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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共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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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你要跟我一起去?”简品蕴猛力拍着胸脯,像是要将胸前傲人小山丘给夷成平地。
应巳龙有默契地掏出手帕擦拭她的嘴角,对于她过度的反应感到有趣。
“我也该在忙碌的工作压力下寻求流通管道,放自己几天假。”顺便厘清关于应氏集团里即将到来的那场凤暴中,他所该扮演的角色。
“可是我已经订好火车票和旅馆了……”虽然她订的旅馆房间正巧是双人房,但是她和应巳龙孤男寡女又非亲非故,要是让老爸和大哥知道他们一块出游,会打断她的狗腿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打地铺。”
介意?她当然介意!就算她不介意,家中那两个保护欲过盛的男人恐怕……她脑中开始进行父兄犯下杀人重罪时的现场模拟,只不过荣登“被害者”的应巳龙对她所投注的同情目光毫无所觉。
“还是我开车去吧,晚上我就睡车里。”他再提案。
“但——”
他摸摸她的头,还殷勤的为她拆卸包裹着另一种口味的汉堡油纸。
“就这么决定。再吃一个,等一下一起去买旅游要准备的东西。”
她还来不及表达反对意见,眼前的男人已经笑嘻嘻地拍案敲定。
这算不算上了贼车?
大哥前脚才将她送到火车站,应巳龙后脚就拎起她塞到车子里,用安全带牢牢绑死她。
如果让大哥看到她和应巳龙推备了大包小包的行囊说不定会误解他们小两口私奔哩。
“你记得回来的时候一样要把我载到火车站,我大哥知道我回程的火车时刻,他一定会来接我回家……”她嘟嘟囔囔、唠唠叨叨、嘀嘀咕咕。
“你已经说了第五次,小简。”
“你等着吧,我还要再念十五次——今天的份。”接下来的四天三夜,应巳龙别想安宁度日。
简品蕴双手合十,向天际忏悔。
“我觉得好有罪恶感……”一想到大哥和爸爸佯装安心的脸孔,千叮咛万交代不可以随随便便跟陌生怪人走,结果她下一刻就坐在老爸口中所定义的“陌生怪上”——应巳龙的车里。
反正在老爸的眼中企图指染他宝贝女儿的臭男人全数获颁“陌生怪人”的金牌。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坏事……呜,她这样算不算欺骗父兄呀?
“罪恶感?不过是一起去着日出,哪来什么罪恶感?”应巳龙对于她哀号的内容不甚明白。
“我不让大哥陪我去嘉义,结果却跟你一起去……而且我压根不敢提及你这个‘同伴’,我觉得自己好像放羊的坏小孩。”
“我看你大哥挺想陪你去阿里山的只要你当场点个头他肯定会随你上山下海。为什么你不跟家人结伴同行?”他难掩好奇地问。
简品蕴不答反问:“你有没有碰到某些事只想跟特定的人一块做,只要身边陪的人不同感觉就不对味?”
应巳龙想了会儿,点头。
“这就对啦,像我在学校时会想跟A团体打排球,跟B团体做报告,跟C团体去逛街,每个朋友有不同的喜好,你总不会叫个运动白痴陪你打排球,这是强人所难。”她正是班上小团体中的游移份子,跟每个同学关系都好,但都不深交。“我以前看日出也找人陪过我,可就是不对劲,连那一天的日出都变成好乏味,然后……我会觉得好失落、好孤单,那种孤单不是自已一人独处的感觉,而是……”
她咬着唇,不知道用何种字眼来形容心头强烈的懊恼。
“茫然。”应巳龙提供字汇,这两个字眼也是他每早从梦境中醒来的第一个念头。
“对!就是茫然!好像自己有一半是被掏空,原先热烈期待着日出的那种心情会变成沉重包袱,就卡在胸口。”她的手掌贴在心窝,感受心跳鼓动。“后……这里就会好疼。”
不是肉体上真实的痛,却扎扎实实盈满胸口。
“这一次有我作陪,你会有个印象深刻的美好回忆,我保证。”他自信的笑,也带着些些宠溺。
“口气很大喔,万一不呢?”
“我请吃饭,并且全额给付出下回赏日出的费用当做补偿。”他豪爽地允诺。
这条件听来很动人……反正所谓的“美好回忆”太主观,她这个当事者不肯点头说好,他永远都是输家。
“呵呵……”简品蕴急忙捂住逸出贼笑的红唇,清清嗓音,“成交。”
接下来还有长达数小时的车程,简品蕴剥开两根棒棒糖的包装纸,一根喂养肚子里的贪吃虫,一根赏给辛劳的“司机先生”。
“来,张嘴。”
“我不要。”应巳龙皱眉,说完三个车后两片唇瓣便像紧闭的蚌壳,开也不开。
叫他像个小奶娃舔棒棒糖?!他才不干!
“你等一下开车开到睡着怎么办?”她突一转念,“你昨晚有没有睡好?还有没有作梦?”万一他又在梦境中翻扰整晚,难保长途开车会累垮身子。
简品蕴不由得投以担忧的目光——担心他出车祸,殃及池鱼,而那池鱼下是她简大小姐。
“就算我三天不睡都不会有事,放心,不会发生车祸。他转向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得恶意。”记得每五分钟叫醒我一次,我才不会开胡涂,以为自己骑在马背上,忘了这里是二十一世纪,拥有红绿灯和交通警察的年代。“
她当然听得出应巳龙开玩笑的口吻,仍装出一脸惊恐吓坏的模样。“我好后悔把生命交给你噢,赵子龙先生。”
应巳龙深深望了她一眼。“你记得我‘现在’的名字吗?”
“记得呀,应巳龙嘛。”
“很好,以后不许叫我赵子龙。”
可是赵子龙叫得很顺口嘛!她以唇形嘟囔埋怨。
接收到应巳龙以眼神投来的无声威胁,她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地保证改口。
他深吸口气语重心长。“我希望你面对我时是看着‘应巳龙’,而不是作古千年的赵子龙。”
“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你呀,我又不认识赵子龙而且现在也不是三国,我才不会呆呆地想着一个我完全不熟又不属于现代的人——即使他是我心目中的大帅哥。”她嘀咕着。
虽然不可否认,两人的相识源自于她将赵子龙的形象硬套在他身上,但应巳龙是应巳龙,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变成赵子龙、如同赵子龙也无法取代应巳龙的存在价值。
她的话轻若蚊吟,仍一字不漏滑入应巳龙的耳内。
或许过度在意的人,是他。
他的口气像轻叹,“反复反复作着混乱的梦,有时我甚至会搞不清楚现在和你说话的人是哪一个我?或许总有一天,我会被自己每晚的梦境吞噬,我一直很尽力想把持住自己只有透过这样的方式,我才能维持自己仍是应巳龙的事实……可是当你轻易叫出‘赵子龙’三个字,我赫然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建构出来的保护膜脆弱得令我害怕,害怕它就破灭在你的声音里。
头一次见到她时,当她唤出这个名字,他心底的“他”便传达强烈得无法扼止的狂潮,几乎要倾巢而出。
“你……你不要想太多,你不喜欢,以后我绝对不叫你赵……呃,那条龙,好不好?”
她虽无法体会被一个梦境整整纠缠二十多年的困扰,但她在这男人身上看到了心力交瘁及试图挣扎的痕迹。
“这四天咱们好好玩,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安抚他的同时,她也不断叮咛自己别再提起任何与梦境有关的字句。
第七章
将近晚上六点,他们抵达邻近奋起潮的下榻旅馆。
在老板娘亲切和蔼的笑容攻势及左一句“甜蜜小夫妻”右一句“神仙眷属”的呼唤中,两人飞也似地逃进房内。
也难怪,孤男寡女一同住宿,不是夫妻或情人还能是什么?
简品蕴拿着旅社老板娘提供的简易路标图研究,原先是打算先到奋起湖著名的老街逛逛,但应巳龙开了好几个钟头的车,想必累瘫了——她这个坐在车子里打瞌睡的家伙都嫌屁股坐疼了,何况是必须时时注意路况又得拨心思和她聊天的应家哥哥?
简品蕴批行李朗地板角落一放。“应家哥哥,我去买晚餐,你着要不要先洗个澡还是补眠一会儿?”
应巳龙坐在软呼呼的床上,颀长身子后仰,横亘整张双人床,慵懒的模样看起来……好可口噢。
“别买回来了,我们顺道去老商逛逛,一讲解决民生问题。”他打了个哈欠,洗脱平日西装笔挺的正经,染上些些稚气。
“可是你不累吗?”
“还好,至少还能撑到凌晨一点之前。”应巳龙不再贪恋床铺温暖,一骨碌跳起身,朝她伸出手掌。
两人的手指对于彼此体温的眷恋及熟悉已然超出他们的意识,仿佛天经地义的牵握交缠。
简品蕴轻甩着两人交握的掌,像导游船沿途为应巳龙讲解奋起湖的风光岁月。
奋起湖的老街有些相似于九份,有些店铺所贩卖的商品是他们父母那一辈才见识过的老!“牌,甚至已经在寻常的便利超商和市超绝迹长达十数年的”古董“。
啃了一个特大的铁路便当,两人又晃了两大圈老街,夜晚的气温有些低,但却不冷。不知是难得闲游到淳朴乡间之故,还是扣在指缝间的长指搔得她好痒,她的心情从来没像此刻一样的轻松。
“我们好像老夫老妻逛大街咦。”恬然又自得的散步尤其像电视上某知名酱瓜广告的情景。简品蕴模仿起剧中老妻角色的台词:“老廿,明呀早爱呷菜噢。”
“我还大茂黑瓜咧。”
简品蕴让他追得轻笑,偏偏有个不识相的家伙拔来恼人电话。
“应巳龙。”他接通手机,表情随即沉了下来,只简短的回答——嗯、好、不……等等单字,或保持数秒的沉默。
简品蕴看着应巳龙敛起笑容的俊脸。是誰打来的电话?怎么他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嘉义,四天三夜,你管太多了。”连续三句简短回答显示应巳龙没多大兴致继续与电话彼端的人周旋。
如果今天他是以这种冷淡口气和她说电话,她一定会埋进棉被里痛哭哀悼捶心肝的。
“你很清楚,够了,我知道御飞死不了,但我料想不到你竟然——”应巳龙眼眸眯细,顾及身旁有个无事小娇娃,他硬压下欲冲口而出的话。“有什么话等我回台北再说。”
一股拉扯的力道使他略略垂下绷紧的脸孔。
只见矮他不止一个头高度的简品蕴蠕动着唇瓣,另一只没与他交握的手臂做出一个又一个可爱逗趣的动作,只是蜡笔小新的招牌动作,又是樱木花道自大的狂笑模样。
忍不住笑开的薄盾退离手机数公分,冷漠与温柔同时出现在那张好看的容颜上,当然温柔是给予她的。
应巳龙小小声对她说:“别逗了,我正在对某人发脾气。”他知道她试图移转他不悦的情绪。
别生气嘛。她嘟起嘴,重复两次唇形。
应巳龙再度靠回手机听筒,随口搪塞数句后便收线关机。
“是谁打来的?”她好奇地问。
“打错电话的。”
她又不是白痴!用这种烂借口来欺瞒她,睁眼说瞎话!
“御飞又是谁?”她从来不曾听过他家族或亲朋好友的事迹,最多只认识一个刘备先生。
“家里养的一只……动物。”他没说谎,人也是动物的一种。虽然对御飞有些抱歉——大概只维持一秒,但天高皇帝远,反正火爆的应家三公子听不到这番对话。
“喔……我还以为是你的家人,因为我都不知道你的家庭概况。”
“我有四个哥哥,我排行最小、”他倒是相当合作大方地供出,“照一二三四五来称呼就行了,我们兄弟全出自于不同娘胎,至于我老爸在外头有没有私生子女我就不敢肯定了。”也许都已经排到三、四十号了。
简品蕴小嘴微开,有点……应该说相当惊讶。
他爸爸娶了五个大小老婆?也难怪,报章杂志上不也时常上演豪门世家的各房妻妾争抢财产的新闻吗?
“应家哥哥,有钱人是不是不把婚姻和爱情当成一回事?”
“婚姻跟爱情本来就不是一回事。有爱情不一定能结婚,结婚也不一定架构在爱情之上。”
放眼望去,豪门望族的商业联姻不计其数,多数是为了家族利益,像应家老大的婚姻就是其中之一——众人预测,再不用几个月,台湾的离婚怨偶将再添一对。
他补充道:“不过我老爸可不是同时盖了四、五间金屋来藏那些大妈、二妈们,他都是在经历丧妻之恸后才追寻另一个春天,再度步入礼堂。”这一点也是他对老爸钦佩之处——娶五个老婆,克死五个老婆,世界上绝对找不到比他更“硬命”的鳏夫。
“矣……”向来偏爱刑案改编成的电视剧的她,脑中上演一幕幕恐怖又悬疑的画面。
“这么凑巧?他该不会是……杀妻吧?”她咽咽唾液。
应巳龙失笑。
杀妻?那个看到在厨房优闲逛大街的“小强”都会失声尖叫,连举起拖鞋杀蟑螂的勇气也没有的男人?
“我们应家兄弟都很相信我老爸是清白的。”他为鳏夫老爸叫屈。
“我只是随便说说。”简品蕴吐吐粉舌,投给他抱歉的眼光。她怎么可以在儿子面前批评他的老爹呢?
应巳龙不以为意地笑,掌中属于她的肌肤又暖又嫩,他轻轻甩动自己的手臂,连带牵动着她,在半空中有节奏地画着一道道美满圆弧。
“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你一定会喜欢他,而他一定也会非常非常喜欢你——他想女儿想疯了,结果所有的老婆都为他生儿子,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偏偏五个儿子都没有遗传到母亲的优点,除了应家老四无可避免有混到一半外国基因,其余的全是道道地地的应家血。
两人踱回旅馆,中原标准时间晚上十点半。
简品蕴趴在床上研究着明早出发的路线图,应巳龙洗完澡,顶着湿漉漉散发从浴室里出来。
“明天早上我们去天堑奇观那一带,下午再到翠竹坡,虽然你有开车来,但有些山路车子是开不进去的,恐怕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简品蕴咬着笔杆,背对着应巳龙道,“你说这个行程好不好?”
“你吩咐,我随意。”白色大毛巾复在他头上,左右来回擦拭着混杂肥皂香气及洗发精的发梢。
“我去年来奋起湖完全靠着这两条小象腿,一步一脚印的走下去,还很可耻的在半路上搭警察伯伯的便车……”她回过头,发觉应巳龙在整理背包,从中拿出随身物品和一瓶矿泉水。“你在做什么?”
“准备睡觉呀。”他的回答好像简品蕴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就在应巳龙的手触及门把时,简品蕴秉持着不耻下问的最高原则。“既然要睡觉,你又要上哪里去?”
“车里。”他偏过头,眨动着看来好无辜的黑眸,一闪一闪亮晶晶——控诉着她准备无情地将可怜男人赶离温暖的房间。
他辛辛苦苦开了那么久的车子,姑且不论耗费的宝贵光阴,油资也够可观的,还有他向公司请假所扣除的薪资所得及全勤奖,加加减减都是占不到好处的绝对亏损,现在还得可怜兮兮窝回窄小的车座……
心底因他任劳任怨的眼神激起好内疚的感觉,她完全忘了当初是应巳龙自愿跟来嘉义。
“你、你睡这里就好了啦!反、反正床也有了,地板也很宽敞,虽然你的手长脚长,但应该够你睡的了,你今天开了一整天的车,晚上还得睡车子里……你不累,我都替你觉得累。”她没有别的意思噢,只是发挥善良的同胞爱,收留他窝在房间一角。
见应巳龙没有反应,直挺挺站在门扉前,简品蕴继续努力说服他,“而且你的头发还没擦干,会感冒的。”
呃,这个理由有点逊耶……
“你如果不想睡地板,那我用棉被在床铺中间隔条楚河汉界。”拍拍左边床铺,“你、你、你就睡这边好了,反正我一个人用这么大张的床好奢侈。”
呃,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俄们虽然还没认识一年半载,但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嘛……”好,努力阿谀谄媚,多说应家哥哥的好话。
可惜他不为所动。
“我的睡癖很好的,你绝对不用担心明早醒来时发现我滚过界线,缠压在你身上。”
她不死心再加注有利于他的条件。
“就算我真的不小心滾过楚河汉界,你再把我回去原位不就得了?”她大大退让一步,甚至大方提供给他“动用私刑”的最高权利。
她已经苦口婆心地再三“劝诱”,奈何应巳龙似乎不受影响。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染指你的清白啦!”
最后一句“保证”冲出口,伴随火辣辣的焚脸烈焰,娇小身躯如狂风扫进浴室,砰的一声甩上门。
接着便是强力莲蓬头冲刷而降的声响,显示着某人在浴室中借由冷水来熄灭燎原火红在娇颜上泛滥的迹象。
谁说冲冷水是男人的专利?
应巳龙双手插在口袋里,维持面对门扉的姿势,唇角带着感动,噢……这种笑容不能称之为感动,而是——
得逞。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清浅的笑声滾出喉间,却在泄漏出口前溼设在不曾卸下笑意的唇瓣里。
简品蕴足足在浴室里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等到她贼头贼脑从浴室探出小脸,应巳龙已经占据在双人床铺左半边,原先宽敞的床看来瞬间缩小一号。
他睡着了?
“应家哥哥?”她呼唤的声音只能容许蟑螂蚂蚁这类小昆虫所所闻,大概比蚊子振翅声大一点。
没反应,但也没听到打呼声。
她爬进内侧床位,尽可能不产生过度剧烈的震动及噪音吵醒“枕边人”。
应巳龙静躺摊平,规规矩矩享受属于他一半权利的被单,她也滑进被窝里。
他体温煨暖棉被盖起来好舒服喔!
呼出小小一口满足的浅叹,她偏着头,看着他浓黑墨发顽皮遮掩下的容颜。
他好像睡得很熟。
可是……
哪有人睡着了,眉头竟然皱得比百褶裙还多褶?!说不定有只蚊子飞过去还会不小心被这一波波眉头蹙浪给活活夹死!
简品蕴看不过去,伸出食指在应巳龙两眉之间戳戳戳——试图让食指发挥熨斗的重责大任,熨平不听话的拧紧眉心。
“不要皱眉啦,很丑很丑耶。”她压低音量嘀嘀咕咕地衷心认为他还是平时正经中带点风趣的模样好看。“睡觉是人生一大乐事,你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
倏地,她想到应巳龙曾说过他有个“作怪梦”的特质,难道他现在正身处梦境?但这个梦看来不是啥好梦,否则他不会在熟睡间仍无法放松精神……而且他浑身的肌肉绷得好紧!像根满弦的弓,蓄势待发……可是她好怕他这把弓会在强力拉扯间应声折断!
“应家哥哥!”顾不得扰人清梦的罪恶,简品蕴摇晃应巳龙冒着豆大汗珠的臂膀,试图帮助他由梦境中回归现实。“应巳龙!醒来啦!”
即使进人深沉的梦眠状态,依然很难忽视耳畔骚扰的嘈杂声。
低吟声由应巳龙喉头流泄而出,尔后慢动作地撑开眼睑,带着蒙胧。
他的手掌游移到自己汗湿的右额,半复住瞳孔,嘎哑的噪音轻喃:“茧儿?”
“我是简品蕴,小简!”她强力捍卫自己的姓名权,忽视方才那两个字滑出他双唇时带来的一瞬间不悦。
应巳龙撑起疲累的眼皮,侧首凝睇着她,蒙黑乌瞳逐渐恢复专注的清亮,而声音慵懒的仍如一江足以溺毙人的春水。
“……天亮了?”
“不是。距离你刚刚睡着大概才过两个小时。”她瞄了眼手表。
“那……你为什么叫醒我?”应巳龙苦笑,害他还以为自己睡过头。
因为你睡着的模样好恐怖,好像身处在骇人的地狱里,眉头皱得比沙皮狗还多褶,虽然你没有梦呓或尖叫,可是我怕如果没叫醒你,你就会被恶梦给吞噬掉——你看自己的手掌。
她抓起他的手腕,迫使他摊开犹自握拳的五指,掌心里仍有五指指尖深陷皮肉的红痕,足见方才他收握拳头的力道有多强劲。
他收回自己的手,爬梳着微湿的发。“吓到你了?”
她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在作梦。”他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轻啜。
这样的梦境对他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又是有关于乱世的那个连续梦?还是梦到叫‘茧儿’的女于?”
应巳龙靠坐回床沿,拉好棉被,不让一丝一毫的冷意窜进包裹着她娇小身躯的被窝。
“的确是那场永无止境的梦,但这回我没有梦到茧儿。”他曾在张开眼的一瞬间以为看到了萤儿,而实际上那张担忧的脸孔是简品蕴。
简品蕴蜷起身躯,躺在枕上静静地望向他。
应巳龙接续道:“这场梦境看来很像在……逃难,而且逃得有点狼狈。”他还来不及厘清更多疑点,就被她给挖了起来。
“逃难?为什么要逃难?”她不由自主地往三国历史想去,但三国历史中的逃出场景太多了……
“好像是兵马设有敌方的万分之一,又毫无援助,所以不得不逃。”应巳龙手掌撑在后脑勺,将梦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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