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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阉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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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过两天我要走一趟江宁府,这些银两是衙门发的补贴。”杜金贵以为银两来路不正,所以拒绝接受。可一听儿子要去江宁,一下子绷直身体,一双混浊的眼睛直直盯着杜平安,紧张道,“怎么要去江宁?!”
“衙门要押解一个犯人去江宁府受审,我是这次监押的衙役。”杜平安解释道。
“能不去——”话到嘴边,杜金贵卡住了,如何能不去?!慢说杜平安已经是官家的人,就算不是,拿人钱财,总得□。更何况,这钱都花了。杜金贵叹息,将银两推向杜平安,道,“这银两你自己拿着,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总得有些银子傍生。”
“我自留着一些,剩下的爹拿着补贴家用吧。”杜平安把银两再一次推给杜金贵,似乎想缓和分别前的愁绪,杜平安放缓语气,声调有些微的跳跃,“我买了些五花肉,敏行最是喜欢父亲做的红烧肉,这会儿正在灶台边上等着呢!”
“这小巴郎,吃肉都等不及熟的!”似乎想到两岁的杜敏行张着嘴巴滴口水的样子,杜金贵轻笑出声。
只有每年除夕的晚上才能见到一丁点肉末的老杜家,这一晚像过年一样热闹,一家六口人围着缺了腿的八仙桌,真正吃了一回团圆饭。虽然老父亲心里矛盾的很,却不想在儿子杜平安出远门前给他太多的思想包袱。
也许临行在即,多喝了一小辛辣酒糟,杜平安的脑袋整整晕沉了一晚上,大清早爬起来,整个人晃悠悠的不得劲。东方刚吐鱼肚白,老父亲杜金贵便早早的下了田间劳作,大哥杜平复也到前街摆摊了。
“小叔,灶上炖着小米粥,吃了再去衙门吧。”慧娘站在西厢房的窗口,见杜平安梳洗完,便拎着衙差的顶凉帽往外走,于是急忙隔着窗花纸喊道。瓜田李下,慧娘紧守妇道,直到现在也不敢拿正眼瞧杜平安。
“不了,大嫂,大哥就在前街上,我到那里去吃!”杜平安倒是没觉得小叔子跟嫂子呆一个屋檐下有什么避讳的,只是有自己在,慧娘似乎非常的尴尬。也许是“私奔”的名声,让这位年轻的大嫂特别注重“男女大防”。
“小叔——”听到杜平安要去前街找杜平复,慧娘娇俏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不是害羞,是说不出口的难堪与艰涩。
“什么?!嫂子还有什么吩咐?”杜平安奇怪的望着窗花后半侧着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前天晚上的那一幕,心里大约猜出了个□分来。
“没——没事了!”犹豫了良久,慧娘黯然道。虽希冀杜平安能仗着衙役的身份为自己的丈夫吓跑那些地痞恶霸,可一想到那些人肮脏的话语,卑鄙的手段,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好吧,那我先走了!”几个地痞流氓,杜平安不放在心里,只是担心这些人身后的依仗,万一是个硬茬,恐怕不好收场。边想着,杜平安便走到了杜平复所在的小摊头前。
杜平复的小摊头前设了两张桌子,七八张长板凳,背靠“醉仙居”大酒楼的青砖墙,对面就是花红阁,人来人往,倒是极其繁华的地段。此时天刚亮,路上没几个行人,醉仙居做的是中午和晚上的营生,这时候,大厅里的小二们正忙活着打扫卫生。花红阁的姑娘们估计还在被窝里,零星有几个走路打飘的嫖客从里面出来。
“来碗豆腐花,多加香菜,不要香葱!”杜平安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哎!来咯——”忙活着手里活计的杜平复听到有人要吃早点,立刻吆呼了起来,语气中充满雀跃。可打开热气腾腾的笼屉,抬头一看,却是自家兄弟,憨厚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笑道,“平安,怎么是你啊!”
“怎么,我就不能来!”杜平安接过杜平复手里的海碗,自己动手,加了点辣子和香油,迫不及待的舀了一汤匙。清淡,爽口,醒胃,最好不过的早点。不像以前自己吃的,淀粉太多,太黏,味道也寡淡的很。
“你慢点吃,小心烫着!”见杜平安埋着头,大口吃着自己做的早点,杜平复心里甭提有多高兴,连手里忙活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再来点芝麻糕和小汤包,年轻人多吃点才壮实!”杜平复将装有芝麻糕和小汤包的瓷碟子放到杜平安桌前。杜平安连忙咽下嘴里嫩嫩的豆腐花,开玩笑的说道,“大哥,你不担心一会儿我走不动道!”
“哈哈哈~~~”见杜平安一个汤包一口,狼吞虎咽的吃着,杜平复爽朗的大笑起来。




、7第七章节

“咳咳咳咳~~~”蒙着头海吃的杜平安突然感觉身旁一阵阴风拂过,不觉抬头瞄了一眼,这一瞄,杜平安呛着了。
“你看你!多大的人,吃东西还这么不小心!”杜平复赶忙递给杜平安一块毛巾,随后开始招呼客人,“差爷,您今天来的可真早,还是老三样?”边说着,杜平复开始盛豆腐花,外加一块马蹄酥,两个小汤包。
“嗯!”来人穿着一身衙役班服,中间白底黑字的补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勇”字,迥异于杜平安的“卒”字。只见来人自行走到桌前,拿起一双筷子开始仔仔细细擦拭着,等早点端到面前,埋头开吃,中间再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杜平安抢了座的梁仵作,名字不详,传闻是乡勇出身。
“哟!生意兴隆啊~~~”就在杜平安错愕于梁仵作幽灵般从天而降时,从花红阁晃悠悠走下来三个人,为首的长袍短褂,提着一鸟笼,表情邪肆,长脸猴腮,长相相当不招人待见。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同样的撂着腿走路,只看到白眼仁,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二逼”样。
“刘——刘五爷,您早啊~~~”看到所谓的刘五爷朝这边走来,杜平复强扯着脸上的笑容,急忙上前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样子卑微到了极点。
“昨天歇业了一天,今天倒是搞出不少花样,在哪里发财了?”刘五爷走到杜平复的笼屉跟前,揭开盖顶,一股热气窜出,露出里面早点。随意捏了一只汤包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后,丢掉,再拿起一块芝麻糕咬了一口,又丢掉,如此反复,第一层笼屉已然见了底。
“刘五爷,您手下留情,我这一家子都指着这点生意生活,刘五爷——”杜平复佝偻着腰板,哭丧着脸,苦苦哀求,就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与怨愤,杜平复也不敢撒出来,胳膊拧不过大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回去考虑的如何?只要把你那婆娘弄到花红阁,供大爷几个逍遥一晚上,以后这醉仙居前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怎么样?”刘五爷摸着下巴下的短须,一副谗猫遇到腥气儿似地,色急的很,刘五爷身后的两个跟班也附和着发出□的“嘿嘿”笑声。
“你——你~~~,你们休想!你们太欺负人了!”慧娘是杜平复的妻子,他不容许有人觊觎她的美貌,这是一个男人作为丈夫最后的尊严。更何况,慧娘当年不顾家人反对,下嫁自己,这份感情,岂容旁人诋毁!
“不识好歹!兄弟们给爷砸了!”刘五爷面露狰狞,呼喝着身旁的狗腿砸摊子。
“我看谁敢!”杜平安依然坐在凳子上细嚼慢咽着,甚至还有心情细细回味这些天然无污染的绿色小点心。说话的声音虽不高,却尽显上位者的冷酷与决断。这让准备动手的刘五爷之流摸不清状况,一下子愣在当场。
“哪路神仙,报上号来!”刘五爷拱手,报上堂口暗号。江湖人那些神秘兮兮的调调,杜平安一向嗤之以鼻,毕竟武侠世界只存在书本,有谁在现实世界见过堪比导弹杀伤力的降龙十八掌?!
“离开这里,立刻!”杜平安是动了真怒了,刘五爷之流对在座的梁仵作虽不恭维,却也不敢放肆,只因,他身上的衙役班服和红顶凉帽。而杜平安的习惯,衙役班服只在衙门工作时穿,上班前后,都是一身天蓝色长袍,加上杜平高瘦高的个子,白净的面皮,斯文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位“白面书生”。在大清朝,不缺的就是“穷书生”。
“哟!冒出来个不怕死的穷酸,兄弟们给我揍他娘的!”见杜平安不报堂口,可见只是个“穷酸”,虽然一开始的气势,倒是吓了刘五爷一大跳,刘五爷直道是昨晚耕耘的太勤快,以至于耳朵有些幻听。
“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见刘五爷要对杜平安动手,憨厚的杜平复上前挡在了杜平安跟前,手里紧紧握着扁担,表情决绝,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对于杜平复的维护,刘五爷一行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坐在长凳上如老僧入定的杜平安,握了握右拳,心中叹息:“杜平安”的身体素质太差,这一拳的力量恐怕不仅伤不到对方,反而自己会骨折。想当年,杜平安可是将跆拳道练到黑带五段的“大师”,对中国咏春中的寸拳特别有研究。此时见三条疯狗蹦跶着想咬人,心中气急,动了意气,想好好教训教训这帮狗才。
随手将手里的筷子折成三段,夹在手指中间,只露出些许的毛刺在外头。乘着杜平复挥着扁担抵挡的空档,杜平安出手了。脚下动作虽有些笨拙,却是实战经验留下的套路,只掠过两道身影,便已欺到刘五爷跟前。
“啊哟!””刘五爷三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阵阴风过后,脸帮子剧痛,同时舌头尖上一热,一股铁锈味弥漫舌尖。杜平安的动作来得太快,在场之人除了事不关己的“梁仵作”,其他人一个也没瞧清楚。此时都有些回不神来,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吐!”刘五爷张口吐了口血水,血水中赫然多了三颗坚硬的白状物。周围渐渐围拢的人潮发出“啊!”一声惊呼,一拳打得一成年男子“满地找牙”,可见出拳时的速度跟力道不可小觑,大家望向消瘦的杜平安多了一丝敬仰。
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这一拳下去,杜平安的整条手臂都震麻了,手指关节的骨头也“咯吱咯吱”的疼着。尖锐的竹筷同样也伤到了自己的手背,此时血淋淋的一片,大家看着都以为是刘五爷的血。
“他妈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见围观的人潮越来越多,横行惯了的刘五爷恼羞成怒,一脚踹开掉在脚下的鸟笼子,“嗷”的一声大吼,如饿虎扑食般,朝杜平安扑了过去。杜平安心中一凛,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再难集中全力攻击一点。
“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就在杜平安心焦有心无力之时,从花红阁晃晃悠悠走下来一年轻人,雪白长衫,金丝滚边,一把桃花扇,尽显风流。
“隆少,好兴致!”杜平安强忍着右臂的酸麻胀痛,对着年轻男子微微作揖,视线越过阿泰隆,看到他身后正紧跟着位姿色艳丽的女子。却不想,这女子也正瞧着杜平安,四目相对间,艳丽女子表情一滞,迅速低下头去。
“杜少的兴致也不浅啊!”阿泰隆佩服的拱了拱手,动作有些懒散。惺忪的眼神有意无意擦过刘五爷那张“血盆大口”。
“隆少爷,您吉祥!”刘五爷道了个万福,表情复杂,似有不甘,却也畏惧。
“我知道,你大半的保护费都进了李天霸的腰包。但是你也别忘了,这天下毕竟还是咱们满人的天下。在这暨阳城里头,还没谁敢给我阿泰隆脸子!我今天想办你,你觉得李天霸会为你,向我求情吗?”阿泰隆也不瞧刘五爷,只是懒散的摇着折扇,表情傲慢。
“隆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才这一回吧!”阿泰隆的一句话,震得刘五爷浑身一激灵。正是凭着每月孝敬不少的银两,刘五爷才攀上李天霸的关系。可是要为了自己跟旗人闹翻,刘五爷敢拿腿肚子打赌,他绝对会是李天霸手里头一枚弃子。
“明白就好,还愣在这里是等爷请你去衙门喝茶?!”久居人上,说话自有一番威严。阿泰隆话音刚落,刘五爷捂着嘴巴,连道,“不敢!不敢!”,随后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连地上“唧唧咋咋”惊叫的遛鸟也顾不上。
“杜少,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阿泰隆打着哈哈道。
“哪里,哪里,隆少维护之情,杜平安铭记于心!”杜平安起身,邀阿泰隆一齐坐下,眼神示意自己的大哥杜平复准备点早点。杜平复只机的快,连忙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加上一碟子各式小吃,样子看上去倒也不寒酸。
“杜少太过客气!”阿泰隆拍了拍杜平安的肩膀,满脸嘉许,也不跟杜平安客气,自顾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道,“原当路边小摊头的吃食不过些上不了台面的糙物,没曾想却是一绝!玲珑,你也尝尝!”阿泰隆拉过身侧艳丽女子坐到下首,夹了只小汤包,旁若无人的递到艳丽女子的口中。
“爷~~~”女子娇嗔,声音呢喃多情。也不推拒,只是羞红脸颊,样子越发明艳动人。只见她玉指微翘,接过汤包,以绢丝帕掩面,轻咬一口,顿时,水睑瞳眸里闪过掩饰不住的惊喜,朱唇轻启,声音如铜铃般清脆,“肉香入味,汁多不腻,却是好吃。”
“好吃!那就再来上十个!”见美人展颜,阿泰隆好色的个性显露无疑。
“扑哧!”美人一笑,倾国倾城,连见过世面的杜平安都觉得,此女子貌美如花,气质雍容,根本不像个出身低贱的窑姐儿。只听女人柔声嗔怪道,“爷当奴家是个吃货不成?!”
“玲珑姑娘莫怪!莫怪!”阿泰隆腆着脸,好一番赔礼道歉,乘着女人娇羞不理,阿泰隆反手抓住女人芊白玉手,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旁的杜平安见怪不怪,毕竟前世卡拉OK厅里见得不少,但是,却着实羞煞老实巴交的杜平复。杜平复低着头,忙着手里的活计,像是没瞧见这边的活春宫,只是黝黑面颊上诡异的暗红色出卖了他。
“隆少,有事,先忙吧,改天我请隆少喝酒!”杜平安了解男人的脾性,兴致所致,挡也挡不住。
“知我知,杜少也!”阿泰隆“哈哈”大笑,搂过玲珑纤细柔软的腰肢,兴冲冲朝花红阁走去。
“平安你认识阿泰隆少爷?!”直到阿泰隆走进花红阁,瞧不见人影,杜平复才鬼鬼祟祟走到杜平安跟前,低声耳语道。
“昨天刚认识,大家同在衙门里当差。”看着杜平复极力控制面部表情,既想亲近,又多少有些顾忌的样子,不觉好笑,于是戏谑道,“我叫杜平安,大哥名讳杜平复,大哥以为别人会猜不到我们俩的关系?”
“什么都瞒不过你!”杜平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下刚长出的硬胡须,表情忸怩,见杜平安正笑呵呵的瞧着自己,立马扭过头去,颇有些大哥威仪的嘱咐道,“你可不许学坏!咱爹古板着呢!”言下之意是提醒杜平安别跟着阿泰隆学着逛窑子,老爹杜金贵可不要窑姐儿当儿媳妇。
“大哥小瞧我!弟弟我的眼眶高着呢!”杜平复说笑着站起身,拿起椅子上折叠好的衙役班服和红顶凉帽,说道,“大哥,我去衙门听差了!”杜平安的嗓门很高,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嫉妒有之,不屑有之,好奇亦有之,心里都留了个心眼:下次吃饭可不敢赊账了!
“哎!早点回家!”杜平复从没有感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杜平安起身,走出老远,还能听见杜平复兴奋的乐呵,“那是我兄弟,亲兄弟!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何况是个人!”
走进班房,梁仵作已经坐在角落里,捣鼓着一副人骨架。杜平安的桌上放着一本蓝皮的折子,打开一看,原来是监押的文书,上头有知县陈水恒的批文。杜平安没细瞧,便又搁到办公桌上,拿起牢房钥匙,开始每天的巡视。
“杜捕头,外面有人找。”就在杜平安打算巡视监牢时,从外面兴冲冲走进来一年轻衙役,同样的衙役班服,胸口却无补子,这类人在衙门的监牢里占了大半,他们连帮役都算不上,只是些领着超低薪水的白役,换句话说,就是编外人员。
“我这就去!”杜平安想了想,这时候会是谁找自己呢?可刚迈出步,却被通报的小白役给拦住了,杜平安困惑的盯着眼前不足自己下巴高的年轻人。
“杜捕头,您看——,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瘦猴一样的年轻人腆着脸皮,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一阵捻磨,就是呆子也明白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8第八章节

“噢!是我大意了!”杜平复从袖口中掏出一串铜板,丢到年轻人手里,立刻年轻人喜笑颜开,道了个万福,才退了出去。杜平安知道,这叫“吆喝钱”,相信刚刚在外面,要找自己的人已经打赏了一回,这叫“差使钱”。难怪古人讲,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里实在是**,收受贿赂几乎是半公开的政府程序。
站在县衙大狱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年长老者,须发皆白,梗着脖子望天,表情愤懑;另一个是位年轻妇人,满面哀容,手里正抱着一个不足月的婴孩。杜平安诧异,翻遍记忆,也没有这两个人的印象,看来并非熟人。
“您二位是找我吗?”杜平安的态度温和,却不卑微,这让一脸不高兴的长者斜眼看了一下,见杜平安正瞧着自己,长者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又把头别了过去,鼻孔朝天,态度异常倨傲。
“您是杜大人吧,您莫怪,他是我公公,我们是管月楼管相公的家属。”年轻妇人锦缎裹身,绢丝盘头,精致步摇插于发髻,一看便是名门望族出身,说话低声细语,不卑不亢,极有涵养,这让眼高于顶的杜平安生出些许好感。
“大人不敢,我只是一名小小的狱卒——”杜平安礼貌的谦让,年轻妇人水湿湿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华彩,也许她没有想到卑贱又贪婪的衙役里头,居然有如此气度的人。
“哼!”一旁倨傲的老头非常不合时宜的冷哼,依然是鼻孔朝天,不搭理杜平安,似乎与衙役搭话,有辱斯文一般。
“杜捕头,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一路上多多照应我家相公。他是读书人,受此酷刑,恐怕——”年轻妇人瞧着襁褓里熟睡的婴孩,眼泪止不住溢出眼眶,“啪嗒啪嗒”滴落下来,滴溅在孩子稚嫩的皮肤上。
“哼!”老者再次冷哼,年轻妇人强忍着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锦囊,递到杜平安手里,哽咽的祈求道,“拜托您了,杜捕头!”
“放心吧!”杜平安也不矫情,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估计得有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雇辆车从江宁府走到暨阳县恐怕也绰绰有余了,杜平安松口气,总算不需要靠两条腿走回来了。
“哼!”老者鄙视的憋着嘴,鼻孔越发的抬得高了,杜平安猜想,此刻他心里必定在骂:天下乌鸦一般黑,狗改不了□之类的话。
年轻妇人见杜平安接过银两,没有喜形于色,反而一脸平静,心中不免高看杜平安。临走,抱着婴孩一鞠到底,诚恳道,“拜托您了!”说完强忍着心酸往回走,似乎还想说什么,脚下一阵踌躇。
最后,年轻妇人还是回过头来,带着哭腔道,“我家相公他是被冤枉的!”说完埋首在孩子稚嫩的胸膛里“呜呜”的低声抽泣,直听到前头老公公的“哼”声,女人才渐渐止住哭声,回家去了。
“这年头只有抓错的,没有审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泰隆来到杜平安的身后,打着呵欠,泪眼汪汪道,“你忙吧,我回去再补个觉。”说完,晃晃悠悠朝班房内室走去。杜平安将银两揣进怀中,无奈长叹,这年头连皇帝都身不由己,何况咱们小老百姓。
走进班房歇下,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捂热,李天霸走了进来,眼神阴森,直逼在座的杜平安而来。杜平安起身行礼,“大人!”没有前缀的“大人”称呼,让李天霸很是满足。
“听说你接了阿泰隆的差事,准备走江宁府这趟差?”李天霸自顾坐到杜平安的椅子上,杜平安在一侧垂手而立,不喜不怒,满脸的恭敬之色。这让李天霸脸上的戾气稍减,却依然拿那双阴鸷的眼睛盯着杜平安。
“是的,大人!”杜平安不动声色,心中却叫苦不已,衙门中就两大阵营,不是站在阿泰隆一队,就是站在李天霸一队,可杜平安谁都不想沾,也谁都不想站。因为不论站或不站,杜平安都有可能成为双方较量的棋子,而棋子的下场只有一个!
“我希望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明白什么是本份!”李天霸话中有话,语气中渐露阴狠。本来阿泰隆这趟押解差事,是李天霸撺掇姐姐,在陈水恒知县耳朵旁吹的“枕头风”得来的差事,目的就是不让阿泰隆舒坦。如今,所有努力白费,这让睚眦必报的李天霸如何不气。
“大人体谅,小人原是不想接这趟差事,只是家贫如洗,已经断了粮食,这说话间冬天就要来了,我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所以便接了阿泰隆捕头的活儿~~~”杜平安说的情真意切,连眼眶都有些发红。
“这混蛋还真会收买人心!”李天霸不忿的低咒,心中极不是滋味,谁叫自己生下来就是屠夫的儿子!
“大人,这是刚刚管相公家送来打点的银两。”杜平安从怀中掏出锦囊,慎重其事的交到李天霸手中。李天霸掂了掂沉甸甸的锦囊,满意道,“你小子会做事,以后给我机灵点!”说着站起身,挎着快刀,腆着肚子往外走。
“是!是!是!大人慢走!”杜平安目送李天霸离开,摸着袖口中沉甸甸的“坚硬”,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藏得快,要不然真的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这一进一出,整整少了五十两白银,难怪有人削尖脑袋想当衙役了,贿赂来钱还真是快。
午饭抗下两个馒头后,又小打了片刻盹,听到前面擂鼓声,才从临时床铺上爬起来。大狱前一片吵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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