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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 作者:寒夜飘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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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如悠然一笑,那慢条斯理的语气端的温文尔雅:“阿翔,你别太挑剔,偶尔在这种地方吃一次,坏不了你的胃。”

洛飞本来还在跟李德林说着客气话,竖着耳朵听了这一问一答,立马扭头看向洛翔,满脸心疼地来了一句:“今儿过来也不是冲着吃来的,等会儿你忍忍,少吃两口垫吧垫吧,等回家让张妈给你做酒酿圆子。”

“……”这战旗竖的也太他妈快了!徐远南垂眼,抑制不住地弯起了嘴角,他发誓,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但是,显然,还有比他更忍不住的。
李健仁吊着一条胳膊,满脸嘲讽:“矫情!”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徐远南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彼时,洛翔正躬身打算抱徐远南起来,而徐泽如则刚好在洛飞不爽的斜视下拉住洛翔的胳膊说了声:“我抱囝囝,你把轮椅挪边上去。”

李德林瞪了李健仁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热情的招呼:“快,快,里边儿请,早就想请徐先生和洛三公子吃饭了,没想到直到今天才得着这机会……”
“咦?这小伙子是……”说着,看向徐泽如的眼光颇有点心照不宣,“难得看徐先生身边儿带人,快,里边儿请。”

“……”洛翔想望天。

“……”徐远南想让这猜测变成事实。

“啧!李总好眼光!”洛飞唯恐天下不乱地的竖起了大拇指。

李健仁哼哼着瞪了徐远南好几眼,拔高了声音,阴阳怪气的跟他旁边那个乌眼青的小伙子说:“大哥,你看,这可真是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伴儿。”

乌眼青那小伙子视线不带什么情绪的扫过徐远南,落在李健仁身上,笑笑,没说话,但那意思显见是无声的附议。

不管是叔是婶还是叔他二舅子,哪个去搭理李健仁都跌份,徐远南觉着吧,他有义务以身作则让贱人明白什么是家庭教养:“小叔,我能插一句么?”

“嗯,可以。”徐泽如抱着徐远南下了台阶,上了河面上飘着的那条船,“但是不可以没礼貌。”

“是。”徐远南勾着徐泽如的脖子,弯起眉眼看向李德林,“李总你好,我叫徐远南,抱我这人是我小叔,带我出来见见世面……”
说着徐远南看了一眼吊着胳膊的李健仁,“没想到会碰见熟人,正好可以顺便跟建仁掰扯掰扯前两天那点子误会。”

“既然是误会,掰扯清楚了还是好兄弟,来,洛二公子,徐先生,洛三公子,里边儿请。”李德林笑眯眯地扬手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

八个人,正好满满当当一张席面。
托李德林的福,老板姜琳亲自下厨,一桌子地道的江浙小菜。
自从上了桌,徐远南就闭了嘴,闷头只管吃,边吃边听着我方阵营三员大将跟敌方阵营两名帅才打太极,吃的差不多了,眼见着徐泽如一直没动蟹虾一类带壳儿的东西,筷子捅捅左手边的乌眼青男:“哥们儿,帮我拿个螃蟹,再夹几个虾呗!”

乌眼青男叫李建义,是李德林的老来子,据说也在T大上学,前些日子在学校里跟人打架受了点伤,他家老子一心疼,就托关系把他“保外就医”了。

李建义脾气似乎不错,徐远南指使他,他就好脾气的给徐远南拿了两个最大个的蟹子,弄了一餐碟的虾,最后还十分有礼貌的送了个微笑服务,整的徐远南十分不好意思,默默放弃了心底下的小算盘,专心给徐泽如剥虾剥蟹子。

白嫩嫩的虾肉无声地放进餐碟里,徐泽如不带什么情绪波动的斜睨了徐远南一眼,夹起虾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足有二十下,这才咽了。

“徐先生这侄子可真懂事儿……”李三儿在接到自家大哥第三次暗示后,总算按捺着脾气开了腔,“哪儿像我家那臭小子,除了惹事儿什么都不会。”

“李经理说笑了……”徐泽如面不改色地啃净了送到嘴边儿的整片蟹黄,“令公子的拳脚最起码比我这不顶事儿的侄子强多了。”

手指尖儿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徐远南心神在半空中飘着,听见徐泽如的话,立马低头垂眼,做出了一副羞愧状:“我给小叔丢人了。”

“嗯哼,知道就好……”徐泽如筷子尖轻敲了下徐远南的餐碟,“继续,等你骨头养好了,送你去阿翔的健身房练练。”

“……”徐远南小媳妇似的,乐滋滋地继续剥虾。

李建义低声问徐远南:“你怎么知道你小叔是让你继续剥虾壳?”

徐远南翻了个白眼:“要不然是让我继续干什么?”

李建义:“认错啊。”

徐远南:“……我有什么地方错了么?错也是你家贱人错了好吧,可是他把我脚弄成这样的,小叔怎么会舍得让我继续认错?”装装样让你家老子知道是你家那贱人把老子的脚腕子弄伤了,也好让小叔他们有由头开口就够了好吧?

李建义:“……”地球人和火星人沟通失败。  

  




、吃豆腐

之前一顿饭,李家贱人父子虽然没明着赔礼,最后散席的时候,李三儿却在李德林眼神示意下和李德林一起打着第一次见着大侄子说什么都得表示表示给个见面礼的旗号,一人送了徐远南一张卡。

估计那卡本来不是给他准备的,徐远南想着他接卡的时候,李健仁那恨不得把他戳成蜂窝煤的小眼神,他就全身舒坦的每个毛孔都在冒泡泡。
只可惜泡泡才颤颤巍巍的成了型,就被人温柔无情地戳了个精光。

与李健仁团队挥手告别,欢送洛翔被洛飞拐回家吃酒酿圆子之后,徐远南搂着徐泽如的脖子坐进了副驾驶位置,美滋滋地看着徐泽如帮他用小毯子盖了腿,正想得瑟得瑟满身冒出来的泡泡,就眼见着徐泽如在起身的瞬间面不改色地从他衬衣口袋里顺势掏出了他还没捂热乎的两张卡,并温柔的说:“叔替你保管。”

“……”卧槽!小叔果然就是专业打劫的啊!
视线肉疼地黏着那两张卡晃晃悠悠,如影随形地钻进了徐泽如的衬衣口袋里。
直到徐泽如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置上系安全带的时候 ,徐远南那小眼神儿才跟着有了点儿变化。
徐泽如今天依然穿了件黑色衬衣,领口的扣子解着三颗,系安全带的时候随着动作领口微微翘起,徐远南的目光就那么出于本能地顺着那道缝隙钻入了微敞的领口,以视线袭胸……美!

哼哼!
没关系!
不就是两张卡么!
小爷知道,当媳妇的都喜欢掌控自家男人的财政大权!
还说自己是纯一,这不就是一个当小受的料么?
你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上赶着帮小爷管钱了,哈!哈!哈!
就让你先美着,小爷早晚压着你啃啃咬咬,酱酱又酿酿!
心底的小禽兽叉腰大笑满眼淫荡的狼光,早就对两张银行卡始乱终弃的徐远南眉开眼笑,满脸谄媚地欢快道,“那敢情好!”只要有小叔,过路财神也挺好!

“乖。”
今天的收获自然不止这两张卡,卡不过是个添头,但,徐泽如就是见不了徐远南得瑟,徐远南一得瑟,徐泽如就手痒,忍不住伸出手指逗弄逗弄。
手搭在顺直柔软的头顶搓了两把,这才挂档开车,徐泽如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直美滋滋地就差眯眼吐泡泡的侄子,好心情地问,“头发有点儿长了,带你去修修?”

“长么?”徐远南靠着车窗,透过刚刚遮到眼的留海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着那弧度完美的唇角,回味着出门前的那个歪了的“贴面礼”,按捺着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懒懒地拒绝,“不长吧?封校前才去剪的。”

“挡眼了。”心里嫌弃着遮了徐远南眼形的留海,徐泽如不动声色的陈述完,跟着摸了块德芙丢给徐远南,“乖,去修一下。”

又是德芙!
老子不去!老子就要留着留海,尽情的视奸你怎嘛滴吧!
捏!捏!再捏!
徐远南把捏得变形的德芙丢在工作台上,微笑着说:“小叔,我不喜欢吃糖。”

“哦?”徐泽如斜睨徐远南,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也喜欢。”

“也就我爸喜欢那玩意儿……”徐远南眯眼,近乎深情地凝视徐泽如,“我喜欢坚果,壳越硬的越喜欢。”

“哦。”徐泽如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仿若随意地提议,“那带你去看牙医吧……”
“吃坚果伤牙。”

“……”佯装着没听懂字面后面的深意,徐远南依然弯着唇角,“不用,我每天都在用中华,牙好着呢。”

“……”简直是油盐不进,欠调教啊!“囝囝,等你腿好了的。”

“好啊。”等我腿好了,小叔要躺倒给我上么?徐远南坚信——YY无罪。

*

本来说是要两个月才能拆石膏的,结果可能是徐泽如照顾他照顾得太贴心,五十天就把石膏拆了。

医生拿着医用电锯在他小腿上锯来锯去的时候,徐远南仰头跟徐泽如装可怜:“小叔,我怕。”

徐泽如挑眉看徐远南:“别出幺蛾子,当心医生手滑。”

“这奏是电锯狂人……”徐远南指指戴着眼镜的医生,对着徐泽如伸手,“真可怕的,小叔,求安慰。”

医生嘴角抽搐,抬眼看徐泽如:“你就给他只手让他安分安分吧。”

徐泽如抬手给了徐远南一个后脖搂子,顺便把那只手附送给了徐远南握着,对医生说:“孩子小不懂事儿,您见谅,千万别手抖。”

医生:“……”你可以再没有诚意一点儿。

*

冷不丁拆了石膏,多少有点不适应,但这点儿不适应显然没能阻止徐远南变身刚能撒欢儿的小马驹。
得得瑟瑟的走了一圈过了把腿轻如燕的瘾,徐远南停在徐泽如跟前,低头,拉住徐泽如的手腕儿晃啊晃:“小叔,求放风!”

两个月没去理发,留海完全遮了眼,从头顶望下去,只能看见半截秀气挺直的鼻子和弯弯的唇角。
21天重复一件事就能养成习惯。
徐泽如整整照顾了徐远南两个月,对于徐远南所提出来的不算过分的要求,他早已经习惯了纵容。
所以,当徐远南拽着他的手开始晃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拖着徐远南离开医院把人塞进了车里。

街景倒退,看着毒辣的日头底下或撑伞或抹汗的人,徐远南拨弄着空调口正对向自己:“真幸福啊。”

那副隐含着幸灾乐祸的小模样得得瑟瑟的,怎么看怎么让人手痒,忍不住去挤兑挤兑,欺负欺负。
徐泽如含着笑从后视镜里睨了徐远南一眼,不动声色地在下一个路口改了方向。

“……”本以为徐泽如会带他去提过几次的、洛翔的健身房,结果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心底的小神兽不得不囧起脸猛做起了深呼吸。
扯了扯瞬间僵化的唇角,徐远南努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扭过头来笑着揶揄徐泽如,“小叔,您真有童趣儿!”

徐泽如倾身帮徐远南解了安全带:“谁让你在叔眼里还是个孩子。”

徐远南:“……”提醒我是您侄子您就会真的变成纯一么?您太天真了!

*

6月26号,不年不节的,又正值SARS的小尾巴还在,游乐园里人不算很多,当然,这个不算很多只是相对而言。
抬眼望去,总能看见带着口罩的人三五成群,相互招呼着奔向一处接一处的游玩设施。

没错,徐泽如把徐远南带到了游乐园,并体贴的问:“想玩什么?”

“……”世界上没有比他更苦逼的小攻了,第一次跟自己家小受单独约会就被自家小受当成孩子带到了他最讨厌的地方。
徐远南运动神经不发达,所以,他从小就很膈应游乐园这种地方。
可以说,小时候来游乐园,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看徐远东满脸兴奋的瞎得瑟。
但是,现在他亲爱的小叔问他想玩什么……
眼睛眯了眯,徐远南笑着扭头:“玩什么小叔都陪我?”

“可以。”徐泽如看着满脸乖顺表情的侄子,似笑非笑,“要不要去溜冰?”

“……”溜冰可以肢体接触,很美。但小叔摆明了想看他出糗,破坏他帅气迷人的形象就一点儿都不美了。
徐远南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双人飞天:“先去坐那个吧。”

双人飞天,不算太刺激,在他接受范围之内,而且飞起来的时候,靠外坐着的那人自然会往里边那人身上靠……
所以,徐远南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坐在里边,并在惯性出来的时候,笑眯眯地搂住了徐泽如的腰:“小叔别怕,我保护你!”

留海随着风飞起来,露出了与记忆中那双永远温润含笑的眸子如出一辙的眼。
被那笑晃了眼,被那眼里的认真晃了心神,徐泽如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却忘了让徐远南收回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

得了甜头,徐远南拉着徐泽如又玩了几个能趁机吃吃豆腐,又不会戳破自家小叔底线的设施,正在犹豫接下是请求小叔跟他一起杀向激流勇进,还是拉着小叔去浪漫的旋转木马,徐泽如就微笑着开了腔:“放风时间结束,该回家吃饭了。”

“……”好吧,搂了一上午的腰,应该知足常乐,谁让咱还处于单相思偷偷明恋阶段呐!
但是,就这么回去又有些不甘心,虽然约会地点不怎么美好,可总归是第一次约会不是么?

路过3D电影院的时候,徐远南指着限时免费快餐店门口的照片墙:“小叔,咱吃完看场电影再回去吧!”

无可无不可的事情,徐泽如自然不会吝啬对自家侄子再多一点儿纵容。

领了快餐,徐泽如吃得慢条斯理,徐远南却一反常态,抛弃了多年形成的教养,吃得飞快,不仅在限时内吃光了自己那份儿,还帮着徐泽如完成了任务。

徐远南:“美女美女,我们要合影!”

徐泽如:“……”

*

得瑟了一天,徐远南心满意足的同时又有那么点忘形。

吃过饭,冲过凉,徐远南笑眯眯地两条小腿搭在徐泽如大腿上:“小叔——”

徐泽如撩了撩眼皮子,没搭理他,继续看新闻。

徐远南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蹭啊蹭,总算蹭开了徐泽如的浴袍下摆,把小腿肚子安全地着陆在对方结实的大腿上,贴着肉蹭蹭。
“小叔,您看我这腿是不是打石膏打的一条粗一条细了啊?”这句提前想好的羊头尚未挂出来就被挤到了犄角旮旯,只听飘着新闻联播男播音员低沉嗓音的客厅里骤然响起了一道似责备似焦急的问询声,“小叔,你怎么这么烫啊!”




、扑上去

再顾不得挖空心思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嫩豆腐,徐远南收回腿,急乎乎地紧贴着徐泽如坐到了徐泽如旁边,手心覆在徐泽如额头:“我擦!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

焦急,担忧,心疼……
到底有多少年没见着这张脸因为他露出这种表情了?
生病的时候有人着急的感觉真不错。
心里有点暖,却又忍不住嫌弃徐远南那张嘴——要是这臭小子能不出声该多好,没准他就可以把他当成……
看来是真的发烧了,要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荒唐的念头?
徐泽如唇角弧度微微动了动,温润的笑里瞬间夹杂了几抹轻嘲,似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徐远南:“别这么一惊一乍的,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徐远南声音微微拔高,面无表情地扳过徐泽如的脸,“你再说一次。”

“……”明明知道不是一个人,却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这张因为他而染上别样情绪的脸,徐泽如缓缓地加深了唇角弧度,“我说睡一觉就好了,这次听清楚了么?”

能像徐远东那样,觉出身体不适就理智的去医院拿药挂水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更喜欢随便吃两片药顶着,甚至是不吃药硬抗过去。
对于病痛带来的难耐,有人喜欢趁机撒个娇跟人索取一直惦记着的物件,比如他表弟罗波;有人喜欢闷头睡觉自己挨着,比如他堂弟徐海波;也有人喜欢折腾别人以精神上的愉悦来分散肉体上的不适,比如他亲弟徐远东……
徐远南面无表情的对着徐泽如沉默了须臾,再三观察也没能断定徐泽如属于哪一类别,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但,这并不重要。
不自觉地加重了捏在徐泽如下颌上的力道,徐远南皱眉:“小叔。”

“嗯?”徐泽如拂开徐远南的手,懒懒地应了一声。

似乎有多少火气,都禁不住徐泽如这随意地一个音节,徐远南抿了抿唇角,起身站在沙发边缘,躬身揽住徐泽如的腋下去抄徐泽如的膝弯:“我抱你去休息。”

“呵!”十分愉悦地轻笑,徐泽如似笑非笑地睨着一本正经的侄子,“你抱我?”

“对,我抱你。”徐远南缓缓扬起唇角,“现在你病了,得听我的。”

搪开了徐远南的手,徐泽如未置可否,却伸着懒腰站起来走向了卧室:“不过是身上有点懒,手心有点干,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

“SARS还没过去呢。”徐远南平静的陈述,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徐泽如身子微顿,旋即轻笑开来:“囝囝,现在你腿也好了,该收拾东西滚蛋了。”

清隽的眉眼间霎时布满薄怒,转瞬却又变成了浓浓的心疼。
垂在腿侧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握成了拳,修剪的平齐干净的指甲刺进手心里,有点儿疼,终于,似是骤然间想通了什么,徐远南粲然而笑。
“好啊。”他平静的答应了,言语间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徐泽如回头睨了徐远南一眼:“那就抓紧收拾东西,赶早滚。”

“嗯。”徐远南走向徐泽如,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徐泽如停在主卧门口,转身,似笑非笑地问徐远南:“不去收拾东西,跟我后边儿干什么?”

“小叔,你忘了,我衣服都在你衣柜里呢……”徐远南后退一步,摊着手满脸无辜地解释,“还有电脑,也在飘窗上呢。”

耐不过瘸腿侄子无穷尽的指使和召唤,后来,徐泽如无奈之下便把徐远南安置在了飘窗上,徐远南说的这些完全属实,徐泽如没觉出什么异样便没再拦着,侧身推开了房门,示意徐远南先进去收拾。

然而,只是瞬间,一切便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一百多斤骤然撞进怀里的时候,后背撞在门框上,着实有点儿疼。
徐泽如冷眼盯着突然发难把他压在门框上啃吻的侄子,紧锁牙关,再没了素日里的温和与优雅。
唇被吮咬的微微刺痛,如果没猜错的话,想来已经被咬出了数道小口子。
手腕被死死的攥着按在门板上,力道着实不小,不过还没到让他无从反抗的地步。
但,他没动。
他就那么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急躁的侄子一点一点平静下来,看着徐远南温柔地舔着他牙齿,唇角,最后略微抬头,保持着鼻尖近乎相触的距离,哑着嗓子要求:“小叔,张嘴。”

“囝囝……”徐泽如的声音里即便多了层冷意,却也掩不过天生便有的那一股子温柔,“钥匙留下,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了。”

“也就是说……”徐远南弯起眉眼,笑着问,“如果走了就再也见不着小叔了?”

徐泽如挑眉,未置可否。

“小叔,你知道吗?”徐远南笑着抵上徐泽如的额头,“我特庆幸突然开了把窍儿,让我想明白了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小叔,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浪费了这两个来月的时间……”吻落在徐泽如的眉心,点过鼻尖,徐远南又啄了一口曾肖想了几百个夜晚的唇,“这顿悟来得及时,可也太他妈晚了……”
“打今儿起,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去纠结那劳什子的伦理道德,我只知道就在刚才……”徐远南略微顿了顿,“想着你有可能感染上了sars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么一块儿活着要么一块儿死,不管怎么着都不能跟你分开,所以……”
“小叔,你就从了我吧。”

“……”这张脸,这般情深,这份告白,于徐泽如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诱惑,若说丝毫没被触动那是自欺欺人。
然而,也正是这张脸,让徐泽如无比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他不想出言拒绝这张脸吐出的告白,却也绝不会答应徐远南那莽撞又荒唐的要求。
况且,近乎偏执的坚持了二十几年,他不会允许自己做出破坏他在大哥心里精心刻画下的好弟弟形象的事。
更何况自家侄子虽然表白的认真,然而眼底却仍映着独属于年轻人的冲动。
别说他暂且没有找伴的打算,就算是有,这份冲动与不成熟也完全不符合他心底挑选伴侣的标准。
徐泽如缓缓翘起唇角,眼底浮起浓浓的嘲讽:“徐远南,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叔。”

“你是我小叔又怎么了?”徐远南松开徐泽如的手腕,环上徐泽如的腰,箍紧,笑着反问,“反正都是男人,怎么操都不会怀孕……”
“既然不用担心近亲血缘问题,又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嗯?”

“……”徐泽如沉默地看着徐远南,手缓缓搭在徐远南肩上,抓紧,屈膝,丝毫不留余力地撞完徐远南的小腹,抬脚将人揣在门边的柜子上,反手甩出一个耳光。

“啪!”清脆,透亮,力道够足,徐远南那张清秀斯文的脸上瞬间隆起了四道棱子。
徐远南被这一巴掌抽得一个趔趄,脑袋有点儿发懵,扶着柜子勉强站直了身子,指尖抹了抹唇角渗出的血丝,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不忘占口头上的便宜,“媳妇,您这手劲儿真够味儿!”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含怒抽上这么一张脸,而且在抽完之后不仅没有丝毫后悔与心疼,反而恨不得再补上几下子才能稍解心头之气。
以免克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怒意,从而下手失了分寸,徐泽如不疾不徐地捏着抽人抽得有些发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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