑海里模拟过无数次伏苓的手术,然而当他真真切切触摸到她的心脏时,那种真实的感觉,仍令他浑身血液加速流动。
他迅速摈弃杂念,稳住心神,轻声示意助手:“开始。”
先对左心房进行部分切除,然后是二尖瓣置换术和三尖瓣成形术,这一系列心脏矫形手术,步骤并不简单。37分钟后,裴知味完成所有操作,将这颗心脏重新安放回伏苓体内。
“复温。”
“清除心包内冰屑。”
“心尖插针排气。”
……
升主动脉阻断钳开放后,伏苓的心脏并未主动复跳。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些心惊,裴知味微微皱眉,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冰冷,不显露一丝情绪:“电击去颤。”
谢主任、邰明明和胸心外科其他几位医生,都通过视频观察着裴知味的一举一动,连院长也放下手头工作过来督战。终于等到伏苓心脏复跳,谢主任轻轻舒一口气:“闵教授做这个手术花了43分钟。”
手术完成后,伏苓被送入重症监护病房进行监护,裴知味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大汗淋漓,身体如彻底松下来的弓弦,绵软无一丝力气。
黑暗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他只听到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气。
很久很久后,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是电灯开关声,他没扭头,声音低弱地问:“谁?”
回答他的是邰明明:“我。”
“哦。”
“监测数据一切正常。”
“嗯。”
“我去ICU看过,她情况不错,你不过去看看她吗?”
裴知味没吭声,良久后他忽地苦笑一声:“谢谢关心。”
“裴知味,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你有一种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亲切和熟悉。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们彼此很合适,可以逐渐转化成,感情。可是,有时我会觉得,看到你,就像照镜子,看到自己一样。原来的亲切和熟悉,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看到自己。”
裴知味轻轻呼一口气:“所以?”
邰明明轻叹一声:“所以我很好奇,一个智商和情商都最接近我的人,遇到爱情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对我来说,就算是总结一个前车之鉴。”
裴知味终于转过脸来,一脸难以置信地说:“过奖,我的自恋比起你来差远了。”
邰明明笑道:“还开得起玩笑,不算很糟糕。”
“我也没有你这么八卦。”
“难得嘛,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也可以让我开心一下。”邰明明拉开一张凳子坐到他面前,“手术成功,你有什么打算?”
“看情况吧。”
“裴知味,”邰明明声调异样,“如果你知道会有今天的后果,你还会那么冲动,公开当年的失误吗?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不能再做医生,你会后悔吗?”
裴知味良久未答——不能再做医生,这样的代价,他实在没有办法重新衡量。
他只知道那时候,他没有选择。
裴知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说:“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邰明明嗤笑道,“怎么,关心我啊?”
裴知味沉默良久,笑笑说:“我只是觉得,可能我们都想错了。”
“想错?”
“我们都接触这一行太早,别人晕血的时候,我们早就冷血了——以为自己的境界更高,以为医生就是治病,以为保持距离可以免受伤害。”
“难道不是吗?”
“我到医疗站的第一天,陪一个澳大利亚的老教授去查房,教授突然跟一个病人说Happy Birthday,还陪他聊了几句,病人很开心。出来后我问教授是不是和这个病人很熟,他说不是,那个病人是被遗弃在医疗站的,也不属于我们能手术的范围,只能等死。他只是从登记本上看到这个病人是当天生日,所以陪他聊几句。”
邰明明讪讪笑道:“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裴知味耸耸肩:“教授说,医生的职责,不仅仅在于治愈,cure;更在于关怀,care。”
邰明明好奇地问:“这种话以前老师也说过一百遍,怎么从来没见你感受这么深刻?”
裴知味恨恨瞪她一眼,怎么也不肯把原因说下去了。
他们一同去ICU看伏苓,隔着玻璃,伏苓正香甜酣睡。
裴知味双手撑在玻璃墙上,如饥似渴地想多看一眼,再多一眼。邰明明轻声问:“手术成功了,你什么打算?”
“我,应该不会留下来。”
“你说什么?为什么?”
“我早就准备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现在会是被迫而不是自己选择。”
“为什么?”
“伏苓那时候跟我说,她情愿不要治疗,让生命一天一天地枯萎,让我永远没有赎罪的机会。”
“赎罪?”
“叶扬,是伏苓在大学的男朋友。”
“男朋友?”邰明明惊呼道,“难怪——我还在想伏苓怎么会有一个干妈,原来是……原来的准婆婆?那就是说,你,你,你让她的男朋友……天呐!”
她在休息室里急促地踱来踱去,口里不停念着“OH,MY GOD”,最后她站定他身前:“所以你公开承认医疗事故,就是为了和她两清,让她心甘情愿接受治疗?”
裴知味苦笑道:“现在我承认你IQ确实很高。”
“OH,MY GOD,”邰明明又念起经来,神经质一般走来走去,“裴知味,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可惜事情没有如果,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用天平衡量仔细再去做。
他曾小心衡量对所有人所应付出感情的尺度,直到遇见伏苓,付出一切,却早忘记要衡量。
裴知味转过身来,却见邰明明捂着嘴,声音哽咽:“你将来会后悔的,你怎么能这样,你读了多少年书才能当一个医生,你会后悔的……”裴知味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哭泣的女人,他伸出手想安慰她——明明该伤心的是他自己,可为什么邰明明会哭成这副模样?他叹气道:“天无绝人之路——”他话没说完,邰明明已抱着他哭起来。
他转过身,还好,隔壁病房里只有伏苓,她也睡着了,应该没有别人会看到英明神武的邰主任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双手张也不是,合也不是,最后只好轻拍着邰明明的背:“没事,没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邰明明推开他,又哭又笑:“你还这么轻松!”
“那我能怎么办呢?”裴知味无奈地道,“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有损你妇科之星的英明形象。”
邰明明破涕为笑:“如果不是伏苓肯让你给她动手术——你们真是两个疯子,你就没想过,万一这手术失败了你怎么办?”她拧开水龙头洗脸,又惊叹道,“你心理素质太好了,说真的,裴知味,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到今天我才有一点服你。”
“谢谢夸奖。”
“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过手术万一失败的问题吗?”
“没。”
“你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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