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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如此美腻 作者:顾翼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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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南法却神色徒然变得冰冷,他迅速抽出啸烨腰间的绣春刀,如猛兽般扑击过去,刀锋卷着闪闪寒光在猝不及防间割断了锦衣卫总指挥使的脖颈,一击毙命!
鲜血泼在路面,千鹤惊怔地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变故,低喝道:“你干什么!”他下意识地四处乱看,谨防有宫人目睹。
南法把啸烨袖中的信筏拿出来,冷冷道:“王爷吩咐过,正使大人若不当面拆看,杀之,若看完不立即销毁,杀之。”
第 22 章
千鹤懒得去和南法争辩,趁着没人注意把尸首拖到假山后暂时隐藏起来,随后直起腰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在宫内杀人你可知是多大的罪名,即便的是主子吩咐,也可到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
他碎碎念个没完,南法具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思虑片刻,蹙眉道:“这人是冒牌的吧?”
“啊?”千鹤一惊,“你如何得知?”
“猜测罢了,王爷交予重任之人身手怎能这般不入流。”南法沉吟一声,忽然弯腰从那还泛着温热的尸首脸上撕下一大块人皮面具,一张陌生的脸显露出来,南法冷笑道:“果然如此,千鹤你速去寻了正使过来,拖不得。”
千鹤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奔去了锦衣卫大院,“哎!秦哥儿,你们正使大人呢?”
一身飞鱼服的廖秦见着千鹤跑过来,莽直笑道:“咱也没见着啊,今儿正使不当值。你去他房中瞧瞧吧,平日正使若是不当值都在房中擦拭佩刀呢。”
千鹤道了声谢,急匆匆穿院而过,锦衣卫们均认得他一路上招呼纷迭。来至啸烨房门处敲也不敲上一下,千鹤直接推门而入,正牌啸烨果然在内,他正一脚搭在长凳上擦拭着蕴满寒光的绣春刀,眉宇间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暴虐之气。
“何事?”啸烨冷冷看了一眼千鹤。
千鹤端起他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咳嗽道:“主子差南法送了密函来,在云逸宫附近的花岗路上遇见一个冒充你的人把密函错交了,你去看看吧。”
闻言啸烨猛然将长刀收入鞘中,衣角沾着暴风般急掠而去。
这番千鹤也懒得追了,悠闲地晃出去跟许久不见的锦衣卫旧识们凑在一处闲话。
待啸烨赶到假山后时南法正倚在一团秋意浓郁的阳光里假寐,听见动静便轻轻睁开眼睛,看见啸烨便勾唇一笑,再无疑心,恭敬地将信筏递上。
啸烨匆匆看了两眼,脸上波澜不惊,眸中沉静稳重与这个死去的冒牌货当属云泥之别,南法不禁心中暗赞。啸烨阅完便取了火折子一把烧了,不卑不亢道:“有劳。”
南法见他此举心下了然,难怪容王有此吩咐,便是料定啸烨会这么做。南法语气诡异笑道:“青天白日也有冒牌正使敢在宫中乱晃,正使大人难辞其咎啊。”
啸烨面无表情,“多谢提点,阁下如何称呼。”
南法亦以礼相待,“威远大将军近身亲随,南法。”
啸烨看着地上被一刀封喉的冒牌货,淡淡道:“既如此,你只怕回不去北平了。”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请正使大人务必帮我一把。如今王爷还在北平,我家将军又性子莽直,若是因此和王爷起了误会就坏了。”南法语气诚恳。
“我帮不了你,”啸烨说:“王爷特意让你来送信,想必也料定了这个局面,我如何能违了王爷的意思。”
南法背脊一僵,脸色倏然苍白。
啸烨望着他道:“你且安心,王爷不会行不义不悌之事。书信一封,我倒是能差人送往北平。”
言罢啸烨便径自转身离开,背影果毅,透出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来。
南法蹙起眉,不久后便有两名锦衣卫前来将尸首拖去秘密处理了。
初冬便降了一场大雪,秋末寒意便越来越浓,终于在入冬后鹅毛大雪簌簌飘落,满目银装素裹。将军府邸偏院落内种了大片红梅,枝桠上开满红花,如红云一般含香浮动,满园的红梅,开得肆意。
楼澜只捧着一个暖炉站在园中,看着梅花簇簇,伸手抚去花瓣上的落雪。园中寂静,只有他脚下小羊羔皮的暖靴踏在雪上的咯吱咯吱声。
“不怕冻着?”一道温柔男声落进来。
楼澜转头看到牧倾走过来,开心道:“将军说梅花都开了两日了,今天我才发现。”
牧倾将一件纯白织锦的羽缎斗篷披在他肩上,从后面抱着他说:“雪夜寒意重,你若喜欢让人折几枝摆到房中去。”
“那把它摘下来,要不了几日就枯萎了。”楼澜说。
牧倾轻笑一下,“也是,真折下来,大将军可要喷火了。这里的每一株梅树,都是昔年大将军和南法一块种的。”
楼澜随手捻下一片花瓣,“都过了二十日了,南法为什么还没回来?”
“这几日连逢大雪,不宜赶路,料想是在路上哪家驿站歇下了。”牧倾说得轻快。
李威远心急如焚,想亲自去找,又怕和南法走差了路,只得呆在府里等候,倒是憋了一脸风雨欲来的薄怒之色。这几日将军府里的下人走路都分外小心,谨言慎行,生怕不小心触了大将军的霉头被迁怒。
只有牧倾心中清楚,南法想必是被扣在京城了。
“回去吧,你这几日老是想着外出了。”牧倾见楼澜的鼻尖有些泛红,遂牵着他的手将他半哄半拖地拽回房,途中楼澜闹着天色不晚想多逗留一刻,牧倾无法便随手折了一枝红梅给他,道一句又不是明日就谢了。
楼澜道:“你老不让我出来,又不冷。”
“不冷,是谁昨日冻得缩手缩脚险些着了风寒?记吃不记打。”牧倾斜睨他一眼,动作轻柔的抚落他刘海上未融的雪花,轻声道:“明日带你出去玩,明日是你的生辰。”
楼澜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乖乖站着解去身上的斗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掌柜的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呢。”
“我知道的多了。”牧倾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脸。
楼澜的生辰,亦是太子的生辰,牧倾望着远处天边的暮色,心中微微有些动容。不过想来太子居在京都,生辰当日宫宴张罗,也不缺他一个容王。
“你在看什么?”阁中红萝碳烧得旺,暖莹莹得如春日般和煦。楼澜脱了外袍,只穿着暗纹中衣扑过来,轻轻环着牧倾的腰身,顽皮地吹了吹他背后倾泻的青丝。
牧倾随手放下棉帘,阻隔了外界的寒气,“明日不知是个什么天气。”他低头看着楼澜,眼里多了一丝缠绵之意,情不自禁微微弯下腰身去,细密地吻了他一会。
此时京城的雪却早已停了,南法拎一壶温好的烧酒坐在廊下看着雪花发怔。
千鹤甩着刀上的穗子,一路闲闲晃过来,见了南法便走过去道:“怎么了?瞧着你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跟谁家小媳妇儿似的。”
南法一把将酒壶朝他扔过去,“口无遮拦,王爷纵得你越发没规矩了,改日真该抽你几十鞭才算。”
千鹤不以为意地一笑置之,“哟,什么事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南法摆摆手,“京城繁华,住不惯。”
“你若是想走,我想法子护送你出城就是。”千鹤蹲到他身边,一身鲜红武衣在雪夜里煞是引人瞩目。
南法低声道:“既是王爷安排,我应当竭力配合才是,只是担忧我家将军,他若是恼起来不知王爷劝不劝得住。”
“你来了这么久,张口闭口我家将军我家将军,生怕谁抢了去不成。”千鹤打趣道,“大将军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南法倒不回避,缓缓道:“从来都是我的。”
第 23 章
翌日大雪初停,纤薄的日光劈开云层,落在满地的雪花中折射出晶莹的光来。
将军府的下人们都在扫雪,牧倾长身而立站在抄手游廊下,凌冽的寒风吹动他袖口上的风毛。李威远披一身玄黑滚红边风毛的将军袍走过来,看着院中下人们扫雪,低叹道:“今日是太子生辰。”
“是啊。”牧倾轻声道。
李威远沉默一会,“太子十八了吧。”
“到了该大婚的年纪了。”牧倾轻笑一声,“皇上在他这个年纪时,皇长子都会到各宫去玩了。”
“你舍得?”李威远看着他说。
牧倾随手将飘来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抚掉,“我舍不舍得是其次,只怕太子不愿意。太子迟迟不肯大婚,那些言官又要动笔杆子了。”
“是么,你活得好好的,朝中还有人敢胆大至此?”李威远说。
牧倾轻蔑笑道:“太子终究是要登基为帝的,我又不能替他生个皇子出来,纳妃是必然,君王无后,岂是小事。”
李威远缄默不语半响,方道:“太子见过楼澜吗?”
“还没有,回京后再说吧。”牧倾说。
李威远点点头,“说起来今儿一直没见着楼澜,跑哪去了?”
牧倾笑道:“冬日贪睡,还没起呢。今日也是他的生辰,本想带他出去玩,想来天气这么冷还是让他睡吧。”
“生辰?他该不会是……”李威远目光惊疑不定,欲言又止。
牧倾幽幽道:“皇儿不幸离世,夭亡于已亥十二雪夜,求神灵庇佑,往生极乐。母,高希月。”
李威远心头大震,“贞静皇后只育一儿,便是当今太子,你在说什么?!”
“这篇祭文是我在御书房发现的,的确是贞静皇后的手笔。我也查了当年的脉案和太医,贞静皇后那一胎是双生之像。只是似乎生产时有一胎没能活下来,故才贞静皇后才写了这篇祭文。当年形势你可清楚?贞静皇后当时还是贵妃,徐皇后独霸后宫,要害死一个宠妃轻而易举。”牧倾说。
李威远眼神暗了暗,“贞静皇后生产那年你我同在沙场,徐皇后的杀伐决断却也有所耳闻。”
牧倾道:“以当年徐皇后的势力,狸猫换太子之计使起来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贞静皇后这一胎竟是双生,故才只‘死’了一个,贞静皇后产后郁郁而终想必也是为了这个早夭的孩子。”
“贵妃高氏诞龙子,于社稷有功,死后追封贞静皇后。如此说来……”李威远冷笑一声:“楼澜竟是皇上流落在外的嫡子了。”
“不知是兄是弟,倒是让我挺在意的。”牧倾微微一笑。
李威远练练摇头,“你明知他的身份,还要留在身边,活腻了?”
“他心思恪纯不可多得,这样的人,杀了我要内疚。”牧倾说。
李威远嘲道:“你杀得人不计其数也没见你内疚过,我看是他比太子更能讨你欢心,你舍不得杀罢了。”
“舍不得倒是其次,杀不得才是主要原因。”牧倾瞳色暗淡,“太子哑疾迟迟未愈,登基后也必然要召来流言蜚语,天子岂能任由他人议论。”
“你想让楼澜做太子的声音?”李威远意识到什么。
牧倾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开口:“楼澜单纯得让我担心,他不适合宫中生活。我也是随便一想,若是太子不喜欢他,谈何在朝堂之上演一出双簧?”
“你这个人,满肚子坏水,幸亏本将军与你相识甚早,不然这重权在握不知让你给算计多少回了。”李威远骂骂咧咧。
牧倾笑而不语。
片刻后雪中奔来一小厮,道:“禀王爷、将军,京城来一信差,说是叫恬戎。”
“请进来。”牧倾说。
小厮应声下去了,李威远却面露愠色,“信差都来了,南法为何还没回来?!”
恬戎一路被带进来,一身灰色平凡百姓的装束,眉宇间却是器宇轩昂,手指修长有力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他单膝跪在雪中,“属下拜见王爷、将军!”
牧倾朝他伸出手,恬戎连忙叫啸烨的亲笔书信递上去。
李威远急道:“我且问你,秋末去宫中送信的那个人你可见到了?”
恬戎道:“是,将军,南法公子尚在容王府。”
“什么!”李威远大怒:“这小子!想气死我么!”
“你急什么。”牧倾看着信筏,慢悠悠道:“南法想必是被扣在京城了。”
恬戎也道:“确实如此,正使大人差属下送信出城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城中有人阻挠,来者不善。”
李威远狰目欲裂,刹那明白过来,对牧倾怒吼道:“你龟儿子的!你是故意让南法去送信的!是不是!”
“啸烨尚且还在宫中,有谁能伤得到他,稍安勿躁。”牧倾轻描淡写地承认了。
李威远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面色涨红:“牧倾!你当真连我也要算计?!”
“是又如何?”牧倾冷眼看过去。
李威远震怒:“好你个牧倾……我交出兵权就是,你把南法还给我!”
牧倾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走了,“看来你我之间也不过而而,他人用上一招挑拨,立刻见效了。”
李威远尚在恼怒中,正要去追,恬戎道:“将军误会了。如今将军自身的嫌疑未洗清,王爷只是让南法公子回京去帮将军一把,至于想扣住南法公子的那些人,王爷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将军息怒。”
李威远一怔,看着恬戎的脸陷入沉思,片刻后薄怒未消,冲恬戎吼道:“你回去告诉那帮王八蛋,南法回来要是少了根头发老子灭了他们全族!”
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恬戎被这一嗓子吼得差点飚出一口血,连忙应声告退了。
这边楼澜睡到巳时终于懒洋洋地起来了,眼角眉梢还挂着一丝慵意,他自行穿好衣服,推开门寒气扑进来冷得他缩手缩脚。
“公子起来啦,可是要用餐?”门口的小丫鬟微行一礼对他笑道。
楼澜道:“牧倾呢?”
小丫鬟道:“王爷在西偏院,吩咐奴婢公子要是找王爷便让奴婢带您过去。”
“我找得到,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楼澜回去拿了个白狐手抄自己跑了过去。
西偏院的雪都被扫得干净,空旷的院落里,牧倾正坐在朱红的秋千上兀自晃着,手里执了一卷《三言二拍》。
楼澜惊讶道:“什么时候有个秋千架在这儿?”
牧倾抬眼看到他,微笑着唤他到跟前来,“趁你睡觉时扎的,你若是喜欢,回京后也在王府里给你扎一个。”
楼澜乖顺地坐到牧倾身边,抓着秋千上的绳索轻轻荡着,仰头惊喜道:“你看,是大雁!”
牧倾也仰头去看着澄净的天空,果然看到一双大雁飞过,不由皱眉道:“这时候哪里来的大雁?”
“不知道,它们再不飞走,就要冻死在这里了。”楼澜轻声说。
他一直看着那双大雁飞过将军府的上空,牧倾不禁问道:“你喜欢大雁?”
“大雁是忠贞之鸟。”楼澜说。
牧倾脸上神色微变,这句话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
第 24 章
一阵沉默后,牧倾放下书起身离开了。楼澜尚未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拾起那卷《三言二拍》自己翻起来。
牧倾身前的书案上摊开了一卷画轴,画卷中牡丹花丛盛开如云,画中一少年揪着一朵牡丹闻其香,人物衣裳简劲,色彩柔丽,极尽工巧之事。
片刻后楼澜推门而入,看了那画半响,有些懵,“这是谁?”
“看不出么?”牧倾淡笑道。
楼澜皱眉道:“是我?可我没见过这么大片的牡丹,也没去过画中这样的地方。”
牧倾伸出一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
“为什么?”楼澜说。
牧倾牵起他的手和他一块出去,只说:“别说话。”
楼澜不知他什么意思,却也乖乖不再说话,想到那副丹青忽然觉得心神不宁起来。
午时李威远将牧倾叫去,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楼澜在旁边看着莫名其妙。李威远向来是个急性子,得知南法尚在京城本来就急得跳脚,牧倾这边却云淡风轻,无疑再一次激怒了他,摔了茶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牧倾只轻描淡写一笑,叫下人传饭。楼澜原本是有些不开心的,一有吃的就全然忘了那些不快,欢欢喜喜地吃起来。
饭后丫鬟上了茶,牧倾淡淡道:“他不爱喝茶叶,给他换香片。”
“是。”丫鬟脸上一红,端着茶退了下去。
牧倾看着楼澜轻声道:“果然,就算不说话也是不像的。”
楼澜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牧倾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可以说话了。”
“你怎么了?”丫鬟重新上了香片放在楼澜面前,楼澜捧着茶盅问道。
“没事。”牧倾道:“你从之前就拿着这书,有什么疑问吗?”
“啊,有个故事没看懂。”楼澜这才想起找牧倾的目的,翻开书卷凑到他身边说。
《三言二拍》里有个莫名其妙的故事,杭州草桥下,有一个卖冬瓜的人,这人有一种能让自己魂魄出窍的能力,每天,他靠着床睡着,然后派自己的魂魄出门去照顾生意。一天,魂魄在路上买了几片晒干的咸鱼,托邻居拿回家里,妻子从邻居手里结果咸鱼,哭笑不得,就用鱼干一个劲儿的打卖冬瓜的人的头,嘴里说,死人,又拿我来取乐。
魂魄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后,发现自己真身的头上,沾满了咸鱼的污垢,魂魄徘徊在床前,因那污垢,而无法靠近自己的身体,最后,魂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真身渐渐发冷僵硬,魂魄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大哭着离开。
显然楼澜没看懂这个故事。
牧倾听后却是有些怔忡心里有什么急坠而下,五指慢慢在书卷上收紧,他淡淡道:“我也不懂。”
楼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到一边看别的故事去了。
真身和魂魄,魂魄和真身。牧倾哑然失笑,忽然觉得这个故事拿到自己身上来竟是这样贴切。他与赤玟太子便是互为真身和魂魄,谁弄死了谁,另一方都不得善终。
是夜太子生辰,宴席开在了昭阳殿。昭阳殿修建得极为富丽堂皇,冬暖夏凉,四畔雕栏画柱,镂空朱漆填金门内隐隐透出殿中清越的丝竹乐声。正中金龙大宴桌,太子独坐,手边放一壶牧倾最爱的梨花春自斟自饮。东西相对分别是亲贵、命妇、皇帝妃嫔的宴桌,因太子尚未娶妃,此番大宴至上倒是鲜少有年轻貌美的女子。
同时,连摄政王也没见到。
以往太子左手边的第一席都是御尊监国摄政王牧倾,如今一眼望去,竟已经换成了秦太傅。第二席则是仁亲王牧之,再是其他亲贵、命妇。
“听说威远大将军有不臣之心,容王牵连甚深,前往北平调查竟一去不复返。”
“料想是被扣在北平了吧?”
底下窃窃私语,赤玟皱了皱眉,猛地将酒爵砸在桌上,砰地一声,如离弦之箭惊得众人一愣。秦然复又往他酒爵里蓄满梨花春,唇边笑色浅淡,低低道:“太子稍安勿躁。”
这边昭阳殿酒宴酣畅,肆意尽欢,那边司礼监宫人匆匆,伺候着宴席手忙脚乱。南法一袭玄黑锦衣融在夜色中,面上蒙一块黑色面纱遮住容貌,鬼鬼祟祟地潜入了司礼监。
昭阳殿一群主子等着伺候,司礼监的宫人也管不上内务间。南法在里面翻箱倒柜,拆开一捆捆宫人卷宗寻着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良久后司礼监忽然乱作一团,外面脚步匆匆,更有侍卫的怒喝响起。南法一惊,知道外面一定出事了,他轻手轻脚靠在门边听着外面宫人的碎碎念,知道了个大概,太子殿下手中的试毒筷在一盘菜肴中变了色。
有人下毒,太子大怒,下令彻查御膳房与司礼监的宫人,现下外面早已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南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番是让人算计了。
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白白当了一回螳螂,但黄雀却是另有其人。
南法不慌不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司礼监一片闪瞎眼的金色飞鱼服,啸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内务间走出来的南法,眼中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锦衣卫们也是淡然自若,只有那些近处的守门侍卫大惊失色,大喊着刺客。南法一身黑衣,脸上有蒙着面纱,可不是一副刺客的打扮么。
啸烨挥手,声音冷冷淡淡,“把他抓起来,押去昭阳殿,听候太子发落。”
南法道:“我自己去。”
啸烨不再过问,转身离开,锦衣卫们便一前一后围着他,一同前去昭阳殿。
昭阳殿宫人跪了一地,各亲贵、命妇也因为太子震怒离席而跪,唯有仁亲王在席位上兀自饮酒,秦太傅立在太子身边安抚着他的情绪。太子的面庞因为气愤而失了一贯的骄矜,眉宇间满当当都是身居高位的威慑之气。
锦衣卫鱼贯而入,南法一身黑衣在一片淡金飞鱼服中尤其显眼。秦然笑道:“锦衣卫办事向来干净利落,这么快便寻到了犯人,啸烨正使可是立了大功了。”
啸烨冷冷道:“他只是有嫌疑,是不是犯人还要等太子定夺,太傅急什么。”
秦然面色一僵,啸烨去取了廷杖来在手里掂了掂。
太子冷漠地比着手势,“是谁,指使你来谋害本宫?”
南法扯下面纱,秦然大惊失色,“是你!?威远大将军可真是煞费苦心,还特特地从北平差人过来下毒!亲侄女折了,他倒是不心疼。”
南法笑而不语,太子手势急促,“你可是受了威远大将军的指使?”
“敢问太傅可是亲眼所见草民在太子殿下的膳食中下毒?”南法娓娓问道,见秦然一怔,不待他说话便道:“太傅可是又见到大将军指使那名宫女给太子殿下下毒?”
“你想说什么?”秦然眼眸微虚。
“仅凭一面之词,便妄下断论,大将军昔年征战沙场捍卫国土,太傅这样冤枉他,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么?”南法字字针对秦然,众人却也能听出来他是指桑骂槐,指责的便是太子,“草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彻查几月前那名下毒宫女一事,还大将军的清白,这才夜潜司礼监,请太子殿下恕罪。”
“你查出了什么?”太子神色淡漠。
南法单膝跪下,从腰后抽出两卷老旧的卷宗,“大将军故居便是京城,李氏一脉自十年前便家道没落,宗家分家也与将军毫无干系。威远大将军倒的确有一侄女,但五岁那年便早早夭折。那名宫女本叫翠儿,蜀中人氏,司礼监的卷宗和李家的卷宗在此,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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