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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关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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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捶着他的胸口,嗔道:“你还说,还说?”
“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此后,在顾凉凉几乎无法支撑的时候,回想起这一幕,心头仍旧悸动,她从未试过这样去依赖一个人,从未这样将全身心的自己交出去过,只是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只不过看到他们最好的时候,而这些,只是他在你临死时给的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已,是为了更深切更淋漓更近一步的捅你一刀。
他跟着工作人员引着她去到后院的菜院子里,听着客服详细的介绍种菜或种树的趣味与意义,顾凉凉听后,兴趣十分好,捥起袖子拿了一把揪跟在江承浩的后面,说:“承浩,你说我们种什么好?”
客服人员笑吟吟的答道:“许多客人都种菜,菜的季节性比较短,所以过不久客人会自己再来收菜,再到我们店里进行加工,这样就等于自己吃着自己种的菜。”
江承浩认真的听完,问顾凉凉:“你怎么看,种什么?”
顾凉凉想了想说:“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多时间再过来,不如种树好了,这样我们时时想着要回来收菜。”
“也好。”江承浩点了点头。
客服问:“先生太太,要种什么树?”
“有没有合欢树?”顾凉凉问。
江承浩眉头一凛,说:“种合欢树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娇情了?咱种柳树吧?杨柳依依的,又有风情又有美感。”
顾凉凉想必他也听说过关于合欢树的传说,的确与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应景,只好作罢,柳树倒也好,真性情的感觉。
客服拿来了一株柳树,江承浩拿过顾凉凉手里的揪开始挖坑,男人的力气使得刚好,三下五除二,一个方方正正不深不浅的坑挖好了,他额上有晶莹的汗珠子掉了下来,顾凉凉瞧见了从包里兜里抽出一张湿纸巾在他额上抹了抹,说:“瞧你流了一身汗。”
他倒是不在意,笑着说:“男人流汗才最帅!”
“什么谬论?臭死了!”她将用过的纸巾丢到垃圾筒里后,将柳树苗放到坑里去,江承浩再用揪将新土培到坑里,才培了几揪,顾凉凉说:“让我来吧,说了栽树,一点力气都不出说不过去。”
江承浩瞧着她脸上一脸的诚意,忙将揪递给她,说:“小心点,力气使均一点,别砍到脚上去了。”
“我又不是娇小姐,十六岁开始我已经自力更生了,别小看我。”她一边说一边埋土,将坑埋好后,她又蹲下来用手将土整平,毫不做作。
江承浩看她那样不在意,忽然觉得她是真正难得的大气,使他不免刮目相看。
她培好土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脸上因为用力有点薄薄的红晕,额上也浸了细密的一层汗珠,江承浩用手抹了抹她额上汗,然后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看到她脸颊上有点泥,样子娇俏可爱,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我老婆好养活,如果哪一天我失业了,找块土地种种庄稼,你愿不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顾凉凉垂下头,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抿着嘴轻笑,说:“种庄稼你可难不到我,你若肯去种,我愿意奉陪哦!”末了她才低声说:“其实我也蛮喜欢田园生活的,具有烟火气,像真正的人生。”
他将她拥在怀里,觉得这应该算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了!
、埋伏袭击
回到余萧苑,很意外的是余萧在家;刚进门就听到余萧对着佣人骂道:“说了晚上要应酬;叫你们烫衣服也不会烫?要不要我教你们怎么烫?啊?”“咔嚓”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吓的烫衣服的女佣垂头站在那里噤若寒蝉;大约实在烦到了极点,重重的坐进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
女佣战战兢兢的退出来;看到顾凉凉与江承浩走进来;叫了一声“小姐;姑爷”后;仓皇的跑出去了。
余萧的脾气虽然向来不好;但是也极少发这样大的脾气,一般在家里,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凡事都以他为中心,惟恐哪一点不周惹得他不高兴,今天,不过只是汤衣服女佣,因为他要的急,衣服还没完全熨干就拿了过来,没想到他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就狗血淋头的将她骂了一通。
一般这种情况,他最听顾仪婷的,只是这会顾仪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顾凉凉坐在沙发,默默的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说:“喝杯茶吧,我去给你熨干。”
顾凉凉不等他回话就站起来走了,走之前跟江承浩使了个眼色,江承浩会意的点了点头。
不屑一会工夫,将烫好的衣服拿下去的时候,听到余萧正在与江承浩谈论时事政治,江承浩略略提了一下关于报纸上的打击走私的新闻,余萧支着额头,另一只手里拿着烟斗,仿佛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如今,人人都在刀口上讨生活,不容易。”
后才惊觉顾凉凉站在他身后,忙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好了?”
顾凉凉将衣服递到他面前,说:“要不我叫文姐再找一件来吧!”
“不用了,就这件!”他站起来,对江承浩说:“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下,都是在工作上经常要接触的,对你以后熟悉工作比较方便!”
江承浩看了一眼顾凉凉,笑着站起来说:“好!”
顾凉凉晚上吃完饭,到书房里看书,桌子上基本都是江承浩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佣人搞卫生不仔细还是怎么的,书缝的都有细小的烟灰,她略略一愣,自从与他结婚,她已经好少看到他抽烟,原来不是不抽,而是躲在书房里抽,她勾着嘴角笑着摇了摇头,就顺手收拾了一下,这才找了一本《追忆逝水年华》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江承浩回来,不知不觉竟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中觉得身子一轻,惊慌着醒来,看到江承浩微微发红的脸近在咫尺,正抱着她向房间里走,她的声线暗哑,说:“回来了?”
他吻了一下她的唇说:“我想你了!”
“爸爸介绍的几个人怎么样?”
“本市政要,我算是长见识了。”说着他笑起来。
“那你要好好的拓宽自己的人际关系,将来做起事来才方便。”
“你这是要我掌管家业吗?”他说着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压在她身上,笑眯眯的问她:“想我了没?”
“天天见面,想什么?你不是回来了么?”她身子一扭,调转头去,却被他的手拦了回来,他目光沉静如同深海,仿佛要将她眼里所有的光与影全部吸进去,过了一会儿,才轻柔的说:“可我想你。”他从来没有这样直接过,这让顾凉凉有点恍惚,常听人说,挂在嘴边的话永远不能太相信,她眸子敛下来,静静的说:“承浩,你娶我是因为你爱我,想跟我一起过日子,要给我幸福是这样的吗?”
江承浩噙在嘴角的笑渐渐的凝了起来,盯了她半晌才“哧”地一笑,说:“你怎么了?为什么这话又要重复问一次,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
“我要你现在再说一次。”她认真而固执的说。
江承浩听到这样一句话,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冷了下来,但声线仍旧不高,但眉头微蹙的,可以看出少许的不耐烦,他坐在床面前,两人交握着,说:“一定要成天挂在嘴边上表白才算是真的吗?”
顾凉凉头歪在一边,淡淡的说:“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江承浩正式去曲盛上班,被分配在了营运部,职称是营运总监,也就是整个营运部的老大。
这是个自由散漫的部门,主要负责货物流通运输以及出口,因为这个部门的员工,几乎是全国各地的跑,所以这里的员工一般在公司编织外,都显得有几分盛气凌人。
他第一次见到营运部的副部长,名叫童标全,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友善,江承浩很客气的想跟他握手,按理说,余大老板的女婿身份自然是十分尊贵的,可这个分明不买帐,脸向一边一调,转身去吆喝正在装车的同事。
其实不买帐也是有原因的,早听说余老板的女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会教书,啥也不会干,在他们这些老江湖面前更是个雏,所以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江承浩嘴角轻笑,也不计较,到了营运办公室,叫助理将全年的营运单据摆出来看,助理按照他的吩咐立刻将单据摆上了他的办公桌,这一晚他在办公室里看资料一直看到十二点多才回家。
顾凉凉还在家里等他,他们之间前一晚的不愉快就这样消失无影,仍旧寒喧亲昵,只是好像有了一点隔阂,都不点破,所幸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江承浩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逗她开心,只是她心里装着心事,没办法开怀大笑,久而久之,江承浩的耍宝瞎贫渐渐的不起作用,索性也懒了,两人再见面,除了正常的寒喧,几乎到了无话的地步。
有几次顾凉凉在睡前问他,可否有什么要跟她说的,他一愣神,才说,没什么。两人一时又旋入僵局,好像再没办法打开。
在曲盛任职期间,江承浩也算是尽心尽力,在营运部查出了一些非法操作,以及司机们的虚做假帐,说严重了叫走私,说轻了,是这些司机一点外快而已,他向余萧建议了一些关于营运部新的条款规定制度,余萧一口应承,并签署批阅即时生效。
挡了别人的财路,当然会有人心生痛恨,这一日,江承浩照例在办公室待到很晚才下班,走到车库开车时,才发现车胎漏气,他站在那里想了想,也不着急,走出车库到路上拦的士,坐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的士的行驶路线与回家的路线截然相反,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疲劳所以根本没有注意,现在想来,这些有心人早已谋划妥当,只等他上勾,既然这样,不如将计就计。
他不动生色的解开了安全带,车子驶下高架桥,又行驶了很长一段公路,到了一处幽暗的小路口下车,也许是习惯了暗夜里的侦察,他隐隐看到丛林里有几个身影晃动着走出来,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了解的问司机:“大哥,怎么忽然停了?”
前面的司机忽然转过头来,露出狰狞的笑容,说:“哥哥今天就送你上西天。”说着就摆了一下头,示意路口的人上来将他带出去。
因为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路上的人正准备将打开车门将他生擒下来的时候,他一脚踹中了一个人的腹部,那人“哎哟”一声飞了出去,这一声无疑让他们产生的几分惊恐,惊慌失措的回头,江承浩分明看出了他们的心虚与恐惧,这样看来,他们不足为惧,这使他心里有了把握。
他从容的下车,立刻被几个人围住,约莫估计一下,连同司机一共三人。
四周乌漆麻黑的看不清人影,但江承浩毕竟在黑夜中呆惯了,从虎虎生风的拳头声中可以敏锐的分辩出方向,于是敏捷的拆招,对打了几分钟,那几个人已经觉得不对劲,有个浑厚的男声说:“看来是个厉害角色!”
江承浩在暗夜里冷笑出声,戏谑似的答:“答对了,学过几年散打。”
又周旋了一会儿,那几个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认命,拔腿就跑,上了的士像旋风似的跑远了。
江承浩站在路口张望了一会儿,来往的的士少得很,他初步估计了一下,应该是在郊东的梅林村口,这里本来就偏僻,又加上时间不早了,已近零点,更不会有来往的车过来,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到地上有块石头,忽然捡起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的手指关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使他低低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立刻有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子,他笑了笑,这样很好。
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有电话响起,光线太暗,看不清来电显示,他猜想这么晚没回,顾凉凉一定担心了,接起来叫了一声,“老婆!”
对方愣了一会儿,“哧“地一笑,说,“江队,是不是在温柔香里待得太腻歪了,逢人就叫老婆啊?啧啧,这甜蜜劲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江承浩听出来是谁,有几分不耐烦,说:“候健,你不挤兑人会死是不是?”他握着电话左右看了一下,说:“快来梅林村接我,我被一的士司机摞到这儿了。”
候健听了在那边哈哈大笑,“哎呀,江队,你也有今天?从来精明能干,无所不能的江大队长居然也有被人耍的时候?”
“废话少说,你来不来?你不来我叫陈冬了啊!”他在这头吓唬他。
候健正在猛追警花陈冬,听江承浩这样说,立刻投降说马上就来。
来是来,因为远,到底还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江承浩待在路边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各种不舒服,再加上这期间,顾凉凉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这种少之又少的情况,让他心里莫名的觉得不好受。
候健过来的时候,江承浩就着车灯查看了一下手指关节的伤势,伤口上的血流得差不多已经凝固了,结了很厚的一层血痂子,候健说,“江队,是那司机干的?”
“能耐,再借他十个胆,看他会不会?”江承浩翻了一眼候健,候健立刻会意的闭上了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江先生的身份在这一章上正式挑开了,没错,他就是警察,一缉私警察,好多宝贝们都猜对了,是我伏笔埋得太浅了还是咋滴呀?不过我很高兴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谢谢各位,因这文卡了,又在准备新文,所以周六与周日没更,抱歉了各位!O(∩_∩)O~
、抽丝剥茧
江承浩回到家里,看到顾凉凉窝在大厅的沙发里睡着了;手边还有一本外国小说;他拾起来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干净的脸上有一种融和的平静;仿佛是从安逸的生活中流露出来的一种惯有的安宁,他看着这样美好的她;心里忽然有一种难言的痛涌过来;充盈着他的心脏;让他忽然痛恨自己。
他食指的指腹轻轻的从她的额头的发际线滑至脸庞下面;大约是痒;惊醒了梦中的顾凉凉,她眯眯朦朦的睁开眼睛,瞧见是他,又眯了眯眼才睁开来,含含糊糊的声音:“几点了?”
他答:“一点半了。”
“怎么这样晚?”
他垂下眼眸,顿了顿说:“出了点小意外!”
她忽然清醒了,睁大眼睛倚仗他的臂力坐起来,说:“怎么了?快告诉我!”
他看她那样紧张,一边是高兴一边民忧心,淡笑道:“没什么!”
她忽然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痂子,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来,看了一眼血肉糊模的伤口,蹙着眉,喃喃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什么?”
她赶紧站起来去找药箱,却被他一拉跌进他怀里,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压抑,说:“凉凉!”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重复的喊着“凉凉!凉凉!”
顾凉凉心微微的一沉,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无力,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好了,我去拿药给你擦擦,久了要发炎的。”
他这才松开她,她取了药箱过来清洗消炎然后包扎,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顾凉凉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似有雷霆万斤。
过了几日,公司上下都知道江承浩因为公司的事情遭遇伏击而受伤,当时余萧还在国外出差,回来了之后,破例开了一次人事任命大会,正式将江承浩调往业务部任副总,对于他这样在极短时间职位三级跳的大约仅此一人,所以很多同事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职场规则,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大家更是客气有礼,谦和恭敬。
他其实最想进的是财务部,不过现在财务部进不去,业务部好歹也算是与财务有着紧密联系,只好放长线钓大鱼。
他虽然并不没有业务方面的经验,但好歹脑子够灵活,记性好,而且思维慎密,所以在业务部做了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纰漏,而且因为人缘极好,与公司上下打成一片,被公司女职员称“最没架子的副总”,正因为此,所以他在工作之余,利用一些职务之便,所有人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约是这样的风声终于传到了余萧的耳朵里,这一日在家里吃晚饭,余萧沉着脸说:“余家姑爷也要注意点形象,公司的许多女职员虽然名花无主,但你要记得你可是有主的人了,别让人有机可趁。”
江承浩会意的笑了笑,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余萧放下碗筷,目光凝重,正色道:“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了解我的意思,如今媒体无孔不入,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他们捅得天下皆知,如果被报纸乱写,牵一发而动全身,平地起惊雷,你明白吗?”
江承浩望了一眼正埋头吃饭的顾凉凉,说:“放心吧,爸爸,我心里有数。”
吃饭途中,余萧起身接了个电话,他站得远远的,仿佛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怕人听到,他的脸色异常凝重,声音也是坚硬有力,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说:“怎么?他不在,事情是不是就办不成了?你们一个一个的猪脑袋?跟在他后面这么多年,简直是蠢到极致。”
气咻咻的挂了电话,饭也不吃了,又要出门,江承浩说:“爸,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顾凉凉也站起来了,嘴唇抽动了一下,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说:“爸爸,这么晚了,让承浩一块去吧,这样我才放心。”
余萧怔愣的呆在原地,像石化了一般,距离她最后一次叫他“爸爸”,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他一直在自责与悔恨中渡过,可也在这种罪责中沉沦,没想到还能等到,没想到她还能够再开口叫他“爸爸”,慢慢的眼睛里有温润的湿气漫到眼睛上来,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顾凉凉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是她亲自将江承浩送到了父亲面前,然后给了父亲最致命的一击。
其实这半年来,她一直住在家里,对父亲之前的恨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慢慢消退了,她看见了他的忙碌,看见了他的焦虑,还有他日渐衰退的容颜,他甚至不计较出席重大晚宴时所穿的衣服究竟合不合适,也许仅仅只是因为这是女儿亲自烫过的,所以这才般珍惜。
她有时候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忧,尤其是捕捉到那个信息以后,更加觉得诚惶诚恐,就像顾仪婷曾经说过的,父亲只有一个,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但是别的还可以有另外的人替补,可父亲是谁也替补不了的。
可是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也正是余萧遭遇到在她看到的人生的第一个低谷。
那晚回来的时候,余萧明显精神不济,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似是极累的样子,江承浩却显得极为淡定,顾凉凉瞧他们都不说话,心里十分担心,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江承浩说:“海运上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海关查出我们船上私运食用油。”
顾凉凉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会跟走私这种极端行为联系在一起,她当时想着,这一定别有原因,忙问:“多少?”
“十升装的八十三瓶。”
顾凉凉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余萧,不免觉得父亲十分陌生,他们家发家发得如此快,难道是跟走私有关?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爸爸,究竟怎么回事,您能解释一下吗?”
余萧睁开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似是疲备极了,说:“就像承浩跟海关所说的一样,不过只是帮别人带运而已,是朋友托的。”
“十升的八十三瓶,爸爸,谁会要这么多油?说出来也没人会信。”顾凉凉焦急道。
“别担心,承浩已经帮忙摆平了。”
顾凉凉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江承浩,说:“谢谢你!”
江承浩看着顾凉凉,忽然觉得陌生,笑了笑,说:“谢什么?应该的。”
余萧叹了一口气说,“事情虽小,但以后恐怕就被海关盯上了。”
顾凉凉担心的说:“爸,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非法生意了,到时候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我没有妈妈的了,不希望你再出事。”
余萧望了一眼女儿,脸上是一种悲戚的神情,心头忽然轻颤,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坦然的提起自己的母亲,他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只觉得让他有一种望外的喜悦,他点了点头,说:“好。”
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已经从事了这一行,就好像旋进了一个漩涡里,哪里有那样干脆说不干就不干了,纵使不干,那也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进行漂白,可是他哪里还有时间?
如果不说“好”,想必顾凉凉会像她的母亲一样时时为他担心,所以他只好说“好”,这样说只是为了使她安心,当他踏上这样一条路,就知道自己永远没有退路了。
这一晚,江承浩出奇的沉默,两个人躺在床上,各怀心事,顾凉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江承浩后背后搂着她,说:“睡不着吗?”
她的背一僵,仿佛在储存力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承浩,我们离婚吧?”
江承浩的手正在摸着她腹部那一片细嫩的肌肤,听她这样一说,忽然一滞,过了半晌才说:“你知道了?”
顾凉凉低低的“嗯”了一声,心口似乎在颤动,她忍得极是辛苦,仍旧压抑着心里喷涌而出的愤怒,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
“凉凉!”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喃喃的说:“不要!”
顾凉凉忍到极点,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眼泪却夺眶而出,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背,说:“为什么不要?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无话可答,顾凉凉像只发怒的小狮子,从床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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