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重生]by慕潮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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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心里想着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里如果其中一个能娶到叶家的小孙女，倒也能帮衬一把，叶家老二前途无量，他老头子也是看在眼里的，养女也是自小养在叶家，长得水水灵灵举止也合宜，与叶家的感情也不会太差。
林老爷子暗暗点头。
沈灵犀总觉着老人家弥勒佛似的目光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朝老人家笑了笑，不露痕迹的往叶老爷子身边靠了靠，躲开了林老爷子的目光。
“镇雄啊，你好福气啊，有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林老爷子乐呵呵地羡慕道。
叶爷爷摸摸胡子道：“哪里哪里，你也福气好，儿子孙子都在身边，承欢膝下。”
“哎，孩子多有什么用，没几个有出息啊。”林老爷子长叹一声，林家后继无人各个都不堪大用，让他老人家愁白了头，否则又何必把主意打到人家小姑娘身上。
林家的确已开始走下坡路，如今这番宾客盈门，其实主要还是冲着林老爷子的面子。虽说林家是二流世家，但人家林老爷子与京城最有权势的顾氏族长顾老爷子有几分交情，能在京城里站住脚的，又有哪个不是人精？
“林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叶盈盈笑眯眯地凑上去道，“还有啊，我认识您孙女林琳，我还要谢谢她呢，如果没有她，我成绩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噢？是吗？”林老爷子好奇地问道。
就连叶老爷子也感兴趣地支起一只耳朵，笑道：“那我可得谢谢你们家小丫头。”
沈灵犀瞅了眼跟林老爷子相谈甚欢的叶盈盈，心道这是找大人告状的节奏？
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琳与叶心仪一齐走来。林琳含笑道：“爷爷，你们在聊什么？”
“林琳来啦，”林老爷子笑呵呵地介绍，“这就是刚刚说的我们家的小丫头。”
“小姑娘真精神啊。”叶老爷子摸了摸留了很久的两撇胡子，笑道。心里乐不可支地自豪着还是自家的几个孙女拿得出手。
林琳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将不明所以的目光投向在场的几人。
“我刚刚在跟林爷爷说咱俩期末的事。”叶盈盈目露戏谑地道，鱼儿都上钩了，她怎么能不再加把劲儿呢。
沈灵犀凑到叶老爷子身边，十分淡定的作壁上观。
“是吗？”林琳面色一变。
林老爷子平时教育孩子的方针就是厚道待人，如果知道她耍这种小诡计，回头定然是会受到惩戒的。
当然了，林老爷子他老人家厚道了一辈子，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却一个比一个气量小。
两个老爷子都已经是老成精的人物，只是一眼，就瞧出了里面另有端倪。
沈灵犀倒是看戏看得欢乐，心里还乐颠颠地等着林琳的反应，谁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叶心仪一开口，沈灵犀差点一个踉跄。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长辈都在，盈盈和灵犀就给姐姐一个面子，和林琳就握手言和吧。”叶心仪一副笑容得体优雅大方地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景如此的场合，沈灵犀大概也得夸一夸叶心仪进步不少，至少长姐的风范出来了。
可是这会儿，别说是沈灵犀了，就连叶盈盈也什么都没有做，本来就是一副和和气气的场面，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叶心仪却偏偏跳出来，一副好像叶盈盈与沈灵犀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沈灵犀与叶盈盈对视一眼：她今天没吃错药吧？
和林琳才认识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这同仇敌忾也太不分地点场合了吧？好歹也是叶家的姑娘啊？
两个老爷子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几个孩子间的恩怨情仇。
叶心仪却是沾沾自喜，母亲出门前就吩咐过她，一定要在爷爷面前表现出长姐大方得体照顾弟妹的形象。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上手，她自然是急于求成，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把准备好的台词念出了口。
叶盈盈不乐意地想开口讽刺几句，就见沈灵犀放在侧边的手指了指她和叶心仪，微微摇了摇头。
是了，如果她开口炮轰叶心仪，回去一定会被母上大人罚跪搓衣板的，然后又是一大段的老生常谈，诸如“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之类的。
得，叶盈盈这会儿不火山爆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至于打圆场这种事，沈灵犀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搀住叶心仪的手臂：“姐，你放心吧，盈盈和林琳是同班同学，关系好着呢。”她挑了挑眉，看向林琳道，“对吧，林琳？”
“啊，是啊。”林琳点头笑道，在爷爷面前，她难道敢说不是吗？不过没有看到叶家的内讧还真是有些遗憾啊。
“肚子饿了，姐你陪我去拿点吃的吧？”沈灵犀一口一个姐叫得亲热极了，从小她可没叫过叶心仪几句姐姐。
端着长姐样子的叶心仪贤淑地点点头。
“林爷爷，我就先去找好吃的啦。”沈灵犀俏皮地笑道。
“去吧去吧，林爷爷我这儿多的是好吃的。”林老爷子开怀地笑道。
叶老爷子也失笑道：“你这个吃货。”
“嘻嘻，能吃是福嘛。”沈灵犀一边娇憨地笑着，一边快速地拉着叶心仪离开。
走到餐桌前，不等沈灵犀放开她，叶心仪就挣脱了她的手，鄙视道：“你也就会撒娇卖乖。”
“总比你说话不经大脑的好。”沈灵犀一边夹着沙拉，一边摇头叹道。
叶心仪皱眉：“你胡说什么？”她至今还以为自己表现不错。
O—M—G！
沈灵犀只觉得天灵盖上天雷滚滚，转过头僵硬地笑笑：“没什么，你就当我是胡说吧。”
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8


林琳被林老爷子叫住，心里七上八下的，林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厚道和刚正，京城可能有人会看不起林家，可是见过林老爷子，知道他为人的，没有哪个不会赞他一声好的。
林琳低着脑袋，暗暗心悔当初不该一时意气与叶盈盈一争高低。
林老爷子无心照顾小女孩的心思，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大哥去哪里了？”
林琳虽有几分不解，但也松了一口气，她答道：“哥哥在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心的事，雀跃道，“顾小姐要来，哥哥专门去迎她了。”
林老爷子摩挲着手里的檀木珠子的纹理，暗暗低叹一声，人贵有自知之明，而他林家的孩子，恰恰缺了这一点。
老人家整了整情绪，点点头，看向林琳道，“我见你和叶家的小姑娘蛮投缘的，以后要和她们好好相处。”
“啊，嗯。”林琳呆了一呆，赶忙应道。
“嗨，林琳。”叶盈盈举着一杯橙汁，笑吟吟道。
林琳虽对叶盈盈的厌恶更深，但也因为林老爷子的嘱咐而不敢造次，虚虚的应她一笑。
叶盈盈瞅了眼在对面说话的叶心仪和沈灵犀，笑道：“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与我家大姐关系这么好了？”
林琳不耐烦地道：“你大姐热心。”她急着去会场入口迎接传说中的太子女，就像哥哥说的，既然林家与顾家上辈的关系要好，他们小辈自然要将这个关系延续下来。
叶盈盈一个侧身，挡住了林琳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介意你俩关系好，不过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记对我说了。”她抬了抬眉毛，一派从容。
“是吗？你姐姐也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林琳嗤笑一声，待她与顾家的小姐攀上关系，她一个叶盈盈，又能奈她何？
她拖着曳地的红裙，直直的越过了叶盈盈。
叶盈盈牙痒痒地站在那儿，看起来今天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畅快。
沈灵犀幽幽地道：“我刚刚以为，你会抬脚踩她裙子。”
“我也想，”叶盈盈翻了个白眼，“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瞧她能开心到几时？”
走到大哥林瑄身边，林琳回味着爷爷的话，远远地看了眼正在说话的沈灵犀和叶盈盈，越想越觉得其中有些奇怪，疑惑地问：“哥，我们家和叶家有什么往来吗？”她倒并没有她自己表现得那么有自信。
林瑄与林老爷子的长相十分相似，均是一副很有福相的模样，只可惜眼神没有林老爷子的正直和清凛。虽刚刚二十来岁的年纪，但大概是因为身材的原因，显得过于老成了些。
室内的暖气令他冒起了热汗。他一手拿着毛巾擦拭额头和脖子，一边频频望向会场外面，生怕在随时可能到达的顾小姐面前失了礼。
听妹妹如此问，直觉就是这个小丫头又闯祸了。
“叶家？叶家老二以后是个重要人物。”林瑄虽说能力不足，但对于京城里各大世家的实力势力，都摸了个门清，他丢掉纸巾，转过头说，“你得罪叶家的人了？”
“没有，随便问问。”林琳摇摇头。
“那就好，他们家还不错，就可惜没有和你年龄合适的男孩儿。”林瑄的着眼点倒与林老爷子不谋而合，他转念一想，叶家也不过算个二流，待他娶到了顾小姐，妹妹嫁谁不能嫁？
“你放心，哥哥以后一定给你挑个好人家。”胖脸上露出笑容。
“那只有顾小姐来吗？”林琳好奇地问，顾家的男孩儿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即便是出现的，也大多是成家了男人。比起哥哥娶顾小姐，林琳觉得还是自己嫁给顾家的少爷更有可能性。
“现在谁不知道顾老爷子最疼顾小姐，”林瑄自信地道，“这里一半人是冲着爷爷和顾家的交情来的，还有一半人就是冲着顾小姐来的。”与有荣焉的样子，仿佛顾小姐已经是他的人了。
***
“哎，他们兄妹俩这么隆重的站门口迎宾吗？”沈灵犀从叶盈盈的手里挖走一块蛋糕，美滋滋地道。
“叶盈盈嫌弃地看了眼沈灵犀：“你没听说林家跟上面那位很要好吗？”她指了指天花板，“公主要驾到啊。”
“噢，应该挺漂亮的吧。”沈灵犀转了转眼珠子，乐道，“咱这也算瞻仰天颜了。”
“你有点出息好吧。”叶盈盈又翻了个大白眼，实在不知道当初明明是冷艳高贵很小姐气派得沈灵犀怎么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沈灵犀决定转移话题，瞄了眼四周，说：“你的修远哥哥怎么没来？”
“来了。”叶盈盈觑着沈灵犀，凉凉地道。
沈灵犀讶异地看着她，眼神里只传达出一个意思：那你怎么不跟在他身边？！
“你不知道女生要矜持一点吗？”她撩了撩头发，斜斜地觑了她一眼。
“我知道啊，”沈灵犀点点头，“可是我不知道你知道。”
叶盈盈：　……　
林修远正与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讨论今晚还未出现的主角，不知其中谁起了个头，说到了顾家曾经惊才绝艳的那位。
顾家是京城颇为神秘的家族。他们家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据说都会送去顾家特定的学院教习，十六七岁后会被单独送出顾家，由专人跟踪评定，倘若无法做出与顾氏名声相匹配的事业，则并不能对外声称自己为顾氏族人。
没有为顾家做出贡献的能力，就无权享受顾家提供的特权。一辈子做个普通人的顾氏族人其实也不在少数。
其中，只除了族长的子女。
而众人谈论的顾小姐，正是当初惊才绝艳的那位继任族长的女儿。
很难想象，在如今的时代，大部分自诩高贵的世家，仍旧沿用着几千年以来的世袭族长制。
“听说那位顾小姐，性格非常的跋扈嚣张。”有几位女孩子偷偷地聚在一起谈论。
“那当然了，如果我是那个身份，我也跋扈嚣张。”
“谁触她霉头，一巴掌扇过来都有可能。”
“扇你，人家直接叫警卫把你拖出去啦。”
……
叶盈盈也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入口处，似乎也在等待那位顾小姐的到来。
“你也这么好奇？”沈灵犀问。
“嗯，有好戏。”叶盈盈点点头，随即又想起刚刚给她添麻烦的叶心仪，转着脑袋问，“叶心仪呢？”
“刚刚去了后花园的样子。”沈灵犀指了指后面，补充道，“貌似跟着林修远一起出去的。”
“你说什么？！”叶盈盈脚底一个踉跄，大声道，“你干嘛不告诉我？”
沈灵犀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正想告诉你啊，可是你说女孩子要矜持。”然后我就闭嘴了啊。
叶盈盈愤愤地瞪她一眼，扭头就往后花园走去，气势汹汹，俨然一副要去捉、奸、的架势。
只是前后脚一起出门而已嘛，这么夸张。沈灵犀耸耸肩。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今晚我要和姐姐出门一趟。明天我来找你。”发件人是顾易，时间是晚上六点。
早上沈灵犀出门前给顾易取消了下午的约会，顾易却坚持说有话要对她说，晚上来找她。
“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灯吧。”沈灵犀笑眯眯地回道。
虽然她有点小小的失望，原本是对今晚的见面有了几分浪漫的期待的。男朋友在情人节的时候发短信告诉你晚上有话要对你说。那必然应该是要耍点浪漫的征兆啊。
顾易的短信回得很快，好像手机正好一直拿在手里似的。
“好，明天我来接你。别玩得太晚，早点睡觉。”
早上出门的时候，沈灵犀给顾易发的短信是：“被叶盈盈拽着出门了，以告发我俩为威胁，无奈，咱延期见面吧。”
所以，他们俩都不知道，他们彼此，会在今晚，以如此意外的方式见面。
***
叶盈盈踏着月光和碎影，艰难地找着叶心仪与林修远的踪迹。
心里的愤怒让她有理由相信，在见到叶心仪的第一刻，她一定会一巴掌扇烂她的脸。
倒映着月光山色的湖边，站着看似璧人的一对男女，静谧的空气里，传来叶心仪矫揉造作的声音：“刚刚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一定变成落汤鸡了。”
叶心仪抿着嘴笑，她看上了林修远，并且也知道林家看中了叶家的势力。那么既然如此，哪个姓叶的嫁给林修远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从叶盈盈手中夺过林修远，想一想，都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我成全你。”叶盈盈愤愤道。
话音未落，叶心仪只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她徒劳地伸出手，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扑通”一声，叶心仪落进了刺骨的水中。鹅黄的裙子在水中层层叠叠地浮起，像一朵盛开的睡莲。若不是这番场景，林修远真想赞一声好一朵出水芙蓉。
“盈盈，你在做什么？”林修远皱眉，母亲的暗示他能够明白，只是少年人多多少少有几分叛逆心理，父母越是塞给你的，你就越是不想要。
叶盈盈虽一时冲动，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一时冲动的姑娘了。
她愧疚地低下头说：“对不起，修远哥哥，我误以为姐姐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子……故意把你叫出栽赃你。”
林修远面色一僵，也觉叶心仪的行为不太妥当。人们大都同情弱者，若真有什么，到时候真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待会儿顾小姐就来了，咱们还是进去吧。”叶盈盈瞟了眼满眼愤恨地爬上来的叶心仪，善解人意地说，“姐姐你在外面等等，我让侍者给你送衣服，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着，挽着林修远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着那些心机深沉欲嫁入豪门的女人们的故事。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听来的，说得还真是绘声绘色，仿佛都是真实案例似的。
全然不顾已经脸色铁青的叶心仪。
***
“回来啦？”沈灵犀往二人身后看了一眼，了然的凑到叶盈盈耳边，“真发生什么啦？”
叶盈盈微笑着目送林修远入座，与沈灵犀站到一旁，气呼呼地说：“真是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了。”
“是吗？”沈灵犀笑道，“你照照镜子不就可以见到了。”
“喂！”叶盈盈瞪眼说，“沈灵犀你是站哪边……”话未说完，她就跟突然被雷劈了似的愣在了当场。
会场里的人群都沸腾了起来，沈灵犀望着黑压压的涌上前的人群，说：“你看到顾小姐也不用这么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吧。”
“喂，这不是你干的吧！”众人簇拥着顾小姐走进来，顾湘一身大红轻质长裙，恰好是林琳今晚穿的那一件。
“顾易……”叶盈盈不可置信地道。
“顾易？”沈灵犀同样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她抬头，反驳说，“怎么可能会是顾易干的……”
站在顾湘身边的，正是她的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顾易。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9

画面倒退，让我们将时钟往回拨十分钟。
叶盈盈气势汹汹的追出会场，沈灵犀百无聊赖的扭了扭头，找到个舒适隐蔽的小角落，怡然地玩起了手机里的小游戏。
此时，是二月十四日晚八点三十五分。
五分钟后，布置得富丽堂皇的会场，终于有了它今日确切的用武之地。
晚上八点四十分，它迎来了今晚最尊贵的客人。
林瑄抹了抹汗，翘首以盼。
一身大红长裙的顾湘挽着挺拔俊秀的少年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林瑄赶忙拉了拉衣服迎上去，白胖的脸上笑起一堆褶子：“顾小姐，晚上好！”
似乎是为了彰显出自己与顾家关系的与众不同，他熟稔地站到顾湘的另一边，语速欢快地问，“法国度假还开心吗？”
火红的长裙映得她眉目如画，眉峰挑起的顾湘与身旁气质温和的顾易不同，举手投足之间，是冰雪般的冷漠与高傲。
亦是红裙的林琳不甘落后地挤到顾湘身边，张口就是今晚酝酿已久的话：“顾小姐，你好，我是林瑄的妹妹，我叫……”笑容还未来得及扬起，她的脸色就已僵硬成冰，她赫然发现，她身上这件据说法国J‘C设计师设计的，世界上仅此一件的晚礼服，竟与顾湘身上的那件晚装有九成九的相似。
而在这样的场合，与对方穿着相似，除了你与她关系要好之外，那么就是为了挑衅了。二流世家的小姐挑衅京城第一氏族的公主，她就算有这么嚣张的气焰，更没有如此跋扈的实力。
“你叫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顾湘冷冷地瞥她一眼，一下就给她判了死刑，“以后在我出现的场合，希望林小姐能自动回避。”
她的语调不带一点起伏，也不见得有多生气，仿佛只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当然，对她来说，这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事。
林瑄白胖的脸上又挂下了几滴汗，暗恨林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勉强地笑笑，搬出林老爷子转移话题道：“爷爷一直念叨着顾小姐，您和这位先生这边请。”
”林琳，还不走开。”他皱着眉瞪眼说。
后者这才抬起面如死灰的脸，然而，在抬头的一瞬间，她一眼发现了顾湘身边的顾易。黯淡的脸色一瞬间死灰复燃，来不及多想，只觉着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高兴地说：“顾易！我！我是林琳啊！”仿佛她与顾易熟稔已久似的。
“林琳，你还在这干嘛！”林瑄涨红了脸低斥道，难道还嫌他林家不够丢脸吗？！
“哥！顾小姐身边那位男生我认识！”林琳眉飞色舞地笑，目光殷切地望着顾易。
近旁的人都竖起耳朵，视线若有似无地瞟到几人身上。
在京城，能与顾湘携伴而来的二代里，也就那么一只手就能数出来的几个。
顾易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底总有几分隐隐的不安。
“你认识她？”顾湘不悦地道，在她看来，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女孩子，说自己认识她都是件丢人的事。
“是澜水市读书时的校友。”顾易轻声说，这个姐姐，已经离他印象中温婉善解人意的长姐越来越远了。
“哦。”顾湘点点头，冰冷的目光警告地扫了一眼林琳。
林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知道只要她再多说一句，她很有可能余生都再也无法踏入京城。
顾湘挽着顾易的手臂淡淡一笑，笑容如冰雪，却已算是少有的温和。
“你也很久没见林爷爷了吧，我们一起进去。”
同样的红裙，在她与林琳身上立见了高下。
火红的艳，在顾湘就犹如冰冷的火焰，明亮也冷漠。
仿佛是从高高的王座上走下的女王，蔑视世间万物，无人可入她的法眼。冷傲而漠然。
顾易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仿佛闲庭信步似的，温柔而散淡。即使在万众瞩目的顾湘身边，也一点没被她的光芒吞没。
在金色灯光下的大厅里，觥筹交错，宾客往来的喧嚣中。
顾易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女孩。
天蓝色的裙摆一如她的眼睛澄明。
她站在叶盈盈身边，微微睁大眼，表情是还来不及收回的愕然。
他正要往前，却被顾湘拉住了手臂。
“林爷爷，好久不见，最近身体好吗？”她弯了弯唇角，介绍道，“这是我弟弟顾易，您还记得吗？”
林老爷子乐呵呵地眯起眼笑说：“记得记得，老顾家的小子，从小就长得俊！”
他拍拍顾易的肩，乐道，“顾老爷子终于舍得让你出来了？”
“从小就把这个宝贝孙子护得严实。”
“可不是，听说啊，从小就聪慧，乐坏了顾老爷子。”几个老爷子乐见其成的附和道。
顾易妥帖地微笑着，客套了几句后借故离开了众人的包围圈。
姐姐顾湘的意图十分明显，他也知道。她与母亲一样，都希望他能够尽快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继承顾家。然而，她们却从没考虑过，她们以为最好的，是否也是他想要的？
***
今夜月光如水。
沈灵犀站在池边，刚刚送走了像水鬼一般从河底爬上来的叶心仪。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顾易顺理成章地脱下西装外套。
温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灵犀摸着高级定制的意大利面料，轻叹一声：“是我眼拙，没有发现你的衣服、鞋子，不是什么没牌子的杂牌子，而是专门定制的高档货。”她轻笑，偏着头看他。
“你说晚上有话对我说，是想对我坦白你实际上是个青蛙王子吗？”她的眼里倒映着月光，竟比那湖光月色还要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