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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欢半爱 作者:蓝白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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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个歹毒想法在滋生:不如就任由她被踢死了吧……
炎凉最终还是紧紧拉住了缰绳,没有酿成大祸。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徐晋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一个星期后炎凉被允许出房门,才得知她的马已经被徐子青那几个愤怒的亲戚给放了血。
炎凉还记得自己冲到马场,找了不知多久,终于在马槽附近找到那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
或许那一刻她的父亲也在她心里彻底死去了。
“嘘——!”尖锐的口哨声。
炎凉的回忆被狠狠撕开,被逼回到现实的那一刻,她看见蒋彧南慌张的脸。
蒋彧南这号人物也会慌张?
她不可思议的笑容刚漾出,就发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她的马已经失控地越过栅栏,往马场外飞奔而去。
猛地一阵巨大颠簸,炎凉心脏都颤得发疼了,她赶紧拉缰绳,手心转眼就被勒的破皮,可仍止不住马匹朝那片撑着凉伞的休息区狂奔而去的势头。
因为耳边刮着迅猛的风声,她听不见身后越拉越近的马蹄声,直到熟悉的声音以怒喝的方式贯穿她的耳膜:“把缰绳尽力往右拉!!”
炎凉回头看,被纷乱的发丝所干扰的视线中,是蒋彧南一派冷峻的脸。
这个男人的目光有种诡异的逼人清醒的作用,炎凉终于静下神志,用尽力气把缰绳往右扯,马匹被勒得调转方向,朝右边堆着干草的仓库飞奔。
蒋彧南则是一路紧随,两匹马几乎齐头并进,眼看马匹要冲上仓库的栏缘,炎凉都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只感觉到他也握住了她的缰绳,然后便是马匹嘶叫的声音——
炎凉的马倒在了地上。
炎凉滚落在草堆上,然后才摔在地上。
虽已有草堆缓冲,炎凉仍是痛的止不住尖叫一声。
蒋彧南走到身边时,炎凉先看到的是他的鞋尖。
她抬起脸来看他,脸色已惨白。
背光里,男人的面孔都是暗的,又因炎凉痛的视线模糊,以至于炎凉在这一刻快要出现幻觉,觉得此时蒋彧南看着她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看着马下的徐子青的她——
在心慈手软与歹毒恶念间徘徊的她。
片刻之后的炎凉已经趴在了蒋彧南背上。
一路狼藉,他背着她往回走。
“真沉啊,不愧是小狮子。”
“我……”
“你再呛声,我可不背你了。”
“……”
“乖。”
炎凉心中默默说,她不是怕他,只是
没力气跟他计较。
脑袋一耷拉,下巴就搁上了他的肩头。
就当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吧……炎凉环在他颈项上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收紧,再收紧,整个胸口都贴在这个男人坚实的背脊上。
蒋彧南猛地一停脚步。
“怎么了?”
蒋彧南重新迈步:“没事。”
或许是因为贴的太紧了——
“噗通!”
“噗通!”
谁的心动的声音?
藏在坚硬骨骼下的柔软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一万个吻不足以为谢


、第 8 章

出个差竟然把腿摔断了,炎凉觉得这事若传出去绝对会是个笑话,母亲来电问她近况,她虽然正坐在病床上,还未完成包扎,却只能咬牙忍痛,跟母亲打马虎眼:“一切都挺好的。”
“家里的情况可一点都不好。”炎母似有一肚子苦水,当即忍不住倾涌而出。
包扎引出的丝丝痛意令炎凉不能集中精神,她只好请护士先停一停,定了定神,问:“怎么了?”
炎母语气焦虑:“你爸不是一直想把子青和周程送做堆么?结果子青今天明确跟你爸表示了,她不会和周程结婚。要知道她之前可一直拿不想这么早结婚这个理由搪塞大伙的,如今这么一表态,看来是心意已定。”
这倒不像是徐子青的行事作风了,明明她玩欲纵故擒这招玩得十分得心应手的,这样表明立场明确拒绝,岂不是要让父亲和周程双双失望?
炎凉倒觉得这样很好,几乎要为此窃喜了,无奈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尽量带着担忧问:“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你爸急了呗。”
“哦。”
炎母对这女儿无所谓的态度甚有不满:“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炎凉倒是纳闷了:“我急什么?又不是我被逼婚。”
炎母无奈叹气,苦口婆心地提点道:“周程虽然有能力,但始终是个司机的儿子,你爸想提拔他,最多也就提拔到总经理的位置,成不了大器,子青要真被他套牢,也就不成威胁了。现在倒好……”
炎凉无声苦笑。自己母亲这般算计又如何?徐晋夫对徐子青的宠爱永远能让她占上风。
母亲还说了些什么炎凉已无心再听,末了只说“等我回国再说吧。”就结束了谈话。
留院观察一晚,没人来探望,炎凉也就乐得清静,却不知道半夜才是最难挨的,既无人说话,又痛的睡不着,像个垂垂老矣的病人坐靠在床头,听走廊外传来的巡夜护士的脚步。
或许是护士单调反复的脚步声激起了炎凉心中某种欲念,又或者是窗外的夜色让人心生歹念,炎凉终是摸索着拿到自己的手机,调出周程的号码。
一半的自己在想,徐子青这次的拒绝一定令周程十分沮丧,于她,不正是可乘之机?
另一半的自己,则在高傲地鄙视着这番想法。
当某个想法终于占了上风,炎凉赶紧点下拨出键,不给自己后悔余地。
这漫漫长夜。
这遥远的国际长途。
以至于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人接听,炎凉却觉得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太
真切:“喂?”
炎凉想了很久,想说的话很快被她自己一一否定,末了她只是说:“还好吗?”
她这样欲言又止,周程却也这样聪明,一下就猜到:“你都知道了?”
“……”
“……”
“三番两次被同一个女人践踏,值得吗?”
“不值得。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周程顿了顿,炎凉对他如此了解,他传来的一个呼吸声包含了多少颓废,她都听得出。
炎凉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安慰的话,毕竟骨子里觉得这个男人活该又可悲:“至于这么犯‘贱么?”
“爱情可不就是犯‘贱吗?”
炎凉不禁仰起头来闭上眼,如失了氧气的鱼,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才把一切情绪又都逼了回去,黑暗里没人知道她笑得有多难看:“没事,等我回去了,陪你好好醉一场。酒醒了,你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你。”
不等周程再说话,炎凉已经挂了电话。
他活该又可悲,那她岂不更活该更可悲?炎凉失笑。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她的笑声,越笑心越沉,几乎快要沉到最底、化成尘埃——
“笑比哭还难看。”
突然有清冷的声音传来。
炎凉一愣。
循声望去,房门打开一半,一个身影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恰好处于明暗交界处的面孔让人难以识清,但那双虽背光却仍熠熠的眼睛……
“蒋彧南?”
炎凉话音一落,这个男人已举步走近。
炎凉难免警觉,“你来干嘛?”
蒋彧南倒比她随意得多:“来看看小狮子睡不睡得好。”
“我讨厌这个外号。”
“我喜欢就行。”说着已把床尾的移动板桌推到了炎凉面前,把外卖的纸盒搁在上头,“还是热的,吃吧。”
见她纹丝不动,蒋彧南笑:“该不会还要我把筷子拆开、盖子打开、把东西送到你手里你才吃吧?”
炎凉只警惕地看着他。
他竟真的拆了筷子打开盒盖,把纸碗送到了炎凉手里。
她还是不动,蒋彧南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眯了眯眼瞧她:“当然了,我并不介意喂你吃。”
炎凉眉头皱得更深了。
蒋彧南拿起塑料小勺,竟舀了勺粥径自吃了起来,持观望态度的炎凉没闹明白他想干什么,他突然朝她欺身而来。
蒋彧南的唇只点在她的唇角,就已经被她躲开了。
炎凉腿脚不便,要不早踢他了,现下却只能逞口舌之快
:“你有病啊?动不动发‘情?”
“既然要我喂你,我当然要选一种我喜欢的方式来喂。”
他越是面无表情,越是对她的轻视,炎凉拽过枕头扔他,被他躲了。炎凉更气:“带着你的外卖给我滚,这是我出钱住的病房,不欢迎你!”
她的怒意,蒋彧南全不当一回事,把桌上的外卖推开一些,留出空位来放他随后拿出的一纸合同:“看过这个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欢迎我也不迟。”
炎凉狐疑地扫他一眼,目光才移到文件上。
这份文件她再熟悉不过——早已拟定好的和强尼韦尔的战略合作协议。
炎凉赶紧翻看其中的利益分配条款,短短几十秒,心态几度变化,惊喜,转瞬又觉得的疑惑,不确定地抬头看一眼蒋彧南,又想到了些什么,慌慌张张低头,径直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签名栏赫然写着强尼韦尔大名。
耳边又响起她熟悉又抗拒的声音:“我替你父亲谈了个这么好的价钱,你该怎么奖励我?”
炎凉摇头失笑,已经没有功夫去应付他的调笑,只不可思议,还在盯着签名看:“你怎么办到的?”
“这笔生意拖了这么多个月,强尼韦尔只会比我们更急,虽然徐晋夫很看重这次合作,可毕竟他中风了,我要怎么处置这次的合作,一切都是未知数。我这次来纽约的一举一动,早就表明了我可不是专程来谈生意的,更多的是来度假,玩玩。生意谈成了自然好,谈不成也无所谓。结果你突然坠马,哭着闹着要回国,你身份本来就特殊,而我又十分担心你,只能依从,没准又要拖几个月才会再来纽约,又或许以后都不来了。这笔生意眼看就要彻底搁置,强尼韦尔自然急了,他主动来找我,就意味着彻底陷于被动。只要让强尼韦尔急了,一切都好谈。”
似懂非懂的炎凉沉思许久才全听明白。
“怎么不说话?”
炎凉闻言,缓缓放下合同,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他。
把心理战用在生意场上,这个男人很恐怖。
那么将来呢?他是会成为她强大的敌人,还是强大的帮手?
在一切未知之前,炎凉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重新拿起碗筷,示意性地喝上一口粥,再抬头尽力对他微笑:“味道不错。”
***
回国的日子就在翌日,毕竟身份特殊的她“哭着闹着”要回国,蒋彧南怎敢违逆?
上次同机的只有炎凉、蒋彧南和李秘书,而这次的回程班机,谈判团队一众同事都在,气氛明显融洽得多。
》炎凉坐在一旁,听着副总绘声绘色地描述前一天从下午一直延续到晚上的博弈。
“我们离开强尼韦尔大楼的时候都已经深夜了,可所有人都睡不着,本来打算连夜办个庆功宴的,结果蒋总扫兴,提前走了。”
“庆功宴肯定少不了的,回国再补上吧。”
又有总监接话:“回国再办庆功宴的心情肯定跟当时当刻没法比了,蒋总,那时候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和朋友有约。”
“您这朋友面子可真大。”
炎凉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就在这时,她明显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炎凉下意识地要做些什么别的来掩埋掉这层感知——
她选择了戴上耳机听音乐。
可戴上耳机的前一秒,炎凉还是听见了蒋彧南的回答:“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
十余小时后,飞机降落。
旅途劳顿的众人下机,炎凉最狼狈,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过通道。
出闸,拿行李,都有李秘书在旁帮她,炎凉空着手,但一点也不轻松,只因蒋彧南刻意放慢了步子,不知不觉间,蒋彧南已与她并排走在最后,拉开前边的同事一大段距离,他没有碰她、搀扶她,冷酷的就像是一贯的他,但炎凉仍旧觉得浑身不适。
看到走在前边的同事突然停了下来,炎凉终于找到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可惜炎凉的目光被同事们的背影阻挡,并没看见对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同事们慢慢退开,炎凉终于看见是什么引起了这番小小的骚动——
徐子青竟然亲自来接机。
炎凉当即脸色一沉。
徐子青很快来到炎凉身旁,上下打量炎凉,目光定格在炎凉打了石膏的腿上,看得眉头都揪起了,真有多心疼似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徐子青伸手欲搀扶她,炎凉默默抬手格开。
徐子青尴尬地一笑。
徐家二小姐的拧巴脾气和对待自己姐姐的恶劣态度,同事们之前就已有所耳闻,如今大多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到这场面,或同情地看看徐子青,或置身事外,调转视线看别处,寻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看。
徐子青或许为了缓解尴尬,也调转视线寻找别的东西来看。似乎在这时,徐子青才意识到蒋彧南在场。
于是客气地叫了声:“蒋总。”
蒋彧南也微笑颔首。
炎凉冷眼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

了解徐子青,知道徐子青此刻看着蒋彧南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她这个姐姐拿她当了幌子。
此时此刻的徐子青,正带着险恶用心靠近一个危险但又有巨大利用价值的男人,目的性隐藏在娇俏的笑容之下。
炎凉站在一旁,一抹嘲笑默默挂在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霸王率又创新高,我哭,这章乃们还潜水的话,小心我用鱼雷……哦不,是小心我到时候只给你们留肉末哦(看我愤怒的眼神→
貌似虐姐姐的呼声好高,看来是时候满足下大家了……


、第 9 章

一行人在机场就地解散,纷纷离去享受一天难得的假期。唯独李秘书留下了,正忙着打电话确认蒋彧南的司机有没有把车开来。
炎凉拄着拐杖往通向停车场的通道走,徐子青刻意放慢脚步,在她身旁悉心的陪着。
果真是个好姐姐,这不还没出机场呢,就已经开始替妹妹争取权利了:“蒋总,炎凉都伤成这样了,是不是能准她一段时间的假,让她好好在家休息?”
此时蒋彧南的微笑,是略带疏离的模式:“那要看炎凉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了,她如果想请假,直接通知人事,我会批的。”
语毕瞥一眼炎凉,目光倒不那么纯粹了。
“是么?”蒋彧南扫向炎凉的目光令徐子青语调稍稍一顿,继而才重拾笑容,“对了,蒋总,不知你方便么,我父亲设了家宴为你接风,希望你能赏脸。”
“今天?”
“对。”徐子青照顾周到,不忘补充说,“李秘书也一起吧?”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停车场。
除了双方司机,一共还有四人,李秘书早早地小跑到蒋彧南的车旁,替蒋彧南拉开车门。
徐子青却似乎在座位安排上犯了难,炎凉腿脚不便,需单独坐后座,徐子青没说话,徐子青的司机小林倒先开口了:“要不这样吧,二小姐坐我的车,大小姐坐蒋总的车?”
徐子青想了想,似乎也赞成这样的安排,但她表现得十分得体,先询问蒋彧南的意见:“方便让我坐你的……”
徐子青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人突然打断——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炎凉回头看向徐子青,问到。
一直冷脸沉默的她突然关心起徐子青来,直听得蒋彧南忽一皱眉笑起来,看着炎凉,明显带着一丝不信。
徐子青估计也很诧异,但很快恢复微笑:“为了接你,特地请了假。”
末了转向蒋彧南,继续道:“方便让我坐你的车吗?”
蒋彧南虽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在徐子青率先走向他的车时,他的脚步却刻意慢了一步。下一秒,众人已听见炎凉说:“蒋总,我们可能要先回公司一趟了。我那儿有份文件要交给你签字。”
“是么?”
虽是疑惑语气,但蒋彧南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随即而起的笑容,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炎凉也不等他首肯,已经朝蒋彧南的车走去,与僵在那儿的徐子青擦身而过,目不斜视地坐进。
“不好意思徐小姐,李秘书坐你的车先过去,我待会儿再和炎凉一块儿过去。”蒋彧南
说完,随后上车。
车门外就站着徐子青,炎凉当着她的面,用力关上车门。
车子绝尘而去,徐子青尴尬的脸很快消失在后视镜中。
一路平稳加速。
异常安静的车厢内,突然飘起蒋彧南的声音:“你可真是一招就毁了她用尽心思制造的和我独处的机会。”
炎凉霸占着整个后座,打了石膏的那条腿横放在长椅上。闻言,她抬了抬眸,正好与坐在副驾驶座的蒋彧南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遇。
“蒋总,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蒋彧南挑眉一笑。
“不错,原来你也会你姐姐那些装傻充愣的招数。”
炎凉意思意思地扯着嘴皮干笑而下,作为回答。
没想到他话还没完:“说实话,我是真的更喜欢你姐姐那样的个性,心里的想法再恶毒,面上都能对你微笑。你呢,表里太如一,迟早要吃大亏。”
炎凉心里鄙夷。
顿了顿,才说:“蒋总,那你可误会我姐姐了,她是真的心地善良。”
见蒋彧南默默摇头,炎凉突然巧笑倩兮起来,连声音都甜了几分:“倒是我,你就不怕我其实是在你面前玩个性,其实是想吸引你的注意?”
“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我明白地告诉你,你成功了,”他的目光、表情、声音,统统柔了下去,“很成功。”
一个男人,说着揶揄的话,何以至于能让人觉得如此的……柔情万种?
招架不及的炎凉只能选择避开他的目光。
许久,久到车子已驶进市区,炎凉才找回心中该有的频率:“随便找个街区把我放下吧。”
蒋彧南随即而起的那抹疑惑,十分似模似样:“不是说有文件给我吗?”
炎凉心里叹了口气,要论伪装,她怎么会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别装了,你早知道那是我把她支开的借口。”
蒋彧南以一声低笑作为回答。
车子在出租车颇多的街口停了下来,蒋彧南搀她下车,炎凉破天荒地说了句:“谢谢。”
短短两个字,令蒋彧南原本流于表面的笑意渗到了眼底,“你家的家宴也不准备参加了?”
“家宴我是从来不参加的。”
他一副愿听详解的表情,炎凉犹豫之下,终究是说了:“我怕我看到两个女人以同一个男□子的身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会恶心到想吐。”
炎凉说完已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蒋彧南站在车门旁,目送那一瘸一拐
的身影上了出租,这才重新坐进车里。
他沉着脸坐着,迟迟没有吩咐司机开车,司机只能不时地察言观色,竟突然看见这个历来冷酷的男人眼中转瞬即逝的一抹悲凉。
司机回想方才炎凉所说,也应景地叹惋到:“生活在这种家庭里,挺不幸的。”
“那么,造成这些不幸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该下地狱?”
蒋彧南幽幽的说。
他声音那样轻,表情里一丝温度都不留,吓得司机一愣。
蒋彧南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很快回过神来,笑了下:“开车吧。”
***
合作案的成功在公关部的各种疏通下,占了不少媒体的大版面,大肆宣传的效果立显,公司持续低迷的股票都反弹不少。
三个月后公司周年庆,恰逢强尼韦尔有行程到国内,公司公关部在蒋彧南的意嘱下,广发媒体邀请函,打算大办一场。
徐晋夫的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炎凉也拆了石膏,时间正好,能双双出席周年庆,粉碎流传已久的父女不和的传闻。
徐晋夫差遣梁姨往炎凉的公寓送了不少礼服。
梁姨在徐家帮工了几十年,算是跟炎凉关系最好的长辈,徐晋夫差遣她来做和事佬,也是因为有这个层面的考虑。
可炎凉不买账,借口加班迟迟不回家,梁姨见不着她的人,但有她家的钥匙,可两次放在她家的衣服都被原封不动地扔进了垃圾桶,第三次,梁姨索性直接把衣服送到了炎凉的办公室里——
炎凉这回是真的在加班。
一堆的工作,炎凉正盯着电脑处理刚传过来的行销企划,桌上的小钟指向晚9点。这时,有人敲门。
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炎凉先是疑惑:“进来。”
见到推门进来的梁姨,再看到梁姨手中的礼盒,炎凉顿时了然,也顿时无奈了:“梁姨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去。对着媒体我笑不出来。”
“二小姐,你去年还是学生,还可以说学业忙回不来,可你现在都上了快4个月的班了,真不能像原来那样跟你爸对着干。”
炎凉抚了抚额。
“就当帮梁姨一个帮,成不?”
梁姨是看她长大的,她一颦一笑都逃不过梁姨法眼,见她似有不忍,梁姨再接再厉,把礼盒直接放在了桌角:“梁姨答应你,以后都不帮你爸爸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炎凉叹了口气。
慢悠悠的把眼睛摘了,饶了半个办公桌,来到放了礼盒的桌边,有
点不情愿地拿眼镜架挑开盒盖:“这礼服又是徐子青挑的?”
“不不不,这次是我选的。”
炎凉这才愿意用手去碰礼服。准确来说是件旗袍。
“我其实也挑不来,可大小姐选的那些西式礼服啊,我真是看不惯,整个背都露出来了,哪里好看?我倒是喜欢这种旗袍的,设计师说现在流行这种款式,我就拿来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炎凉只叹父亲这招用对了,她对着自己熟悉、爱戴的人,从来说不到三句拒绝的话。她挽住梁姨的手:“喜欢。衣服我收下了,我送您下楼。”
“别别别,你忙吧。我自己走。”梁姨说着已回身朝门边走去,出了办公室还不忘嘱咐她,“记得试试这件合不合身吧。不合身的话,还得挑个时间请设计师来改。”
见炎凉点头,梁姨终于放心地关上门。
炎凉看着礼盒发了会儿呆,重新戴上眼镜。
却再难把全部神志都投入到工作中,想到要跟徐子青挽着手在记者面前笑,她就烦。烦的她再看不进去文件,丢了笔,扯了眼镜,仰靠在椅子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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