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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共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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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兵马设有敌方的万分之一,又毫无援助,所以不得不逃。”应巳龙手掌撑在后脑勺,将梦中所感受到的原因向她吐露。
  “哪有没有逃成功?”简品蕴再度发挥好奇宝宝的本性。
  “我不知道,还没开始逃呢。”只是梦境中仍免不了数场兵戎相向。
  “你如果躺下来继续睡,会不会从刚才被我打断的那幕画面开始作起?”
  “按照过往的经验来说,会。”所有关于战事的情节都不间断或跳过,只除了关于“茧儿”的部分几乎是拼拼凑凑,令人理不清头绪。
  “你还要再睡吗?”她露出愁云惨雾的神情。
  还没开始逃难,他脸都表情就如此骇人,要是梦境中的逃难大戏开始上档,他岂不是面目狰狞,整整一夜的精神折磨?
  “我好像没有其他选择。”应巳龙安然俯低身子,脸孔与她的近在咫尺,让简品蕴脸蛋不由自主地红滟起来。
  他笑了笑,像个准备说床边故事给掌上明珠听的好爸爸,安抚地拍拍她肩膀。
  “你别紧张,我不会将梦境中又叫又杀的战争搬到现实生活中来梦游,也不会比手画脚的误K到你,更不会鬼吼鬼叫制造噪音。我的梦境虽然诡异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旁人的睡眠品质你安心睡你的觉。
  “那你呢?”清灵杏眼蕴着好深好浓的不安。
  “继续睡呀。”他回答得轻松,身躯钻回被窝。
  “可是又作恶梦怎么办?”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继续作吧,反正牙一咬就结束了。”他安慰着看来比他这个当事者更担心、更害怕的简品蕴。
  “还是我们不要睡党,做些别的事,好不好?”她提议。
  她才不忍心自己睡得安稳,而这个饱受梦境所苦的男人孤零零作着恶梦。
  “笨蛋小简,不要在这种夜黑风高又孤男寡女的凌晨时分说这么暧昧的话,否则我不保证你会有什么下场。”应巳龙哭笑不得,赏她一个白眼。
  简品蕴愣了一下,随即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暧昧蠢话忙不迭摇晃着陷在枕头里的脑袋,澄清自己绝没有引人犯罪的念头。
  “我、我我我不、不是那种意思!不、不睡觉做做别的事、像、像打打扑克牌啦,说说鬼故事呀,再不然看、看看电视也可以嘛。”她伸手在床头搜寻,总算让她摸到电视遥控器。
  漆黑的荧幕闪过开机亮光,未见影像先有声——而且还是媚入骨髓的娇吟和浓重的男性低狺声。
  未成年的乖宝宝早该上床睡觉的深夜时分里,电视荧幕上演着两具光裸躯体领衔主演的激烈妖精打架戏码。
  “哇——”简品蕴高分贝惊声尖叫,盖过电视里传来的呻吟浪叫,她甩掉手中仿佛会烫人的遥控器,掀起棉被复住羞惭火红的脸蛋。
  应巳龙关掉电源,解除了这种突发的尴尬虽然他也被吓到了。
  “意外,这只是过外……”缩在被单里抖颤的她,苦着一张小脸,声音闷闷地从棉被下传来。
  “我知道你的好意,也心领了,你还是睡吧,否则明天怎么有精神玩呢?”
  滴溜溜的大眼探出被单,盯着试图哄她睡觉的男人。
  “应家哥哥……”她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嗯?”
  沉默许久,她终于嗫嚅地说下去。
  “你、你如果想看刚刚那个频道也没关系,我可以躲在棉被里不妨碍你,你、你慢慢看,音量不要闻太大声,不然我会睡不着的……”她鼓足勇气,把心底最善解人意的句子说出口。
  教他在身旁躺了个温香暖玉俏娃娃的同时,欣赏令男人血脉偾张的十八禁影片?!她太高估男人的理性了吧?!
  应巳龙完全懒得与她争论,干脆故意板起脸孔,拉下复住她半张脸蛋的棉被,以免她在被他掐死之前就先闷死。
  “简品蕴,现在,睡觉!”他刻意挤出最冷硬的嗓音不让笑意露出马脚。“否则我就真的跟你‘做些别的事’!”
  “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以这样威胁人?
  “想试试?”他问得阴柔。
  她急忙摇头并用力闭起双眼,以行动来证明自己捍卫宝贵贞操的决心。
  房内陷入沉默,只有窗外传来乡野山林间的虫鸣狗叫。
  不知经过多久,简品蕴悄悄张开一边眼睑,观察枕边人的熟睡程度。
  他的睡相实在太平稳,虽然这回眉头没有夸张拧聚但呼吸声规律又沉稳。依她的判断,这男人应该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被单下的小毛手开始朝应巳龙的方向蠕动行,努力探索着。
  咦?怎么摸不到咧?
  “藏到哪里去了?”她嘟嚷着。
  原先偷偷摸摸的毛手干脆大摇大摆摊开五指,加大夜袭范围。确定前方十五公分之内没有她搜索的目标,毛手缓缓爬上他的胸膛。
  “有了。”她咧嘴一笑,五指将“目标物”收拢在手中。
  “嘿嘿,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你作恶梦。”她满意地低语。“因为我会叫醒你的。”
  完成夜袭任务的她,总算能完全合起千斤重的眼皮,咕哝数声便沉沉睡去。
  暗黄灯光下,应巳龙睁开假寐的眼,凝觑着憨睡的脸蛋。她的左手牢牢握住他的右掌,五根细长的指镶嵌在他的指缝,体温略低。
  她一定是认为身处恶梦的他会不由自主地抡拳,而安躺在他掌间的柔荑只要接收到压迫的力道,她便立刻唤他清醒,不让他在恶梦中多待一秒……
  随着意识逐渐朦胧,唇角却勾起释然的笑痕。
  今晚,应该会有场好梦吧……
  第八章
  不到清晨五点,应巳龙已经清醒,右手臂还清清楚楚带着好像被数辆大卡车来回碾压的剧痛。
  昨夜后半段的梦境他只记得一直在劈砍突刺,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到最后连手臂的所有知觉也丧失掉。
  汗水湿透整件T恤,发梢甚至持续滴落着水珠。
  应巳龙放弃举起右手拭汗,除了手臂无力之外,另一个原因也是睡得香沉的简品蕴仍然牢牢地握住他的右手。
  她的睡姿一如昨夜入睡时的模样,连翘勾在左脸颊上的发丝也依旧保持相同弧度,果真如她所言,她的睡癖可真好,恐怕连翻身也不曾吧?
  轻轻扳开扣在他指键的细指,两人的掌心都呈现煨热的红痕。
  如此细微的举动仍是惊醒了她,简品蕴杏眼微眯,娇憨而略显沙哑的噪音轻唤:“应家哥哥?”
  “还没天亮,再睡一会儿。”他以近乎耳语的催眠音量哄着她,语气中满是宠溺。
  左臂撑在她枕畔,陷成一个窟窿,而她的额头就贴在他的腕脉间,小嘴发出轻浅的吁吐声。
  “一起睡……”她侧着身躯,双手攀住他的左手,眼睑再度完全密合。
  她又睡沉了。
  他伸手拨开她的刘海,俯下身子,双唇眷恋地贴触在她眉心,发觉自己颊边的汗水落在白皙脸蛋上,他移动拇指轻巧拭去,而后起身脱掉湿漉漉的上衣。
  “身材好好噢……”身后的偷窥娃娃神智不清中仍不忘发表欣赏感言,五秒后细呼声又均匀传来。
  应巳龙弯身打量着她,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动数回发觉她三魂七魄压根还逗留在周公家泡茶聊天。
  然而,当他拎着毛巾抹擦去浑身汗水时,她的声音再度飘出。
  “给你九十分……”呼噜噜咕哝一声,这回多了句高分的评语。
  “什么九十分?”
  “身材……”
  “简品蕴,你在装睡?”
  回应他的是蠕动两下的唇瓣及困盹的憨颜。
  瞧她睡得多安洋!他睡着时的神情好像从来没有这股无忧无虑,充满愉悦。
  “真令人嫉妒。你到底作了什么样的好梦?”他的食指像逗弄猫儿似的搔搔她回润下巴,换来睡娃娃伸手一掌拨开令人呵笑的指尖。
  应巳龙含着笑窝回床上,将她连人带被环在臂弯中。
  “别忘了分些美梦给我。”他轻声道,贪心地赖在她枕边多享受一会几惬意及满足。
  或许再多一小时……
  两小时也没关系……
  这一赖床,足足赖掉十五个小时。
  等两个人完全清醒后,太阳已经再度下了山结束一天勤奋的工作,也终结了简品蕴前一天辛辛苦苦规划的行程。
  呜……她的天堑奇观、石幻谷、翠竹坡、明月窟、流星岩啦——
  “你不是说要叫我起床的吗?”这厢哀凄凄地问。
  “我睡得太熟了。不过某人不是拍胸脯保证自己不需要旅馆提供的Morning  Call服务,时间一到就自动清醒?”那厢看来毫无歉意。
  “我每次要醒过来你就说还早还早、再睡再睡的!”这厢加大火力继续开炮,就是要对方低头认错。
  “窗外的光线很朦胧,我以为才清晨六点不到麻。”那厢耸耸肩,一到急于脱罪的模样,换来右肩胛脱臼似的剧痛。
  但很快的,他忽略那股痛楚,因为从来没睡过一场甜甜好觉的他这回倒是全部补了回来,十五个小时中除了诱哄简品蕴继续睡的短短数秒清醒之外,其余则是无梦无念的熟睡。
  这使他看来神清气爽。
  清晨六点?!是六点没错,只不过前头所冠上的是傍晚!她简直要媲美她的睡仙表姐!简品蕴翻翻白眼。
  “睡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要告别这里,而我这次来奋起湖的回忆竟然只有一个超大的铁路便当!”她的口气好怨、好恨。
  “下次我再陪你来。”逝去的光阴再怎么哀号也不可能回来,还是务实点得好。
  简品蕴总算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是不是后来作了好梦?”
  “心情是不错,不过跟梦境没有关系。”应巳龙回答。
  若真要说,昨晚的那场梦压根不能算好,真正有关联的是仰着小脑袋瓜凝视他的简品蕴。
  “简家妹妹,你说些关于三国赵于龙的历史故事来听,好吗?”他突然迫切想弄清楚他每天晚上所经历的究竟是曾经发生的事实,抑或只是南柯一梦。
  若是有关于“他”的过去,“他”又希望他做些什么呢?
  “咦?我还以为你讨厌他哩。”简品蕴放下手中无缘拜访寻幽的地图。“你想听哪一段?”
  她老爸可是堂堂历史博士,而她从小到大的枕边故事不外乎战国七雄、荆轲刺秦和三国演义。
  “都好。”他只想更深入去了解某些场景。
  简品蕴想了想开始介绍——
  “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身长八尺以现代方式来换算就是一百八十九公分左右,原属公孙瓒麾下。西元一九九年,袁绍大败公孙瓒后便追随刘备,终生不渝。据说他为人公正自律、威严庄重,长相又帅,又肯用大脑思考不像一般武将逞勇好斗,卖弄一身肌肉,不过他当然还是有缺点的。”夸奖完一堆优点后,她附加上但书。
  “什么缺点?”
  “对刘备太过忠心。”
  “这也算缺点?”高尚的忠诚度可是武将最大的骄傲。
  “没办法,我就是讨厌刘备嘛。”简品蕴干笑两声,“若要提到赵子龙,就从‘单骑救阿斗’开始讲吧,这一段可是描写赵云最最出色的桥段噢。”
  说书人终于决定了主题,清清喉咙开始讲古。“西元二○八年,曹操吞完北边大部分的版图,大军转而由许昌南下要攻打荆襄,大概有一百多万兵马吧,寄居在刘表势力范围之下的刘备只有区区数千的残兵,虽然他请出诸葛亮,可是以天时、地利、人和来说根本挡不住曹操的攻势,结果刘备军带着新野、樊城两县的百姓一路开始逃难——”简品蕴突地一顿。
  逃难……他昨儿个不就是作着关于逃难的梦?
  “应家哥哥,你是不是梦见什么关于赵云的事?”她笑得好期待。
  “我想是吧。”他耸肩,换来房胛又一阵抽痛,他扣住右臂以减轻不适。“你刚刚说逃难,然后呢?”
  “拖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跑也跑不快,所以在当阳县就被追兵给赶上啦。军民冲突,鸡飞狗跳,一阵淅沥哗啦、乒乒乓乓刘备跑啦。”她口吻再轻松不过,眸间却渐渐暗淡失彩。“抛下妻儿百姓,就这么跑了。他原本还信誓旦旦向两县百姓保证绝不弃他们而走,百姓也是如此信任着他,结果……危难之中,他还是弃民而走。”
  这就是他所说的不弃吗?何苦给百姓希冀、给百姓梦幻,最终只换来尸填原野的凄凉?
  他想起了梦里茧儿字字泣泪的控诉。
  “历史当然不会明白告诉我们,那些百姓被抛弃之后的惨状,因为他们的价值永远也比不上丹青留名的英雄也或许……因为那是一个乱世吧。”
  应巳龙半合双眸,幕幕记忆回笼。
  在他梦里那一大片窜动的黑浪,就是无助逃脱的千万百姓吧?那刺耳的哭嚷声就是在指控着他们所带来的灾难吧。
  “然后还连累赵云单枪匹马,勇闯曹军阵营救回刘备的儿子阿斗。”她仍滔滔不绝、叽叽喳喳,“赵云在敌方领地找寻阿斗和甘、糜两夫人,听说赵云总共做掉了曹军五十多员的大将,身上的白袍都被那些人的血给喷溅成红色的可见他砍得多辛苦。”她双臂挥画出冲锋陷阵的英勇姿势,又说又演。
  “难怪我的手臂会这么痛。”应巳龙低喃。因为砍得特别起劲,也无怪乎比以加所有梦境的后遗症来得惨烈。
  简品蕴睁圆眼,“这句话听起来有一种认命的感觉噢,应家哥哥?”
  “什么叫从命的感觉?”
  “就是好像有人接受了自己与某位名将的关联呀。”她俏皮地眨眨眼。
  他可不是自愿接受而是梦境中的“他”已经直接把姓名都嚷嚷出来了。
  “这种关联性没啥值得庆祝的。”他想知道的不是“他”是不是赵子龙,而是名唤茧儿的姑娘。“昨夜,或许就是你所说的那段逃难,我梦到了茧儿,她也身在其中,哀哀地陈述着无能为力的悲论……”
  应巳龙将梦境简单叙述一回,每个画面都像亲身经历。
  末了,简品蕴撑着颊问:“‘他’是不是想告诉你,‘他’喜欢茧儿?可是单凭这么简单的念头能强悍到足以影响你吗?‘他’都作古千年了,这种情感上的羁绊怎么可能穿越古今传达给你?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令‘他’悔恨的憾事?”
  话毕,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别谈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啦!”简品蕴摆摆手,牵起笑涡。“‘他’的故事已经是无法更改了嘛,再差再坏也只能变成梦境,而不可能影响应家哥哥你真真实实的生活,不是吗?”她两手食指点触在应巳龙颊边,“来来来,笑一个。”
  应巳龙捧场地给她一个敷衍了事的笑。
  他没有办法像她这般乐观地等待下一场未知的梦境。
  等待下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结局……
  驱车往阿里山前进!
  天霁云清就代表着欣赏到完美日出的可能性增加到百分之七十!这让简品蕴笑得合不拢嘴,一扫赖床十五个小时的阴霾。
  一路上她努力转移话题,绝口不提“睡”、“梦境”、“幻想”、“赵云”或“赵子龙”这些禁忌字眼,虽然应巳龙表现得一派无所谓,她还是小心翼翼。
  因为她不是当事者,无法体会连续二十年每晚在梦境中反复的痛苦,如果换做是她,也许早就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这也是前一天奋起湖之夜,她放松心情与他“努力”睡、“用力”睡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那时睡觉的样子好可爱,不皱眉头、不绷紧神经,嘴角还挂上浅浅的笑容。他说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作梦的安稳睡眠,唯一一次……
  听起来真令人于心不忍。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他作一次梦,以换取他更饱足的睡眠,也让她体会他在梦境中所承受的过去……
  “小麻雀怎么突然安静下来,在想什么?”应巳龙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调侃道。
  “小麻雀?哪里?在哪里?”她的反应足足慢了半拍疑惑地追问。
  “简家小麻雀妹妹。”他笑。
  原来是在暗讽她?!哼哼。
  “在想上阿里山后的行程。”她随口胡诌“现在不是樱花季,我不知道等一下要做什么……不然我们去逛特产店好了,顺便采买一些孝敬老爸和哥哥的礼物。”“你以前上阿里山都怎么打发?”
  “睡。我会养足精神去看日出。”得赶在太阳公公还设起床的凌晨四点上山,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是种很大的挑战。
  不过“睡”对应家哥哥来说不是啥幸福的享受,所以她决定改变行程。
  唔……她刚刚好像说了禁忌的字眼耶。偷瞄一眼应巳龙操控方向盘的手背——好加在,还没有青筋浮现。上移六十公分,脸部表情和蔼可亲。看来他是没听清楚,她欣慰地悄悄吁出一口气。
  “我觉得咱们来到嘉义后好伙就是一直睡一直睡。”跟一般人旅游可真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她以为应巳龙在埋怨,急急保证,“今天晚上我们就不要睡,等凌晨四点梳洗繁理完毕,直接上山。”哇哇——他又说了一次“睡”这个字眼了啦!
  “你撑得住?”
  “猴——你的口气在轻视我喔。”她伸出食指指责口无遮拦的家伙“才一天不‘X’,我才不会党得累,当然撑得住呀!应家哥哥,你才该担心自己‘X’不‘X’得着,别到时又在床上赖了十五个小时。”所有的“睡”字被她用唇形含糊带过,像个瞬间破灭的七彩肥皂泡泡,只有无声的啵一声。
  “你在说什么?‘X’是什么?”他只见她唇形快速变换了一个字眼立即递补而上,偏偏就是有一个字跳过。
  “X就是x嘛。”她投给应巳龙一个“你好逊”的眼神,懒得多做说明。“应家哥哥,你看!天好蓝、云好白喔,不像台北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她指着车窗外的自然景观。
  “云从龙,风从虎。”他没头设脑冒出这句话,片刻才想到难怪总觉得好顺口,原来他曾在梦中听过。
  “赵云的字‘子龙’就是因为这句话而来的喔,古代人取字很有趣呢,就是名的延伸或相辅,再不然就是辈分排行、像关平字‘坦之’,平坦、平坦嘛!关羽字‘云长’,展翅入云——”
  喔哦……她刚刚是不是又不小心破了戒?
  简品蕴张着嘴,合也不是,继续说也不是,比画的手势还僵在半空中,动作像是突然被按了停格的电视人物。
  应巳龙空出一只手臂,五指直接揉搓上她的短发。“又发呆?”
  “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老是不留心一直提到你不喜欢听的字眼?”
  “你所谓不喜欢的字眼是什么?睡觉?作梦?赵子龙?”他反问,直到她点点头,才继续道:“我为什么要讨厌这些字眼?喔——原来刚才那个‘X’是其中某个字汇。”他恍然大悟,露出笑容。“简家妹妹,你别用这么细致的心思来猜想我,我不是个承受不了现实的男人,OK?”
  “我只是想将伤害减到最低嘛。”
  “想将伤害减到最低,那你恐怕得将自己绑在我的身上,有你这帖安眠药,至少我还可能换来一段幸福的无梦仙境。”他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并为此漾出大男孩般的阳光笑靥。
  “安眠药?!”简品蕴嘟起嘴,难道她的价值只有区区安眠的作用吗?她才不想单单做安眠药咧,她想做——
  轰的一声,红辣辣的艳彩在她脸蛋上炸开,沿着头部开始向下狂扫蔓延,连指尖都染上好深的赤红。
  她在想什么呀?!他们、他们才认识多久而已,她连他的祖宗八代都还不清不楚,竟然幻想着……
  她反应激烈地猛甩头,硬要将脑子里闪过暧昧的字眼给甩出脑袋。
  “你乩童呀?”应巳龙诧异地问。姿势及头颅晃动的频率简直如出一辙。
  简品蕴压根没听清楚他问活的内容,只是持续不断地摇头,晕眩混乱又心虚地道:“我没有对你心怀不轨!我没有贪恋你的美色!我也设有想把你剥得一干二净!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应巳龙单手掌控方向盘,右手直接扣住她的下颚,总算让她脑里整锅的浆糊全数归回原位,只不过眼前的大小星星不断旋转。
  俐落转过山路弯道后,他才将她的脸转过来与他鼻眼相对,露齿一笑。
  “可是我有,我有对你心怀不轨,我有贪恋你的美色,我也有想把你剥得一干二净——我有。”直接窜改她的版本,盗用她的版权,只不过否定句替换成了肯定,而且是十足的肯定。
  砰!
  他的话如同颜面正击的殒石,强而有力又令她措手不及,在好不容易恢复平如的心湖撞出一个漩涡,开始旋转。旋转、再旋转……
  而她的耳膜自从接收了那句青天霹雳宇宙无敌大刺激之后,便展开恶性罢工,一直到车子稳稳地停在阿里山旅馆附近,一直到吃完饭,一直到逛完特产店回旅社,她的脑子里仍然只有这一句话在回荡。
  怎么办?
  这、这实在是……
  太幸福了!
  简直就像怀春少女向暗恋的男生告白时,那个男生也清清楚楚的回应喜欢的心倩!
  简品蕴终于在所有思绪分门别类完毕后,露出一个接一个愣愣傻傻的笑,周围十公尺之内好像有几百个小天使在欢唱奏乐,快乐得令她想跳舞!快乐得令她打开准备买回家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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