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白日梦0号-断阳春-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武城等人生怕他急怒之中有甚不妥,俱都守在周围不敢轻离,十余人面面相觑,并无一个胆敢上前劝解只字片句。

又追了一个时辰,河道分为两股,一边是通往长江的宽阔水道,一边是不知通往何处的支流,近江处还算开阔,越往里走越是芦苇丛生,渐渐变成条小河岔。
船行到此缓了下来,掌舵的方才奉命紧追渔舟,这时小船已渺无踪迹,也不知再追向何方,于是战战兢兢跑到船头来问。
武城等人看一看两边河道,暗忖若是自己,该当驾舟躲进那芦苇丛中,借着地势之利,藏身甚是容易,便派个百八十人去搜也未必找得着,且那小河岔越往里去水面越浅,这一艘大船驶进去不远便要搁浅,正是个再好不过的天然屏障。
众人一面想,一面看向怀舟。
这半晌功夫,怀舟负手而立,一动不动,想到怀风方才那一跳时的决绝,渔舟上与那男子的亲密,一颗心便如刀割一般,这时看清两股水道的情形,面色不由更沉一分。
武城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若是船上只他一人,恐怕立时便要追进河岔之中,穷己之力也要捉怀风回来,可现下他公务在身,这船上还关着个魏长清,事关重大,回京之期是一日也耽搁不得,怎容得他任意妄为,如此心中交战移时,终于压抑住满腹怒火,冷冷吐出一句,「回京!」
一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指甲几要扎进肉里,却丝毫也觉不出疼。

那小舟载着怀风三人在江上飘出老远,初时甚速,到后来甩掉了大船,渐渐就慢了下来,待驶出七八十里水路,便拐进了一片苇塘之中,又行里许,小船靠了岸,三人就此弃舟登陆。
那岸上早有两名黑衣人牵着几匹马等候,看装束乃是内堂弟子,见三人现身,赶忙牵马上前,其中一个矮瘦的道一声,「两位少主请随属下来。」
当下先行上马带路,余下几人俱都跟在后面,一行人往北方疾驰而去。
这一骑便是大半夜功夫,到了晨星初现东方既白之时,方远远望见前方一座小镇,又驰了有盏茶时分,五匹马进了镇子,来到镇子最西头的一座客栈前。
这客栈看样子开了着实有些年头,匾额上的漆都让风雨吹掉了大半,所幸店面看来还算干净,于这寅卯交界之际,镇上还静悄悄的,这客栈却已开门做起了生意,一名小二正擦桌扫地,一个胖乎乎掌柜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珠子,见门外站了怀风一行,向小二吆喝道:「好没眼力的东西,没见有客人吗,还不快去招呼。」
那小二长了一对扫帚眉,便笑也似哭,走到几人跟前,冲那带路的弟子低低道:「师兄请跟我来。」
领着一行人七拐八绕进了客栈后头一座偏院,进去后将门一关,恭恭敬敬冲着阴寒生道:「内堂弟子马正东见过少主,请少主在此安歇,有甚吩咐只管支应小的去办。」
不多时,那掌柜的也来请安见礼,又叫小二忙这忙那,将一行人安置妥当。

从船上跳下来那一刻,怀风一颗心便始终提在嗓子眼儿里,一路逃来胆战心惊,唯恐被怀舟半途追上,如今到了自家地界方始稍定,进了房哑哑地叫一声,「大哥!」
余下的话便都卡在了嘴里。
阴寒生握住怀风双肩,上下左右细细看了一遍,见他安然无恙,悬了个多月的心这才放回肚里,一把搂他在怀,道:「可算找着了。」
他这一段时日没日没夜搜寻怀风踪迹,险些急疯,这时找到了人,攒了多日的紧张担忧一泄而出,不知不觉搂得死紧,犹如珍宝失而复得,只恨不能贴身收藏才得安心。
怀风静静地任堂兄抱了一会儿,过了片刻,轻轻挣开阴寒生手臂,「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两人一路上只顾奔逃,还未来得及述说缘由,这时方得余裕,阴寒生松开怀抱,拉了怀风到桌边坐下。
「你在荆州突然间不见影踪,常如海派人在城里搜了整整三天,实在找不着你,这才急报到总坛里去,二叔急得不行,赶忙叫我调派人手四下搜寻,第五天头上才在城外见着你留下的标记,晓得了你行迹,便循迹跟踪。只是你那记号断断续续,追查起来着实不易,不免耽搁了日子,昨日才查到你行踪。」
说到这里,突地脸色一沉,冷笑连连,「这位安亲王当真好手段,他在荆州城里诈死,不光常如海,连我也被骗了过去,只当是什么江湖人士掠了你去,竟没想到你失踪同他有关,幸亏神武军的侍卫营里有我外堂弟子的眼线,得了风声报与我知,我这才晓得你竟是让他带了去。只是我得知之时晚了一步,那船已起锚,我之前已将门下弟子沿途散了出去找你,追到江边时身边只剩了三四个人,也不及再召集人手,只得兵行险招,安排下这么一出。」
脸上瞬时转为关切之情,「怎么样,可吓到没有?」





第七十九章 最新更新:20101225 14:00:14



怀风挤出一抹笑,摇一摇头,「叫大哥为我操心了。」
又问,「爹爹呢,这些日子可好?可急坏了身子没有?」
阴寒生叹道:「你不见这些日子,二叔吃不下睡不好,我前头追查你下落,二叔后脚便从总坛跟了来,如今便在不远处,我方才已叫掌柜的传信过去,说你平安归来,咱们吃顿饭,歇上一会儿,下午便去同二叔会合。」
怀风一听带累父亲担忧,顿时自责不已,阴寒生本还有许多话要问他,见他心不在焉,只道他累了,想着见到二叔再说也是一样,便按下了满腹疑问,道:「天还没有大亮,你不妨睡上一会儿,等养足了精神,咱们才好去见二叔,莫让他见你一副疲累之态,没的叫他心疼。」
怀风本想即刻去见父亲,听他这么一说,也觉不该让父亲见到自己这样一幅狼狈之态,只得耐下性子,同阴寒生一道吃了些早饭便躺下歇息。

这客栈是厉冤阁外堂经营的,怀风到了自家地头,情知怀舟便是追来也寻他不着,提了一路的心原该落到肚里,可不知怎的,却又生上另一重不安,回想昨夜自己跳船时那一幕,怀舟那一脸惊诧震怒痛楚伤心的表情,心底竟一阵阵隐痛,活似做了什么对不住怀舟的事一般。
他一忽儿想着自己所作所为实属应当应分,一忽儿又觉怀舟待自己情深意重,害得他生气难过实是不该,一颗心劈成两半儿在那儿左思右想,又哪里睡得着,只合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那天就大亮了,来这儿投宿的客人纷纷起身上路,说话声、驴嘶马鸣声传进小院儿里,撕破一片宁静,叫这乱七八糟的声儿一吵,怀风一腔愁思乱绪也给吵得七零八落,反倒渐渐睡着了。
他接连两晚都不曾好生睡上一觉,这一盹着,便是一场酣眠,再一睁眼,只见日头偏西,竟已是申时前后的光景,不由一惊,赶忙跳下床穿衣着鞋,推开门去找阴寒生。

「大哥怎的也不叫醒我,都这般晚了,爹爹不定等得怎生着急。」
阴寒生所住房屋便在隔壁,怀风推门便进,一踏进来,便见阴寒生对面正坐着一人,雍容都雅一如谪仙,不是父亲又是哪个,登时惊喜叫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阴七弦正端茶啜饮,见了儿子慈爱一笑,「怎么,我来不得吗?」
「二叔听说你脱险,哪里肯等着,当即就赶了过来,到这儿时你还睡着,便没吵你。」
阴寒生解释完,起身去外面叫了那姓马的小二进来,对怀风道:「我与二叔等不得你起床,已先用过饭了,你眼下也该饿了,想吃什么叫厨下去做。」
怀风见了父兄,心下喜乐,挨着阴七弦身侧坐了,道:「随便做两个菜来也就是了。」
那小二答应着去了。
见屋里没了外人,怀风才道:「孩儿不孝,害爹爹担惊受怕……」
未容他说完,阴七弦右手微抬,截断他话头,「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吃了饭再说。」
他于爱子被掠一事震怒已极,于其中根由经过自然要深究一番,但如今见怀风好端端在跟前坐着,一根汗毛也不曾少,怒火便先压了下来,当务之急,竟只是要怀风睡好吃好,因恐说起这一番经过坏了气氛叫怀风食不下咽,便连说也不叫他说了。
不一时,饭菜端来,另有一壶佳酿,怀风见父兄用过了,也就不再客气谦让,拿起筷子就吃。
他自小教养出来的好规矩,便是饿狠了,吃起饭来也仍是斯斯文文的模样,吃到八分饱便住了筷。
「饱了?」
「嗯。」
阴七弦点点头,「那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武功不弱,怎么会叫人制住脱不了身呢?」
怀风情知回来后必定躲不过父兄盘问,早已准备好说辞,当下将如何与怀舟偶遇重逢,怀舟如何诈死诓骗,自己又如何被喂了化功散一路押着回京一一说了,于可言说处如实相告,
不可说处只字不提,如此虚虚实实九分真一分假,倒也说得天衣无缝。
阴七弦听完,脸色阴沉,「化功散?神兵谷门下弟子每人只得一颗,他倒是舍得下本钱。」
冷冷哼了一声,又若有所思,「他见了你还活着,知道了你诈死一事,又受了你一掌,不当场处死你,千里迢迢押着你回京做甚?」
阴寒生亦觉蹊跷,一道望过来,「不错,这人到底安得什么心?」
怀风心头一紧,不觉就握紧了拳头,「他……他要我回去继续当安王府里的二爷。」
他心虚莫名,这一句说得甚轻,轻到阴寒生几要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
「要你回去接着做二爷?」
怀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阴七弦与阴寒生皆想不到背后竟会是这个根由,一怔过后均觉匪夷所思。
阴寒生眉头一簇,问道:「他已知你并非同父异母的兄弟,怎的还要你回去?这背后莫不是有什么名堂?」
想了一想,眸色一沉,「莫非是他知道了你与厉冤阁有关,另有谋算?」
「不会。」
怀风一凛,脱口而出,话一出来才觉过于急切着了形迹,却也顾不得许多,辩解道:「他这一路上追问我这几年去向,我只说跟着舅公学了些医术,从未说过别的,他决不会知道我同厉冤阁有关,更加不会背后谋算我什么。」
咬了咬牙,继续道:「他一早知道我不是他亲弟弟,却向皇上求情赦了我死罪,要我回去,是怕我无人照应,不想看我在江湖上漂泊无依。」
阴七弦冷冷一哂,「雍祁钧和那毒妇生出的儿子竟有这般好心肠待你?」
语气大是轻蔑不信。
怀风暗忖不该再于此事上纠缠不清,实该就此打住默不作声,但见父兄言辞间于怀舟颇多鄙薄,不由代怀舟不平,忍了又忍,还是道:「爹爹,这是真的,他待我一直都好得很。」
阴七弦不屑道:「好得很还喂你吃化功散。」
怀风呼吸一窒,顿了顿,声音变得又低又轻,「他是怕我不肯跟他回京,方才出此下策。」
见他吞吞吐吐,眉宇间一层隐忧,阴七弦哪里肯信,沉声道:「真也罢,假也罢,我也懒得深究,不过他掠走你却是千真万确,我阴七弦的儿子岂是叫人欺侮的,他既敢欺到我厉冤阁头上来,少不得要叫他拿命来偿。」
怀风脑袋登时嗡的一声。
他这些时日见识过了厉冤阁暗杀的手段,实是防不胜防,怀舟回京之路有千里之遥,本已有广阳王窥伺在侧,再来一个厉冤阁,如何能够抵挡,不禁大急,噗通一下跪倒,紧紧攥住父亲衣摆,求道:「爹爹,求你千万莫要杀他。」
他急切之下容色大变,一张脸顷刻间毫无血色,双手都在微微发抖,「爹爹,我同他虽不是亲兄弟,可这几年他却一直拿我作亲弟弟看,疼我宠我并不逊于您和大哥,甚或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后来知道我不是宗室子弟,待我的心意也丝毫不曾变过,他这次带我回京,只是想照顾我一生一世,实无恶意。爹爹,咱们虽与他家仇深似海,可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他无干,求求您饶了他吧。」
他历来行止温雅语声和缓,这时声音尖利仪态尽失,将阴七弦和阴寒生都唬了一跳。
阴七弦本就对雍祁钧心怀怨恨,见怀风竟如此维护其子,不禁怒上加怒,便不肯答应,只伸手去搀他,「起来说话。」
孰料怀风倔驴一样便是不起,一双眼一错不错看着父亲,目光中满是哀求,「爹爹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相处半年多,怀风已多少知道些父亲秉性,见他双眼微垂面无喜怒,已知父亲动了杀心,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五官肖父,气质神韵却传承于母,这时犯起倔来,嘴唇紧紧抿着,活脱脱便是慕紫菀生前的样子,阴七弦本来怒极,见了他这幅神情,蓦地忆起亡妻,心下登时一软,可要他就此罢手,却也不甘,沉吟半晌,见怀风静静地不吵也不闹,只是一径跪地不起望着自己,目光中自有千求万乞,终究狠不下心让儿子难过,缓缓道:「他当真待你不错,你没骗我?」
怀风见他口气大缓,顿时一喜,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当真的,不光他,他手下那些侍卫也一个个敬我如前,不敢有半分怠慢轻侮,不信你问大哥。」
说着转脸看向阴寒生。
他方才为怀舟辩白半晌,一言一语维护有加,显见二人情深之极,落在阴寒生耳中,越听越不是滋味,心底隐隐生出一股妒恨,见叔父要杀此人,正觉快意,却不防怀风殷殷望过来求助,不由心中便是一酸,接着又是一涩,但在那一双目光之下,又怎忍心叫怀风失望,只得道:「那些侍卫待怀风如何我是没看见的,不过我用醉鱼针偷袭那姓雍的小子,他当我是刺客,先叫怀风躲起来,倒确是挺护着咱们怀风的。」
说到这儿,忽地想起怀风跳船后那安亲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冰冷嫉恨不一而足,说不出的怪异,但怪在哪里又一时说不上来,一怔间,后面的话便卡在了嘴里。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于怀风已是足够,赶忙去看父亲。
阴七弦见他这副样子,知道这雍祁钧的儿子定然在爱子心中分量非浅,硬要杀了,定要害怀风伤心,满腔怒火只得压了,「看在你求情上,便饶他这次。」
随即又冷冷一哼,「若再有一回,你便是跪折了腿,也休想我再饶了他雍家人。」




第八十章 最新更新:20101229 17:53:19


怀风只求怀舟这一路上平平安安,至于以后,两人再不相见,又哪有什么下一回,当即欢欢喜喜地应了。
他知父亲这次担忧非常,如今又因自己任性,违心放了怀舟一条性命,大是愧疚,跪在地上也不起来,将头枕在父亲腿上,一双手抱住了阴七弦腰际。
「孩儿不孝,累爹爹担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这做小伏低撒娇扮乖的本事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廿余年来练得炉火纯青,哄了不知多少人去,今日小试身手,立时便哄得阴七弦心肠软做一团,轻轻抚着怀风头发,叹一口气,「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爹爹什么都依你。」
就此眉目舒展开来,哪里还舍得同儿子生气。
怀风自觉保全怀舟的这一番私心很是不孝,自责之余着意承欢膝下,颇尽了一番孝道,阴七弦老怀大慰,高兴之余,于雍怀舟掠走爱子一事也便不那么计较,父子叔侄三个好生热闹团聚了一番,到了晚上,三个各个回房安歇,预备明日启程回返总坛。

怀风昨日一夜奔波还未及沐浴,这时自觉身子脏得难受,便叫小二送了一盆洗澡水到屋中,好生沐浴了一番,才洗漱干净穿了内衫,便听房门轻响,有人在外敲门。
「兄弟睡下了吗?」
乃是阴寒生的声音。
「还没,大哥有事?」
怀风怕他等急,只在外面又套了件外袍便匆匆过去开门。
阴寒生一进门,见他一头长发湿漉漉披在身后,脸上带了层水汽蒸出来的红晕,不由愣了一愣才道:「也没什么,不过见你灯亮着,便端份宵夜过来。」
怀风这才看见他手中正端着一碗豆腐脑儿,一笑接过,「才洗了澡,倒真有些饿了,多谢大哥。」
那豆腐做得又细又嫩洁白如雪,上面点了几滴麻油,闻起来便是香气扑鼻,因才出锅,还热腾腾的有些烫口,怀风便拿调羹舀了,小口小口地慢慢吃。
「如今已是秋凉了,头发需弄干了才是,这么湿淋淋的散着仔细着了风。」
阴寒生见怀风发梢上还滴着水,将后背也湿了一大块,不禁数落两句,去浴桶旁找了块干布过来给他擦拭。
「大哥坐着,我自己来。」
怀风刚要放下碗勺站起,便叫阴寒生按住了肩头,笑道:「吃你的豆腐吧,一会儿就好。」
说着,将他头发裹在布巾里揉搓起来。
怀风头发又黑又软,握在手中便如一块上好丝缎,阴寒生止不住便有些走神,暗忖这样一丛头发若是生在女子身上,由丈夫握在手里梳上一梳,那该是何等闺房之乐,如今头发主人却是名男子,偏又是自己弟弟,生生断了这姻缘,真真是造化弄人,徒叹奈何。
他一面擦拭一面想些有的没的,目光游移间忽地瞥见怀风一段后颈,雪白颈子上一抹红痕印在脖根儿处,若非怀风低头吃东西时衣领微微敞开,倒也不易看见,铜钱大小一块,中心处几点凹陷,清清楚楚竟是两枚齿印。阴寒生绝非正人君子,虽尚未婚娶,弱冠后身边却也不乏娈童姬妾,于床笫之间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一见这红痕,脑中立时嗡的一声,陡然倒抽一口冷气。
怀风背对了阴寒生,全然不知身后出了何事,只觉头皮倏地一紧,被狠狠拽了一下,不禁啊地一声,回头去看,「大哥?」
便在这刹那之间,阴寒生脑中转过无数念头,震惊嫉妒愤恨不信痛心兼而有之,乱糟糟混成一团,待怀风一回身,却统统压在心底,强挤出一抹微笑,「我极少做这等活计,手下没准儿,弄疼你了?」
又胡乱揉了几下,放开怀风头发,「这便好了。」
「生受大哥伺候我一遭。」
怀风不疑有他,回以一笑。
阴寒生强作镇定,丢了布巾坐下,「你不在这几日,不知二叔与我可有多惦念,只怕你落入歹人之手,不知要受多少苦楚。如今见你回来,这颗心总算落进肚子里。」
怀风容色一肃,放下碗勺,歉然道:「都怪我太过大意,中了暗算,连累大哥与爹爹担这么多心。」
「咱们是血脉至亲,为你担心原是应该的,兄弟这般客气倒显得咱们生分了。」
阴寒生笑着截断他话,装作漫不经心道:「那雍怀舟虽是皇室宗亲,却也拜在神兵谷门下,算得半个武林中人,我平日不大关心国事,于他倒也有几分耳闻,听说是极冷厉寡情的一个人,今日听了兄弟一番话,才知这人竟与传说中不大一样,倒似是个有情有义的,也不知哪个更真确些。」
提起怀舟,怀风登时一阵心虚,顿了顿才道:「既是传言,总有不尽不实之处,他平素里待外人确是不苟言笑,看上去甚是不好相与,实则并不刻薄,驭下虽严,却是恩威并施,待自家人也甚是宽和。」
「若真如兄弟所说,那自然是极好的,我当初得知你被他带走,只当这人是个睚眦必报之辈,不定要用什么阴损手段折磨你,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怀风一愣,陪笑道:「大哥多虑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何曾受什么折磨了。」
阴寒生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缓缓道:「兄弟还是太心善了些,你道折磨人的法子只是皮肉之苦吗,殊不知这世上害人的法子多的是,有那一等心怀龌龊的,不定能干出些什么来呢,我便是怕兄弟遭了这等罪,却一味顾惜旧日兄弟情谊,隐忍不说也就罢了,还要百般替人遮掩,这可叫我这做哥哥的如何放心得下。」
怀风虽于情之一字上笨得厉害,别处却是心思玲珑,阴寒生话里有话,他如何听不出来,当下脸色煞白,只道与怀舟的一段阴私叫他知道了去,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方才在父亲面前一番狡辩,大哥便不戳破,也断无帮着自己说话的道理,且一路上自己行事极是小心,连武城那等近身侍卫也看不出的事,又怎会叫大哥得知,这番话莫不是来诈自己的吧?
如此一想,心便定了,笑道:「大哥这说得哪里话,你和爹爹是我至亲至信之人,我若遭了什么罪,难道还能不与你们说,求你们帮我出头讨回公道吗,真真是这一路上并没什么不妥之处,他……雍怀舟毕竟与我兄弟一场,怎会那般害我,大哥实是担心得太过了。」
他一番谎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毕竟心里发虚,因此不敢去看阴寒生,垂了一双眼只盯着桌上那碗豆腐脑,一只调羹在里面搅来搅去,直将剩下的那半碗豆腐搅成了一堆碎末。
若阴寒生没看见怀风后颈上那一记咬痕,这一段话也便将他糊弄了过去,无奈怀风千小心万仔细,偏偏前一晚欢愉时让怀舟啃的那一口痕迹露了馅儿去,再说这一番话,无异于欲盖弥彰,反让阴寒生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果真是这姓雍的。
他面上仍是笑微微的一派平和,暗里却是怒焰滔天,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一边想到那人如何□了怀风,只恨不得立时杀过去捅雍怀舟几个透明窟窿,一边又想到怀风如何为他遮掩维护,分明是对这旧日兄弟有情,再一想到自己同是怀风兄长,只因有血脉之亲,反倒不能似那假的一般罔顾伦常,以至眼睁睁看着怀风落入他人之手,登时觉得五脏六腑如遭鼠啮,几欲发狂。
「天晚了,你歇着吧。」
再按不住一腔怒火,阴寒生霍然起身出了门去。
他来时笑意温文,走时虽面色不变,眼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