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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共韶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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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其余无碍。
哟,感冒啊,她一个人生活,不知会不会给自己熬点姜茶。光给永恩短信和邮件,告诉她自己熬点姜茶喝。

永恩离开后的第二天,谢韶光开会,和未婚妻一起见政商界的要人,吃饭,看戏,和打球~~至于什么球,忘了。接到慧的电话,说有事情想和光谈谈,光答应找时间见面。没接到永恩回复的电邮,或短信。拨她手机,英文回复,机主关机。他只好上QQ留言,“感冒好没?”

永恩离开的第三天,谢韶光开会,见要人,去了一个不知什么鬼开的party,姓季的臭丫头还是没消息。光喝的有点大,半夜给慧发短信,“永恩感冒好了吗?”没人理他,他又短信给永恩,发送不成功,拨电话,机主关机,他试了很多遍,无果。又发邮件,QQ找人,没回复,后来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永恩离开的第四天,芸涓有个交流演出去伦敦,琛陪同前往。谢韶光开会,见要人,参加一个不知什么鬼的艺术沙龙。没有永恩的消息,对方关机,不复Q,不复邮件,光查新闻,伦敦有暴力事件?有火灾有枪击?好像都还平安,那她怎么了?他上火,牙痛,一夜没得睡。

永恩离开的第五天,谢韶光休病假,美雪一个人去开会,见要人,参加聚会。光偷空去乔家见慧。在慧的闺房,阳光透过玻璃屋顶照下来,慧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美的如诗如画,说有事跟他讲,光舒舒服服靠在贵妃榻上,等阿泰给他熬下火的粥,没等慧的开场白说完,他就睡着了。醒来时候,慧告诉他,琛和芸涓没找到永恩,那个地址,是很多年前,季家在伦敦时候的住址。光捂着他的半边脸,一齿不安,周身不适,他好像很镇定的跟慧告辞,并开始正视一件事,他被季永恩晃点了,那丫头有问题,不光是她的男朋友有问题,她整个人都有大问题。晚上,牙痛的实在受不了,去医院打针。

永恩离开的第六天,牙痛持续,腮帮子肿起来,牵连着头痛,脖子痛,连颈椎都痛。去医院吊水也不得消停,损友来看望他,未婚妻来看望他,爸妈和未来岳家来看望他,公司同仁来看望他,还有……他们都是浮云,光徒劳地坚持着,抽空上QQ,发电邮,找一个叫季永恩的人,他问她感冒好了没有,当然,没有回复。末了,光束手无策,对着QQ上永恩的界面诉苦,打字过去,“我牙痛的厉害,很痛恨痛。”他给她发过去一个很可怜很委屈的表情,泥牛入海,光很担忧,是不是他永远都得不到永恩的回复了?

永恩离开后的第七天,谢韶光牙痛,无法工作,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吊药水,固执地发邮件给季永恩,问她感冒好了吗?永恩杳无音讯。

永恩离开后的第八天,美雪和父母回伦敦,同一天,慧和阿泰回温哥华,光抱恙在身,要吊药水,俱不能相送。不过,牙痛倒似好一些了。仍继续写邮件和QQ留言给季永恩,他说,他牙痛可能是吃糖葫芦吃的,搞不好导致永恩感冒的罪魁祸首也是糖葫芦。他问永恩,有没有因为那天的意外生气?他说他不是存心的。他的手指敲着键盘,有一刹那,指尖象脱离他大脑控制一样,屏幕显示光打出来的字,“我很想你。”光愣住,随即,飞快地,所有句子都delete掉,口干舌燥,心头乱跳,克制再克制之后,他仍然只是问,“永恩,感冒好了没有?”季家的姑娘还是杳无音讯,光彻夜未眠。

永恩离开后的第九天,琛和芸涓从伦敦回来,带来的消息是,永恩留下的学校地址,家庭住址,都只显示,她曾经在那里停留过很长或很短的时间,但都不是她现在生活的地方,至于她可能逗留之处,他俩找过,查无此人。阿文和阿彼后知后觉地,“永恩还是消失了。”光沉默。他的牙痛好了,人瘦了一大圈,和琛少比,他倒更像是胃穿孔过的病人。如果,她立意要消失,也只好随她去,最好不用再留言纠缠她,光这样想。上线写邮件,应该是工作邮件,对方转发回来,问,“谢少董你的电脑是不是中毒了?”光看到邮件上是一首诗,“我打听到春天病了春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托着下巴几把阳光,长成了中草药 而雨水是药引子偷偷从南方来煎熬是必须的时间从来就没有慌张过 而我美丽的话语无法说出你的病因……”这么个矫情肉麻抽风神经的东东,应该不是他谢韶光的手笔吧?可不得不承认,字是他刚才打出来的,这是他还比较喜欢的一个诗人的作品,所以,彻底颓了。谢韶光觉得,切腹自尽和砸掉电脑之间,他可以选一件来做,憋屈的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选哪个都很错,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了?

永恩离开后的第十天,谢韶光恢复工作,衣带济楚,要替妈妈参加一个慈善拍卖,回方帜图书馆,要保安和阿娟去保管室找一卷精本的清初版《杜工部集》。天色不好,阴雨,从窗口望出去,远街近景都灰扑扑的,光看看和永恩曾共坐过的位置,决定,还是在阿娟的工作台旁边等着好了。

阿娟在整理图书,摆的满台子都是。光坐在椅子里,眼睛瞟到一本熟悉的书,是慧送给他,又被他拿出来捐给图书馆,一套十二册童话故事选中的一本,准确说,是“无意”捐献的。从温哥华找慧回来后,曾一度心灰意冷,满腹愤怨,心存迁怒,将与慧有关之物送走丢掉。后来消了气,又来找过,书还没找到,却被兄弟陷害,和季永恩一起关进这里。现在,这本书就躺在眼前,不过,已经不想拿回去了。抹平封面,光将书放回一整摞书上面。以为放好了,谁知,嘭一声,又掉下来。

连本书都要跟他闹别扭吗?光百无聊赖中暗忖,与地上那本书对峙练眼神,几秒后,算了,反正整个世界都在跟他别扭,也不差这一本书。弯身捡起,随手翻阅,动作熟极而流,一如往常。他很爱这套书中的这一本,因为他最喜欢其中一篇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哪个小朋友,会不梦想自己可以拥有盏阿拉丁那样的神灯呢?阿光翻到阿拉丁向灯神许愿那章,一张宣纸轻飘飘幽魂般滑出。光拈起细瞧,纸上线条流丽,阳光,顶楼,风,少年衣袂飘然,神情悠闲,光眩惑,那是谁?自己吗?触目惊心的是那满纸的字,写的全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阿娟在保安陪同下出来,光下意识将画作揣进口袋,不动声色,问:“这本书有人借阅吗?”

阿娟拿布包好古籍善本:“有啊,不就是总和你们几个混在一处的季永恩啰。这图书馆除了季永恩,少有人来。”

光接过包裹,放进公文包,“谢谢。”起身,揣着这个意外,走出图书馆,原来,她一直都不是他的兄弟。为什么,从来没说起过?哪怕是提示过都好?可阿光沉思,是不是真的,她从未提示过?好像有盏灯,一直在屋子里,现在,突然通电打开,将所有细枝末节照亮。

司机给阿光撑伞,他机械性上车,被载去拍卖现场。记起那年冬雨,他误被阿文和琛锁进图书馆,正在与他们几个冷战的永恩问他,要喝热茶吗?还给他食物,他质问她来方帜是何目的……不,不是这儿,是后来争吵,她恼羞成怒,“谁不想收拾的漂漂亮亮……”接下来的话,她未及出口,他也从未关心过,她当时想说什么?被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永恩,接着,就哭了。

光想起永恩替阿彼捉刀写在卡片上给阿文的句子,想你,想成瘦月一弯,似乎还有,想你想成一座青山,一直没有彩云,没有归雁……不,不止于此。

记得,他们和解之后,她爱恶作剧的个性,总搞怪,和每个人都闹,却从来不闹他,琛转述永恩的原话,因为谢韶光不识逗,闹个面瘫男没有乐趣。后来,音乐室遇到永恩,跟她提起琛,她大怒,将他从椅子上推去地上。不,也不是在这里,是她在那天晚上爬上他家墙头,逼着他出现,直到第三天,他不胜其扰,等着她来。印象深刻,大雪纷飞,她站在墙根下,对着墙上一根绿藤,怔了很久,直到头顶肩头薄薄披了一层雪花,掏出电话,打给他,干吧溜脆的声音,其实与她的神情不搭。他撑着伞猛然出现,她满面惊愕,脸被冻的微微泛红,皮肤嫩如细瓷,鼻梁娇俏,一双眼睛,湛如秋水,她纯的象朵雪花,所以~~所以其实,她在她家暂住的那个早上,衣衫单薄,站在墙下,只是想起那年初雪,她对他没能出口的牵挂?天啊,他忽略过什么?可是后来她病了,他们去看她,她心事只字不提,还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想,不过装出来的。事实上最没心没肺的人,明明是谢韶光啊。

是不是她从来没打算表白过?不,不是,她约他看过电影,阿光还记得那条短信,琛提醒过,季永恩二百五的脑子林黛玉的心,她可能只是发错了,后来永恩承认是在整人玩儿,想必,那只是因为她无法自圆其说于是顺水推舟,当时,怎么会相信那种鬼话?她不是一直嫌弃谢韶光不识逗吗?能来闹他,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从来没去计较过那些原因。如果细想想,还有一次,她神色诡异,扛着气球拿着喷漆在角落里不知在干什么,或者,气球和喷漆,也跟整蛊没关系?

拍卖会举办的酒店到了,光神思不属,下车,琛和文各自带着女朋友已然在座,光将拍卖品交给工作人员,也就座,他脑子没有在停,疯狂的运作,对,还有在琛家聚会那次,他们坐在一起聊天,一起跳舞,她望着他的目光……

“喂,是我。”陈柏青,嬉皮笑脸,一头乱发搭着正儿八经西装笔挺。

“你在这儿做什么?”文不掩暴躁,“还想挨揍?”

陈柏青谄媚,“哟,几位哥哥姐姐精气神真好……”

光神游往事,他还记得她与他共舞时候,目横秋波,含羞带怯,他当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在户外舞蹈,现在看,根本不是,她只是高兴,能与他一舞而已。只要她乐意,没有华服,亦可出现在舞会上毫不自怯,何来不好意思呢?

光仍记得他为了阿彼和阿文的事情凶过永恩,“是让你去求和的,不是让你去添堵的。”那会儿,她一定气的狠了,嘴唇抖着,一语不发,耷拉下脑袋,披下的长发掩住面孔。后来琛说,“永恩都要被你骂哭了。”彼时的自己,还以为那只是因为琛喜欢季姑娘而生的夸张态度,现在想想,不是啊,他因为另个自己在意的女生而漠视她的感觉。而他的残忍还没完没了,再见她,没有道歉,没有体谅,好像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应该应分的,只顾着劝阿彼,未曾顾念于她,即使知道她因被忽略而差点离席而去,却认定那多数是因为乔景琛之故,而事实上,她情绪上所有的落差,都是因他而起,他曾经做过些什么?他让她有多难过?!

“该不是连你也不知道吧?”还是陈柏青。

韶光茫然,“什么?”

“季永恩啊,他们不知道她在哪里,你知道不?”

“不知道。”光冷淡,拍卖已经开始,他对着前方,假作专注。

陈柏青意图套近乎,聊,“看起来很烦的样子嘛,男人要么烦女人要么烦事业,你哪样?”
光敷衍,“两样都有。”
柏青,“哗,工程浩大。”
光随便,鼻子里哼一声。
陈柏青,“兄弟,我知道他们几个清楚永恩的下落,就是不告诉我,不如你告诉我一下吧。”
光摇头,“我真不知道。”糟糕,他忘了要帮妈妈拍哪件来着?对,明天启的磁青泥金写本《妙法莲华经》一函七册,织锦面封衣,他记得,记得沿街一树粉梨花,记得花阴微露一扇绿窗纱~~春天,他从伦敦回来,在医务室见到永恩,她瞪着他的表情难以言喻,似乎很不满,有哀怨,又似乎很高兴似的。那天,一起去吃饭,她在街边喝了五碗台湾爱玉冰。而今细寻思起,她不是高兴,是傻,用饮食无度的动作,掩饰她对他们谈话内容的紧张,韩美雪,她一直在乎的,在乎到又拉又吐被送去吊药水,可他仍然对此无所知无所觉,他总是把她当成爱捣蛋的孩子,从不相信被季远山夫妇当掌上明珠来呵护的她能承担什么,说到底,是他自视甚高,当她无知,轻视她,他让她难过,让她失望,让她疼痛,一直,最后,他遭了报应,不,暗算,如琛所言,他的命运,不知躲哪儿暗算他呢。

可是,即使他那样忽视她,她待他从来都是极好的,她总是在他闷闷的时候,主动逗他说话,哄他开心,光也记得,在唱片店偶遇,他们一起搭公车,因为感冒的关系,容易疲倦,后来他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永恩肩头,而外面,日已偏西。那天,睏的东南西北不辨,下公车还是永恩叫的士送他回家,他接受她的照顾,当这是朋友之情,兄弟之谊,享受的天公地道,从没问过他,他在她肩头沉睡那么久,她累不累,苦不苦,倦不倦?却也没考虑过,为什么,她肯对他那么迁就那么好。而凡此种种,何止于此?她曾经做过一个风车,上面画满他的素描,迎着风转动起来,问他,“你晕了没有?”她的包包里,总有自己自家烤的小饼干,有时便问,“阿光,你又没精神了,饿不饿?”她对他的好,细若春雨,不动声色,已经把他惯坏了,以至于,让他认为,他在她面前,怎样都可以,反正她不会生他的气。以至于,被下了药,同床共枕一夜之后,他都可以毫无芥蒂羞愧,直面于她,“我冒犯你了吗?”她红着脸,他以为那只是女生的一点小矫情。

所以,谢韶光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呢?因为她一生顺遂未历风雨,他以为她什么都担不起,轻视她。可因为她纵容他,于是他就使着性子欺负她,觉得对她怎么样她都不介意。可即使他如此辜负,她仍无悔无怨,愿意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哭。光眼窝湿润,他应该庆幸,他仍记得那么多,那些温暖的细节,清晰如昨,历历在目……时间冉冉而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等一下。”有人按住光欲举起的手,是文少,轻声,“你疯了,搞什么呢。”

光面瘫,看上去似乎正常,目光却茫然的找不到重点,问,“怎么了?”

琛,“我记得你妈要的是南北朝的写本,《仁王般若波罗蜜经疏》不是吗?”

光思索,“是吗?我以为是明天启的《妙法莲华经》。”

陈柏青有点幸灾乐祸,但更多难以置信,“你一直对着朱彝尊墨梅绘本举手,又没人跟你抢,你要干吗?”

光失控的神智稍微收敛点,才发现,整个会场的人拧断脖子般瞅着他。失魂光站起来,对琛,“我去洗个脸,你帮我看着。”到底什么他妈的经和什么你妹的梅他真的没工夫理,让他静一会儿好不好呢?

洗脸,对着大镜子,恍惚见到拿鞭炮炸阿文的季永恩逃离中撞到自己,一脸的精灵古怪,对,一直觉得她那件事透着古怪,可后来审她,她说是因为帮琛出气,埋怨阿文总是在琛面前抱着阿彼秀恩爱,那也是假话吧,琛从来就没介意过阿彼,想必其中曲折琛通通透透,所以琛问永恩,“我该领你的情?这里没阿光什么事儿吗?”光又掬了把水拍到脸上,怪他,一窍不通,辜负永恩,也连累阿琛。永恩知道他在意阿彼,所以,丢阿文鞭炮其实是为了替他不平,这丫头怎么那么傻啊,这样的傻事情,她还做过多少?光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他为了阿彼,去找阿文打架,一声尖叫,把自己放到他们两个大男生拳头下的永恩;是不是还有?方帜校园内,方逸文扬起巴掌,他想拦住,永恩已经冲出去,巴掌落在她脸上;所以,那一次,陈柏青挥刀相向,他要去救阿彼,挡在阿彼前面的还是永恩。琛说过,阿彼不是勇敢,可能只是忘我。他不同意见,那叫莽撞。现在,可以很肯定,她是忘我。光捂住嘴,似乎想要压抑住勘破季永恩这个人而发出的惊呼,是的,她为了谢韶光,忘了她自己,了解这一点,刹那间,一汪白水,将阿光淹没。后来,是个可怕的词汇,总是在后来,才会深刻了解,我们失去过什么。此时此刻,镜子里面的人,脸上已分不清是水是泪。可这样真的有点无耻,被一个女人用付出生命的方式热爱过,仍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有脸哭呢?

没等到拍卖会结束,光短信给琛,拜托他帮忙处理所有事情,自己走出酒店,漫无目的,随便找间酒吧进去坐,期间手机上线打开邮箱和QQ,没有永恩的回复,他给她写邮件,仿佛是种习惯,“你骗了我,放了我鸽子。你猜我们相见那天,我应该带多少鸽子给你?十只?三十只?永恩,一年三百六十日,你别拿鸽子逼我成吗?”自然,伊人照旧杳无音讯,她想我存满十间屋子的白鸽后才出现吗?那太久了,他现在就想见她,在狠狠想念的这一刻,才惊觉,因为她的离开,所有一切分析崩离,碎的彻底干净。这就是思念,没有岁月,只有昼夜,阿光的内心阴暗的不见天日,跟酒保要酒。伏特加,斟满在透明玻璃杯里,清纯如水,也清醇可口,似乎没有任何味道,却如把利刃一样戳到心里去,神圣,庄严,力量无穷,象永恩。

也不知喝了多少,叫的士回家,光摇摇晃晃进厨房,给自己冲杯热茶,他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着,想起前不久,她在这里给他煮面,做三文治,当时她问他,“如果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可悲可叹的,这话还是他曾经说过的。他笑她,“记那么牢?暗恋我啊。”光以手蒙面。他这个星座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残忍这么分裂的?“既然选了家族的责任,就不能再随便动心。”他给她的答案真是轻易,可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动了心,或者,在说那句话之前,他已经动了心,自己却不知道。现在他把他的路和她的路,都堵死了,如何是好?

光掏出手机,翻出永恩最后回复给他的短信,骂的真好,言浅意深,就像兰花拂穴手,猝不及防,又狠又准。他不介意她多骂他几句的,只要她别总硬撑着把自己当无敌小金刚就行。现在的她在做什么?想起她那条满布伤疤的手臂,他不知多担心。
生病了,身边有人照顾吗?
难过的时候,身边有人安慰吗?
遇到难事,身边有人帮助吗?
消极的时候,身边有人开导吗?
心烦的时候,身边有人逗笑吗?
受气的时候,身边有人当出气筒吗?
无助的时候,身边有人鼓励吗?
永恩,天涯海角,你到底在哪儿啊?

季永恩失踪的第十一天,谢韶光醉倒酩酊,泪流满面,凌晨四点电话给温哥华的慧,接电话的是阿泰。

光直接有效率,“找你也一样,我想知道,永恩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泰哥睡意惺忪,但清楚稳定,“不,阿光,我不知道。”

光,“你不是有她爸爸妈妈的联络方式吗?告诉我。”

其实江启泰从不知季远山夫妇的联络方式,是直接找的方明诚,此刻只能撒谎,“我找过他们,他们已经换了联络方式。”

光,“怎么可能?”

泰哥,“光,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间仍没有休息,打电话来找永恩,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永恩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致她不得不消失,不能和你们联络。或者你愿意体谅她,不要探听她的下落。”

光真是够了,“江启泰,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他什么都不知道。”电话里换成是慧,打着哈欠,“你不是会半夜发神经的那种人,是不是觉悟了,知道自己爱上永恩?”

知道的太晚了,光口气不好,“拜托,问问你老公,怎么找到她。”

慧,“稍安勿躁,光,听我说。我帮你们问过了,阿泰确实不知道,而且,我还拜托逸华姐去问方伯父,方伯父都说,找不到他们一家人。阿光,永恩是诚心让我们找不到的。重点是,你找到她又怎样呢?你已经有美雪了啊。”

似有一记闷雷,响在阿光耳边,想见她有一万个理由,可是,见到她的话,会发现,缺少一个可以好好面对她的身份。

慧还在劝,“阿光,我相信永恩只是不好见我们,但她绝对是安全的。”她叹气,“在家的时候,我就很想和你为永恩的事情仔细谈谈,可你忙的要命,也累的要死,好容易到我家,还牙痛,居然给我睡着了。我一直想跟你说,永恩喜欢你,喜欢的要命,早在我离开你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她有多喜欢你。所以,光,好好照顾自己,或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壮,再遇见永恩的时候,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季永恩消失后的第六十九天,三贱客出国进修,说好的,都去纽约,光变卦,“我去伦敦。”

琛提醒,“那是韩美雪的地盘。”

光,“美雪对这个项目很投入,她会回国内,筹备在国内分公司的事情。”

阿文,“我们说好了一起的,喂,光,中途变卦鼻子会变长哦。”

光笑,“我会常去看你们。”他不能不去找永恩,不能确定她安好,他的魂儿就没了。自她走后,他一直失魂落魄,从没活的如此辛苦过。

“好吧,我们也会去看你的。”阿彼握住阿光一只手,“我们都会为你加油。”阿彼的手上,加上阿文的手,加上芸涓的手,又加上阿琛的手。

永恩消失后的416天,纽约一家医院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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