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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还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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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礼把沈子淳当成小狗来逗。
他把沈子淳扒了个一丝|不挂,然后又将这孩子调理的血脉贲张。眼看着沈子淳胯间那东西硬邦邦的直竖起来了,他笑着一拧对方的鼻尖:“你这条发骚的小公狗!”
沈子淳到了这个时候,脑海中一片茫然,只是本能的在床上乱拱乱蹭。及至泄过一次后,他大睁着眼睛喘了一会儿气,随即下床找来毛巾,为沈嘉礼擦净手上的秽物。
自己清理了狼藉下身之后,他跳回床上,扶着沈嘉礼躺下,喜悦而兴奋的说道:“三叔,我也要让你舒服一下。”
沈嘉礼看不上他那点小本事,不过也没阻拦嘲笑。舒舒服服的摆出仰卧的姿势,他一边抬手去解睡衣扣子,一边低声笑道:“小淳,亲亲我吧!”
沈子淳翻身骑在了他身上,偷偷的想要模仿段至诚,可惜只有其形,未得其质。
这叔侄两个厮混良久,最后抱做一团,沉沉睡去。翌日清晨,沈子淳醒来,感觉心头那种郁闷之气消解许多,洗漱之时一照镜子,发现脸上的红印也消退不见。这时沈嘉礼躺在房内床上,遥遥的和他说些闲话,他的心事被岔开来,就没有再去钻那个牛角尖。
下午之时,段至诚派出的两名保镖抵达沈宅,那意思是要贴身保护沈嘉礼。沈嘉礼一看这二位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很不顺眼,立刻将其打发去了楼下空房中闲坐。他现在自觉着挺安全,无意在家中收留这么两个五大三粗的外人,于是就盘算着打电话给段至诚,让他将这两个好汉撤回去。然而未等他付诸于行动,电话铃自己先响了。
他接了这个电话,听出那边的说话人乃是菊山直人——菊山直人让他立刻出门前往维持会,开会!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会惹上这种麻烦,又没办法,只得是匆匆乘车,前往中山公园一带的政府机关。
菊山直人说的没错,的确是开会,而且是言之有物的会议。这回那稻叶大将不再亲临,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特务机关长,维持会全体委员以及下属机关的诸位局长都须出席。沈嘉礼坐在后排位子上,就见那机关长毫不客气的怒斥冯冠英,而冯冠英那张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显然是十分尴尬,就不禁暗叹一声;又把目光转向段慕仁,却发现这位老人家面无表情,想必因为是个副手,所以压力不甚巨大的缘故。
沈嘉礼作为一名旁观者,渐渐的从这会议局面上看出许多端倪,自己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揣摩思索,倒也觉出了些许趣味。
这样的会议接连开了四五天,后来在这日散会之后,段慕仁把沈嘉礼叫到了自己的汽车上,说要让他到自家去吃顿便饭。
沈嘉礼知道段至诚这爹厉害,不敢不从。两人坐在汽车上,段慕仁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嘉礼,你说我现在若是上了正位,如何?”
沈嘉礼刚要顺着他的言语附和两句,不过心念一动,却是收住了那话,转而微笑答道:“现在……时机不是很合适啊!”
段慕仁看了他一眼:“怎么?”
沈嘉礼小心的措辞说道:“局势未稳,百废待兴,想要把城市完全恢复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这种举步维艰的时期,独挡一面,怕是要吃力不讨好。您看冯老不就是个例子?”
段慕仁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你和至诚是同学,关系又是那样的密切。我看你也就像看我自己的儿子一样。至诚很不成器,头脑空空,不知道他一天在想些什么,你肯来帮我的忙,做我的左右手,我很欣慰。”
沈嘉礼忖度着笑道:“这全是伯父抬爱,我哪里敢当。”
段慕仁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沈嘉礼随着段慕仁抵达段宅,正好那段至诚带着太太儿子也来了,众人相见,一团和气。沈嘉礼抱着段至诚那大胖儿子逗了半天,又陪着段太太聊了聊物价涨落,且去向老太太问了安。段至诚站在落地的厚重窗帘旁边,笑嘻嘻的凝视着沈嘉礼哄孩子,眼中再也装不下第三个人了。
及至众人上了餐桌,段至诚怕自己行为失控,索性低着头只是吃,旁人的欢声笑语落到他耳中,也都是朦朦胧胧的。好容易熬到饭后,他自告奋勇,要送嘉礼回家——旁人自然是不干涉。
在路上,沈嘉礼对段至诚笑道:“天天开会。”
段至诚告诉他:“偷偷的,不去也没事。我从来都不去。”
沈嘉礼向后仰靠过去,侧过脸来望向了他:“日本人找,没法不去。”
段至诚笑了一下,伸手去摸沈嘉礼的手:“我家老爷子昨天夸你,说你比我强一万倍。”
沈嘉礼有些疲倦,所以只是放出目光,对着段至诚微笑:“你服气吗?”
段至诚柔声答道:“岂止是一万倍?”
沈嘉礼听他说话有些肉麻兮兮,就对他使了个眼色,又对着前方的汽车夫一扬头。段至诚会意,知道自己方才是有些忘情了。
他现在的确是有些欲|火焚身——自从看到沈嘉礼哄自家儿子那一幕起,他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急切的想要把对方当成女人来揉搓蹂躏一番。沈嘉礼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过心中却是有些为难——沈子淳还在家里呢!
沈嘉礼没法子拒绝段至诚,只得是当着沈子淳的面,将对方带进了客房内。沈子淳一直盯着他两人看,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两个小时之后,段至诚推门出来,精神焕发的,顺便带走了那两位不讨人喜欢的保镖。沈子淳取而代之的进入客房,就见沈嘉礼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倒还算是整齐,不过神情慵懒而恍惚,而且面如桃花,眼睛亮晶晶的。
沈子淳停顿了一下,随即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你爱他?”他望着沈嘉礼的眼睛发问。
沈嘉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虚弱的一笑。
沈子淳抬手摸了摸沈嘉礼那汗湿的鬓角:“那你爱我吗?”
沈嘉礼不假思索的答道:“爱。”
沈子淳凑上前去,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像只小狗一样嘟嘟囔囔:“那你为什么和他做,不和我做?我也能,你知道我能。”
沈嘉礼闭上眼睛,叹息似的答道:“你还小,我不要你。”
沈子淳听了这话,有些难过——他刚十五岁,当然是小,可是老天爷让他生的晚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我会长大的呀!”他天真的告诉沈嘉礼。
沈嘉礼昏昏欲睡的微笑:“那时我就老啦!”
沈子淳微微撅起嘴,自己想了想,想不出个头绪来,索性再一次探过头去,亲吻沈嘉礼的嘴唇。
沈嘉礼累极了,毫不回应,自顾自的只是要睡。于是沈子淳只好唱出了一场独角戏,自得其乐的又亲又摸,且大起胆子,想要把手往对方的裤子里伸。正值此时,他忽觉腕子上一紧,却是已被沈嘉礼一把攥住,用力的向前搡去。
他讨了个没趣,不敢再闹,只好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上方,有滋有味的亲嘴。沈嘉礼仍旧是没反应,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沈嘉礼一手攥着段至诚,一手攥着沈子淳,两不放松,除此之外就是每天开会。如此过了两个来月,北平那边成立了华北临时政府,天津的治安维持会摇身变成了特别市公署。维持会内的人员在经过一番调动之后,那力量格局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沈嘉礼却是莫名其妙的高升一步,成了秘书长。
他这一阵子正在忙着卖房,万没想到自己还会升官,也知道这全是段慕仁的提拔。他先还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后来一想现在的局势,既然也是轻易走不得,索性就留下来,干吧!
反正要说是汉奸,那从上面的冯冠英到下面走大街的巡警,都算是吃日本人的饭,都可以被称作汉奸,也不差他一个。
沈嘉礼思及至此,还备了一份礼物,到段慕仁家中道谢了一番。段慕仁这些时日冷眼旁观,一直在考察他的头脑见解,见他的确是个路数清晰的,而且当真是无门无派,便放下心来,开始和他商议那一套野心家的阴谋诡计。
丑态
沈嘉礼升了官,自己没觉怎的,沈嘉义那边却是兴奋起来了。
他在家里隐居了大半年,见现在外面已然渐渐太平下来,便像只乌龟一般,试试探探的先探出一个脑袋,再伸出四只脚爪,而后就摇头摆尾的爬到太阳下面去了。
弟弟既然当上了市公署里的秘书长,那哥哥似乎也可以随之享有一些特权。沈嘉义在长久的担惊受怕之后,终于扬眉吐气;本来就个子高,这回走出去昂首挺胸,越发高人一头。沈家二嫂看了他这个不要脸的样子,又气愤又痛心,可也管不得,只好是收拢心思,一心去抚养教育家中的儿女们。
沈嘉义找到沈嘉礼,想让弟弟帮忙,给自己也谋个一官半职。沈嘉礼听了这话,当即做出拒绝:“你不行,凭你这个头脑,老老实实在家里吃一口干饭也就是了,别做那些非分之想!”
沈嘉义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我弟弟?我家里连过年的花销都筹措不出了,还吃什么干饭?我也不要你费多大的力气,随便给我找个位置,让我按月能得点钱来贴补家用就行——怎么着,你是不是看不得我过好日子?”
沈嘉礼听了他这番混话,无言可答,直接就一甩袖子:“你给我滚!”
沈嘉礼在年前忙碌一场,总算是把手头的房产全部出卖掉了。现在沦陷区不许使用法币,流通的都是银行发行的银联券。沈嘉礼拿着几大箱的银联券,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不像钱,想用这些钞票去换现大洋,然而大洋珍贵,市面上少见,也不是那样好换的。
年关将近,沈嘉礼想起了那位死在枪下的老陈,心中有些唏嘘,就找到老陈的家属,送了一笔款子过去。老陈虽然在他手下做伙计的活,其实家里不穷,他有个儿子是在铁路局上班的,一个月能挣五六十块钱,全家肥吃海喝都花不了。然而在天津沦陷之后,他那儿子不肯给日本人干活,辞职在家,转行去买花生糖,生活立刻就窘迫起来了。沈嘉礼过来送钱,老陈儿子因知道他是个伪政府的官儿,还不肯要;倒是他那娘更知晓生活的艰辛,一边弹压住儿子,一边千恩万谢的把钱接了过去。
沈嘉礼没觉得老陈儿子是条好汉,也没觉得自己是个软蛋,他麻木不仁的上车离去,到他二哥家派生活费去了。
沈嘉礼一进二哥的家门,就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幺蛾子的气息。沈子淳率先跑出来迎接了他,可是脸上没有笑容,紧皱着眉头开口便道:“三叔,爸爸要疯了!”
沈嘉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那二侄女花枝招展的下了楼——上一次看这孩子,还是个女学生模样,这回再相逢,只见她穿着一身金光璀璨的紧身旗袍,满脸擦着香粉胭脂,一个嘴唇也是红通通的,虽然眉目间还是一派稚气,可是举止做派上,居然带有了一点不伦不类的风尘气。
“哎哟!”他发出惊讶的声音,喊着他二侄女的名字疑惑道:“淑仪这是……这怎么穿的……”
二小姐,沈淑仪,没心没肺的蹦跳下来,笑嘻嘻的说道:“三叔,爸爸说我长大了,也该打扮打扮了!”
沈子淳听到这里,十分不满的喝道:“你就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沈淑仪对哥哥做了个鬼脸:“呸呸呸!你是看爸爸天天带我出去玩,不理你,心里嫉妒吧?”
沈子淳气急败坏的怒道:“你还臭美,他要把你嫁给日本人呢!”
沈淑仪一撅嘴:“我才不会嫁给日本鬼子,我只是出去玩。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这兄妹两个争吵不休。而沈嘉礼作为一名旁听者,眼看着往日小猫一样的二侄女,竟是在短时间内学来了一身妇人气,就不禁大皱眉头。两个孩子自然是吵不出眉目来的,于是他便满楼里转了一圈,准备去找到那罪魁祸首质问一番。
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他终于找到了他二哥那一对伉俪——竟然也是在吵架。二嫂见他来了,立刻转移目标,滔滔的向他诉苦告状;沈嘉礼这么一细听,也不由得怒气勃发起来。
“老二啊老二!”他指着沈嘉义的鼻子质问道:“你是活不起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连卖女儿的主意都想出来了?”
沈嘉义也是急赤白脸的:“这怎么叫卖女儿?淑仪长大了,我这个当爹的替她谋划一下婚姻大事,这有什么错处?”
淑仪虽然不是二嫂亲生,可也是她一手养大的,所以这时便忍不住锐叫道:“她才多大?刚进中学,就要谈上婚姻了?当初你在小淳身上,就是唯利是图,如今又开始打淑仪的主意——两个孩子有你这样的爹,真是倒了大霉!”
沈嘉义毫不示弱,对着他太太嚷道:“姑娘和小子行情不同,能一概而论吗?淑仪过完年,虚岁也有十四了!”然后他转向沈嘉礼:“老三,你别管我家的闲事,上次小淳明明能讨个有家底的好媳妇,结果被你搅了;现在淑仪年纪正好,我要给她找个好夫婿,你可别再来捣乱!否则我下半世无依无靠没钱花,你就得着养活着我!”
沈嘉礼思索了一下,想要把沈嘉义痛揍一顿。然而刚刚打出三拳两脚,他就被沈嘉义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他立刻暴跳如雷,跳下来继续进行打击;沈嘉义毕生从来没打过这弟弟,这时也不还手,只是接二连三的把沈嘉礼往桌子上送,将这一场单方面的进攻演变成了一场心平气和的持久战。二嫂看了自家男人这副惫懒无聊的蠢样子,心神俱伤,唯有叹息。
沈嘉礼这次在沈嘉义面前落了败。
沈嘉义是铁了心要发儿女财,将来做一名富贵老太爷,眼眶都被打青了,还坚贞不屈,不肯服软。沈嘉礼累的精疲力竭,也是渐渐心灰意冷起来。
委顿着坐在桌子上,他低声说道:“你这没脑子的,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我这些年来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
沈嘉义怕他再跳下来打人,就紧紧站在他面前,用身体抵住他的双腿,又用双手钳住他的胳膊:“我让你给我找个差事,你都不肯,我还能指望你给我养老?”
沈嘉礼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最后深深的向前垂下头去,心想:“累死我了。”
沈嘉礼现在跟着段慕仁做事,很不得闲,没有当初捍卫沈子淳的那种精力和时间了。他把过年的款子交给二嫂,然后也是无话可说。
下楼时他看到沈淑仪坐在乱糟糟的长沙发上,正睁着大眼睛给自己涂红指甲油。他暗自摇头,不再多管,继续向前走去。
沈子淳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见他出来了,就迎上前去唤道:“三叔。”
沈嘉礼摸了摸他那冰凉的脸蛋,很怜惜的说道:“你这家里乌烟瘴气,我也管不住了。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去三叔那里长住。”
沈子淳忧郁的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我爱你。”
沈嘉礼笑了一下:“我也一样。”
然后他收回手,继续迈步向院外走去。
无心之过
新年过后,一切如故。
段慕仁经过一番盘算,审时度势,把沈嘉礼调去了外事处做处长,专门和日本人打交道。冯冠英对此很不满意,从中作梗意图阻拦,可惜以失败而告终。
沈嘉礼其实是不想去外事处,怕在日本人那里受气,幸而硬着头皮干了几天后,并没有受气,这才让他渐渐安下心来。段慕仁对他,平心而论,是非常的好,见面就是嘉礼长嘉礼短的寒暄,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别有一种亲切的意味在里面。
沈嘉礼不能抗拒段慕仁这种刚中带柔的关怀,况且享受特权的感觉也实在是惬意。再说他既然是决心留下了,那要想维持住先前那种富贵安逸的好生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沈子淳却是真的不肯上学了。
沈子淳的成绩一直是马马虎虎,勉强及格而已。如今他无论如何不肯上学,众人都以为他是要借机偷懒,嘲笑的了不得。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沈子淳并没有外出游荡嬉戏——其实自从在市区大街上挨了日本兵的耳光之后,他就基本不大出门了。
他自己在家里翻翻课本,无所事事,主动提出要去补习英文,可家庭在经济上又不允许。他转而说要去学一门手艺,这当然更是荒谬——难道手艺学成了,还要出去给人干活不成?
后来沈嘉礼把他带回家中,说道:“既然一定不肯上学,那就不上。闲在家里也是无聊,要不要去学习开汽车?”
沈子淳听了这话,便一言不发的抱住他,又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有流泪,就单是又疲惫又寂寞的站在这里,与沈嘉礼拥抱。
他越长越高了,瘦的怪可怜,脱了衣服简直没法看,因为骨头架子大,所以也谈不上少年之美。在饭桌上,他是非常的狼吞虎咽。沈嘉礼有时吃着吃着就抬头看他,无法想象这孩子到底将会成长为怎样的一条大汉。
穿上衣服时倒是特别的体面。开春之后,沈嘉礼为他制了一身西装,吩咐裁缝往大里缝制,结果等到衣服拿回来穿上一看,果然是正好。背影看上去,十分潇洒;正面一瞧,还是孩子脸。
天气日渐暖和起来,在大部分时间里,他穿着背带工人裤和半旧的格子衬衫,头发剃的短短的,跟着汽车夫学习开汽车。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粘贴着特别通行证,经过关卡时不必停车接受检查;沈子淳只有在开汽车时,才肯到市区去转一转。
市区已经重新繁华起来,到处都是日本人和高丽人。沈子淳不敢批评三叔去做伪政府的官,不过心里还是恨日本鬼子。他对于家庭已经无所留恋,想要逃出沦陷区去参军打仗,只是不知道这逃跑的路线,又没有路费,而且舍不得三叔。
他爱上了沈嘉礼,可是沈嘉礼隔三差五的就会把段至诚带回家来。也未见得他们如何的情意绵绵,好像来了就是为了做那一件事,做完之后便一拍两散,并且鬼鬼祟祟。
沈子淳不能理解沈嘉礼这种举动,觉得他这是自我作践,然而沈嘉礼心满意足的,显然是从未感到过不妥或失落。
五月的一天下午,沈嘉礼仰卧在床上抽烟,沈子淳坐在床尾,翻阅一本战前的旧画报。两人相安无事的沉默良久,后来沈嘉礼忽然伸腿蹬了他一脚:“小淳,给我做儿子吧!”
沈子淳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坚决的答道:“我不。”
沈嘉礼有些意外,也微微探头望向了他:“为什么?”
沈子淳握住他的脚,低下头答道:“我不想喊你爸爸,我连你的侄子都不想做。”
沈嘉礼躺回枕头上,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你想怎么样?嫁给我还是娶了我?”
不等沈子淳回答,他抬手又深吸了一口烟,而后烟雾缭绕的轻声笑道:“我是喜欢男人,不过你太小了,我下不了手。”
将烟头在枕边的烟灰缸里按熄,他舒舒服服的翻身摆出侧卧的姿势,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儿女,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是做不到,没那个能力。”
然后他开了个玩笑,自己指着腿间笑道:“这玩意儿好像要成精了,认男不认女,非得看着它兄弟才能精神起来。这他妈的让我怎么传宗接代?”
沈子淳也笑了,探身伸过一只手去,隔着一层裤子,轻轻抚摸那一处。沈嘉礼先是不理会,后来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柔声说道:“别摸了,摸得我难受。”
沈子淳纵身扑上去压住了沈嘉礼,和他脸贴着脸说道:“我不给你做儿子,不过我也不会离开你。”
沈子淳像只小猫小狗似的,幽居在了三叔家里。
他不再去管家里的事务,只偶尔给妈妈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他听说自家二妹越发不像话了,几乎是在几天之内就学了一身的坏,现在也不肯正经读书了,倒是学会了抽烟与打小牌。
放下电话后,他或是在院子里走一走,或是同汽车夫玩一玩。汽车夫也才二十出头,是个年轻老实的小伙子,在不出门的时候,很愿意陪着侄少爷在后院的空地上打羽毛球。
沈嘉义喜欢沈子淳,可是不大把他放在心上,因为自有一番事业要做,自顾不暇。
这天傍晚,沈嘉礼又同一群朋友出门消遣。现在他身居要职,也是个人物了,所以众人对他十分恭维;而他又不是个圣人,听到美言,自然也心中得意。这些新贵们先是吃喝一通,随后又有马天龙等人加入,吵着要去花街柳巷走一圈;段至诚听了这话,就飞快的扫了沈嘉礼一眼,沈嘉礼倒是泰然自若,毫不反对。
这些人呼朋引伴的钻进汽车,张张扬扬的果然直奔了烟花之地。这日租界内的妓院,中日各色都有,和北平那八大胡同相比,又别有一种风格。这一群贵客走了几处,选定了一家好的,开始各找姑娘——先还能斯斯文文的谈几句话,然而不过半个小时,便各自脱了人形,拉拉扯扯的胡闹起来。
沈嘉礼体会不出女人的好处,托词到烟室里躺着休息。段至诚被人缠住了,眼看着他独自离开,急的冒火,却又不能立刻脱身。而一名姑娘尾随而入,那意思是要为他烧鸦片烟,结果烟具还没端出来,马天龙一掀帘子,走进来了。
他满面红光,兴高采烈的一拍巴掌:“嗨,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沈嘉礼坐在烟榻上,一指那个姑娘答道:“这不是人家在等着给你烧烟?”
马天龙站在门口笑道:“是给我烧啊,还是给你烧?”
沈嘉礼懒洋洋的答道:“烟盘子在她手里呢,你问她去!”
马天龙真就笑嘻嘻的去问了那个姑娘,那姑娘打着大辫子,看模样似乎是个清倌人,被马天龙这么连摸带搂的一问,还不好意思了,脸红的苹果一般。马天龙哈哈大笑,走过来一屁股坐到烟榻另一端,脱了皮鞋抬腿上去,挤挤蹭蹭的仰卧下来:“唉,我他妈的累了一天,现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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