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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住着男主 作者:君鬼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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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混进千机谷,单是让人家帮忙铸剑或者送一件收藏给自己就已经足够他头痛了。拿东西换?能炼制上品宝剑的炼器师会缺宝贝吗,想也知道大概只有不世出的天材地宝才能让人家愿意看一眼。

可自己能上哪儿去弄天材地宝?要知道除了一把剑和几身道袍之外他可是身无长物,就是丹药灵石之类的都是老头子或是师兄师姐们送的。要不是穷得叮当响,他也不至于在这风雷山外围以当年刷材料的大毅力进行扫荡了,不就是想多端几个妖兽灵兽的窝好搜刮点宝贝么。

咦,这么说起来,顾子方真是在取水的路上得到水灵芝的吗?思路拐了个弯,君即离觉得以自己雁过拔毛的扫荡方式来看,那水灵芝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顾子方的私人收藏,而不是什么在路上遇到的。紫峰的夏侯长老拥有一个很大的药园,这在烟霞观并不是秘密,顾子方从他那里得到水灵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既然顾子方要说成是路上偶遇,他也没必要点破,好歹是自己占了便宜——虽然他是真心不在乎留不留疤。

想着想着,君即离下意识想要盘腿,结果拉扯到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忍着痛,君即离撩开道袍想要看看腿上的伤口有没有迸裂。

“小离,小离!”

顾子方欢快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君即离这才发现自己发呆得太投入,竟没注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跑进来,顾子方就看见君即离露在道袍外的腿,还来不及脸红就看见他家小离飞快的拉过道袍遮住了。定了定心神,顾子方这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小离,你看。”从乾坤袋里摸出今天的收获,虽然都是些品阶不太高的法宝,但这好歹是他第一次自己动手得到的。“今天我杀了一头虎妖得到的,蚩灵说那虎妖以前没见过,可能是因为掉了境界才被从里面赶出来的。”

君即离闻言一愣,方才的尴尬刹那间被抛之脑后。“你动的手?”他以为顾子方还要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下得了杀手呢。

“当然。”一心想要得到君即离的表扬,顾子方兴致勃勃的将那堆法宝放在君即离面前,从里面拣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珠子。“你看,这珠子漂亮吧?无极说这是避水珠,带着它可以潜入到深海之底,比避水诀什么的高级多了。”又拣出一面小旗子。“别看这旗子不起眼,却是一件高阶防御法宝,用来布防御阵法的话再好不过了。”

这时蚩灵已经带着龙牙进来了,看到顾子方凑到君即离跟前献宝的模样,顿时想起昨天大道诡异的笑容,没好气的开口打断。“我说,别跟小孩子似的献宝,阿离才没那么眼皮子浅。”

{真是他动的手?}君即离的关注点并不在那些法宝上。

{恩。那虎妖原本应该有炼虚境的修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掉到了元婴境。境界虽然掉了,可对法术的运用和实战经验却没有掉,顾子方也费了大力气。我虽然也帮了手,但只是辅助,这小子还是受了伤。}把背上的龙牙放到地上,蚩灵瞥了一眼君即离缩在道袍下的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回头把那虎妖的皮给炮制了当被子吧,省得你只能拿道袍盖。”重点是省得时不时走光!

蚩灵这一说,顾子方的脑子里立马晃过君即离白皙的腿,赶忙别开视线。“蚩灵说得对,你现在虽然灵力运转无碍,可到底是伤员,还是多注意一些比较好。老虎皮肯定比道袍要暖和,而且也柔软。”

眼角一抽,君即离真心不想被人当做玻璃做的一样保护起来。“那么费事作甚,好歹我也是化神境,早就寒暑不侵了好么。”看了一眼顾子方,君即离想着看在那水灵芝的份上自己好歹也该关心一下。“受伤了?”

“一点小伤,没事的。”挠了挠脸,顾子方很开心,他家小离在关心他!“回来的路上就处理好了,回头我打坐运功一个小周天就没事了。”

点点头,既然对方没事君即离也就不再说什么,转向蚩灵。“蚩灵,我们的战利品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虽然扫荡的时候君即离很用心,但毕竟得到的东西不少,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漏了什么。

“特别好是多好?”不明所以,蚩灵被君即离问得有些发愣。

“反正就是能打动千机谷的炼器大师那种。”想了想,君即离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那天我感觉到那头金雕的元神被这剑给吞噬了,完全是不受我控制的,我估计离成魔不会很远了。我刚才想过了,要么马上得到一把新剑代替以拖延成魔的时间,要么我们就做好准备面对所有道修、佛修的围剿。”

这问题可严重了……。蚩灵没想到老头子的残魄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自主吞噬了,多少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仔细想想,这把剑君即离用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当初那三年里的杀戮早就该喝饱了血了,这样算的话也不算是太快。以他家阿离的炼器水平,想要铸造出一把能用的剑的确不知道要等多久。而烟霞观并不以剑见长,想来不会有多少收藏。如此一来,似乎千机谷还真是唯一的解决方向了。“听说那些炼器大师从来不会缺少好东西,大把的人上赶着去送礼,我们那点家当人家肯定看不上眼。”

“为什么要去找千机谷的炼器大师?”这会儿顾子方也明白了君即离的意思,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也可以帮小离铸剑啊。”

这回君即离和蚩灵都有些尴尬,他们俩根本就没考虑到顾子方这个因素,谁让在他们俩的潜意识里这小子还不是可以随便开口的亲友呢。

“你现在的炼器水准大概是怎样?”眨了眨眼,君即离庆幸自己常年都是面瘫,顾子方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小离一点都不关注我么?”委屈的望着君即离,顾子方顿时觉得很受伤。“炼器炼丹我都已经六品了,怎么算都是稳定的中阶了,铸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卧槽你摆出这幅委屈的小模样是想要我怎样!吸了口气让自己无视顾子方委屈的脸,君即离真心觉得在自己跟前顾子方越来越古怪了。“中阶的话倒是没问题,只是……。”手腕一翻,将背包里雪名剑的图纸拿出来。“我不需要有多少功能,只要足够锋利,能够承受我的剑意和灵力就行了。但是,能铸得跟这图纸上的外观一模一样吗?”

接过图纸,顾子方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只觉得这剑的外观跟他家小离真的很相衬,连名字都很衬小离清冷的气质。盘算了一下自己拥有的材料,顾子方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小离放心,这不难,我一定给你铸出来。”

“真的?”什么叫惊喜,这就叫惊喜啊!君即离喜出望外,不用费心费力寻找天材地宝去打动千机谷的人真是不能更好了,身为穷人这简直就是最好的消息!

“当然。”见君即离脸上有了高兴的笑容,顾子方只觉得开心得不行,他总算能帮上小离了!

看到顾子方眼里的满足,再看看因为大喜过望而没注意到这点的君即离,蚩灵忧郁了。顾少年,他家阿离只是因为可以省下好东西而高兴罢了,你能不能不要笑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还有阿离,你那一涉及到自身就会迟钝无比的情商重活了一次依然没改变吗,你难道一丁点儿都没发现这小子对你的态度越来越不对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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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顾子方的微妙转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被大道威胁过的蚩灵生怕被君即离看出什么。鉴于他家阿离向来敏锐——只要不涉及他自身的感情就敏锐得天怒人怨,蚩灵不觉得自己那点伪装功夫过得了关,干脆就打着训练龙牙的名号一天到晚看不见影子。当然,在这之前蚩灵跑了一趟领地,把之前君即离收集的铸剑材料都给搬了回来。

对于顾子方来说,铸剑是君即离第一次跟他开口,因此他理所当然的把这件事当成了眼下的头等大事来办。先是回忆温习所有炼器的要点,确认自己没有遗忘什么重要的东西。接着考虑究竟什么样的材料最合适,哪怕寻不来最好的材料也得尽可能的好。然后就是蹲在蚩灵搬来的材料里挑挑拣拣,顺便又把自己的私人收藏挑拣了一番,惹得器灵横眉冷对就差直白的骂他败家。

而君即离对蚩灵的小心思和顾子方的兴奋没什么感觉,尽管他迫切需要一把新剑,但这毕竟是逼于无奈,所以他实在高兴不起来。捡了顾子方不在的时候,伤势稍有好转的君即离回到了空雾道场。

吕洞宾残魄所化的剑放在了供桌上,对着吕洞宾的牌位,君即离第一次没有任何的嬉笑,板着脸恭恭敬敬的、正经儿八百的行了叩首大礼。青烟袅绕间,君即离恍惚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剑身上冒出了些什么,再想要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老头子,我知道你临去时怨恨深重,其实我也一样。那三年里我不是没有怨过你,为什么那么多人你偏偏选中了我。只是,无论如何我总归是保住了夜寒他们,也完成了你要我保护纯阳宫的遗命。这样一来,我倒是不怨你了。可我本该魂飞魄散,却又阴差阳错沦落到今日成为棋子的地步,当真是天意难测。只是如今的境况不比当初,身在异乡,一无根基二无挚友,我真的不能让你现在就成魔。道貌岸然之辈哪里都有,我赌不起,老头子,你能理解的对吗?”

“我已经化神境了,但是还远远不够。将来你若成魔,少不得千夫所指,又有妖修魔修在旁觊觎,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那样的场面,君即离曾在太多小说里看到过,着实不敢存有半分侥幸。“杀了那么多狼牙,险些失了本心,我以为已经够了,如今看来却是我奢望了。不过,大不了就是再战三年、三十年、三百年,就算是三千年三万年我也不会低头的。只是,老头子,你得耐心些,不要这么快成魔。再给我一些时间,至少要等到我跨入炼虚境。”

“秦羽说过,合体境和大乘境的修士不会再轻易出面,除非性命攸关或者有天大的机缘。只要我能修到炼虚境,除了佛修可能会比较麻烦一点之外,其他的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不要这么急好么?这空雾道场里灵气充足,你在这里清修不会被人发现。还有,虽然我不在乎你是成魔还是成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回本心。成魔不易,成魔之后要面对的天劫*更是可怖,我不想看到你连这么点残魄都剩不下。老头子,拼尽所有,我也一定要回去的,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

君即离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能不能起作用,甚至不知道那残魄是否能听到,可他还是说了。他不知道成了魔的吕洞宾还是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潜意识里,他不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性情大变的陌生人。叩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吕洞宾的牌位和剑,起身离开。

 第3章 13心魔

-13- 心魔

空雾道场大厅里主位左侧的供桌上,蓝色的长剑一阵颤动,化作一抹虚影。那虚影有着跟吕洞宾一模一样的外貌,神态却不像吕洞宾那般令人可亲,反而带着一种魔修般的戾气。虚影有些茫然的看着供桌上数量不少的牌位,那一个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尤其是吕洞宾那个名字。

这虚影,正是昔日吕洞宾留下的一缕残魄。当日吕洞宾以一己之力夺取生机,如此逆天之举所遭受的天罚远比修士渡劫时的雷劫更为可怖,所以这缕饱含了吕洞宾生前怨恨的残魄虽然保留了下来,却也被迫陷于沉眠。在那三年里,君即离所杀狼牙不计其数,血气和那些狼牙临死前的怨气就被沉眠中的残魄尽数吸收——尽管是无意识的。而来到沧海大陆之后,充满了灵气的烟霞观对于残魄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疗伤场所,所以他才能醒过来。

刚刚苏醒的残魄并不记得多少生前事,天罚对他的伤害不仅仅是残缺。他隐约记得自己是人,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以一把剑的形态存在。带着一种源于自身残缺而生出的空虚,残魄出自本能的吞噬能吞噬的一切,极尽可能的想要填补那种空虚感。灵气、包含灵气的血肉、妖修内丹、魔修魔核、道修的元婴或元神、佛修的舍利,甚至于离体不久的阴魂,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吞噬的东西,所以那天他毫不犹豫的吞噬掉了金雕的元神。

残魄不同于法宝中诞生的器灵,他不会觉得君即离是自己的主人,只会蓄积力量摆脱君即离的掌控。所以他并没有试图与君即离沟通,更不会在意君即离的好恶。然而昨天君即离在牌位前的一番话,到底还是让这残魄受到了触动。倒不是说他能被情真意切的话语打动,而是君即离话里话外所包含的指向他身份、经历的那些信息。除了吞噬,他每日里都在努力理清那些混乱而残缺的记忆。他想要知道自己谁,为什么存在,为什么会这样存在。而现在,有这样一个知道这些的人出现了。

供桌上的牌位摆了三层,从上往下第一层最中间那一个——也是他离得最近的一个,写着“纯阳宫创派祖师纯阳子吕洞宾之灵位”的字样。而这个牌位左右,是“纯阳宫静虚子谢云流”和“纯阳宫玉虚子李忘生”的牌位。很熟悉,无论是这三个名字,还是那纯阳宫,都让他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骄傲、悲痛、愤怒等等情绪,残魄甚至觉得只是念出纯阳宫这名字就让他的空虚感得到了填补。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牌位上的落款,“纯阳宫冲虚弟子君即离”。

有些迷惑,残魄记得自己醒来后慢慢知道自己被一个叫君即离的少年所掌握,而这少年是烟霞观观主兼碧峰峰主柳长青最小的亲传弟子。觉得不会有人在牌位上说谎,所以残魄一时间想不出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又或者叫做君即离的有两个人。

第二层,最中间是“恶人谷谷主雪魔王遗风”,还有“恶人谷少谷主莫雨”、“恶人谷雪魔堂堂主黑鸦陶寒亭”、“恶人谷不灭烟”、“恶人谷圣女米丽古丽”、“恶人谷阎王帖肖药儿”和“恶人谷五千战死弟子”。恶人谷?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残魄却发觉自己奇异的对这名字没有特别厌恶的感觉,尤其是看到王遗风和陶寒亭这两个名字,竟有种惋惜的感觉。

供桌第三层的牌位比上两层要多,分别是“忘川野山遗老”、“忘川君祭酒”、“忘川道远”、“忘川梦碎山川星辰”、“忘川莫笑白”、“忘川君照影”、“忘川花谨言”、“忘川叶子焉”、“忘川不见繁华”、“忘川月照离人衣”和“忘川且倾觞”。忘川?残魄敲了敲头,直觉这是一个帮会的名字。可是,帮会又是什么?还有,为什么看到君祭酒这个名字自己会有欣慰和内疚的感觉?君祭酒,君照影,君即离……,会是一家人吗?

又看了一遍三层牌位,残魄忽然发现每一层的落款都不同。第一层是“纯阳宫冲虚弟子君即离”,第二层是“恶人谷极道魔尊君即离”,第三层则是简简单单的“忘川君即离”。这君即离,竟是拥有多重身份吗?

“老头子?”

大厅里忽然响起人声,残魄先是一愣,然后警惕的望向声源。

大厅门口,君即离半是期待半是吃惊的望着那供桌前的虚影,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泛酸。这道场和他心神相连,残魄幻化而出的时候他自然能感觉到突然间多出来的气息——不属于他和蚩灵的气息。幸好顾子方忙着铸剑,又怕打扰他养伤而把炉子搬到了洞外,否则君即离还得费心想借口将其支开。可是他没想到走进来会看到熟悉的身影——尽管那身影虚幻缥缈,而对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被那陌生而警惕的眼神看得想哭。

“你是……君即离?”因为一直不想被发现,残魄甚至没有看一看掌控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所以他其实是不认识君即离的。只是,他记得自己是被君即离放到这里的,而他陆续听到的君即离和蚩灵之间的对话,让他知道这里是不会有旁人进得来的。

终是没能忍得住心酸与悲痛,君即离猛然冲到残魄跟前,一如从前那般单膝下跪,眼泪也随之坠落在地摊上。“弟子冲虚门下君祭酒,见过祖师爷。”

君祭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供桌上属于君祭酒的牌位,残魄更加迷惑了。他分明记得自己落在了一个叫做君即离的少年手中,也记得自己是被君即离放置在这里,且眼前这少年明明是活人,又怎么会自称是一个死者?

此刻君即离终于发觉残魄脸上的疑惑,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无视见面不相识的恐慌,颤声问。“老头子,你……不认得我了吗?”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换了一身皮,君即离连忙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可还记得坐忘峰上常跟你斗嘴的那个鬼魂酒娘?我就是酒娘啊,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换了一个名字,可我真的是酒娘啊!”

坐忘峰……酒娘……。两个名词仿佛石子,落进混乱的记忆里,带起一圈涟漪,却还是不分明。残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泪流满面的少年,忽然就生出些怜惜,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对方扶起来,却在伸出手的瞬间硬生生压下这冲动。

然而残魄这无心的举动却将君即离死死维持着的理智瞬间击溃,猛然站起来想要拽住对方的袖子,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透了对方——什么也没抓到。眼泪顺着脸颊疯狂的流淌下来,君即离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残魄,两只手紧紧的攥起,混不顾指甲刺破掌心。

看着少年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双肩,看着少年哭得一塌糊涂却听不到半点声音,尤其是少年眼中的悲痛绝望,残魄突然就觉得心酸,甚至也想要哭一场。

“……你不是他。”半晌,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君即离喃喃自语,不再看着残魄,而是看向供桌最上层属于吕洞宾的牌位。“是我太贪心了。天罚之下,能留下一缕残魄已是不易,我却还奢望更多……。”深深的吸了口气,君即离抬手随意抹了把脸,转身冲出了大厅。

看着君即离跑出去,残魄心情复杂的转头,看向那属于吕洞宾的牌位。他是谁?是刚才那少年口中的祖师爷吕洞宾吗?那少年又是谁?到底是君祭酒还是君即离?

另一边,君即离一口气从大厅跑到了祈星台上。地上是熟悉的八卦阴阳图,和纯阳宫太极广场上那个一模一样,君即离一遍一遍的描摹着那图案,眼泪无休止的往下砸。他想过残魄成魔之后会性情大变,想过可能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跟老头子没大没小的斗嘴,却独独没想过会看到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陌生人。

从大道那里得知残魄会成魔的时候,他虽然充满了担忧却也有窃喜。哪怕成了魔那也是他的祖师爷吕洞宾,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总归是一个亲人般的存在,对他来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可现实给了他一点希望之后又残忍的剥夺更多,一时间他完全没办法让自己维持一贯的冷静淡然。

脑子里是昔日吕洞宾充满活力的笑容,是吕洞宾宠溺而纵容的目光,是最后一次见面时吕洞宾孤独而决绝的背影,最后全都变成陌生的、根本不是吕洞宾的残魄。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君即离的眼睛胶着在八卦阴阳图上,再也控制不住混乱而疯狂的情绪。

“啊……!”

一声长啸,君即离心底的愤怒、怨恨尽数迸发,点燃了本就因为情绪不稳而紊乱的灵力,暴动的灵力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里乱窜,独属于太虚剑意的冰蓝光芒也随着灵力的暴动出现在君即离周身疯狂闪烁。

麻烦大了,这是心魔入体的迹象!

照例来串门的大道一进道场就感觉到君即离紊乱而狂暴的灵力,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君即离的状况顿时有些心慌。他一直都知道君即离的心魔不会好对付,毕竟他的经历比常人要坎坷曲折得多,更有无数杀业和逆天因果,却也没想到会严重到如此地步。看到君即离血红的双眼,来不及想究竟是什么刺激得君即离如此失控,大道迅速的结出一连串法印打在君即离身上。

“阿离,你冷静下来!你现在心魔入体,一个不好就会成魔!”大道将自己的声音凝成一束送出去,想要唤醒沉沦魔障的君即离,同时也调动天地灵气想要压制住君即离暴动的灵力。他可没忘记君即离现在是重伤未愈的状态,再这么暴动下去君即离搞不好会在成魔之前就直接爆体而亡。

本就重伤未愈,君即离承受不住灵力暴动带来的冲击,张口吐出一口血来。喉咙中的腥甜仿佛让他清醒了一点,双眼有些机械的转向大道,似乎在辨认什么。须臾,君即离忽然大笑起来,眼中的血红更甚。“成魔又如何?”看向大道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讽刺,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声音里满是讥诮。“不人不鬼的过了三年,又被你弄来这个鬼地方,我还能算是人吗!反正都是妖孽了,成魔又有什么关系!”

大道手腕一翻,掌中飞出一束金色光芒将君即离牢牢缠住。“君即离,那么艰难的三年你都熬过来了,真要向心魔低头吗?你一向是不认输的,面对天道和我你也从没认过输,如今却要放任自己输给区区心魔吗?”

瞪着血红的双眼,君即离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束缚,也不在意浑身的剧痛。“都说魔由心生,输给我自己总比当棋子好!”

眉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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