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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出书版) 作者:尘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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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世上与他紧密相连的人,也许就只剩下这麽一个。
然而,指尖抚过脸颊,唇与肌肤相触,他们的联系,也只就剩下这麽多。
他看不见、他说不得。
恍惚间有什麽夺眶而出,彷佛不甘心一般,宁简的指尖以更大的力度压在苏雁归的脸上,而後一寸一寸的下移。
最後他低下了头,在指缝之间,吻上了苏雁归的唇。
唇与唇的接触只是很小的一块,几乎感觉不到属於人的温度,宁简却很自然地闭上了眼,任记忆在黑暗之中飞掠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抽离,睁开双眼的时候一下子就僵在了那儿。
苏雁归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毫无焦距的双眼圆睁着,让宁简觉得他就是在看着自己,专注得跟过去很多次凝望一样。
「我……」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口,踉跄地往後急退两步,靠在床边不远的桌子上。
苏雁归微微地动了一下。
几乎同一时间,宁简也心虚地又叫了一声:「我……」
「我」怎麽样,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宁简慌张地站在那儿,因为无形而巨大的压力张口喘息着,一次又一次的眨着眼,不断地思考着怎麽办,到最後却发现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只能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阿风?」
好一会,苏雁归张口,轻唤了一个名字。
宁简浑身一震,那喘息彷佛在一瞬间就平复了下来,心随着不知名的东西急速落下,他定眼看着床上的人,没有再动。
「你还在吗?」
没有等到回应,苏雁归又问了一声。
宁简沿着桌子又往後退了一步,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苏雁归一直等不到响应,也没有再问,只是慢慢地掀开被子,开始摸索着要坐起来。
宁简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苏雁归正伸着手往周围摸索,刚碰到他的衣角,便一下子捉紧,笑了起来:「你果然还在。」
宁简看着他,苏雁归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手上,他下意识地反握住那只手,犹豫了很久,缓缓写道:「对不起。」
苏雁归的脸色似乎白了一下,又似是没有任何改变,半晌才微笑着问:「为什麽道歉?」
「冒犯了你。」
「果然不是做梦。」苏雁归却很随意的笑开了,「你喜欢我?」
宁简微颤了一下。
──我喜欢你。宁简,我喜欢你。
记忆中这个人一次次地重复着的话,明明相差无几,这时的问话,却像是用力地把什麽揭开,带着伤疤被揭掉时一样的疼痛。
「阿风?」
苏雁归的一声,又让宁简动了一下。
是阿风。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是慕容家一个叫「阿风」的下人而已,如果「阿风」消失,他就要离开了。
「小人不敢。」他低下眼,在苏雁归手中潦草的写下四字。
过了半晌,苏雁归才很轻地哼笑了一声:「有什麽好不敢的,跟你家主子倒是一个样。」
宁简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慕容林。慕容林是怎麽样的他不知道,即使知道,他也无法响应苏雁归的这一句话。
想了很久,宁简只能在那掌心重复地写道:「对不起。」
「你喜欢我吧?」
苏雁归彷佛没有意识到他所写的三个字,只是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宁简无法理解的情绪。
宁简看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眼,却始终无法看进去。最後他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苏雁归的手,掌心之上是自己的指尖。
「是。」
苏雁归笑了,灿若朝阳:「既然如此,为什麽还要道歉?」
宁简不懂了。
「这本来就没有错。喜欢的人在面前,占点小便宜是正常的,偷个吻、揩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看着喜欢,这怎麽能忍得住的呢?」
宁简呆在了那儿,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苏雁归的笑容越发灿烂:「我还喜欢着人的时候,那是拼了命地逮着机会占便宜啊,他不会发现,肯定要死命摸个够,就算他会发现,偷了吻、摸一把,也不过是被敲打几下瞪几眼,划算。」
宁简很自然地便想起了从前苏雁归拼命往自己身上凑的情景。
顺着苏雁归的笑容,宁简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心中却又不期然地升起一抹不安,彷佛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我这可不是鼓励你以後多占我便宜。」苏雁归笑着抓了抓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说……你没有错,可是我不会喜欢你的……不对不对,是我不会再喜欢人了。」
「为什麽?」宁简脱口而出。
苏雁归像是没有听见他那句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等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宁简的动作,便更小声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敢。」
「不敢?」
宁简一笔一划地写,他看着自己的指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写错了。
「我只有一颗心,给了人,然後没了……剩下一条命,是一群朋友给救回来的,不敢拿来赌,怕他们会揍我。」
苏雁归的唇边始终盈着笑意,「你也知道,像你主子啊、荆拾啊他们几个,都不是好惹的主,我功夫不好,打不过他们。」
就像小时候说「我不够强壮,打不过他们,只好拼命逃跑」是极相似的话,那时只觉得这孩子不够争气,随口教训了几句,就把他赶出去练功了。
可是现在听在耳里,却莫名地觉得难受。
宁简不知道为什麽,他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苏雁归的手,无措地站在那儿,不知道一个下人在这时该做出什麽反应来。
第十五章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推开了,荆拾一边走进来一边阴恻恻地道:「苏雁归,听说你不肯吃药?」
宁简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
苏雁归也似怔了一下,却很快就又笑了起来:「没有、绝对没有。药早喝光了,不信你问阿风!」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宁简掌中抽回,道:「所以你也不必太执着。」
本是有意压低声音说的,只是他耳朵听不清,对於声音的控制自也不如常人,话说出来,不但宁简听得清楚,荆拾也听得清晰。
荆拾不禁挑了眉,看了宁简一眼,问:「执着什麽?」
宁简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倒是苏雁归很自然地接道:「阿风说再几天就过年了,要带我下山去凑凑热闹,我说你一定不准的。」
荆拾又看了宁简一眼,宁简垂下眼,有些心虚。
苏雁归不知道跟前的人是谁,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谎,可荆拾是明眼人,知道那儿站着的是宁简,自然知道宁简不可能说出这些话来。
可他也没有拆穿,只沈默了半晌,便淡淡地道:「也没什麽不可以。你不要胡闹,好好吃药,等到元宵那天,若一切还好,就让他陪着你去逛逛吧。」
宁简一下子就僵住了,苏雁归却笑着叫了起来:「当真?」
「我看不是他要下山走走,是你想下山走走吧?」
苏雁归只笑不语,表情很是高兴。
宁简在旁边站了很久,才终於忍不住,小声地问荆拾:「那样没关系吗?」
荆拾盯着他,半晌一笑,笑容中是一丝冰冷:
「等到了正月,外出找药的人也该回来了,若药找到了,他身上的毒解得彻底,『阿风』自也该消失了。若药找不到,他的身体怕也不会比现在更好,能不能出门都难说,何况下山?再说,现在离元宵还有二十多天,你就确定能一直瞒下去?」
说罢,荆拾再没看他一眼,很自然地抓过苏雁归的手把脉,而後把被子往他身上盖:「睡觉。」
苏雁归脸上还带着因为高兴而泛起的红,听他这麽说,便极听话地闭上了眼,而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又半坐起来,道:「阿风,那我们约好了。」
宁简在荆拾的注视下抓过苏雁归的手,写下一个「好」字。
荆拾没说什麽,只站了一会,便一声不吭地退出房间了。
留下宁简站在床边,看着苏雁归闭上眼,突然就生出一丝莫名的焦急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麽。
只是荆拾的话就如同一条引线,将某样东西点燃了。
他跟他们约定护着苏雁归,他跟他们约定,只要不让苏雁归发现,就可以一直留在苏雁归身边。
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有期限的。
在这莫名的焦躁,以及对期限的抗拒之中,日子倒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转眼便是新年。
从大年初二起,便陆续有人到逍遥山庄来,都是借着新年拜贺的名义,上门来要见苏雁归。
这些人大多是被拦在门外,即使起了冲突,慕容林也很轻易就能摆平。偶尔有被放进来的人,多是带着各色药材食材,往门口一堆,就跟苏雁归勾肩搭背地说笑起来,最後往往以荆大神医黑着一张脸来捉人为终结。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香饽饽,饿的人想吃,不饿的也馋,剩下几个不打算吃的,也还要绕着转一转,从头到脚闻一闻才甘心。」
不知第几次被荆拾带回房间里,苏雁归终於忍不住装模作样地叹起气来。
荆拾唇边不觉勾起一抹笑意,说话时却还是满腔正经:「还有不想吃也不想闻的,就只想着在上头戳个洞。」
宁简刚捧着药从门口走进来,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一冷,周围的空气也似跟着降了下去。
荆拾敏锐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苏雁归无知无觉地笑了两声,把那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缓和了。
荆拾慢悠悠地回头看苏雁归,最後道:「你给我在房间里待着,我出去应付那些家夥。」
说着便往门外走,直走到宁简身边,看到他手中的药,荆拾才又转头朝苏雁归吼了一句,「给我乖乖吃药!」
「好。」苏雁归应得爽快。
等荆拾离开後,宁简才走到床边,将药放在一旁,一边去捉苏雁归的手。
这已经是多日来的习惯,宁简不敢说话,便只能在苏雁归掌心写字,即使不需要交流,也要碰一下他的手,以示自己来了。
自那日的吻之後,宁简每次伸出手,都会下意识地迟疑,他自己说不清原因,倒是苏雁归替他找了借口,还极大方地安抚他说别在意,彷佛那天的接触与交流从来不曾存在过。
「阿风?」感觉到有人捉自己的手,苏雁归便唤了一声。
宁简只在他掌心写道:「吃药。」
苏雁归也没拒绝,只是等了片刻,问:「他走了?」
宁简想他问的是荆拾,便应了一声是。苏雁归却像是听不到,又问:「荆拾走了?」
「是。」宁简无法,只好又写了一字。
苏雁归却沈默了一下,道:「你什麽时候进来的?听到他说了些什麽吗?」
一听到他的话,宁简心中就咯!了一下。
这逍遥山庄上下,知道苏雁归中毒後耳朵听不清,跟他说话时都会故意提高音量,荆拾自然不会例外,刚才他进门时听到荆拾说话,也并不觉得他的声音比平时要轻,苏雁归这时却问他,荆拾说了什麽。
再想到自己应的那一声,往常苏雁归也大多能凭着模糊声音领会意思,刚才他却像是完全听不到……宁简有些慌了。
「你听不清?」
「有一些是可以听得见的,可是荆拾好像今天声音特别小,听得很费劲。」
宁简犹豫了一下,终於在他掌心慢慢写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没在意声音。」
「原来是心情不好,难怪这麽凶。」苏雁归一听便笑了起来,「那他刚才说了什麽,你有听到吗?」
「没有。」
「那就算了。」苏雁归问过了,便安心下来,宁简趁机拿过药喂到他嘴里,他也没有抗拒。
宁简却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自然知道自己所说的荆拾心情不好的话是谎言,并不是荆拾说得小声,而是苏雁归的耳朵更不好,听不清了。
荆拾那天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惴惴不安地过了这些天,看着苏雁归似乎没有什麽不同,便也渐渐安下心来,然而现在才发现,苏雁归的身体还是在恶化。
他可以隐约察觉到荆拾和慕容林,还有那些这几天陆续到逍遥山庄来又匆匆离开的人,似乎都在找着什麽东西,大概是能解开苏雁归身上的毒的,然而很显然,谁都没有找到。
接下去还是找不到的话会怎麽样,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阿风?」似乎感觉到他的异样,苏雁归叫了一声。
宁简回过神来,只是依旧喂药,并没有响应他。
「阿风。」苏雁归把声音拖得老长,脸上带着一丝讨好。
宁简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他还记得,苏雁归还小的时候,若有什麽想要、想做,又明知他不会轻易允许的,便会露出这样的模样,拖着长长的尾音地唤他师父。
「外面天气如何?」
「还好,出了太阳。」宁简犹豫了很久才回答,想了想,便又加上一句,「你想出去走走?」
苏雁归笑得近乎谄媚:「我们下山吧。」
「不行!」宁简下意识地叫了出来,随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知所措地望着苏雁归。
也不知道苏雁归有没有听到,只是他安静了一会,便又重复道:「我们下山吧。」
宁简吸了一口气,捉住他的手时不禁加大了力度:「不行。」
苏雁归显示出极大的耐性和讨好,第三次重复:「我们下山吧。」
宁简没有办法了,只能草草地在他手上写:「小人不敢。」
苏雁归似乎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笑着道:「什麽敢不敢的,我让你带我下山走走,你还不听话?现在山下正热闹,你不想下去看看吗?而且荆拾也说可以的呀。」
宁简有些哭笑不得了:「荆公子是说,若你身体无碍,元宵可以下山。」
「现在跟元宵有什麽不一样?现在天气正好,时机也对,荆拾还忙着呢,哪管得着我什麽时候下山,你也想去凑热闹吧?」最後一句,带着三分询问,七分期盼,让宁简很是无奈。
他无法反驳了。
凑热闹什麽的,他从来不在乎,只是苏雁归问的那一句「现在跟元宵有什麽不一样」,却让他心中莫名地痛了一下。
若会有什麽不一样,大概也只能是……苏雁归的状况更糟糕。
现在只是听不清,精神尚好、气色尚好,可到了元宵会怎麽样,谁知道呢。
「阿风。」苏雁归又拖长了声音唤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犹豫,便越发卖力地怂恿。
宁简看着他,最後叹了口气。现在看着这个人,似乎很容易就心软了,他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麽狠下心来的。
「我带你下山,若有不适,我们就回来。」
「一言为定!」苏雁归漾开极灿烂的笑容来。
要把苏雁归从山上带到山下,自不可能让他自个儿慢慢走。
宁简帮着苏雁归换上厚厚的衣袍,看了他一会,终於弯下身去,捉着苏雁归的手往自己肩上拉了拉。
苏雁归知道他是要背着自己走,没有犹豫就靠了上去,宁简把他背起来,一提气便越上了墙头,施展轻功一路出了山庄。
似是感觉到宁简松了口气,苏雁归靠在他耳边小声问:「我们出来了?」
宁简双手抓着他,自然无法再给他写个字什麽的,只能点点头。
苏雁归感觉到他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给他出了个难题,不禁笑道:「是的话,拍一下我左边,不是拍右边。」
宁简拍了拍他的左脚。
苏雁归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呜呼,关了好几个月,终於出来了。把我放下,我自己走。」
宁简很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右脚。
苏雁归「哎哟」地叫了一声疼,倒也没有挣扎着硬要下来,只趴在宁简背上,悠悠地说着风凉话:「阿风摸起来好瘦,我这是怕把你压坏了。」
宁简没回答,只飞快地往山下奔去。
「抱起来好小,阿风你多大了?」
宁简只当听不见。
「这样问不对……」苏雁归显然兴致极高,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又问,「你年纪比我小吗?」
宁简跑了一会,才在苏雁归右脚上捏了一下。
「我不信,你肯定比我小。」苏雁归语气肯定。
宁简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句:「小鬼!」一边说着,却似是心情也渐渐轻松了起来,便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苏雁归自是听不见的,只是宁简加快了脚步,身旁的风吹得更烈,他便畏寒似的往宁简脖子上缩了缩。
宁简微微一颤,脚上顿了顿,差点两人一起往前栽了下去,苏雁归吓得双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肩。
「怎麽了?」
宁简定了定心神,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右脚。
「没事就好……让我下来吧,我就说你身板小,我会压坏你的。」
宁简忍不住又狠狠地在他右脚上捏了一下。
苏雁归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你怎麽这麽狠,肯定要肿起来了!回去让荆拾看见,我就说是你捏的。」
宁简没办法了。
苏雁归似乎也知道他对自己无计可施,便很是得意地笑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道:「该不会……阿风你其实是个姑娘吧?」一边说着,一边在宁简的脖子上摸了起来,「我摸摸看,姑娘家没有喉结……」
宁简抱着他,无法躲闪,便只能任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摸来摸去,一边还能感觉到苏雁归呼出的热气喷在颈後,竟让他生出一阵酥麻,连带着脚步也慢了下来。
「到了?」
苏雁归一边不经意地问,一边照旧兴致昂然地在他脖子上摸索着。
冰凉的指尖从一侧划到另一侧,又从另一侧划回来,上下游走时似带着一丝暧昧的温柔,宁简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勉强振作起来继续跑。
摸了好一阵,苏雁归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果然是男的。」
宁简哭笑不得地听着,没有回应,不知不觉间,也已下了山。
第十六章
逍遥山庄所在的白浮山脚就是一个小镇,跟山一样的名,叫白浮镇。宁简停在白浮镇外,看着有人从镇里往外走,也不便再背着苏雁归,只好把他放下来。
苏雁归顿时眉开眼笑的:「我们下山了?」
宁简牵过他的手:「再走一会,就是白浮镇。」
苏雁归极自然地反握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拉:「我们进去。这镇上长年都很热闹的,现在过年,一定更热闹。」
宁简引着他拐了个角往镇口方向走,一边往里看去,果然人来人往,很有过年的气氛。
等两人磨蹭着进了镇,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大街两旁开始有人搭架子,周围的民房店铺也陆续点了灯,四下似跟着明亮了起来,笼着一丝温暖。
「哎哟。」就在这时,苏雁归突然叫了一声。
宁简慌忙看过去,才发现他因为看不见,直撞到别人刚架起的摊子边上,别人的架子没事,苏雁归倒是撞得捂着膝盖直叫痛。
宁简眨了眨眼,捉着苏雁归的手紧了紧。苏雁归便很自然地稍稍放松了手,宁简伸过指头在上面写:「我牵着你走。」
「好。」苏雁归笑得很温柔。
宁简握住了他的手,自己走在前头。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两旁的小摊子也开始摆上了各色杂物,更多的是摊子边上挂起的灯笼,里面放着矮小的蜡烛,燃着微弱的火苗,衬得各色各样的灯笼,非常好看。
宁简的脚步渐渐就慢了下来,只依旧紧紧地握着苏雁归的手,两个人慢慢地靠到一块,虽然依旧一前一後,远远看去,却像是并肩而行,十分亲密。
「周围好像很热闹?」
「嗯,很热闹。」
明知道苏雁归听不见,宁简却没有在他手上比画,只是轻声地回了一句,宛如自语。
苏雁归似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回答,只是兴致勃勃地侧着头,像是要倾听周围的热闹。
不知是被刚才那一撞吓到了,还是担心会走丢,他反握住了宁简的手。
「握紧了,就不会走丢。」不知道走了多久,宁简突然说了一句。
他自己似乎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眼中渐渐浮起一抹雾气。
「怎麽了?」
宁简回过神,浅浅地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捉过苏雁归的另一只,笨拙而缓慢地写:「没事。」
「走吧。」苏雁归笑道。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就有些拥挤了,两个人交握的手都下意识地紧了紧,苏雁归没有再说话。
半晌,宁简向着双眼看不见的人点了点头,转身拉着他慢慢地往前挪。
时光彷佛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以前,在狭窄而幽暗的甬道之中,後有追兵,不知前路,青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说,握紧了,就不会走丢。
彼此沈默地走了一阵,天色就彻底地黑了下来,只有两旁挂起的花灯一路连绵,宛若天河。
宁简牵着苏雁归往前走,四下喧嚣,他却并不在意,只逐渐沈入自己的思绪当中,走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阿风,阿风?」
被苏雁归连叫了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到苏雁归已经把脸转向他,似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叫了多久。
宁简伸过另一只手在苏雁归被自己握着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苏雁归便一下子笑了。
「别走得那麽快,难得下山了,你就不多看看吗?」
宁简本对两旁的小摊子没什麽兴趣,这时听苏雁归这麽说,也只好慢下脚步,敷衍地一路看去。
「卖的都是些什麽?」又走了一会,苏雁归问。
宁简往前看去,尽是星星点点,便在他手上写道:「花灯。」
「花灯……还没到元宵呢。」苏雁归自言自语地道,突然像想起什麽,迟疑了一阵,才问,「你有看见……双蝶戏月的灯吗?」
宁简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是下意识地往两旁看去。
花灯的式样丰富多姿,有寓意祥和的动物外形,也有各色花卉的姿态,更有些形态优美却分辨不出是什麽。扎成蝴蝶模样的花灯是有的,简洁的套着圆罩、如月一般的花灯也是有的,只是双蝶戏月的,一时间却找不到。
宁简抿了抿唇,在他手上写道:「你想要吗?我去找。」一边便要拉着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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