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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0号-断阳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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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一袭屏风挡住了浴桶,怀舟绕过去,本想将衣裳放下便走,却让眼前景色惑住,一时动弹不得。
屏风后,一只浴桶犹自冒着热气,让地龙一蒸,发散的屋里薄薄一层雾汽。
怀风才自桶中出来,正赤着身子拿条巾子擦拭头发。少年身骨偏细,却骨肉匀停,雪白胸脯上两粒朱红,浸过热水后颤巍巍立起,如镶了两颗樱桃也似,挺翘的双臀下一双腿修长笔直,股间那地儿一丝毛发也无,光溜溜平坦坦一块,非男非女的身子偏偏别有股动人心处。
「哥哥,你进来怎的也不吱一声。」
蓦地见怀舟进来,怀风吓了一跳,头发也顾不得擦了,甩了巾子去拿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却翻来翻去找不着内衫,正在着急,怀舟已回过神,将手里衣裳递了过来。
「换洗的里衣在这儿,丫头忘了拿进来。」
怀风红着脸匆匆接过,先找着裤子套了上去,正要再穿内衫,却让怀舟走近拦下,指着他后腰上一块青紫问道:「这块伤几时弄的,叫胡太医看过没?」
怀风一愣,向后歪着脖子使劲儿瞅了瞅,「想是今儿个打球的时候让马鞍硌的那一下,当时疼得很,过后儿倒不大觉得了,方才洗澡时摸了摸,不曾破皮,想来过几日便好了,不必麻烦胡太医。」
那一块巴掌大青紫瘢痕映在雪白皮子上煞是碍眼,怀舟看得皱眉,伸指轻触一触,便听怀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莫戳莫戳,不碰还好,一碰便跟火筷子烙了似的。」
「伤成这样,半月也未必消得了印子去。」
怀舟冷哼一声,拿条干巾罩上他脑袋,「擦干头发,趴床上去。」
说罢去柜子里找药。

兄弟俩均是习武之人,这跌打伤药是屋子里常备着的,待怀风上床趴好,怀舟也拿着瓶药酒坐到了床边,拨开他背上散着的一捧半干黑发,露出伤处。
「自己的身子,恁般不知爱惜。」
倒了些药酒在手上,怀舟按上那伤处揉起来,只将怀风疼得龇牙咧嘴,一迭声唤,「哥哥,轻点儿轻点儿。」
「力道小了淤血怎散得开。」
话是这样说,怀舟到底心疼,只得一面揉一面说些话分了怀风心神去,不觉将今日太子说的长公主进京祝寿一事讲了,怀风听罢喜得连连叫道:「定远也来,好极好极,这几年不见他,都不知他高还是我高,上个月还来信说要送我南越特产的果子酒,原来竟是亲自送上门来。」
怀舟不免奇怪,「他是姑母的小儿子,远居南越,你们两个如何这般相熟?」
「定远小时候多病,南越没什么名医,姑母不得已,六岁那年送了他来宫里医治,他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太医也没奈何,倒是我娘晓得怎生医治,留了他在府里调养。他在咱们家住了足有三四年,病好才走,回了南越后也是时常来信的,前几年还来过一次,专为祭奠我娘,顺带给我捎了不少好东西。」
说起这位表兄弟,怀风双眼发亮,兴致勃勃盘算起来,「哥哥,让定远住咱们家吧,我们一起耍乐也便宜些。」
怀舟见他这般欢喜,宠溺笑道:「那好,明儿个叫人将客房收拾出来就是。」
「不用,定远来咱们家一向同我一道睡,哪里用那么麻烦。」
怀舟手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一道睡?你不怕他知道你身子……」
「定远老早便晓得,」怀风扭转头,笑嘻嘻道,「他小时胆小得很,最怕一人睡,我娘便叫我同他做伴,他一早便知,哥哥放心,定远同我最是交好,绝不会到处乱说。」
怀舟听了不言语,片刻后才道:「太子已安置了南越王一行在你侯府里,姑母未必肯让他出来单住,到时再说吧。」
怀风只当他应了,回过头闭起眼不再纠缠。怀舟也不作声,只一径揉着,那淤血渐渐散了,不再作痛,揉到后来,怀风只觉腰上暖暖的甚是受用,舒服得轻哼出声。
他嗓音本就比常人清越柔美,这一哼,更多了分低回娇媚,落到怀舟耳中,登觉心神为之一荡,一股热气顺胸口直冲下腹,摸着掌下那滑腻肌肤,竟是不愿撒手……

「行了,穿上衣服吧。」
腾地站起身,怀舟看也不看弟弟一眼,抬脚便走。
怀风只顾起身着衣,却没看见兄长离去时眼中那抹阴郁恐惧。





第十二章 最新更新:20100119 17:46:00



平日素雅的卧房布置成一片红色,龙凤喜烛燃出一室春光,掀开红纱幔帐,看向床上卧着的新娘,大红锦被下露出一段雪白背脊,如云青丝遮掩了面庞。
怀舟看着那熟悉身形,又是恐惧迷惑又是渴念欢喜,终是情不自禁解衣压了上去,酣畅淋漓一番纵送间,但闻身下人婉转低吟,销人魂魄,待搂紧了交颈之人一举泄出,更是只觉神仙之乐亦比不过人间鸳鸯。
心满意足吁出口气,将妻子翻转过来亲吻,却见身下人胸前一片平坦,发丝滑落,露出鹅蛋脸上一双点漆明眸,笑盈盈张口唤他,「哥哥……」
……
猛地掀被坐起,怀舟惊惧四顾,见房中一片昏暗,哪里有什么喜烛,身上盖的亦不过是床半旧蓝缎被褥,方才省悟不过是场春梦。
静坐半晌,额上冷汗渐渐干了,怀舟却仍僵直着脊背动也不动,裤裆间一团湿濡,是梦中遗下的阳精,晾得久了,渐成冰冷,直冻到血脉里去,凝成一团冰霜。
这两年间,他同怀风感情日睦,因怜惜弟弟身残,又兼喜爱怀风性情可人,不免格外疼惜几分,宠溺回护之甚,有时连太子都有些看不过眼,责备几句。
怀舟亦知自己待这弟弟好的有些过分,却无论如何耐不住讨怀风欢喜,这番兄弟之情究竟是何时变了味道,他早已想不起来,亦不愿深究,只是那日惊见怀风出浴,一腔□终是遮掩不住浮上心头,登时惊得如五雷轰顶,一时间又是惶惑又是懊恼,暗责自己荒唐,如何竟对自家兄弟起了邪念,因此上这几日都避着怀风不见,只想着渐渐疏远了去,或这邪念便能淡了,只是情之一字原是自古到今天地间最堪不破的一件东西,又岂是说斩便能断的,白日里固然能强自压抑住满腔绮思,却又怎禁得住梦中真情流露,那些想不得、说不出、覆了天理、乱了人伦的念头,终是化作一场绮梦铺展开来,□裸摊在眼前,让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良久,曙光透进屋里,天色已微微发亮,怀舟渐渐回神,眼神却越发阴冷,寻了干净衣服换上,独自牵马出门,往城南勾栏里去。

一连半月,安王府上下人人心惊胆战,不知自家王爷遇了什么糟心事,本就不爱笑的一张脸愈发冷峻,眼神一扫,好似刀光剑影,吓得一干下人恨不得绕着道走,伺候内院的一干丫头小厮更是喘气也不敢大声,合府上下人人自危时,却唯独怀风浑然不觉,日日里欢天喜地地掰指头数着皇姑一行到京的日子,那笑模样掩都掩不住。

好容易捱到十一月中,南越王车驾一行抵京,景帝率一干朝臣宗亲于宣化门外郊迎。
平京城外,南越王夫妇步下车辇,领着几个儿子拜见皇帝,行礼毕,景帝赶忙上前扶起,笑道:「也就是天家才闹这许多规矩,若在小户人家,哪有姐姐姐夫拜见小舅子的理儿。」
一席亲热体己话说得申屠郴笑得合不拢嘴,却仍是恭恭敬敬回道:「皇上说哪里话,您是天子,再是一家人,也有个君臣之分,岂能乱了上下礼数。」
申屠郴身材矮小肤色微黑,怎样看也没有一国王侯的堂堂气派,笑呵呵一副样貌,倒更像和气生财的大商贾,倒是一旁的楚国大长公主,高挑身段略显丰腴,虽已年过五十,白皙面庞仍能看出年轻时秀丽风姿,因长年养尊处优,更显雍容,同丈夫站在一处,殊不般配,只是夫妻俩感情却好,成亲三十余载,育下六个儿子,愈发鹣鲽情深,此刻回了娘家,见弟弟如此礼遇自己丈夫,心中欢喜,抿嘴而笑,「小户人家是小户人家,姐弟亲情虽是一样,到底身份不同,该有的礼数一丝儿也错不得,皇上待手足愈是友爱,我们夫妇才愈是得守礼。」
「到底是姐姐体恤兄弟。」
景帝微微一笑,看向夫妇俩身后的几个小辈。
「这几个都是朕的外甥吧,长这么大,竟都没见过。」
申屠郴此次只留了长子及三子监守封国,余下四个儿子俱是带了进京,见景帝问起,忙叫过儿子们一一指给景帝看,轮到最末一个高瘦黝黑双眼精亮的少年,景帝已先笑起来,「这个不用说了,朕是记得的,老六定远,几年不见,竟有这般高了,还记得小时皮的跟猴儿似的,最爱同怀风一道胡闹,拿朕的八宝印泥充胭脂哄宫女涂脸,剪了太子坐骑的尾巴,都是你们哥儿俩干的好事。」
申屠定远自到了平京城下便四处张望,寻了半日不见怀风身影,想是未随皇帝一道迎接,心下微微失落,正自不乐,见景帝提起旧事,登时不平道:「皇上不知,这些个事情回回都是怀风出的主意,拉着臣作陪……」
正说着,突地叫仪仗后面一道怒斥打断,「瞎说八道,往贡墨里掺臭豆腐,拿花瓶儿养鱼难道也是我的主意不成!」
因迎接南越王车驾,九城巡防司一早便彻查京城,且加派兵丁驻守各街巷并城门,怀风见哥哥这些日子早出晚归,连面也不同自己照,只当差事忙碌,唯恐怀舟累着,郊迎这日特特地起了大早跟在哥哥身后帮忙,眼见差事办的差不离了才同怀舟赶来宣化门,正站在一群朝臣后观望,猛不丁听见这一通编排,也顾不得君前失仪,登时耐不住叫嚷起来。
他哥儿俩这厢打嘴架,那边厢景帝同南越王夫妇均撑不住失笑,便在此时,礼部官员上前奏禀入城吉时已到,一行人便都撇下他哥儿俩上了车辇,浩浩荡荡驶入平京。

南越王的几个世子俱都上了马随车队前行,定远却在禀过父母后留在原地没动,待仪仗走得没了,便见不远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个少年牵着马正抻长了脖子张望,眉清目秀,不是怀风又是哪个。登时大叫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一面使劲儿捶打,一面嚷道:「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了。」
「哪会不来,不过是去办差,迟了些过来而已。」
他两个又笑又闹搂在一起,怀舟只在一旁静静看着,负手微笑。
「定远,这便是我哥哥,你还从未见过呢。」
闹够了,怀风想起自家哥哥还等在一旁,忙拉住怀舟胳膊向定远显摆,「你老夸说你大哥武艺如何了得,赶明儿个让你见识见识我哥哥的本事,才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怀舟不喜言笑,平素板惯了脸,此刻便是笑着亦改不了一身的萧然冷肃之气,定远不敢造次,先恭敬喊了声「表哥」,才不屑道:「谁不知表哥是神兵谷门下高徒,武艺自然是好的,我大哥习的是刀马上功夫,两人压根儿不是一个路数,如何作比,要比,只说你自己现下武艺怎样,莫要拉扯上表哥。」
怀风嘴一撇,待要反唇相讥,怀舟已淡淡道:「快到午时,宫中宴席已备,还不跟我进宫去,误了入席,太子念叨起来,我可不帮你俩遮掩。」
兄长发了话,两人哪儿还敢耽误,跟着怀舟翻身上马,扬鞭往皇宫而去。

三人抵达宫中之时,宴席已开,太子怀乾主理一应琐事,忙的□无术,也无暇搭理他俩,怀舟将两个少年往宫里一撂,转身出宫去帮太子安置南越王带来的一应侍卫。怀风同定远无人拘束,好歹在帝后同南越王夫妇跟前应了应景,便溜到个角落所在自顾自吃酒说话,满殿荣华竟都与两人无干。

到了晚间,太后留了长公主在宫中留宿,南越王便携几个儿子去往怀风侯府里安置,定远不愿随父兄同行,只说要去安王府同怀风住。
长公主想着弟弟弟妹俱已亡故,怀舟这侄儿还是小时见过,长大后的为人如何实不清楚,担心幼子无人照管,便借口定远顽皮恐叨扰了怀舟,不肯答应。太后见外孙急的直跳脚,先就不忍,对女儿道:「他小哥儿俩多少年不见的,好容易聚在一处,一道住几天有什么打紧,他两个年纪轻好生事,你做娘的放心不下,哀家嘱咐怀舟好生照看就是。唉,你是不知,这些个孙儿里头,论做事稳重让人放心,除了怀乾便数怀舟,有他在,不怕他小哥儿俩反了天去。」
恰怀乾也在仁寿宫里侍奉,见怀风直向自己使眼色,亦帮腔道:「皇祖母所言甚是,姑母只管放心。」
长公主是素来信得过这太子侄儿的,见如此说,便不好再拦着,只是仍不大安心,拉过定远悄声嘱咐,「到了你表哥的府上须谨言慎行才是,眼下安王府是你表哥当家,可比不得你舅舅舅母在世时由着你性子胡闹。」
定远一颗心早飞出去,哪里还记得住母亲叮嘱,一迭声应了,掉头拉着怀风便走。
俩人才一出门,怀乾便遣个贴身的内侍往怀舟处传话,「跟安王说,要他好生看住两个惹祸精,仔细一不留神,王府都让人拆了去。」

于这安王府,定远当真可谓熟门熟路,进府后先就往怀风屋里一坐,管家老周是伺候过这位小世子的,不待怀风吩咐,已命人搬了床崭新被褥放到床上。
兄弟俩许久不见,自有说不完的话,俩人洗漱过后便躺到一张床上,从边关御敌直说到南越风土人情,待又说起各自武艺进境,怀风忍不住又将哥哥搬出炫耀,一会儿讲怀舟手把手教了他多少新招式,一会儿又说怀舟内力如何如何高强。他幼时光听定远夸赞自己兄长,心中隐隐存了艳羡,这时自己也得了这么个又有本事又疼他的哥哥,便耐不住说嘴,直将怀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非得要将定远长兄比下去才好,不由惹得定远恼起来,被子一掀,将怀风压在身下,恶狠狠道:「好你个眼皮子浅的泼皮货,有个好哥哥便美得找不着北了,明明晓得我大哥没来,偏将你哥哥搬出来作比,成心气我不成。」
说罢伸手在怀风腰侧一阵搔挠。
怀风腋下腰侧生的嫩肉,最是怕痒,被定远好一番胳肢,登时狂笑不已,乐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只得一面大笑一面求饶,「不说了,不说了,大爷饶命,小的再不敢了。」
定远哪里肯依,一双手非但不停,更伸进他内衫里去挠那痒痒肉,才挠了两下,忽听怀风尖声惊叫,「哥哥救我。」
转瞬一个人影袭到跟前,便觉领子一紧,身不由主向旁翻倒。




第十三章 最新更新:20100122 19:18:00



怀舟忙碌一日,亥时才得回府,本想似往常那般径直回房,但想起太子托人带来的那番嘱托,终是不大放心,往弟弟屋里来望上一望,谁知才进内室便见怀风叫定远压在身下,发丝凌乱,素缎亵衣襟口大敞,露出大半个白生生胸膛,尖叫着伸手向自己求救,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霎时怒火直冲胸臆,一个移形换影冲到床前,揪住定远脖领向旁便摔。总算他还记得这是自己表弟,没敢灌注内力,饶是如此,怒火中烧下也不免使力大了些,直将定远掼进一床厚被里,七荤八素地爬起来望着冲进来的表哥发呆。

怀风脱了桎梏,唯恐定远又扑上来,慌里慌张赤着脚跳到地上,他适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满是红潮,眼角又挂着笑出来的泪花,怎么看怎么像是受了惊吓,怀舟只当他遭定远欺侮,一把捞住他腰紧紧搂在怀里,正要安抚,怀风已转过身背靠在他胸前指着定远笑骂,「有哥哥在,看你再敢挠我痒痒,管叫七个八个跟头摔得你爬不起来,这才叫现世报。」
定远回过神,见他一副嚣张得意之态,气得牙痒痒,爬起来站在床沿儿叫阵,「有种别把表哥扯进来撑腰,咱两个打上一场,有本事你便也把我压在身下挠上一挠。」
说着便是一记擒拿手,要将怀风拽上床来。
怀风待要接招,偏生一条胳膊让怀舟揽住了,一瞬间抽不出来,情急之下抬起脚往定远下三路袭去,两人顷刻斗在一起。
怀舟这才晓得方才一幕是他两个玩闹,倒叫自己虚惊一场,险些出手伤人,怒火才消又起,只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恨不得将怀里这人扒了裤子狠揍一场才好。

怀风同定远正打得兴起,两人浑没注意怀舟已沉下脸一副咬牙切齿,怀风踢了两脚后觉腰间一松,正欲跳上床去过招,忽觉肘上一麻,招式使到一半便使不下去,对面定远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双手腕叫怀舟擒住,接着腿上一麻,软倒在床。
「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再闹下去,明儿个一起发送到东宫里念书去。」
压着怀风躺到床上,怀舟负手而立,一双眼狠狠瞪着两人,厉声恐吓。
他平日里面无表情已是叫人发憷,这时沉下面孔,更是吓人。怀风看出哥哥动了真怒,不敢再闹,拉着定远麻利儿躺好,讨好道:「我和定远这就睡下,再不闹的,哥哥累了一天,也早些回房安置吧,明儿一早我给姑母请过安便到巡防司帮你办差去。」
怀舟最是见不得他这般装乖讨巧,火气扑的便熄了,虽然那脸仍是板着,眼神却由凌厉转为柔和,只是见两个少年头并头挨在一处,仍是不由自主暗了一暗。
「差事我一人尽办得,哪里用你帮忙了,定远难得来一趟,你陪着好生玩耍一番,记住莫惹是生非就成。」
轻轻叮嘱完,怀舟去一旁取了块干净巾子过来,执起怀风一双秀致脚踝,擦拭他方才赤脚着地时沾染上的灰尘,两只脚弄得干净了,将被角给两人掖好,这才放下帐幔出门。

待他一走,定远大大喘出一口气,捅一捅怀风,「表哥平日也爱这般板着脸不成?怪吓人的,害得我躺直了都不敢动上一动,不过待你倒似当真不赖。」
怀风哈哈一笑,「那是我亲哥哥,自然待我好,你那几个哥哥不也一样。」
定远歪了头看他,「我几个哥哥待我也是好的……」说到一半,想起方才怀舟擦拭弟弟脚掌时那份温柔细致,咂了咂嘴,「只是比起你哥哥,那便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我哥哥们可不爱板着脸,比起表哥可要和气得多。」
怀风只将他话听进前半句,便得意的不知怎样才好,想再夸两句嘴,却恐又惹得定远挠他,后半句虽不中听,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于是便只剩了一径傻笑。

两人笑闹一宿,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犹自不起,醒来一看,怀舟早出门去了巡防司。
俩人匆匆洗漱了进宫请安,接下几日,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可着平京内外四九城的溜达,短短半月将京里的犄角旮旯都逛遍了,便出城去游玩。怀舟先还不怎么拘束,这日待一看两人日落还未回城,忙遣出人马搜寻,总算在城郊一处酒肆找见。原来这酒肆自酿的梨花白醇香可口,怀风并定远不觉吃多几杯,竟醉醺醺忘了时辰,连城门闭了也不晓得,只勾肩搭背在桌上呼呼大睡,将怀舟气得着实不轻,一碗冷水泼醒小哥儿俩,拎着脖子回了府去。
他本就不喜怀风同这位表弟过于亲昵,这下寻着由头,第二日便入宫去,借着请安之际,将两人醉酒不归一事当个笑话说给太后并长公主听,末了道:「我那府里窖藏着不少好酒,若知表弟喜欢,老早便拿出来款待了,也不致在外面贪杯,这要是出点岔子,侄儿可怎生对姑母交代。」
再有两日便是太后寿诞,长公主这些时日忙于贺仪,少有闲暇过问定远,不成想便闹出事来。她于这幺子最是爱宠,虽说南越世子荒郊醉酒无伤大雅,但一想及儿子微服出游连个侍卫也不带,这要是碰上强盗剪径可如何是好,登时后怕起来,当下命人传定远同怀风进宫,疾言厉色好一通数说。
两人昨夜酒醒后本已遭怀舟一番呵斥,现下又遭训诫,连太后亦不肯帮腔求情,不免有些灰溜溜的,齐齐耷拉着脑袋认错。
长公主斥骂完,想着这小哥儿俩均是淘起来翻天覆地的主儿,凑在一块儿终是叫人不得安心,于是沉下脸,命幺子搬出安王府去同父兄居住。饶是定远如何央求,也只得垂头丧气让南越王押了回去,剩下怀风干瞪眼。

怀风同定远经这一番敲打,着实老实了两日,紧接着便是太后寿诞,一连三日举国同庆,平京城内外更是一派热闹非凡。
因此次还有十余国外使来贺,为防范外朝使者借机安插细作,怀舟督察京城内外,忙得是马不停蹄,每每回府已是夜半时分,身子乏透之余,安歇前犹不忘来怀风屋里看上一眼,掖一掖被角。
他手脚轻便,怀风熟睡之中不易觉察,只在每日清晨才发觉床头多了一包品香斋的松子糕,又或百味坊的龙须酥,俱是自己爱吃之物。
他晓得是哥哥下值带回来的,当下踞床大嚼,吃得饱了去敲怀舟房门,却总见屋里空空,人早已出门去了,如此数回,怀风过意不去,这日特意起个大早来到怀舟屋前,轻轻将门推开条缝向里张望。
怀舟起床后穿戴妥当正要出门,却见怀风扒着门缝探头探脑,不觉诧异,瞟一眼窗外,见天色仍是黑漆漆一片,知道并非自己迟误,乃是怀风这懒虫伸腰,破天荒的早起了一遭。
「有话就进来说,堵着门口像什么话。」
怀风笑嘻嘻推门进来,「我这不是担心哥哥还睡着,怕搅你清眠嘛。」
「我这些日子何曾有过清眠。」
怀舟哂笑,问他,「这才卯时,不睡你的懒觉,这么早找我作甚?」
怀风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嗫嚅道:「我这些日子玩的过了头,都没去帮哥哥办差……」
他年纪还小,并未授官,只由太子发话在九城巡防司挂了个闲职,一来为他找个事儿干,二来也是放在怀舟眼皮子底下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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