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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的美味食客 作者:凌豹姿[出书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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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可怜可怕的遭遇?」
「那好官的夫人被恶鬼缠身好几年,弄得他家鸡犬不宁的,不论是求神拜佛,还是请道士作法都没用,那恶鬼法力高强,谁都驱不走,说要带他夫人走才肯消停。」
「敢情是他夫人负了人?」
魔傲正把嘴里果核吐出,递到盘上,而陆鱼儿在一旁伺候也听得入迷。
「没有,是那恶鬼自作多情,暗恋他夫人多年,又做了许多坏事,最后自杀身亡,但死后仍不放过他夫人,逼迫的他夫人几欲自尽,一般人遭遇这种事,只怕早已休妻,他却情深意重,誓死与那恶鬼周旋到底,他说只要他活着一日,决不许那恶鬼碰他夫人一根指头。」
张幼君讲的情绪高昂,可能就是学那位好官当时的口气,也因此更显得那官人有情有义、忠君爱家,他连恶鬼都不怕,更遑论是强权了。
「好骨气!」
魔傲本来慵懒听着,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坐正,只因那好官发的誓言,让他感同身受。
当日他曾对月季说,就算死亡夺走月季,他也会硬闯阴曹地府,把他带回自己身边。
这一想,竟对那素未谋面的好官起了好感,料想张幼君也是,他红了眼眶,显然是觉得这好官是个有情人。
一旁的陆鱼儿也被勾动伤心事。若是自己的未婚夫有这官人一半的志气与骨气,她又怎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好,本国师愿意帮他驱邪!」
魔傲忍不住的发下豪语。虽然他不懂驱邪,但连灶神都被他抓起来痛扁一顿,那小小恶鬼又算得了什么。
也巧,话才刚说完,静平郡王就带那个好官来访了。
静平郡王病好之后,交游广泛,好打抱不平的他一听到这人深情无比袒护自家娘子,以前受过情伤的他立刻大受感动,誓言要帮此人驱邪,而这世间谁最会驱邪?
当然是当今国师魔傲了。
好官孙增芳长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提起对妻子的深情天可明鉴,当场说的郡王又湿了眼眶。
而魔傲也动容了,听了张幼君的话后,他本就有意替孙增芳驱邪,所以要他再把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孙增芳打揖道:「我夫人出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那恶鬼是她的亲戚,由于爹娘俱殁,所以岳父好心收留了他,这恶鬼因为身世之故愤世嫉俗,我夫人怜他遭遇,对他十分关爱,他却把同情误认为是我夫人对他有意,渐渐对我夫人有些轻薄之举。」
「这个可恶的禽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垂涎恩人之女。」静平郡王气的握紧拳头,口出唾骂。
「年纪越长,他纠缠越盛,当时村里有个愚昧之祭,每过几年,就需献祭活人给山神,这活祭会被一个诡怪老者带进山中,随后几年村里就会风调雨顺,一年,那恶鬼被抽中,他贪生怕死也就罢了,竟还……」
他一抹眼泪,心痛至极,仿佛妻子所受的委屈令他痛彻心扉,「竟还约我夫人到山中,直接把她推入山底取代他成为活祭,幸好那诡怪老者救了我夫人,把她送回家,然后村里大肆搜捕那恶鬼,那恶鬼逃无可逃,才不甘不愿的当了活祭被送入山中。」
「可恶,简直是个人渣。」
连阿狼也骂起来,张幼君更在一旁猛点头。阿狼曾只身到地牢里救他,比这恶鬼不知有情有义多少万倍。
「那恶鬼对我夫人怨恨不已,临走前说他必会再回来找她,不论要花上几年,或要身受多少痛苦折磨,绝不容许她忘了他。」
听到这里,魔傲不禁一把捏碎扶手,低吼道:「竟敢威胁弱女子,此人丧心病狂,欺人太甚。」
他已经自动把那遭遇可怜的夫人代入为月季。谁若敢这样对待月季,看他不把他碎尸万段。
孙增芳抹了抹眼泪,深情的模样让所有人看得动容,「娘子担惊受怕,但听说作为活祭,从未有人能活着回来,多年后她渐渐放下心,可就在她要嫁我的前几日,那恶鬼返回她家中找她,他面目丑恶、形销骨立,瘦小的身子就像多年来都不曾发育过,双目发出凶光,我夫人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恶鬼竟想毁了我夫人清白,造成木已成舟的事实。」
「下流龌龊、人面兽心。」陆鱼儿也忍不住出言怒骂。
「也是我夫人大幸,刚好岳父回家,那恶鬼兽行未遂跑了出去,没多久死在他家门前,还写上恶毒的咒语,说一辈子都会跟着我夫人,直到我夫人归他为止,我夫人为此几乎崩溃,他死后夜夜寻来,有时静坐屋内,有时嘻嘻直笑,那丑陋凶恶的模样,不知吓坏我府内多少人,我不惊不忧,一心只想保护我那娴熟有礼的夫人不受他侵扰,我绝不会被此下作恶鬼吓退。」
他说的慷慨激昂、口沫横飞,听得众人击掌叫好、大表钦佩,连魔傲也大喝一声好,吐出他要帮忙驱邪的承诺。
「那恶鬼叫什么名字?明日你就叫你夫人过来,我来帮她驱邪,绝不让她再受此折磨。」
孙增芳大喜,跪下拜谢之际,还忍不住泪洒当场,看的静平郡王险些爱上他。
这么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怎么他就没遇到,若是有这么好的男人爱他,他……他忍不住幻想起来。
与此同时,孙增芳已报出那恶鬼的姓名。
「那丧尽天良的恶鬼姓白,名叫月季,白月季就是他的名字。」
拍手声停了,厅里一片静默,阿狼面露不解,张幼君脸现疑惑,高文秀以为自己听错,陆鱼儿则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魔傲过了好半晌,才出声问:「你说常年纠缠你夫人的恶鬼叫什么名字?」
孙增芳更大声的回答,「他叫白月季。」他脸上带着一抹得意,又道:「现在这三个字在京城里几乎成了恶鬼的代名词。料想大家同情我,将这故事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就连街上我不认识的人,也对我拍肩打气,要我别认输,那恶鬼白月季绝动不了我夫人。」
魔傲目光一沉,不怒自威,令人生忧。
「我再问你,你夫人以前住的村庄叫什么名字?那个负责献祭的诡怪老人叫什么名字?」
这像是问倒孙增芳,他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只因他过去从不用交代这些事,大家感兴趣的都是那恶鬼如何压迫他们而已。
「那村庄叫三刑村,那诡怪老人没人知晓他的名字,但村民都叫他咒王,说他能驱邪役神、兴云布雨,那白月季恐怕是在他身边学了些毒咒,才会以死施咒害我夫人。」
阿狼已经听不下去,拉着张幼君离开。
静平王神色犹疑,不知该相信谁才好。
陆鱼儿则是脸现冷笑,因为她发现魔傲双手微抖,脸色有如遭遇到巨大打击。
「你说咒王把你那位被月季推落谷底的夫人好心的送回家?那咒王竟是如此仁慈大度、心地善良之人?」
「是呀,他在那村庄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村民都十分爱戴他。」孙增芳言之凿凿,好像亲眼见过那心善仁慈的大好人。
爱戴?放狗屁,那咒王心胸狭窄、凶狠阴残,从他用什么手段来迫害月季,就看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老匹夫。
不待他说完,魔傲已经脸现煞黑。「出去,我听够了。」
察觉气氛不对劲,静平郡王早已站到厅口,准备随时闪人以策安全,孙增芳什么都不知道,再次为自家娘子驱邪之事郑重的再三拜谢后,撩起下摆跨过门槛,与静平郡王一前一后走出国师府。
静平郡王沿路不语,那孙增芳歌功颂德,说的全是若没郡王天大的面子,以他一介小官,绝进不了国师府,见不了神人下世的国师大人,更别说得到国师亲口应允驱除那恶鬼。
再说到这京城人人都是慈悲为怀,竟对他这个外地调来的小官这么照顾,大家的大恩大德他没齿难忘,若未来真能平步青云做大官,他定会嘉惠京城的百姓。
「你能消停一会吗?」
忍不住的,静平郡王说了重话,一路听他说什么感恩戴德、恩惠百姓,听得他烦不胜烦,再加上他此时心绪杂乱,仔细一想,孙增芳形容的恶鬼相貌,的确跟国师身边的月季公子符合。
「是、是,下官多嘴。」
他住了嘴,却满脸愉悦,丝毫没有被驳斥的难堪,乍看像淡泊世事,仔细点看,他表情有种底下人惯有的讨好猥琐。毕竟自己可是个皇亲贵胄,他这从外地来的小官得罪不得。
静平郡王在自府前与他分开。本来他还觉得孙增芳有情有义的,怎么听久他那套故事,倒像他是个在戏台上,怎么也演不完的戏子?
第五章
月季脸上一派沉静,低垂眉眼,手抚白润温热的茶杯,静静的听魔傲把这出「恶鬼纠缠官夫人」的戏说完。
「所以呢?」
魔傲气得快把桌给掀了。「他言之凿凿,那村庄的确叫三刑村,咒王也确有其人,你月季就是从那村庄出来的人,你是咒王的祭品也没错。」
月季轻抿一口杯内的香茗,茶叶浸久了有些苦涩,他却还是一口口的抿着,就像那种苦,并不是真正的苦,人世间还有比那更苦、更无奈的事。
就像他一直无法明白,为何当初天真无邪的她,会变成现在的她?
是因为对权势名利的野心?还是他月季从没真正了解过她?
「所以呢?」他再问了一句,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魔傲气煞。
「他在造谣生事,在京城中,你白月季的名字竟等同于恶鬼,月季,我会杀了那个胡说八道的混蛋,我绝不允许你的名声遭到恶意的玷污与抹黑。」
「那你是不是下手要狠厉些、残酷些,才能消你心头之恨?」
他不讳言,「没错,我要把他的手脚头全都扭下来,还有那张烂嘴,我要在里面撒泡尿。」
听到他的回答,月季笑了出来。
魔傲憋着怒气问:「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吗?」
月季放下茶杯,淡淡笑意挂在唇边。「没事,我只在想,你用那种残酷手法杀了他人后,隔日我月季恶鬼之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皆深信恶鬼月季丧心病狂,竟把那好官凌迟至死,那夫人真是天下第一可怜人。」
魔傲哑然。月季没有说错,他杀了孙增芳,反而还替他们孙家及孙夫人博取了名声,众人就更同情他们了。
但要他眼睁睁看月季的名声被人污蔑到这种程度,他办不到!
月季放下茶杯,主动坦承,「他没说错,我封印你之后,去见过于七娘,当时她正要嫁人,见到我惊恐万分,无一丝喜悦,还求我放过她。」
他声音有如茶烟冉冉升起,化入空中,渐渐的消散,若有什么心事,也霎时消散,不让他人看见。
「她的爹亲从外而入,见到我,拿起锄头往我身上打来,惊诧着为什么我还活着,以为我要对于七娘不利,那时的我……」他说到这里停下没再说了。
魔傲却是不得事实誓不甘休。「那时的你怎么样?」
月季眼神转冷,语调也变得低沉:「那时的我真心的想要杀了他们,对我来说,施咒杀人太过容易,怒令智昏时……」
「我不信!」魔傲一把抓住他干枯的右手,「你若真打算杀了她,她怎能活到嫁人?她的丈夫又怎能把这件事传遍京城?」
月季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以为我就不能杀了人后再捏土为人,做成于七娘的模样,送给我恨极气极的孙增芳以为报复吗?我得不到,为何要让他得到?」
「你——」
这样的咒术他做得到,当然月季也做得到。
只是月季对那于七娘当真如此喜爱,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由爱生恨吗?魔傲心头闷闷的,他无法接受自己以外的人在月季心里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他想要发作,但当看到月季冷凝一片的脸时,他迟疑了。
那恐怕是月季最不愿意让人碰触的伤口,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不好好处理,这件事只会再伤害月季一遍。
「就让他传吧,反正我月季恶鬼之名早已传遍三刑村,传遍他当官的每个地方,任何人都为这有情有义的孙增芳掬一把同情之泪,也为于七娘的悲惨遭遇欷吁不已,只不过现在传到京城来而已。」
说罢,月季起身淡然走了出去。
魔傲坐在椅上,手边的茶还温热着,他却没举杯再饮,他们昨夜在这房内还春宵缠绵,今日却如此冷清寂寒,仿佛物是人非,逝去的,永远也追不回来。
孙增芳今日就带着妻子于七娘上国师府,于七娘肤色微黑,健美高挑的身材不像一般城里长大的姑娘,她向主位上的国师敛裙为礼。
魔傲劈头就问:「你与月季是什么关系?」于七娘一怔,十分意外一见面国师是问她这个,而不是问那恶鬼如何折磨她,她犹豫了下才道:「并无关系。」
魔傲拍案怒道:「昨日孙增芳还说月季小时候被你爹收养,今日你跟我说毫无关系,你们夫妻两人是在欺骗我吗?」
他横眉竖目,语气严厉,兼之当今国师的身分,吓坏了于七娘,她跪了下来,额冒冷汗道:「是远亲关系,他双亲死了,所以接来我家,若强要说,只有这点关系。」
「只有这样?」
于七娘双目闪烁,不知道如何回答比较好。
孙增芳哪料得到昨日国师还好好的,今日却大发脾气,连问个亲属关系,都能鸡蛋里挑骨头,他急忙替妻子解围,「是那恶鬼月季痴恋贱内,我夫人遇见他,简直是人间第一惨事。」
他一副又要把自己受害情节加油添醋的说上一遍,魔傲不耐的喝止他。
「我没问你,我在问于七娘,她自己有嘴可以回答吧。」
「对,让她回答,我要亲口听她说月季公子如何陷害她,变鬼缠着她。」
一串愤恨不平的话传来,说话的人其貌不扬,大大的蒜头鼻十分醒目,穿金戴银、俗不可耐的装扮让人不敢恭维,但看起来就像个有钱的大老爷,只不过现在鼻青脸肿的,像刚跟人打了一场架,而且还是惨输,被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一方。
「你——」
魔傲没想过灶神怕他怕得要死,竟敢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一副重伤模样,但他刚才直白的问话深得他心,他第一次看这没品的烂神这么顺眼。
灶神显然气得七窍生烟,双眼像要凸出来似的瞪着于七娘,他这神原本做事就全凭喜好,要不然他爹也不会顺着他心性,让他做起灶神,看看别人洗澡养眼。
他举起肥胖的手指,那手臂上还一大片乌青,让他抬起时痛得嘴角直抽筋,但他太生气了,该问的事绝不能省。
「你这女的又不是天香国色,月季公子会这么瞎,全天下的美女都不爱,就单爱你?」
于七娘窘得说不出话来。
孙增芳也是第一次遇见敢当面这样说的人。不是听说这恶鬼月季的事后,大家都对自己与妻子深表同情吗?怎么有人在国师府里找他的碴?
他求救的看向魔傲。这人出现时,国师脸现讶异,应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听了他那无礼的谩骂,国师应该会把这人给请出去吧。
但魔傲却像无所感,拿起水果,惬意的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呀,好甜,这灶神问得好,来闹场闹得更好,乐得他……呃,考虑把月季没穿过的亵裤送给他。
一见魔傲反应,灶神象是有了靠山,那副小人得意嘴脸直把孙增芳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还有,你说月季公子把你推落谷底?呸,他把你推下去,那你怎么不赶快去死,还活着回来干么?」
孙增芳都傻眼了,于七娘更是诧异到说不出话来。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好像白月季要别人去死,别人就该去死似的,恶鬼月季竟有这样的崇拜者。
「哭啥?你这丑女人哭得长城倒塌也不会变漂亮的,月季公子变鬼缠着你,在哪?他哪里缠着你,说呀。」灶神粗吼一声,「快说呀,我等着看月季公子这恶鬼呢。」
「国师,此人——是国师府里的人吗?」被灶神劈头一顿恶骂,孙增芳也忍不住有些动气了,言下之意是请魔傲主持公道,他们是来求国师驱邪,不是来找骂挨的,而且还是被个陌生人给骂得狗血淋头。
魔傲吐出果核,吮一下手指的甜汁,悠然道:「你们有听过这国师府是福地吗?」
当今国师是神人下凡,国师府是块福地,外面的人挤破头想进来谋份差事,因为国师府住着某位神明,那神明有求必应,世人都这样传言。
「听过。」孙增芳立刻点头回答。
来京城后,他听最多的,就是国师跟国师府里的事,这不仅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更代表京城百姓对国师的拥戴之情。
「那知道国师府里有位神明吗?」魔傲再问。
「也听过。」
「那就是喽!」国师大人随手一比,比的却是那个身材臃肿、品味三流,脸上长了个蒜头鼻的人。
「国师是在开玩笑吧,这神明……」
怎么看起来这么没品,而且还鼻青脸肿,像刚跟人打了一架,不,不是打了一架,该说是被人痛揍一顿才是,这种人才不可能是神明。
魔傲吮完指头甜汁,「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要我驱邪,这恶鬼月季藏在哪?你不让他现身,我怎么驱邪?」
「那恶鬼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半夜三更,有时光天化日,他出没不定,说要让他现身,这、这太难为下官了。」他面有难色。
「那等你能让恶鬼月季现身时再来跟我说吧,门在那里,你可以出去了。」
孙增芳与于七娘错愕不已,对看一眼,又看向国师大人。
魔傲已经沉下脸,「我说了门在那里,还不出去。」
孙增芳心里有气可不好发作,毕竟对方是有权有势,上受皇上恩宠,下受百姓崇拜的当朝国师。一揖后,他怒气冲冲的扯着妻子离开。
他们一走,灶神就哭倒在魔傲的跟前,一副受尽委屈、被人欺凌的小媳妇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国师,我冤呀,我昨日跟些同侪喝点小酒、打打牙祭,席间那些土地神、河神说起京城现在最热门的八卦,竟是恶鬼月季骚扰一个官夫人,我听了气不过,翻了酒桌,跟他们一群人打了起来,可怜我势单力薄,偷窥在行,跟人打架,我不行呀,被人打成这样,我不能帮月季公子的名声洗刷干净,我、我恨呀——」
他说得声泪俱下、哭得如丧考妣,魔傲对他的反感却去了一大半。
想不到这怕事软弱的灶神,竟为了月季跟其他的神打了起来,还落得遍体鳞伤,由此可见他对月季的崇拜之情是真心实意。
他话还没说完,「月季公子又没死,怎能让他冠上恶鬼之名,他们把他说得一无是处,提到白月季这三个字就吐口水,我、我忍不下呀,国师,呜呜呜……」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声为月季打抱不平。
「可月季不愿澄清。」
他的哭闹声刺得耳朵发疼,魔傲开始有些着恼。若是月季肯发一句话,他还不把那孙增芳给打死吗?问题是月季肯吗?更何况月季还不否认他做了那些事。
灶神吸着鼻水,险些把鼻水都沾到他下摆,魔傲嫌脏的移开脚。
灶神又哭道:「月季公子才不是那种人,阿狼拿刀杀他这等大事,他都淡然处之,他有去找那下咒之人吗?」
他自问自答:「他不只自己不找,也不让你找,国师你说,他这样仁善心肠的人,能害得了别人,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他语调一转,愤恨不平的大骂,「再说,他们夫妇说什么月季公子自尽变成恶鬼相缠,月季公子明明就活得好好的,他们是在抹黑月季公子的名声,国师,你要替月季公子作主呀。」
事关己则乱,听着灶神为月季不平,魔傲惊觉自己被心底的嫉妒不安蒙蔽了理智。没错,当初月季不愿让他查出下咒之人,就是不让他动了杀机,月季想放过那下咒之人。
当日在地牢外,张雅君一心求死,月季却怎么也不肯放手,坚持要救他,他不但救了张雅君的性命,还救了张雅君的心。
再说那张老头,真让自己动手,不把他挫骨扬灰岂能解恨,月季却只是废了他,不愿伤他性命。
还有,月季当初来到国师府时,必定早知是死路一条,却为不相识的疫民,甘愿献出自己的命。
这样的人会杀一个女人吗?
久违三年不见,月季明知落在他手上凶多吉少,自己嫌他太瘦不好吃,他却轻淡笑道,炖成排骨总是不错的。
他总是笑着,目光却是缥缈的落在不知名处,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对他都不具有意义。
他被谁伤得这么深?
竟连活也不愿,那日月季在街上吐血,自己要施用护身咒给他,他却摇头不肯,若不是自己丢脸的求他,他怕是早就……
魔傲悚然一惊。
「国师呀,月季公子他被人这样诽谤……」
灶神还在泣诉,他却拂袖站起,匆忙奔回院落。月季早就不愿意活着,那女人究竟是怎么伤他?把他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对人间没有丝毫留恋。
他记起来了,当初月季用冰咒封印他的时候,说了——我现在不能死,她在等我回去!
他确实回去找过于七娘,但事实一定不是于七娘夫妇所说的那样,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让月季变得一心求死?
淡淡的光线透窗而入,月季什么也不做的坐在那里,眼睛望向园林深处,他目光黯淡,脸色青灰,虽然活着,却像个死人。
魔傲双手发抖,从身后紧紧抱住月季。
月季的身子好冷,他好久没有身子这么冷了,本来稍长肉的地方又消瘦下去,他再次变成那个干瘪瘦弱的少年,身上不带三两肉,只是皮包着骨,行尸走肉的活着。
「我知道你封印我后有回去村庄,但事实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对不对?」
月季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园林深处,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是的,他回去了。
当初被抽中当活祭的人不是他,是于七娘,他不忍幼小的她断送性命,自愿代替她被咒王带进林中深处。
他清楚所谓的献祭给山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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