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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阉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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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快说,没事快滚!”见杜平安这个瞧瞧,那个望望,脸上还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梁仵作当场不耐烦道。
“我想你帮我搞一具尸体——”杜平安也不敢坐到梁仵作的床上,虽然没再见到那具白森森的人骨架。直截了当的跟人要尸首,心理素质不是很强的厉云森“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什么时候要!”
“三天之内!”杜平安斩钉截铁道。
“快滚吧!”梁仵作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了,见目的达成,杜平安也懒得当这人见人嫌的“电灯泡”,扭身就走出了房门。却听身后的厉云森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一具尸体?”不愧是做新闻编辑的,这耳朵比狗还灵,而且简单一句话便极具煽动力。
“没事睡觉,有事滚蛋!”不理会厉云森的鼓动,梁仵作一声厉叱,房内荧荧火苗剧烈跳动了起来。
三天之后暨阳城跟赶集似的人山人海,全都围拢在县衙大门口。当从阴森威严的暨阳县衙内传来“无罪开释”的宣判后,整座小城沸腾了,人们奔走呼喊,爆竹声响彻天际。躲在县衙大门后的杜平安长长的叹了口气,性命虽然保住了,可这以后的生活恐怕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平静了吧。
“啊!平安你不在家吃晚饭?”早早歇业回家的杜平复端着一碗哧溜流油的红烧肉在两小亮晶晶的眼神叮咬下,从厨房间走了出来,却刚好看到杜平安急急忙忙走出门去。
“别叫了,他这几天都有些神秘兮兮,魂不守舍的。”杜金贵将杜敏行抱在腿上,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为了生计,为了不争气的小儿子起早贪黑,背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如今杜平安在外面做什么事,杜金贵不再过问,只当列祖列宗九泉之下保佑,那个让他操碎心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我还正想问问平安,那个管月楼和卢巧儿放出来了吗?全城的老百姓都站在门口等着呢,可到现在只听到‘无罪释放’,人却迟迟没见着。”杜平复将红烧肉放在桌上,随手打掉了杜敏行肥嘟嘟的小爪子,眼神警告儿子:爷爷没动筷子,全家人都不能动!
“说你笨还真是不开窍!”杜金贵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半精半瘦的红烧肉递给馋的直流口水的小孙子,眼睛一瞥,见小孙女直勾勾又可怜兮兮的瞧着自己,老人不偏袒,左拣拣右挑挑,找了块精肉放进敏秀的碗里。
嘴巴里却继续没好气的训斥儿子,“那管月楼一双腿已废,卢巧儿受了那种刑法也许这辈子再难有自己的孩子,如此二人堂而皇之的从县衙大门走出去,那还不激起民变!”见大儿子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老头得意的晃了晃光秃秃的脑门。
事情也正像杜金贵猜测的那样,早在宣判的前一刻,人已经被家属从大狱后阴暗的角门里接出去了,一切都人不知鬼不觉。




、39第三十九章节

此时杜平安站在大狱后阴暗的角落里焦急的等待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深巷的那头急冲冲走来两个人。
“东西带来了吗?”杜平安从阴暗中走出来,还是吓了两个人一大跳。管甄氏红肿着眼眶将手里的包裹交到杜平安手中,随后深深施礼,声音带着沙哑,“我带拙夫、宜云和公公多谢杜大哥的活命之恩!”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杜平安慌忙扶起九十度躬身的管甄氏,却不想女人不起,反而“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连续磕了三个响头,才道,“这一跪,是谢谢杜大哥给了我甄静思完整的人生。。。。。。”
“起来吧!管兄的伤势不轻,以后的日子恐怕需要你一个女流之辈全力承担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也不枉你叫我一声杜大哥。”杜平安扶起管甄氏,没有避讳什么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在这一刻,杜平安对自己说:你多了一个妹子!
“谢谢大哥~~~”女人声音哽咽了,今晚她放纵自己的怯懦,在眼前这个她视为兄长的男人面前肆意的痛哭一次,随后擦干眼泪,她必须成为管家新一任话事人!没人比她更清楚管家的现状,空有一栋大宅,钱财早已散尽,再过几天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管月楼瘫痪在床,精神极度脆弱,嗷嗷待哺的婴孩已经很久没有充足的奶水,而公公更是咳疾复发。如此境遇下,昔日亲朋好友,却无一人登门拜访,世道炎凉,可窥一斑。
“知道大哥还有事,小妹就先行告辞了。”管甄氏仰起头笑得很坚强,在杜平安担忧的目光下转身走进黑暗之中。
“管家嫂子现在过的比阿福还不如,阿福只有姐姐,管家嫂子一大家子现在都只能靠她一个人了。今天我路过管家大院,远远的就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好像饿狠了。”卢福的一句话让杜平安心下酸涩不已:刚过月子的女人,一直忧心忡忡,没有好好静养哪来奶水哺育孩子,等今晚事情过了,得好好谢谢管家大嫂,杜平安紧了紧手里沉甸甸的包裹,如是想着。
“噗通!杜大哥!呜呜呜呜~~~”杜平安尚未从管甄氏带来的哀伤中回过神,愣小子卢福也“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己脚下,哭得跟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你这又是做什么,大哥今天事情很多的!”杜平安头疼的厉害,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卢福拉拽起来,看着眼前半大不大的孩子,杜平安无奈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卢福的眼泪,耐住性子问道,“你又怎么了?”
“呜呜呜~~~,姐姐不要我了,姐姐去上山的庵堂出家了,呜呜呜——”
杜平安揉了揉卢福额头坚硬的发茬,语气温和道,“算了,别哭了,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到后巷我家去住吧。”杜平安话音刚落,卢福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杜平安,一副傻掉的样子。
“怎么?!瞧不上啊!”杜平安脸色一板,吓得卢福慌忙摇头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我很能吃的——”最后的话如蚊蚋般细不可闻,卢福涨红着脸,脑袋低到了胸口,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扑哧——”杜平安赶紧憋住,千万别刺痛了这小子的自尊心,努力板回一张严肃的脸孔,不喜道,“怎么!瞧不起大哥能养得活你!”
“不!不是的!阿福有力气,可以继续给人搬搬抬抬——”卢福紧张的好似要哭出来似地,整张脸皱成一团麻花结。
“好啦!回去跟你姐姐道了别,好让她放心。回去吧~~~”杜平安温和的声音让卢福止住了悲伤,一步三回头,像个无限依恋温暖的孩童般依依不舍的走了。望着跌跌撞撞的人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杜平安抖了抖肩膀,振作精神,他暗暗告诉自己,他可以让自己关心,而又关心自己的人过得更好,这是他的责任!
“怎么才来!”刚推门走进梁仵作的停尸房,便听到一声冰冷的质问。杜平安懦懦的没有说话,倒是梁仵作身后的厉云森歉意的朝杜平安颔首示意,那样子就像好好丈夫在替无理取闹的妻子赔礼道歉般隐忍,又多少有些甜蜜的痛苦。
“跟我来吧!”说完,梁仵作率先走出了停尸房,落在身后的杜平安眼神询问身旁的厉云森:这是要去哪里?厉云森憋了憋嘴,又无奈的摊了摊手,眼神回应:我也不知道。杜平安眼神暧昧:你不是他那个什么人吗?你怎会不知道!厉云森苦恼的耷拉下肩膀:他要理我才行啊~~~~
杜平安一行穿过暨阳大狱后的一条罕人问津的小道,一路向北,整整走了半个多时辰,远远的城郭都已经离的很远,才来到一处草木丛生的石岗上。早年由于开山采石,石岗一半绿荫葱葱,一半尖锐陡峭的石块□在外。
来到山脚下,梁仵作没有停歇直接往山上走去。杜平安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乱葬岗!”梁仵作阴冷的一句话,让杜平安脚下一跛,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幸亏身旁的厉云森眼明手快,将他扶住,才避免了尴尬。
乱葬岗上的树木稀疏,脚下乱石嶙峋,相当难走。加之朗月当空,月华如水,半山腰上横七竖八□的棺木分毫毕现。有的年久腐朽,灰白的尸骨从棺木中露出,或龇牙咧嘴,或张牙舞爪,更有暴露在空气中任凭虫鸟啃食,蛆虫产卵,血肉尚未尽腐的尸骸,人尚未靠近,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走在最前面的梁仵作浑身漆黑,时不时弯腰掀开棺材盖或破卷席瞧瞧,那从容冷漠的样子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黑无常。哆哆嗦嗦落在后头的杜平安与厉云森二人头皮发麻,时不时回头朝后看,生怕身后有孤魂野鬼跟着。
“你踩着我的脚了!”杜平安苦哈哈的扭头对厉云森说道,望着黑暗中厉云森那双黑洞洞无辜的眼神,杜平安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颗颗灰白的骷髅骨,于是一阵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恍若置身冰窖般阴冷异常。
感觉脚背上的压力顿减,却听到厉云森无辜的说道,“你掐疼我了~~~”,杜平安低头一瞧,果然自己一只手正紧紧掐住厉云森的胳膊,用力之大,连指甲都泛了白。杜平安不好意思的赶紧松手,故作镇定的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天太黑了,瞧不清楚。”
前面梁仵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撬棍,很不温柔的将一只新木装订的棺材板撬开,发出“吱呀吱呀”诡异的响声。随后“咚”的一声闷响后,棺材盖掀落在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嘎嘣”脆响,旁边一具灰白色的骷髅骨架被棺材盖砸成两半,顿时杜平安额头的冷汗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你来看看这具合不合适?”梁仵作用撬棍将新鲜尸身上的遮布拨掉,杜平安硬着头皮一点点的挪到跟前,一只眼闭,一只眼半睁,飞速的瞧了一眼。一口污浊之气差点从喉咙口喷出,杜平安无力道,“都老成这样了,还缺胳膊少腿的~~~”
“你可真会挑!”梁仵作不满的冷哼,继续挥动手里的撬棍,在这死一般寂静的乱葬岗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厉云森脸色苍白,满脑门的冷汗直冒,还时不时的十指并拢朝天喃喃自语,大概都是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太上老君在此,小鬼避让,天主保佑,圣母玛利亚慈悲”等等胡言乱语。
“你来看看这一具——”梁仵作拨开一张破凉席,突然脸色一怔,随后又恢复如初。杜平安挪到跟前飞速瞄了一眼,呃!没看清楚。再一次眯着眼睛看去,是个女人!不对!是两个女人!一上一下,如果不是一侧居然有两只纤细的手腕,还真难一下子发现这具女尸下居然还有一个!
心底暗暗默念了一声:抱歉,杜平安朝女人的脸望去,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遮在脸上,然而从女人白皙颈部周围的紫色淤青和嘴角的血丝可以看出这个身材玲珑纤细的女子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随着梁仵作拨开上面的女人,下面女人胸前的那件鲜亮的红色肚兜刺疼了杜平安的眼睛,在心底“咯噔”沉了一下之后,杜平安慌忙朝女人的脸上瞧去:红肿,淤青,血丝,再难瞧见女人娇媚的容颜,那双充满风情魅惑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光泽,就这样空空洞洞的望向漆黑的苍穹,无声亦无息。。。。。。。
“艳红——”杜平安惊呆了!心底所有的恐惧在一刻消散无形,无边无际的怒火充斥着心头。将女人抱起,感觉到手臂上轻轻盈盈的冰冷僵硬,杜平安的心揪着像被刀子割一般的疼痛着,泪水也在一瞬间盈出了眼眶。
“砰!”一脚踹开梁仵作刚刚盖上的棺材板,将里面的死人拖出,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放入馆内,仔仔细细梳理女人凌乱的头发,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女人满是伤痕衣不蔽体的娇躯盖上。随后用双手刨开坚硬的碎石,将棺木埋进乱石之下。
“安心的去吧,该还的总是要还的!”杜平安的声音颤抖着,可一旁的梁子玉,厉云森不认为那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血肉模糊的双手捏得骨骼泛白,鲜红色的血滴答滴答掉在脚下凸起的石头上,飞快的渗透了进去。。。。。。
“我们继续吧!”杜平安回过头望向梁子玉笑得很平静,然而梁子玉冰冷的面孔却变得更加的冷硬了。一旁的厉云森满脸的担心,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长长的一声叹息,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他吧!”杜平安揭开一破棉被,里面是一具年轻乞丐的尸体,身材颀长瘦弱,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纤细宛若女人的手掌。杜平安一经选定,麻利的将破棉被重新裹住尸体,扛上肩膀就往回走。
“他没事吧?”厉云森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梁仵作,满脸担忧的望着前面迈步如飞的杜平安,虽只有一面之缘,然而正如忠厚老实的卢福说描述的,厉云森大概了解此人的性格:善良却不妇人之仁,狠辣却不赶尽杀绝,势利却不奴颜婢膝,总之这是个性格相当矛盾的人。
“死不了!”梁仵作冷哼,不怎么想搭理一旁凑的很近的厉云森。
“不是说他受的伤,我是是说他这里!”厉云森指了指心口的地方,神情戚戚焉。
“死的一不是老娘,二不是媳妇,能有什么事!”梁仵作的话令紧巴巴凑到跟前的厉云森眼神陡然黯淡了下来,有些垂头丧气的落在了后头,失落的喃喃低语,“你的心真的已经冷了吗?”
“在这个乱世求生存,他应该明白不进则退的道理!”也不知道梁仵作是不是对身后神情落寞的厉云森说的,总之,厉云森像打了鸡血吧瞬间浑身振奋,腆着脸又凑到了跟前,欣喜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不进则退?!子玉你在提示我吗?”
“把你的嘴巴离我远点!”梁仵作嫌恶的快走几步将笑得一脸傻样的厉云森甩到了后面。




、40第四十章节

“当当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着火啦!着火啦——”这一晚暨阳衙门内一片混乱。。。。。。。
第二天,左邻右舍的街坊兴致勃勃的跑到前街上瞧着衙门后巷浓烟滚滚,大都神情隐晦的相互咬着耳朵交谈,只是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多少透出点幸灾乐祸的心思。衙门大火过后,后巷老杜家就来了位远房表妹,传闻长得跟母夜叉似地羞于见人,一双大脚可谓是“人未见,先见脚”,失礼的很呐!
“平安,你说这位姑娘是小妹的远房侄女?”杜金贵一脸狐疑的拽着急忙往外走的杜平安,说道,“不对啊~~~,小妹是泰山大人收养的孤女,何来什么远房侄女!平安!你老实交代,这姑娘是不是坑蒙拐骗——”
“爹!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拐个女人回家——”却不想杜平安话音刚落,全家人都直勾勾盯着自己,好像在说:没本事,怎么把人家黄花大闺女拐到自个的房间去的!还是在晚上,偷偷摸摸!
“反正这人不是我拐的,人家多可怜啊,无家可归,又没有亲人投靠,走投无路才来找我,那我能赶人家走吗?!能吗?!敏行你说,咱们能那么狠心吗?”杜平安悲天悯人的望向一旁惊异的瞪着圆眼睛,神情有些模糊的小敏行。
见买零食给自己吃的叔叔问自己,小孩子的直觉告诉他,说“能”,叔叔一定会不高兴,叔叔不高兴了,以后就没有好东西吃了,于是一刹间福灵心至,小敏行一个劲的猛摇头,连小小的身子也跟着晃动,奶声奶气的说道,“不能!不能——”
“瞧瞧敏行,人家那么小,就那么有同情心,而你们呢?”杜平安略带悲哀的扫了眼在座的大人,随后颇有些悲怆的朝院门外走去。得到夸奖和鼓励的小敏行朝众人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愿与其为伍的样子,也扭动着暴露在空气中肥嘟嘟的小屁股进屋去了。
“是不是咱们多心了?”杜金贵有些内疚,不能因为儿子曾经不懂事,就把儿子想得那么邪恶。人谁无错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那个女人有一双大脚!”杜平复语气笃定,虽然只匆匆一瞥,没瞧清楚长得什么样子,但是那双大脚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杜平复知道自己的弟弟一直有个怪癖,不喜欢小脚女人,喜欢五大三粗的大脚婆!
“哎,但愿是人家姑娘愿意的,大脚不大脚的咱还要求个啥~~~”杜金贵的潜台词是,就杜平安的条件,能娶个女人回家已是万幸。望着杜平安房门上那道银晃晃的铁链锁,杜金贵的心就猛的一抽一抽的疼。
“怪我这个做爹的没用,连给儿子张罗一房亲事的本事都没有~~~”杜金贵苦着脸,朝自己房间走去,老人家现在急需老伴的牌位,述说内心的愧疚与委屈。
“爹他没事吧?”孝顺的慧娘担心的望着公公深一脚浅一脚,晃晃悠悠的朝内堂走去。
“没事,娘会开导爹的!”说完杜平复板了板身上笔挺的长袍,今天他要去前街上找那位房东谈谈,租下一间门脸,咱也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实业家了。想到以后成为站店掌柜的,杜平复就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姑——娘,饭菜就放在这里,你记得趁热吃。”家里管事的男人都走了,慧娘小心翼翼的掀开半扇窗户,将饭菜放在窗台下的桌子上。另半扇窗户被杜平安用木条钉死了,站在屋外往里瞧,只看到偌大的一块窗帘布挡住了屋内一切布置,隐隐的慧娘看到床沿上坐着一个人,仅凭优美的侧影曲线,慧娘心里猜测应该是个美人儿,
“姑娘——”慧娘一时心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缓了缓心神,慧娘柔声安抚道,“平安是个好人,也许你还不了解他。虽然他是在衙门当差,可他从来不干那些欺男霸女的事——”不干欺男霸女的事,那这个姑娘是怎么来的?!
慧娘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见屋内的侧影一动不动,慧娘心里不好受,只能怏怏的走了。盘算着晚上在平复枕头边上吹吹风,赶紧让平安把人家姑娘送回去,想要媳妇,那还不好办,嫂子现在就去找邻村的“快嘴”梅阿婆去!
大火烧掉了一间牢房,连屋顶都没剩下,奇就奇在冲天的火势没有波及左右的牢房,只是烧焦了一些腐烂的铺草。杜平安刚走进大狱,就听到李天霸的怒斥,“狗东西!谁让你喊这些个泥腿子来修补牢房,都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还不快滚!”脸上顶着五指印的丁奎呼喝着一帮穷苦泥瓦匠慌忙冲出大狱,刚好在门口撞见了杜平安,尴尬的捂着脸,表情讪讪。老鼠一般细小的眼中,阴冷与怨毒之色一闪而逝。
“你!还不给我过来!”李天霸颐指气使冲着杜平安吼道。
“何事让李大人如此生气?”杜平安忙不迭一溜烟的小跑步到李天霸跟前,脸上陪着笑,就差递烟划火柴了。
“平时没看出来,的确好手段!”李天霸笑得不阴不阳,杜平安一边陪着笑,一边谦虚的连连摇头,“哪里哪里~~~”
“难怪人家说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李天霸一双阴鸷的目光上下扫了眼杜平安,横看竖看这小子都像个读书人,连溜须拍马做起来也比那丁奎顺眼多了。心里想着是不是好好提携提携这小子,嘴巴里却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你小子邪乎,连杀人放火都这么艺——术——”“艺术”二字是新鲜词,李天霸还是昨天从陈水恒姐夫那里学来的,想到昨晚上那具烧得骨肉模糊的尸骸,李天霸越发感觉杜平安是个人才!
“好好干,老子看好你!”李天霸重重拍了拍杜平安的肩膀,而杜平安也适时的表现出投诚之意。如今这衙门之内已罕见阿泰隆的身影,杜平安不得不舍弃左右逢源的念头,稍稍倒向李天霸一方。
漏了顶的大牢和烧焦的尸骸一直等到江宁府的上差亲自现场勘查过后才组织人马连夜修缮,上差满意的走了,而乱葬岗上“多”了一具烧得焦黑焦黑的无名尸首。三日后,江宁府拨下纹银五百两用于修缮大牢,陈水恒知县千恩万谢,最后随重礼一份,算是提前祝贺乔麦仁大老爷的娘亲八十岁大寿。
从醉仙楼打包三样小菜,抱着一坛上好的花雕酒,杜平安兴冲冲的往家走。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来人阴阳怪气道,“杜头现在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嘚嘚!瞧瞧有酒有肉,听说家里还来了位表妹——”
杜平安心下猛的一紧,面上却平静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丁奎兄弟,这么晚找杜某所谓何事?”
“杜头真是贵人多忘事——”丁奎缓缓走出黑暗,那张略微红肿的脸上,一双阴沉的老鼠眼里充斥着怨毒之色。杜平安眉头轻皱,直觉告诉他,丁奎此次是善者不来。要是他知道了什么——,杜平安的心猛的再次收紧:这个秘密永远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瞧我这脑子,上次多亏丁奎兄弟的帮忙。虽说现在人死了,可这情我杜某承了!”杜平安说得一脸的豪气,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丁奎那张阴沉的脸上,见丁奎依然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杜平安心道:这次麻烦了。捧着酒坛子的右手暗蓄劲道,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杜平安有了决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杜头何必装傻,管月楼的案子能在几天之内捅翻天,这其中难道没有你杜头的功劳?”丁奎阴笑着逼向杜平安,杜平安脸色一僵,却让对面的丁奎笃信杜平安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却不想自己的小命刚刚从阎王殿上溜达了一圈回来。
“丁奎兄弟,饭可以随便吃,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杜平安板下脸来。
“不承认没关系,我这就去找李天霸,我想他一定非常想知道,前两次三司会审的前后经过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申报之上。”丁奎说完扭头就往衙门的方向走去。杜平安知道丁奎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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