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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阉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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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昭的心“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从红色绸缎里取出剪刀时不小心被剪刀角扎出了血印子,将剪刀放入滚烫的开水时,被飞溅的开水烫出了个小水泡。眼神瞟到女人敞开的白花花的大腿上,辛子昭心虚的想要逃开。
屋内屋外的人都备受煎熬,分分秒秒的等待都是如此的漫长。杜平安几次跑到前街上去找人帮忙,可眼下是年初五,懂接生,会医术的大都走亲访友去了。孩子迟迟不下来,慧娘忍着眼泪,望着床单上的血越流越多,不得不壮起胆子柔声鼓励着越来越虚弱的女人。
恨不能脚下装个“风火轮”,杜平安没命的朝暨阳大狱后的停尸房跑去。“砰!”一脚飞起,踹开停尸房前斑驳的大门,乍一见,映入眼帘的是厉云森紧紧将梁仵作搂在怀中,梁仵作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殷红。这一幕绝对数得上世界奇迹,然而此时此刻杜平安哪有心情调侃,急吼吼的跑上前从厉云森怀中将梁仵作拽出,“快!拿上你的箱子,救人要紧!”
“你撒手!”厉云森恼羞成怒,使劲掰开杜平安紧拽的手掌,将梁仵作护在身后,阴狠道,“我忍你很久了!你怎么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说,你是不是觊觎我家子玉的才貌!对我家子玉有非分之想!”
显然,杜平安打翻了厉云森这缸陈年醋坛子。杜平安心头十万火急,哪有心情跟厉云森掰扯。抡起桌上的工具箱,乘着厉云森躲闪之际,拉起梁仵作就往屋外跑,“快跟我去救人,晚了,恐怕一尸两命!”
梁仵作缓缓舒了一口气,冷风一吹,脸上的烧灼感更炙。杜平安的及时出现并没有招来梁子玉的反感,反而有种解脱困局与迷惘的欣喜。此时见杜平安一脸的焦躁,梁子玉知道恐怕情况危急。也不相询,只是甩来杜平安的拉拽,闷着头跟在杜平安身后跑。
厉云森恨恨的跺了跺脚,跟了上去,心里早就将杜平安祖宗十八代男性同胞全都问候了一遍,歹毒的连年仅两岁的杜敏行也没放过。
“平安,你怎么才回来!”金贵老爹的语气充满责怪、焦急与悲伤,在他的身后,杜平复亦是一脸的焦躁与担忧,杜平安心头一紧,追问道,“爹!她没事吧!”
“孩子还没出来,找遍整条街也没有找到稳婆!”金贵老爹求救的目光转向杜平安身后的梁子玉,“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不及细说,杜平安拉着梁子玉朝卧室奔去。女人的呼喊声微弱,状若呻吟呢喃,慧娘的声音变得焦急慌乱,“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孩子就快出来了!千万不要睡——”
杜平安踹开房门,一股血腥味充斥着房间,雪白的床单染成了一片鲜红色,辛子昭脸色苍白的从床榻之侧端走一盘又一盘的血水。见到杜平安带着“大夫”走进来,慧娘终于崩溃了,哭喊道,“小叔,快救救她,她——她流了好多的血——”
“你没跟我说有女人要生小孩,而且看样子还是难产!”梁子玉有些裹足不前,虽也曾在无奈之下救过两条人命,可那毕竟是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女人生孩子,好比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随时都面临一尸两命的惨痛结局,自认没有这方面经验的梁子玉犹豫了。
“她——她,流了很多血——”厉云森见床上的女人腹部高高隆起,眼见着气若游丝,面如蜡纸,也不禁有些慌乱起来,目光随着杜平安一起望向梁子玉,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一切就拜托你了!”杜平安说完,与厉云森一起退了出去,将整个房间连同床上人的性命也一起交到梁子玉的手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房间外,寒冷的院子里,老杜家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的等着,谁都没有心情说一句话。这一晚格外的安静,却也异常的寒冷。
“吱呀——”门开了,慧娘红肿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杜平安、金贵老爹、杜平复,连同局外人的厉云森也一齐凑到跟前,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谁知话音刚落,慧娘飞扑进杜平复的怀中哇哇大哭,一边哭着,一边使劲捶着杜平复的胸口,“为什么老天总对女人如此残忍——”
“大哥,麻烦你跑一趟城东的阿泰隆府上。也许——”也许他府上已经出事了,杜平安没有将话说完,转身快步走进卧房。正见辛子昭将一把冒着热气的剪刀递进梁子玉的手中,而梁子玉一贯冰冷恍若幽灵般苍白的脸上渗出了汗水,也湿透了厚重的汗衫。
“你想好了吗?”梁子玉冰冷的声线第一次颤抖了。杜平安走到床前,看到女人苍白着脸,微弱的用嘴型回答了一个字“是”,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从容与慈祥。
杜平安急了,也愤怒了,疾步走到跟前,对着梁子玉吼道,“这种问题你问她做什么?!一定要保住大人!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想到让一个足月的婴孩活活憋死,心中何其痛心,可相较于大人的性命,杜平安只能如此选择。
“先生,不可能了,晚了——”女人已经累得难以用语言表述,颤巍巍伸出纤白的手掌,眼神无声的恳求着。杜平安走上前,紧紧握住女人白皙的手掌,柔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然而女人的端庄舒雅、高贵恬静、温柔细致,无一不让杜平安敬佩:她是一个好女人,值得一个男人用一生去疼爱。
“帮我照顾他(她)——”女人温柔苍白的脸上显出决绝的神情,一双饱含热泪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杜平安,微微起合的泛白的唇角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然而她实在累了,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赶紧做决定吧!”梁子玉冲着状若木桩的杜平安吼道,“晚了,连孩子都不保!”杜平安犹豫了,眼前一阵阵发着眩晕,连一双脚也好似站在云端上飘乎乎的不着力。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太多的事情挤压在这一两天,杜平安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要爆炸一般饱涨着、难受着。
“没了丈夫,没了孩子,没了家的女人,死去也许比活着要幸福——”“幸福”的定义,有时候并非全都快乐,只是比最坏的情况稍稍好点,便已经是“幸福”了,因为他们都没得选。辛子昭的话像一句重锤不断激打在杜平安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放心吧,他(她)会是我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杜平安的话掷地有声,躺在床上的女人静静合上双眼,白皙的手掌悄然从杜平安的手心滑落。紧跟着传来一声婴儿稚嫩却柔软的啼哭声“哇哇哇~~~~”孩子的呼喊,却再也不能让他的母亲睁开双眼,仔细瞧一瞧他,抱一抱他,亲一亲他。。。。。。。
“生了生了,阿弥陀佛!”金贵老爹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欢喜得在院子里团团转。杜平复去城东阿泰隆府上,还没有回来。慧娘想笑却更想哭,同是女人,她了解女人生死一线时的想法,如果换做是她,慧娘想她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杜平安接过辛子昭手里的布袄将孩子身上血迹擦净,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抬头见辛子昭的目光正温柔的落在孩子身上,杜平安将心头的苦涩咽下,无限平和道,“他会是我们的孩子——”辛子昭抬起头怔怔的望着杜平安,一双清冷的眼睛之中悄然蒙上了一圈淡淡的,柔软的水汽。
抱着孩子走出满是血腥味的卧房,金贵老爹满面喜色的瞧着襁褓之中的婴孩,想从孩子恬静的肉呼呼的小脸上瞧出一星半点儿子的影子。却不想,瞟到杜平安身后辛子昭一脸的复杂,金贵老爹当即板下脸来,“子昭啊,你放心,我老杜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信誓旦旦的狠话说完,一扭头望着襁褓里的小小孙儿,金贵老爹苦巴巴着一张橘皮老脸,为难道,“母亲虽然出身低贱,可这孩子是无罪的,他毕竟是我们老杜家的种——”前一阵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杜平安留恋花红阁姑娘”的谣言,如今看来,传言非虚,金贵老爹心头自责不已。
“爹!你在说什么——”杜平安话没说话,倒吸了口凉气,腰间嫩肉被辛子昭掐住一点点,随后一百八十度大回旋,直绞得杜平安眼眶里的泪水差点没绷住。
“伯父说什么便是什么。”辛子昭淡淡的扫了一眼困惑之中的杜平安,从杜平安手中接过婴孩,辛子昭颇有几分一家之主的做派,吩咐道,“你跑一趟管家,去请管甄氏来一趟!”说完,搂着孩子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啊!我?!”厉云森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指挥我去跑腿,她男人不是在这儿吗?!厉云森一脸愤怒的盯着杜平安,杜平安不理,又颇为委屈的望向梁子玉,谁知梁子玉还在用酒水泡手,神情一片冰冷。
“爹,麻烦您再晚点去趟老王大叔家,让他连夜赶出一副棺材——”杜平安的话音刚落,金贵老爹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那个女人她——”原本还在发愁拿这个帮他老杜家添了孙子的女人怎么办,如今倒好,什么也不用去愁了,可金贵老爹的心口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大石头般堵得慌。
“我这就去——”厉云森没再废话,慌慌张张跑去找管家媳妇。原本孩子平安降生带来的喜悦被女人的突然离去冲淡了,尽管这个女人至今不知姓甚名谁,谁家的姑娘。




、66第六十六章节

金贵老爹摇头长叹;佝偻着背脊,颤颤巍巍从自己卧房中取出一大包裹,里面竟然是些寿衣寿裤,金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和一双崭新的黑面白底的千层布鞋。金贵老爹将包裹交到杜平安手里,凄然道,“这些原本是留着我百年之后用的,现在给她吧,虽然男装女穿,有些不合适;可眼下——”金贵老爹摇了摇头,在老泪纵横的下一秒钻进自己的房间;他需要找老伴好好絮叨絮叨自己的伤心事。
“这样好吗?至少那个女人该有个身份——”背负感情出轨的罪责,草草将女人下葬,杜平安将一辈子在家人心中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污点。对那个孩子何尝公平,生就父母双亡的“孤儿”比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要幸福吧!
也不知道梁子玉的担心杜平安听没听进去,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阿泰隆家到底犯了多大的事?!杜平安皱着眉头,呢喃道,“我担心——”杜平安的话没说完,杜平复从外面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慌张的将大院门关上,任然不放心的用木棍将门死死闩上。
“不——不好啦!阿泰隆家被抄了!”杜平复吓得手脚哆嗦,一脸的惊恐。
“什么罪?!”杜平安急忙追问道。虽早就觉察到阿泰隆家有此一劫,可当真正发生时,杜平安心底依然拔凉拔凉的。官场权利交锋一点不比战场上刀兵相接逊色多少,刀刀见血封后,笔笔夺人性命。
“谋逆!”杜平复想不通,满族人出身的阿泰隆家怎么会“谋逆”?!他造反岂不是造自己老祖宗的反,阿泰隆的祖上曾经是叱咤疆场的满洲巴图鲁,为大清朝的建立也是立过汗马功劳的,虽然三百年过去了,这份荣耀不再辉煌,可这改不了阿泰隆家满族人血统的事实!
“可曾见到阿泰隆本人!”杜平安心神巨颤,“谋逆”大罪是所有罪逆中最为十恶不赦的,阿泰隆家获此大罪,恐怕全族人性命堪忧!而收养阿泰隆妻儿的杜平安一家恐怕也会就此祸连,想到“包藏罪逆,与其同罪连坐”的大清铁律,杜平安顿时感觉置身冰窟。
“没有!阿泰隆与其父亲已被打入死牢,全族人除嫡亲血脉斩立决外,男的流放千里之外宁古塔,女的沦为官妓——”许是想到城东富贵人家一片哀嚎声,杜平复脸色难看,也暗自庆幸,索性老杜家只是小门小户。
“我走的时候,衙门正在四处搜查,听说阿泰隆府上有人逃脱了——”杜平复还还没说完,杜平安上前一把揪住杜平复的衣领紧张的问道,“可知道逃脱的是谁?!衙门的人正往哪个方向搜查?!”
“不知道逃脱的人是谁,只知道衙门的人正沿着城东一路向东搜查,有目击者称见到一顶轿子急冲冲往城外赶去!”杜平复一脸的紧张,想到自己的弟弟杜平安与那阿泰隆有段时间的交往,不禁心中更加惊惧。
瞧见大哥杜平复一脸的惊恐与担忧,杜平安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杜平复的衣领,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柔声道,“我没事,夜深了,大嫂也累了一晚上了,大哥还是先带着大嫂回房休息吧!”
杜平复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瞥见慧娘呆坐在椅子上默默垂泪,想必是今天的事情对妻子冲击很大,心下疼惜,赶忙俯身将妻子搂紧怀中,缓缓朝卧房走去,“没事的,慧娘,你已经尽力了,没人怪你——”
“是她?!”梁子玉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阿泰隆府上逃出来的人居然在这里!本还以为只是搭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可要他相信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杜平安的,梁子玉绝不可能相信,他自信比任何人都了解,杜平安是个原则性很强,自制能力也同样很强的男人!
杜平安无声的点了点头,目光深沉的望向梁子玉。梁子玉苍白的脸色在瞬间凝滞之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面无表情,“这是第三次被你拖下水了,仅仅第一次,就有可能要了我项上人头,所以再多几次也无关要紧了。”
“知己呀——”杜平安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刚想来个本世纪末最纯洁的友谊的拥抱,却不想刚跨进院门的厉云森一把将梁子玉拉开,敌意十足的冲着杜平安吼道,“我最恨男人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连粮仓里的也不放过!”
杜平安没心情跟个爱吃干醋的大老爷们较劲,对走进来的管甄氏歉意又无奈的说道,“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一趟,实在是——”杜平安颇有些难为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直爽的管甄氏打断,“杜大哥,是拿我当外人了!”瞥见管甄氏眼底的委屈,杜平安有些尴尬。
“来的路上,厉云森都给我说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以杜大哥的人品胸襟有人喜欢,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要说杜大哥‘吃了吐’,小妹打死也不相信!如今瞧来,果然没有一句是真话!”管甄氏说着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横吃飞醋的厉云森,转头问向杜平安道,“孩子在哪里?”
“就是西跨院的那间!”杜平安送走风风火火的管甄氏,不理睬厉云森挑衅似的吐着舌头做着“呕吐”的样子,对梁子玉说道,“子玉,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果然一句“子玉”,瞬间点炸了旁边的火药桶。见厉云森急得百抓挠心,又无计可施的样子,杜平安沉闷紧绷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
梁子玉微微点了点头,朝院门外走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梁子玉回过头,望向隐在月色阴影里那个桀骜的身影,淡淡的问道,“卢福去了哪里?”不愧是法医出身,微末的异常便能洞悉杜平安不为人知的动机。
“什么都瞒不过你!”隐藏在阴暗里的杜平安缓缓走了出来,月色如华,照清杜平安一半的面孔:笑容诡异,莫测高森,而另外一半面孔依然隐藏在阴影之下,让人瞧不真切。心冷情寡的梁子玉在这一刻好似看到一半白一半黑,被污染了的“天使”,也许是被真情蛊惑了的恶魔,谁又知道呢?
“他去上海了,找威廉库克,我要他兑现他的承诺!”杜平安嘴角扯出的笑容,透着一股说不尽的自信与阴寒,梁子玉不喜欢此时此刻的杜平安,他太复杂,超过他可以了解的范围,而梁子玉一向不喜欢不可控制的局面发生。
“就在这两天,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杜平安语气笃定,根本不像是在跟他梁子玉商量,好似在下最后通牒般不容抗辩。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会像今天一样,拉着我就走!”梁子玉的语气冰冷,隐隐透着不可遏制的怒意,因为他梁子玉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被人肆意摆弄的玩偶!
“是的!”因为我,你也已经没有了退路!杜平安毫无愧疚,回答得斩钉截铁。欣赏着梁子玉瞬间垮塌下来的冷脸,杜平安“砰!”的一声将院门关上。
吃了一鼻子灰的梁子玉盯着距离自己的脑门不足两公分的门板,好一阵发愣之后,突然转身,怒气汹汹朝暨阳大狱后的停尸房走去。厉云森背着工具箱默默跟在后头,表情凄然,心里头的失落与痛苦更是语言难以名状。
“你要跟他一起离开——”厉云森低着头,闷闷的说道。头顶上那一顶连着假辫子的帽子歪了也没有察觉,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前面梁子玉的脚后跟,表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丢了魂一般偏偏荡荡的。
“我有选择吗?”听梁子玉的口气,可见他胸中的怒气还未消。
“是没得选择,还是不想选择——”厉云森的话没说完,梁子玉突然转身,闷着头走路的厉云森一下子撞上了冷着脸的梁子玉,四目相对,厉云森傻傻的看着梁子玉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燃烧起越来越旺的火焰。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梁子玉冷冷的说了一句之后,霍然转身,急速朝“家”的方向走去,在转身的那一刻,强制将厉云森凄然的表情从脑海之中删除!他承认杜平安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要比厉云森更具魅力,然而心动有时候并不能用理智去衡量。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不要总是让我去猜,我真的很痛,也很累——”厉云森追上前面的梁子玉,紧紧捏着的拳头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饱含炙热真情的一双眼睛里蓄满了委屈绝望的泪水。
望着眼前厉云森痛苦纠结的脸,与记忆之中那张稚嫩充满邪气的年轻面孔似乎渐去渐远,如今的厉云森鬓角已经有了白头发,眼角有了皱纹,就连那双桀骜不驯的目光也变得柔软,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也老了啊——
梁子玉心头一软,垂下头去,淡淡的说道,“你不该把我和杜平安强扯在一起,他是心头有人的人。而我——”梁子玉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轻缓的踩上青石砖铺就的路上,目光从两块青石砖间翠绿的苔藓跳到另一块砖间的缝隙。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我只在乎你!”厉云森心头一喜,仿佛是一个落了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漂浮的旋木,他不在乎杜平安怎么想,他只在乎梁子玉更在乎谁。如果当初的心已经变了,厉云森想到这里心像被人撕裂般疼痛起来,“我只希望你以后过的好——”他甚至愿意放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也许换个地方,能让一切重新开始。”梁子玉呆呆的望着厉云森下巴下那一滴滴滚落的晶莹的泪水,他们都老了,梁子玉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用来内疚,还有多少时间用来自责,再用多少时间来赎罪,多少时间来犹豫,那么又剩下多少时间为自己,也为他去活着。
“重新开始?!”涣散的目光渐渐清晰,厉云森看到梁子玉清冷的目光正认认真真望着自己。已经有多少年他没有仔仔细细瞧过自己的脸了,厉云森已经记不清。只知道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厉云森化成了一滩水,一滩娟娟潺潺的小溪水流淌进了两个干涸太久的已经濒临枯竭的心灵。。。。。。。
“我们似乎没有选择。”梁子玉淡淡的笑了,像一朵迎着晨曦绽放的朝阳花,简单却纯美。厉云森兴奋的在心里肆意狂叫着,“我们,我们,我们,他说的是我们——”
“走吧——”梁子玉冰冷干燥又枯瘦的手掌牵起厉云森滚烫手板心的这一刻,厉云森浑身的血液沸腾了,活了三十有三,厉云森第一次脸羞红得不敢抬起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般羞答答任由喜欢的人牵着走,走到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
“也不知道杜平安带我们去哪个国家,我不喜欢英国!”梁子玉的话让羞答答的厉云森心头不舒服了,特别是从梁子玉口中说出“杜平安”三个字,厉云森的心里就不可控制的出现一个小人,拿着毛笔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杜平安一辈子举不起来!
“我们能不提他吗?”厉云森语气委屈,表情颓然若泣。梁子玉眨巴了一下眼睛,思索了三秒钟之后,点了点头道,“好吧!”
“我们能不能不跟他一起走?”厉云森的表情越发纯洁无暇了,梁子玉眉头深锁,思索了十秒钟之后无奈道,“不跟着一起走,那我们去哪里?”
“苏州,江宁,兰陵,甚至是京城,哪里都可以去!”许是想到与梁子玉游遍大江南北,惬意逍遥的美事,厉云森激动得手舞足蹈,恨不能拉上梁子玉连夜出了这座厉云森一点也不喜欢的江南小山城。
“我做的事情一旦泄露,死上百次不足以抵罪!”梁子玉语气清冷却也平淡,可却吓坏了一旁的厉云森,慌忙执起梁子玉的手,急切道,“怎么会呢?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怎么会做下杀头的大罪!”在厉云森眼里,梁子玉就是一个不问世事,脾气执拗的学者,这种人说是去“变法”,鬼都不信。
“第一次,我助他用一具无名尸体顶替死牢中的囚犯,将那名囚犯毫发无损的越狱成功,这件事情你也有参与!”梁子玉的话令厉云森哑口无言,只是瞪大眼睛回忆当初乱葬岗一幕,他曾怀疑那场大火是杜平安捣的鬼,可那毕竟只是猜测,本能的他也不想把这件事跟自己的梁子玉扯上关系,所以一直往深里想。
现在看来这杀头的大案主谋便是那该死的杜平安,而梁子玉傻乎乎的就成了从犯了。厉云森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以后要让老实巴交,善良温柔的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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