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和音(主金色琴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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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井美沙鼓励完自己的儿子后，笑眯眯地看向名义上的外甥女，“和音也是，要加油哦！”
“好的，美沙姨妈！”
“呵呵，你妈妈因为要到机场去接你爸爸和清籁，不然她说也很想来看看呢。”
“诶？”和音微微瞪眼，“他们今天回来？”
“你不知道吗？”
“……”某人顿时苦逼脸。
“嘛，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滨井美沙瞧见她那模样，忍不住笑道。
“……噢，要真是惊喜还好点。”九重和音懒懒耸肩，没准儿最后会演变会惊吓呢。

随后，由于广播中传来了比赛将要开始的通知，月森夫妇二人施施然穿行众人，就坐贵宾席。九重和音虽然早就知道土浦梁太郎是美沙姨妈的粉，可没想到被偶像问候加鼓励了以后这货的表现会那么喜感。
“土浦君，再扯的话，领结就要掉了哦！”

“哦……喂！”反应过来的土浦梁太郎尴尬地叫了一声，然后他看了看和音，再环视了一下周围，“天宫不在呀，你的伴奏——”

“放心，找好人啦！”和音一点都不担心地道，这时台下评委席上的报幕员开始宣布第二场校内音乐赛正式开始。她转头对土浦说：“第一位出场选手君，你加油啊！”

一旁的日野香穗子：“……真是，你们俩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啊！”

“……第一位出场的是，普通科二年5班，土浦梁太郎。演奏曲目是，肖邦作曲的《幻想即兴曲》。”

和音略感兴味地哦了一声，瞥见一旁香穗子浑身紧绷的呆样，道：“真有这么紧张嘛……下一个就是你出场了哦！要好好发挥啊！”
“嗯……嗯。”香穗子回过神点点头，发现身旁这位还有余力到处安慰鼓励人的淡定姑娘，不由发自内心感叹：和音真是、心态超强大啊！

舞台上，熟悉的钢琴声传入众人耳中。周围人，乃至台下坐着的观众们脸上的神情，将所谓的“先声夺人”诠释无遗。
“弹得真好啊，土浦那家伙……”

和音抱着手看向灯光耀眼的舞台上，若有人此刻仔细看她脸上的神情，就会发现这货一贯无甚情绪的眼眸中隐隐透着一丝兴奋。
“……哇哦，不愧是深爱肖邦哥的土浦少年呐！”对于真心觉得很赞的演奏，她一向也不吝于给出赞美。肖邦哥这首Op　66，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遗作了，生前没有命名，直到死后才被人从乐谱夹中发现，然后出版。
作为他所有即兴曲中最出名的一首，《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或是奔放激荡的曲调，或是抒情流畅的如歌的行板，无论从含义层面上还是观赏角度上，这都是部足够抓住人心的作品。

和音回想起自己当年每次练到这曲子都开心又纠结的心情，一方面是“噢噢今天又可以肖邦哥经典曲目刷起来”的雀跃，一方面又是“卧槽生长发育期的妹子你伤不起啊，手指头不够长该怎么破”的郁闷，直到后来略大一些了，这苦逼状况才得以缓解。
啧，所以说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一走神，她发现不仅土浦君早就结束演奏，就连香穗子都提着琴回来了。噢噢，她直接发呆错过了妹纸的《卡农》了么？！

然后这时她发现今天全程被锁定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月森莲悄然转过身，拉开后台通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禁不住眼皮一跳。
卧了个大槽，月森少爷诶您就不能安分点好好儿待到比赛开始么？难道强大的剧情效力果然是难以逆转的，少爷终究不免要被锁衣柜这一遭？不行！才不要！和音顿时蹦起来就打算追过去，却此时被其他几个家伙瞧见。

“喂，我说你要去哪里啊？再有两个人就轮到你了啊……别给我乱跑了。”由于前科历历在目，金泽老师现在对九重和音真是要多头疼有多头疼。看到她似乎又有小动作的迹象，赶紧出声唤道。

“我我我有点事情啦，很快就回来……”和音才不管他那么多呢，拉开门就打算往外冲，结果却倒霉催地和外面走进来的自家临时伴奏撞到一起。“哎哟——”

林原由衣原本是一直待在练习室练习将要上场的伴奏曲目，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动身过来，结果……“你没事吧？！”

呸呸她今天绝逼运势大弱！同样是相撞，林原由衣只是略微后退了几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自己却直接磕在了门把手上啊！一种超级不爽的情绪在和音心中升腾，都阻碍着她去拯救她家阿莲是吧？他X的劳资绝不屈服！
“由衣啊抱歉你在这里等一下哦，我去休息室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她提起裙摆就往休息室方向跑去。
林原由衣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休息室？”

这时火原和树的演奏也接近尾声。

这一边，休息室中做最后一次练习的月森莲听到广播中的顺位播报，放下琴，心想自己是时候回去了。他将琴谱塞回包里，拎着那文件包走到放置个人私有物的柜子前，打开柜门，弯下腰将东西放进去。

与此同时，他所在的休息室之门也被人打开——

和音赶到时正巧看到便是那一幕，上次走廊里被骂走的三人组为首的那个眼镜男，正抬起一脚将月森莲踹进柜子里。

“嘭”“嘭”的两声巨响，一个是月森莲跌进衣柜里的声音，一个是九重和音重重地将门甩到一边的声响。那三人骇得霍然回首。

“你们、对我家阿莲做了什么？”她缓缓走了进来，一脸狰狞的笑容，“敢踢他？还想锁衣柜？想死一死么混蛋！”弟控情绪爆发的和音按了按指关节，长期练习乐器的手指在按压之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要不是暴力了会影响比赛，真想把你们一个个剁碎了喂狗——”

“……！！”因为她那明显快要气疯处于危险边缘的神情，三人组竟然也没觉得那句中二十足的剁碎喂狗根本是不现实的发言。“你、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九重和音一拳头砸在门板上，眯着眼道：“打我？还是把我一起关起来？老实说吧，你们要是敢动劳资一下，我一定会——”

“会怎么样！”伴随着身后一个满怀恶意的女声，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前方的和音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糟糕……然而已来不及，后颈一痛，她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向前倒去，摔倒地上的身体感觉很痛，却沉甸甸抬不起手来……

“喂，你怎么下这么狠手——”
“哼，不然的话你们想等着她跑出去找人来曝光你们刚才干的好事？感谢我们吧……”
“但是——”
“好了，别多嘴。这事算我们的份，你们少管！”
“那现在……”
“只好一起关起来了。”

……
迷迷蒙蒙之间，隐约只有这几句话飘进了耳朵里。
该死的这群天杀的王八蛋，她、她这回失算了。没想到除了那三人还有别的……
这下不仅没帮到阿莲，反倒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带着这样一股又懊恼又后悔，焦怒又害怕的情绪，和音昏了过去。

其实所谓的昏迷也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
休息室里的传来了低音提琴的声响……啊，是圣桑的《天鹅》。长期的训练令神智都还没完全恢复的和音条件发射地在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不过就是听着有些模糊啊……
咦，模糊？！
大脑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和音睁着眼在一片黑暗中撑着手坐起，异常的触感让她霍然一惊。待听到一丝低哼，她才松了一口气。敢情自己也被拖进来关衣柜了！
“喂，醒醒！阿莲，快点醒过来……”她伸出手推推身旁人，狭小密闭的空间令她感觉极为不适。

好在没一会儿月森莲也清醒了过来，这货心理素质倒还不错，只是最开始惊诧了一下，然后便冷静下来。听了和音的解说以后，他真是又气又无奈，“所以说你瞎搀和什么？孤身一人也敢跑来和他们对着干？这不是明摆着会遭人暗算嘛！”
“实在不行也别和他们硬碰硬，悄悄回去找人来帮忙不是更好！”
和音：“……对哦，我应该多找点帮手来，把那群混蛋狠揍一顿先。”
“喂——”
“哎呀那会儿太着急了，一时没想到嘛！你现在跟我急也没有用！还不如想方法快点从这鬼地方出去。”

她原本以为月森莲会好好配合，却没想到这货叹了一口气，竟然有些消沉的意味。“已经来不及了吧？算了吧……”

“算你妹啊！”要不是黑暗中找不准位置，和音真想一巴掌排在他脑袋上。“为什么要算了？哪里来不及啊，劳资这第五位出场的都没有放弃，你最后一个出场来不及个P啊！”她气得直接在那里骂起来，“遭小人暗算，可以当做是自己不够谨慎小心，我认了！但是现在还有机会自救，你要放弃我还不要放弃呢！”
“不准拖我后腿啊臭小子！啧，怎么还没有人来发现一下我们两个呢……”

“……谁会来呢，少了两个对手不是正好么！”

“阿莲，我说，你再这样子阴阳怪气我真要揍你了哦！”她的话语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包含着森森杀气。“小孩子一天到晚性格这么灰暗做什么？谁会这么想你啊，以为自己很厉害强大到成为别人难以逾越的大山了么？”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就算真有这可能，那你更不能消极了好不好！凭什么要便宜他们啊！”
“好了，别废话了，快点一起想办法出去！”

“……”真是服了她了，这人怎么从来就没有消极失落过的时候？月森莲撑着额头无奈想到，与其说信心满满，不如说是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逆境”和“困难”这两个词。
虽然容易得罪人，还惹祸，但是……这样从不曾自我怀疑、不曾胆怯退缩的九重和音，真令人不得不羡慕啊！

第18章　第十七乐章
在九重和音与月森莲被困休息室衣柜时，前边的舞台后方也快炸开锅。
“他们俩到底到哪里去了？！”一个月森就算了，怎么连九重也不见了？金泽老师烦躁地挠头，“亏我还给她临时调换了出场次序，但柚木的演奏都快结束了，她再不回来——”
“九重好像说她去了休息室。”这时，在一旁的林原由衣放下谱子，平静道。
“诶……”香穗子立刻蹦起来，“那现在我去找找看。”
土浦和火原也赶忙道：“我们也去帮着找人。”

金泽纮人：“……希望他们能赶得上。”

当日野香穗子跌跌撞撞冲进休息室，恰好见到一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那用来存放选手个人物品的壁柜，像是被人从里面强行破开一样，柜门向两边摔去，有些可能是被直接撞击的地方，断口呈不规则形状的木片倒竖着。
“哎呀我去，这柜门着实忒不牢靠了。没撞两下就给撞开了……”
“你还敢说！看看你自己的手臂，有你这么莽撞做事的么？”

两个被众人忧虑了大半天的无故消失者，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房间内，只是看上去略有点狼狈，不过好在没有大碍……？
“和音！你的手——”香穗子的目光在接触到九重和音的左手小臂时，忍不住发出惊呼。由于穿着无袖演出礼服的缘由，少女露在外边的光洁手臂上有几处明显的划痕，鲜红的血珠从那伤痕口子中汨汨渗出，晕染了整个小臂，煞是吓人。

“啊，香穗子你终于找来了呀！”九重和音这厮还有心情跟人家寒暄，然后她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转头对月森莲厉声道：“阿莲你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啊，快点小提琴拎上，去比赛啊！”

月森莲：“喂，你——”

“废什么话啊，”和音受不了地一把扯过他的小提琴匣丢给香穗子，一边用没受伤的手拉住月森莲就向外跑，“磨蹭个毛线啊，时间不等人知道么！有什么话回来再讲啊！”

身后亦步亦趋跟上来的香穗子道：“和音，那你自己怎么办？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是会影响的吧！”
她这么一说，原本乖乖被扯着跑的月森莲脸色一沉，更是不高兴。“都说了就算要撞门也该我来，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懂得多保护自己一点！难怪天宫清籁要锻炼出那样一副会照顾人的性子了，不然真是拿她没办法。
“闭嘴吧，要是交给你这磨磨蹭蹭的家伙现在我们能不能出来还两说呢！”和音一边毫不客气地回嘴，一边推开通向舞台后方的大门，将人推进去。“喏，快点准备上场。”她已经听见了柚木梓马的演奏结束了。按照正常顺序，该是月森莲下一个上场。

后台焦灼等待的众人见到两个人完好地回来了，俱是不同程度上松了一口气。临时被请到这边的月森夫妇见到儿子和外甥女安然出现，一直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金泽纮人立刻道：“回来就好。月森，快点，下一个轮到你了。”然后他看向和音，道：“九重，我临时改了出场顺序，那你就最后……你的手怎么回事！”
刚才两人没有走近时大家还没发现，这会儿月森莲走开了去拿他的小提琴，一直被挡住的和音的受伤的胳膊立刻暴露于大众眼前。

“我的天……”
“——怎么搞的？”
“……”
众人狠狠抽了一口冷气，为她那走一步，鲜血就落一滴到地面的伤势。这货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叫人家赶快去比赛，她不痛吗？！没看错的话，那伤口表面似乎还有木屑刺在上面……

滨井美沙急匆匆扑到和音身前，执起她的左臂。“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她抬头对金泽纮人说：“老师，我们带她去处理一下——”

“……”可是还有比赛。不过转念一想，九重和音的手伤成那样，人家家人会这样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金泽老师迟疑了一瞬，正准备同意，却见九重和音自己站出来说：“不用。没关系，让我继续比赛完再去包扎……”

“和音！关键是你这样也无法演奏好曲子啊。”

“可以的。”九重和音转过头，认真地对滨井美沙道：“我可以的，姨妈。如果换做是阿莲的话，你应该也是不会阻止他的吧？”对于一个合格的音乐演奏者来说，首要的是完成自己的演奏，其他一切意外或是伤痛，可以克服的话，都要去克服。

滨井美沙看着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如此认真的模样十分罕见。这时，月森莲的父亲也走过来，揽住妻子的肩，劝慰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和音说道：“好吧，我们答应你。不过，要先稍微止血一下。而且，如果不能坚持的话，绝对不能勉强！”

和音点点头，“我答应你。”

场上，月森莲的《G小调恰空舞曲》依然在人们耳边回响着。和音坐下来让金泽老师临时找来的人帮忙剔出伤口中的木屑，用清水稍微洗净了一下伤口。但是未愈合的伤口依然还有血液冒出，和音听着那边月森莲的演奏接近尾声，一边请人帮忙把她放在隔壁房间的竖琴抬出来，一边急道：“啊啊伤口随便找块东西包一下就好了。”

结果这时通向后头走廊的大门又被嘭地打开，林原由衣走了进来。一直给人以淡定冷漠气场的少女此刻面上呈现着愤怒和不可置信，以及望向和音时流露出的担忧。

“……怎么了？”
“和音你，你的竖琴不知被什么人给推倒在地上，琴弦……全给剪断了。”
“……”

“怎么会……”香穗子和冬海笙子两个女孩子立刻失声道，她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到和音身上。
今天穿一袭酒红色缎面长裙的亚麻发色少女，在听到林原由衣带来的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微垂着头，始终静默着未曾发话。

金泽纮人在大吃一惊以后也叫人立刻把琴抬过来。因为和音的竖琴过于占位置，所以先前都放在她们女子休息室里。想着反正也不远，等到到时间了再搬过来就好。结果没想到……
联系起九重和音和月森莲的无故失踪，回来以后还以一个手上受伤为代价！在场的都不是未谙世事的笨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事情的缘由。
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啊……金泽老师很想这么问，但是看到人家月森夫妇还站在一边，到嘴边的话只好成为保证，“这事情学校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两位家长抬头看了金泽老师一眼，轻微地点了下头。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更加担忧的是依然沉默的九重和音。

“和音……”这时不知是谁唤了一声，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接过尚未包扎好的绷带随便在自己手臂上绕了几圈，打结。
这时舞台工作人员将她的竖琴搬运了过来，和音一步步走近。周围人看着她那模样，没有一个发出一点声音。

琴底部的共鸣箱被磕出了一道裂缝，原本保养甚佳的47根琴弦也断了差不多，看那断口，明显是被人特意剪的。
“……”和音默默地握紧了拳，她知道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管是那些熟识的还是陌生的。但她此刻没什么精力去管那些视线到底都包含了什么，头脑中像是有非常凛冽而寒冷的风呼呼吹着，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神都要脱离躯体了一般。

这时，舞台外面传来了如雷般的掌声。是月森莲的演奏结束了，听着观众给予的回馈，想来是发挥得不错。
走回后台以后，月森莲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虽然早就预料到这里待着的人估计没几个会分神去聆听自己的演奏了，但没想到情况更为糟糕。他第一时间找到和音的身形，然后顺便看到了那架昂贵的音乐会级别大竖琴的惨状。月森莲心中一突，作为一个学音乐的人，看到这样粗暴地破坏乐器的恶行，他并非乐器的主人都难以遏制心中的怒气。更何况那站在竖琴前久久未曾动弹一下的少女……

和音，她会怎么办？

“喂喂，这下还怎么比赛啊……”金泽老师烦躁地小声嘀咕，怎么好好一个音乐赛尽出状况？上一场是被伴奏者放鸽子，这一回更狠，直接连人的乐器都给弄坏了。这事态绝非小打小闹的程度，到时必须要上报学校的。他心中微微有些凝重，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样重的报复心理？！

因为没有得到后台的特别指示，场下坐回原位的报幕员以为仍然按照先前商定那样，她清清嗓子，对着话筒道：“下一位，普通科二年2班，九重和音……演奏曲目是——”报幕员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顿住了。

孑然一身走上舞台的红裙少女，聚光灯打在她身上，令那纤瘦的身形表面覆上一层亮眼的反光。没有商定好的竖琴，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面对着忽然沉寂下来的观众席，忽而露出一个不知是针对谁的、高傲而冷蔑的笑。

“演奏曲目是，巴赫作曲，布索尼改编的《Chaconne　in　D　Minor》。”
众人瞩目的演奏者自己将报幕员的话接了下去，那声音从她不知哪里借来的耳麦式扩音器中传出来。

“……”
“……”
场下顿时躁动了起来。
这又是出了什么状况？眼前这姑娘的乐器不应该竖琴吗？
诶，她、她怎么径自走到钢琴前坐下了？难道换了乐器准备弹钢琴吗？那不是和土浦梁太郎一样了……
而且，刚刚没听错吧！月森已经演奏过一首《恰空舞曲》了，她还要再来一首吗？

舞台侧边，帷幕阻挡的后台。所以已经演奏结束的参赛者们还有其他相关的人们，屏着气看着九重和音走出去，在钢琴前坐下。
他们谁都没忘记，就在刚才，报幕员报出她的名字的那一刻，和音像是由入定状态醒转过来一样。她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回身面向舞台，低喃了一句。“……想看我笑话，想给我难堪？呵，死都不会成全你们——”

那个气场直接要把人给吓傻了好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准备出去杀人……待听到她自己报出演奏曲目时，滨井美沙微感惊愕地瞪大了眼。

观众席中的喧哗似乎完全影响不到在钢琴前坐下的人。只见她微微闭目冥思了片刻，抬起双手放在琴键上。
当左手的第一个和弦被按响，九重和音给在场所有人——普通的观众、评委、后台的其他选手等人带来的一场听觉上的盛宴从此将深刻地印在他们的脑海深处。
哪怕他们之前或者之后，再听过比她更优秀的弹奏，但却没有一个能如这场小小的校内演奏会中、一个彼时尚且默默无闻的少女的演奏，会让人觉得在聆听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一种直击心底的共鸣感。

最开始还只是有力而端庄的旋律，然而在几个小节过后，那旋律立刻如倾泻而出的洪水肆意奔流。严谨的奏鸣曲风格顿时成为奔放自由的歌唱式，慢板转快板，前奏曲往赋格渐变。手势起伏越来越快，再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落回轻柔的一点。眼尖的人完全可以看见演奏者左手臂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但是在那高强度的左手伴奏下，完全听不出钢琴的音色有任何滞涩。那样流畅又繁复的曲音，就连外行人也听得出来技术含量的旋律，在这一刻夺走了所有人的思考能力。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她弹的真的是巴赫吗？”
“是啊，完全找不到巴赫那端庄严谨的曲风。倒被她演绎的……像是完全放开了一样。”
“但是感觉也很不错呢！我光用听得都跟不上她的节奏啊……”
“……想要表达什么呢？好像从她的琴声中听出了某种孤高的意味啊！这场比赛的主题不是信任吗？”

评委席上。
在演奏接近尾声时，终于得以缓过神来的几个评委们互相对视，眼中难掩惊艳。
“已经是专业演奏水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