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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饮春色醉 作者:楼小苏(小混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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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不容傅青桓回答,赵五挺直背脊,转身而去,竟然就这麽走出了大殿。半晌,傅青桓终於反应过来,慌乱地大喊:“来人,把苏城破关进牢房,绝不能让他跑了!”
傅青桓并没有发现,此刻的他有多麽狼狈,声嘶力竭的大吼不过是换来陆凌生一句“遵命”,而赵五早就听不见他的话了。
既然傅青桓已经不在赵五的心里,不管是眼中,还是耳中,都不会留下他的痕迹。见到傅青桓以前,赵五以为自已会有不少话想要问他,比如,傅青桓可曾爱过他?比如,傅青桓真不知他的心思?又比如,傅青桓为何执意要他的命。
可是,如今看来这些问题根本没有意义,最後,赵五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你早知阿瑟是我的亲妹妹吗?而傅青桓的答案犹如一盆冷水,熄灭了赵五心头最後一点火苗,真正令他彻底死了心。
这世上有关爱情的故事不过三种结局,相爱,相恨,或是相忘。他们已经错过最後一次相爱的机会,从此以後,如不能相忘,就只能相恨了。
作家的话:
大家会不会很讨厌傅青桓?

、谁饮春色醉之五 11

赵五走了,傅青桓却走不了,他就好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因愤怒而浑身颤抖。这时,小怜奉命端来一壶酒,傅青桓一把拿过,猛地喝了个底朝天,终於稍稍冷静下来。
没多久,陆凌生赶来禀报,恭敬道:“回阁主,属下已经把苏城破关押大牢,并且加派人手看守。”
傅青桓紧紧握住酒壶,问道:“他路上可有说过什麽?”
陆凌生一愣,答道:“没有。”
傅青桓顿时大怒,把酒壶狠狠砸在地上,大吼道:“青瑶在哪里?快把青瑶叫来!”
陆凌生心知每次傅青桓发脾气的时候,只有阿瑟才能令他平静下来。因而,得到傅青桓的命令,立刻答道:“是,属下现在就去找月使。”
这些年以来,华月阁的弟子早就习惯傅青桓的脾气,每次在他发火的时候都恨不得躲起来,而小怜是贴身他伺候的侍女,哪里能躲得过。幸好她本就机灵,又摸透了傅青桓的性子,见酒坛砸得粉碎,连忙道:“阁主可还要酒?”
傅青桓不耐烦地回答:“还不快拿来!”
小怜得令,赶紧往外面跑,接二连三地搬来不少酒坛,然後,远远地躲在後面伺候。
很快,傅青桓就喝得醉醺醺的,小怜上前搀扶,却被他推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回到屋里,刚沾到床就倒在了上面。
阿瑟赶来的时候,小怜正是著急地守在外面,远远看到她的身影,赶紧迎上前,催促道:“阁主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怕是喝醉了。”
哪怕阿瑟再没有心思,看到小怜恳求的目光,不得不进屋安抚。幸好傅青桓确实喝醉了,这才避免对弟子们的拳打脚踢。他是下手不知轻重的人,每次发怒都会有人遭殃,唯独阿瑟是一个例外。
阿瑟进屋时,傅青桓早就倒在床上,他衣带未解,一身酒味地说著胡话。时而是叫苏城破的名字,时而又是在骂他。
阿瑟见状,终是不忍,从柜子里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熟练地服侍傅青桓换下满是酒味的那一身。
终於,傅青桓缓缓睁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不,也许他的眼睛是认得的,他的心却未必。
傅青桓疲惫地躺在床上,神情凝视著阿瑟的脸孔,然後,慢慢地抬手捧起她的下颚,动作轻柔地抚摸地每一处轮廓。他实在爱极了这张脸孔,尤其那双好像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眉眼之间皆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见阿瑟木然地望著自己,傅青桓总觉得少了什麽,於是便说道:“闭上眼睛,听话。”
阿瑟并不感到意外,仿佛早就习以为常,顺从地闭起眼睛。如此一来,傅青桓不会再看到她稚气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脸孔好像一张面具,恰恰是令他最爱不释手的。
指腹温柔地抚过阿瑟的脸孔,小心翼翼的动作好像对著一个易碎的瓷器。这时,傅青桓一时激动,轻轻地吻在阿瑟的眼眸,表情虔诚而认真,当他触碰到对方肌肤的时候,嘴唇不由得微微颤抖。
半晌,傅青桓终於松开手,茫然地看著阿瑟,喃喃自语道:“苏城破,你怎麽长得不一样了,个子变小了,人也瘦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傅青桓顿了顿,嘴角含笑,神情不再阴冷,笑得好像稚气的孩子,说道:“不过,这样很好,像你,却不是你。”
话音刚落,傅青桓就累得闭上了眼睛,他很快就睡著了,而阿瑟却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她失神地坐在地上,一如过往的每一次,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看起来可怜而又无助。
此刻,阿瑟满脑子都是傅青桓看向自己的眼神,痛苦地皱起眉头,表情难受而失落,茫然不知所措地说道:“我不是苏城破,也不是傅青瑶……我是阿瑟,我只是阿瑟……”
可惜,屋里只有两个人,傅青桓已经睡著了,还有谁能听见她的声音。如此反复,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助,也越来越无力,最终,不过是疲惫不堪地睡著罢了。
无论是傅青桓,还是阿瑟,两个武功极高的人,却如同困兽一般,被束缚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哪怕撞得头破血流都逃不掉。
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痛苦,有多少人可以当断则断,若不能对自己狠心,总有人会对你狠心。所以,有些人选择折腾别人,有些人则是苦了自己。

、谁饮春色醉之五 12

那天以後,华月阁变得热闹起来,蓬莱岛的山顶上夜夜笙歌,每夜都以各种由头狂欢,青年弟子们围在一起喝酒,年轻貌美的姑娘们梳妆打扮为他们舞蹈助兴,常住海边的岛民大多都有一把好嗓子,奏乐歌唱你来我往可不是热热闹闹的?
可惜,这些热闹既不是傅青桓的,也不是赵五的。傅青桓坐在至高处,与大夥隔了老远,他听得见歌,看得见舞,也有人陪他喝酒,可是,他的心仍然是冷的。再暖的酒都捂不热他的身体,大夥儿越是玩得热闹,他越是感到冷冷清清。
目光缓缓地扫过人群,最终,停在了左手边的空位。这里从前是苏城破的位子,而现在变成了阿瑟的。然而,苏城破可以一步不离地陪著他,阿瑟却不可以。她喜欢与弟子们玩在一起,远远胜过陪傅青桓喝酒。
难道从前就没有弟子来找苏城破一起跳舞唱歌?当然是有的,只是他哪里都不会去,永远都守在这个位子陪著傅青桓闲话对饮。即使傅青桓美人在怀,无暇转头和苏城破说一句话,他仍然还是在这里。
忆起当年的往事,傅青桓突然感到胸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怒火,看著人群中嬉笑的阿瑟,愤然站起身把面前的桌子掀在了地上。
“青瑶呢?快给我过来。”
顿时,乐声停了,歌声也没有了,跳得正欢的众人惊恐地跪成一片,只有阿瑟茫然地看向傅青桓,步伐缓慢地走向他。
“我在这里。”
她走到傅青桓的面前,小心打量对方的脸孔,见他脸色绯红,显然已经喝醉了,於是轻声哄道:“阁主,青瑶在这里。”
傅青桓摇晃著身体,险些就要站不稳,阿瑟下意识地上前搀扶,却被他紧紧拽住了手臂。
傅青桓凝神望向阿瑟的脸孔,目光深沈而温柔,仿佛刚才发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你就坐在那里,哪里都不要去。”
傅青桓抬起手,指向左下方空著的位子,阿瑟嘴唇紧抿,即便百般不愿意,仍是点了点头。
傅青桓痴痴地看著阿瑟坐在了苏城破的位子上,然後,莫名地大笑起来,兴致高昂地朝众人喊道:“奏乐呢,歌声呢,怎麽都不跳了?把杯子都举起来,我们再喝一轮!”
这就是堂堂华月阁之主的模样,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狂的疯子。他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究竟是为何而入魔?
赵五被关在冷冰冰的牢房里,同样感受不到外面的热闹,只是偶尔会有一阵歌声飘来,或是奏乐欢呼的声音,令他知道这麽深的夜,竟还有许多人没有入睡。
今夜,外面的动静尤其明显,牢房外一阵乱响,好像是放烟火的声音。赵五睁开眼,见看守的弟子仍在铁栏外面,问道:“是什麽好日子?”
弟子一愣,挠头想了半天,答道:“这……兴许是阁主心情好吧。”
赵五轻笑,说道:“连著热闹了五天,看来阁主近日的心情都不错。”
弟子不知如何回答,悄悄地看了看赵五,终於还是没有答话。
这时,赵五佯作无意地说道:“阿瑟似乎有好多天没来了。”
弟子说道:“月使这些天日夜陪在阁主身边,听人说连好好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小心打量赵五的脸孔,好半天才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傅姑娘不来才好,要是她在旁看著,弟子可不敢偷懒了。”
闻言,赵五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原以为这些天的刑罚减量是阿瑟的意思,原来竟然是这个小弟子偷偷摸摸打的主意。
赵五看向一脸严肃的年轻弟子,他大约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相英挺,神情耿直,相貌没什麽特别的,只是眼神里透著淳朴和善良
不知为何,赵五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弟子脸上一怔,似乎有些欣喜,心急地答道:“我叫张肃,张飞的张,鲁肃的肃。”
赵五点头,轻笑道:“是个好名字。”
他顿了顿,忽而又道:“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听到这话,张肃大惊,不由得拘束起来,连忙道:“苏师兄莫要言谢,我……我从前就听说不少你的事,当年,我们师兄弟们都视你为英雄!”
赵五摇头,笑道:“可我如今只是华月阁的阶下囚而已。”
话音刚落,张肃激动地反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在我心目中,苏师兄仍然是我们华月阁的骄傲!”
赵五看著他稚气的脸孔,难免觉得百感交集。
以张肃的年纪,知道赵五并不奇怪。而像他这样武功寻常的弟子,以赵五的身份从未见过也并不奇怪。
华月阁的弟子众多,并非人人都有幸跟著阁主学武,大多都是从少年弟子中挑选资质聪颖的几人,才有机会师从阁主或日月二使。
既然赵五从没见过张肃,这就意味著他的资质太过平凡,可是,正是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弟子,竟然是把苏城破视为大英雄。而他真正为之出生入死的人,却把他视为叛徒和威胁。
此刻,赵五不知道应该觉得心寒,亦或者是心暖。
张肃年轻的脸孔因激动而涨红,他兴奋地凑上前,絮絮叨叨地说起赵五的往事。那是身为月使的苏城破最为人称道的战绩,也是华月阁的历史上无法磨灭的一笔。
从前隐姓埋名待在大漠的时候,赵五也会从江湖中人的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那时候的他总以为这段往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可是,此时身处蓬莱岛的他再从阁中弟子嘴里听来,忽然发现其实他从来没有忘记。
当初的出生入死究竟是为了傅青桓,还是为了整个华月阁的兴衰,如今,赵五已经没办法弄明白了。他从不把自己视作英雄,可是,真正肩负众人安危的时候,即便没有傅青桓的命令,他也绝不会後退一步。
过了很久,张肃终於讲完了故事,那些有关苏城破的故事。
“苏师兄,你莫要担心,等到傅姑娘想明白了,她一定会放你出去的!”
看著张肃一脸认真的表情,赵五不由得笑道:“你应该尊称她为月使。”
话音刚落,张肃忙道:“不,在我张肃心中,华月阁的日月二使永远都是你和陆师兄!”
说罢,他放低音量,又小声说道:“傅姑娘心肠不坏,从前一直都是好脾气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
张肃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其他人都不在附近,悄悄地说道:“千万再忍几天!”
赵五猜到张肃是陆凌生的人,於是便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半晌,张肃看著赵五衣服上的血,苦著脸,问道:“苏师兄……你觉得疼吗?”
赵五苦笑道:“即便是英雄也是凡夫俗子,又不是神仙,怎麽会不疼?”
张肃心生不忍,脸色越发难看,问道:“可是,那麽多鞭抽上来,你一声都没叫过疼。”
赵五答道:“若只是皮肉之苦,哪怕再疼都会过去的,咬牙忍一阵又何妨?”
後面的话,赵五没有说下去,想必即便他说了,张肃也是一头雾水。
此刻,张肃见赵五闭上眼睛,似乎在沈思打坐,他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却是只得其形,并不明白其中用意。
阿瑟的刑罚虽苦,却没有伤及筋骨,反而令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从前不会有机会像现在这里,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冥思感受身体里面各处之间的连接。
他可以看到隐约可见的人影,听到很细微的动静,闻到夹杂在血腥之中的气味,甚至每个令他痛的地方,都好像富有生命一样,让他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赵五尝试运功,内力犹如一股温热的泉水,缓缓流淌在他的体内,慢慢抚平了叫人难耐的痛楚。
这种感觉和原先每一次练功都不一样,与其说是运功,不如说是用知觉窥探感官、手脚骨骼、穴位经络,乃至於肌肤的触感,就像是解谜一样,让赵五重新认识了这具熟悉而陌生的身体。
凡事皆有规律,若能先剖析自己,方可通晓万物。

、谁饮春色醉之五 13

接连几天,赵五都没有见到张肃,看守他的人换成了另一个年轻弟子,大约和张肃差不多年纪,同样是相貌端正的样子,表情耿直而青涩,下手总是留了三分情,赵五猜到他也是陆凌生的人。
夜里,弟子为赵五上药的时候,悄悄在他耳边,低声道:“苏师兄,今夜千万打起精神!”
听到这话,赵五便知道,陆凌生已经万事都准备好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张肃正在谢宁双的牢房外面,一如先前几天的样子,熟门熟路地扮演好看守者的角色,只是此刻的表情更为警惕。
关押谢宁双的牢房十分潮湿,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地上更是脏乱不堪。他虽然不是有洁癖的人,也不喜欢虫子满地爬的地方。尤其蓬莱岛的一草一木都可能有毒,何况是不知会不会咬人的虫子。
此时,谢宁双蜷缩著身体坐在角落,牢房里没有一点儿光亮,充满了绝望的黑暗,但是,谢宁双恰恰不是会绝望的人。
自从那天阿瑟来过以後,除了每日送来三餐的弟子之外,再没有人靠近这间牢房。日日夜夜待在这个方寸之地,什麽事都不做,只是等待而已。他从未好好睡过一觉,因为每到夜里入睡的时候,他总觉得赵五会出现。
既然赵五答应过他,生死不相离,他怎麽敢甩掉自己?所以,谢宁双一点儿都不怕。
这一夜,他仍然如往常一样,靠在墙角闭眸歇息,看起来像是睡著了,其实意识一直很清醒。
突然,他敏锐地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刻就睁开眼,飞快地跑到铁栏後面,焦急地等待著,只是可惜来人并不是赵五。
张肃在牢房外面看守多天,直到今夜才有机会偷偷溜进来,前几日送饭的时候,他曾经匆匆扫过谢宁双几眼,可是他总喜欢蹲在角落,张肃总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此时,当张肃走到铁栏前面的时候,谢宁双双手死死握住栏杆,眼神好像要把他吞了一样,阴狠而又狰狞。
“你是谁?”
张肃到底是阅历尚浅,看著谢宁双一张俊俏的脸孔,竟然露出如此凶狠的模样,难免有些吃惊。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道:“受人所托,带你离开这里。”
闻言,谢宁双脸上一怔,忽而穿过铁栏抓住张肃的衣襟,追问道:“赵五在哪里?”
张肃被他勒得难受,苦著脸答道:“我……我这不是带你去找师兄吗?”
直到这时,谢宁双终於冷静下来,尤其听到“师兄”二字,原是凶狠的眼神渐渐柔和。
张肃费了半天劲,总算打开了牢门,谢宁双急切跑出来,简直一会儿都等不了。两人正往外走,张肃看到谢宁双衣服上的血迹,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伤,於是,便问道:“你的伤可还好?”
谢宁双目不斜视,甚至不曾皱眉,答道:“无妨。”
听到他毫不在意的声音,又想起赵五那夜的话,张肃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有一种莫名的相像,仿佛在骨子里拥有相似的灵魂。
两人匆匆跑出牢房,余光扫过躺在地上的两名弟子,谢宁双脚步略微放慢,问道:“死了?”
张肃不禁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答道:“只是中了迷香。”
听到这话,谢宁双不再多看一眼,心急地催促张肃快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赵五的面前。
管他华月阁的弟子是生是死,谢宁双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他知道赵五会在意。
或许是陆凌生早有安排,这天夜里,牢房外面看守的弟子尤其少,三三两两的几名弟子皆是他的心腹。
张肃带著谢宁双冲进大牢,根本没有费什麽力气。只是被关押在牢房里的岂止赵五,但谢宁双一路飞快往前跑去,视线匆匆扫过黑漆漆的两侧,竟然没有片刻地停顿。直到他走至倒数第三间,忽而有些迟疑,缓缓转过身,看著铁栏後的人睁大了眼睛。
“赵五!”
他低声怒吼,双手紧紧握住铁栏,像是试图要把它扳开。
阴暗的牢里坐了一个人,头发凌乱,身上脏兮兮的,从脸颊往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连地上铺的草席都是斑驳的血痕。
“终於被我找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那人不禁一怔,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抬起了头。那是谢宁双从未见过的脸孔,可是,身上的气息却令他感到熟悉。
“你休想甩掉我!”
那个满身是血又脏乱不堪的人确实是赵五,但他的样子绝不是谢宁双见过的赵五。
听到谢宁双因愤怒而低吼的声音,赵五不由得皱眉,神情复杂地起身走向他。他的步伐很慢,刚走两步,双手就被谢宁双毫不犹豫地握住,力气之大几乎像是要把他的手掐断。
向来冷静的赵五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问道:“你认得出我?”
谢宁双恶狠狠地瞪向赵五,似乎不悦於对方的怀疑,答道:“化成灰我都认得。”
赵五沈默不语,凝神望向谢宁双,半晌,柔声道:“真是个傻子,这可不是一句好话。”
他顿了顿,淡淡地笑著,眼神打量著谢宁双的脸孔,却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其实你不必非要跟著我,你能忘了纪凌飞,忘了玲珑阁,甚至忘了自己是谁,总有一天你也能忘了我。”
闻言,谢宁双没有丝毫犹豫,激动地说道:“不能!那些都是谢宁双,而我是谢七。谢宁双已经死了,如果连谢七都不在了,那麽,这世上哪里还有我。”
这一刻,赵五终於知道谢宁双一直以来是抱以什麽样的心情,紧紧地纠缠著自己不放。不仅仅是为了找到一个席身之所,而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连赵五都不在了,谢七的名字就失去了意义,那麽,谢宁双还能是谁?
苏城破苦苦爱恋傅青桓十多年,最後不过是换来一场猜忌和阴谋。赵五不经意地给了谢宁双一个名字,最後得到的是一个生死不离的谢七。到底是谁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张肃刚打开牢门,远远赶来一个黑影,来者正是陆凌生。张肃见状,赶紧跑外面把风。
陆凌生手里拿著两把剑,一把扔向赵五,另一个交给了谢宁双。
“你们快走吧,阁主夜里喝醉了,阿瑟姑娘这会儿正陪著他,暂时不会跑来这里。”
陆凌生顿了顿,又说道:“暂且在後山躲上几日,我会想办法找艘船送你们走。”
赵五点头,淡笑道:“谢了,小师弟。”
多年不曾听到如此亲昵的口吻,陆凌生眼眶微热,说道:“师兄莫要言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视你为兄长。”
说到这里,陆凌生顿了顿,问道:“师兄,你真不打算告诉阿瑟有关於她的身世?”
赵五无奈地摇头,苦笑道:“如今她这麽恨我,怎会相信我的话?何况,她对傅青桓未必没有情义,你说,她会信谁?”
想起阿瑟恨不得杀死自己的表情,赵五不免觉得讽刺。他长叹一声,终是释然地笑道:“罢了,我不想让她徒增烦恼,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吧。”
赵五怎会不知道,若是阿瑟对傅青桓只有恨,以傅青桓给她的信任,她早就有机会将他一剑杀死。可是,阿瑟没有这麽做,也没有想过要这麽做。无论傅青桓出於何种目的,他确实给了阿瑟寻常弟子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不管是华月阁的武功,月使的头衔,还是他的信任。
陆凌生看著阿瑟长大,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性情,听到赵五这麽说,更是只能叹气而已。
沈思半晌,陆凌生严肃道:“我明白了,师兄,我一定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
赵五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谢宁双的肩膀,说道:“走吧。”
谢宁双点头,寸步不离地跟在赵五旁边。
不料,两人刚离开大牢不远,远远就听到後面传来一阵骚动,然後,是一名弟子大喊的声音。
“快来人!牢里的人跑了!”
“往树林里去了,快追!”
眼看著他们身後渐渐亮了起来,赵五知道已经有人追上来,他斟酌良久,握住谢宁双的手,说道:“我们往小路走!”
谢宁双没有异议,只是回头看一眼来人的方向,问道:“若是他们追上来了,是杀还是不杀?”
赵五自嘲地笑了笑,答道:“若非万不得已,莫要伤人。”
要说蓬莱岛的地形,赵五必然比这些弟子更熟,两人一路东窜西躲,终於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连多余的一棵树都见不到,只有一座很高的楼阁,犹如灯塔一般站在蓬莱岛至高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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