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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出书版) 作者:neleta[上下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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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过了一会,西苑的舞君楼舞小心翼翼地说。靠在池边合着眼的严刹睁开了他那双骇人的绿眸。楼舞稍稍避开他的注视,假装认真给王爷擦洗。

另一位留下的人东苑的虹君昌虹瞟了眼楼舞,也小心翼翼地说:「王爷,前阵子……奴家听西苑的灼君说王爷您要迎娶公主了,奴家恭喜王爷。」

若非传闻越来越真,两位公子也不会如此大胆地询问。

「做好你们的本分。」严刹淡淡一句,两位公子的脸色瞬间煞白,不敢再多言。这时严墨从外间走了进来,两位公子退开,他跪在池边在严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严刹的绿眸幽暗。略一摆手,楼舞和昌虹离开浴池,满腹疑虑地退了出去。

「爷。」严墨等着主子吩咐。

过了许久,严刹出声:「看着他。」

「是,爷。」严墨起身退了出去。一个人泡在浴池里,严刹闭目深思。

天快亮时,呆坐了一夜的月琼打了两个哈欠,拖着疲倦的身子爬上了床。在心里祈祷今日那人的心情会很好很好,不然一夜未眠的他绝对会死。临睡前再看一遍自己的「财宝箱」,月琼也再一次祈祷那人肯给他一大笔银子放他出府。

十一月中,月琼最担心的事很不幸地发生了。皇上派了他身边最得宠的太监赵公公抵达江陵厉王府。说了几声恭喜后,赵公公颁下了皇上的圣旨。皇上感念厉王严刹的忠心和勇猛,招厉王为驸马,将唯一的公主「昭华公主」许配给厉王。成亲之后严刹仍可留在江陵,不必入京。年节过后,也就是来年三月初五,公主下嫁,严刹要亲自进京迎娶。

站在府门口,赵公公笑呵呵地收起圣旨,对单膝跪在地上的厉王道:「奴才在此恭喜王爷了,皇上对王爷的厚爱,奴才看着都嫉妒万分呢。」

严刹站了起来,单手接过圣旨交给严萍,严萍立刻说:「赵公公您一路辛苦了,王爷已经为赵公公准备好了接风宴,赵公公请。」

严刹做出「请」的手势。

「王爷真是太客气了。」

赵公公捂着嘴嘻嘻一笑,跟着严刹一起前往「松露阁」用饭。

饭桌上,严刹并不多言,偶尔敬赵公公一杯以表尊重。李休、周公升等严刹的幕僚同桌作陪,两位谋士和武将董倪替王爷担负了招待的重任,三人把赵公公捧得晕乎乎喜滋滋的。严刹寡言,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赵公公到也不介意严刹几乎不怎么说话。其他人则跟着李休等人不停地敬赵公公酒,刚吃了半个时辰,赵公公就晕得快找不到北了。

李休给周公升使了个眼色,说:「赵公公,皇上厚爱王爷,愿把公主嫁给王爷,休作为王爷的手下也是甚感荣耀。」

赵公公呵呵一笑,大着舌头说:「皇上也是,没有办法。不是咱家,不敬,公主,实在是,刁蛮任性。哪朝的公主,嫁过两回都被,夫家哭着,休回来了?皇上气啊,可皇上只有,公主这么,一个,公主,自然也想,给公主找个,好婆家。呵呵,王爷伟岸,定能管得住,公主。」

严刹放下了筷子,赵公公自顾自地说:「其实啊,咱家偷偷告诉你们,公主,弄死了,皇上的宠君,那宠君,长得最像幽帝。那人,嘘,千万不能,说出去。」赵公公凑到李休耳边,「公主让十个人,把他,活生生,做死了。」

赵公公说得小声,可一桌的人除了李休和周公升外都是武将,耳力自然好。周公升坐在李休的左侧,听到了,其他人也听到了。熊纪汪当场就要拔刀杀人,被他身边的董倪拉住。严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冻放进嘴里,似乎没有听见。

「这件事,呵呵,咱家装作,不知道。宫里,知道的人,都被皇上……」赵公公露出阴狠的表情,然后又撇撇嘴,「谁不知道,公主,恨死幽帝了。可皇上,呵呵。」

周公升拿起酒杯:「赵公公辛苦,公升敬赵公公一杯。」

「呵呵,好。」

抿了一小口,周公升问:「赵公公,皇上对四王之事,可有何变动?」

赵公公摇头晃脑地说:「胤大人他们,成日在皇上耳边唠叨,要皇上削王。皇上,倒是没说过什么。」

周公升眉头微皱又松开,这阉货的嘴巴还真紧。

赵公公捂着嘴嘻嘻笑道:「咱家好像,喝多了,咱家不能再喝了。」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严萍适时地出现,扶住赵公公,把赵公公带了下去。

「王爷!您不能娶公主!」赵公公一走,熊纪汪就忍不住了。

李休一脸严肃道:「圣旨已下,王爷不能抗旨。」

「有什么不能?!大不了咱们杀上京城去!」

董倪拍拍他:「纪汪,你冷静点,要杀上京城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也不能让公主进府,这不是诚心要折腾死王爷吗?」

周公升对专心用饭的人说:「王爷,您要进京迎娶公主,这其中我怕有诈。」

严刹似乎吃饱了,放下碗筷,看向周公升和李休:「年节过后,海盗猖獗,本王要去平乱。」

周公升和李休笑了:「是,王爷。」

严刹站了起来:「召月琼侍寝。」然后就走了。满桌的人神色各异,埋头吃饭。

熊纪年突然出声:「王爷怎么知道年节过后海盗猖獗?」

满桌叹息。

圣旨一下,王爷将要在来年三月初五迎娶昭华公主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四苑。拜黎桦灼散布消息的功劳,所有人都知道了昭华公主是个怎样可怕的女人了。不管是夫人还是公子都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怕自己被那位善妒的公主弄死。而有一人比任何人都担心,都害怕。

「圣旨真的下了?」

「公子。」洪喜欲言又止,过了会,他道,「王爷威严,断不会让公主胡作非为。」

月琼哀怨地瞟了自己的两位侍从一眼,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准备热水吧。行公公估计快来了。」

「公子。」

洪泰刚想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召,『林苑』月琼侍寝。」

月琼一副「知道是何意了吧」的表情,起身进了与卧房相对的浴房。洪喜对洪泰摇摇头,喊了声:「公子入浴──」

一路上被抬入松苑,沿路难得地没有出现看好戏的公子。圣旨一下,人人自危,谁还顾得上一个又不得宠年纪又大模样又不好的出气公子?和以往不同,以往月琼都是事后才知道那人为何生气,所以每一次都难免带着侥幸的心理,盼着严刹能放过他,可这回他是实实在在地已经知道那人为何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小气,那是怒气,他完全没了盼头。

到了松苑,低头进了屋,进了那人的卧房,眼角在屋里一瞟,月琼愣了,怎么没人?回头,房门已被关上。算算时辰,那人现在该是还在陪宣旨的公公用饭,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快要出来了,那人喝了酒会更可怕。如果不是小命要紧,月琼很想夺门而逃。

站着等了好半天,人还没有回来,月琼站得脚都酸了。想想反正自己今日不死也会去半条命,他破罐子破摔,走到严刹的专属躺椅处坐下。窗子开着,屋里有点凉,月琼又穿得单薄,躺都躺了,他索性拉过严刹专属的毯子盖上。

黑亮的大眼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月琼的紧张慢慢消弭,许久没睡好的他来了困意。最好那人今天喝多了,醉倒不行。默默祈祷,月琼的大眼睛慢慢合上。铺了厚厚兽皮和软垫的躺椅睡起来就是舒服。一阵好闻的燃香钻入鼻腔,睡着的人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月琼是在后穴的肿胀和疼痛中醒来的,醒过来的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伏着一座山一样壮硕的男子,不必看他也知道是谁。

「将军。」月琼的意识还在飘忽,他的嗓子怎么这么哑?

「唔嗯,将军?啊!」左手扶住那人的手臂,月琼没什么力气的右手被握着。突然在他身上的人跟疯了似的咬住他的脖子,剧烈地抽动起来。感觉还没有全部回复的月琼如风中的落叶,随风飘荡。当他忍不住连连尖叫时,身上的人发出可怖的低吼,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还没回神的月琼无意识地瞟向床外,天好像暗了。头好晕,他怎么想不起来这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当体内的巨物慢慢撤出去时,月琼的大眼变得更大了。他躺在这人的身下!左手摸摸自己,再用力捏捏自己,太,太震惊了,他居然还活着!

这一切都被那双绿眼看到了。严刹嘴唇一抿,低头狠吻住月琼的嘴。月琼张嘴让这人进来,仍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八年来除了初夜的那次他是在严刹的身下外,他再也没有用过这个姿势。唯一的那次他差点死了。

下巴被刚硬的胡子扎得生疼,月琼的眼珠子转转,这人是不是还准备再用这个姿势?虽然他现在还活着,也记不起来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会死。这么想着,月琼的身子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粗糙的大手在他的身上游移,严刹翻身,把月琼搂坐在了自己的腰上,月琼很不给面子地重重呼了口气。

「八年了!」严刹的绿眸里是浓浓的怒火。

月琼不敢出声,再过一个八年他也害怕。初夜的惨状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最好这人今日就厌了他,给他一大笔银子放他出府。看在他折磨了他八年的份上,最好能再多送他点珠宝玉器,好让他换更多的银子。

绿眸深沉,大掌揽过月琼的头,严刹咬住他的嘴,顶开他的牙关舌头蛮横地闯了进去。月琼不敢反抗,只要不用那个姿势,他要咬要怎么都随便他。

「啊!」不专心的月琼突然草容失色,严刹翻身了!

「将军!」不,不,他不要用这个姿势!

「吼!」堵住他的嘴,严刹分开他的双腿。

「唔!唔!」不要,他会死的!

小小的男宠第一次大胆地,不,第二次大胆地反抗威严的将军。双腿说什么也要夹住,不让这人得逞。第一次反抗是八年前沐浴的他被冲进来的严刹强暴时。

「将军,将军!不要!」

堵住他的嘴来到了他的胸口,一口擒住他左胸的红蕊。那时候他可以两只手反抗,现在只有一只手,根本推不开山一样壮的男人。双腿早就被分开了,月琼怕得脸色煞白。一阵天晕地旋,惊吓万分的他连连喘气,心脏从嗓子眼回到原位,他又跨坐在了严刹的腰上。

这回,他是彻底激怒了严刹。害怕地咽咽口水,月琼大着胆子说:「将军,就,就──这个,姿势吧。」

绿眸燃起火焰,就见严刹右手一抬。月琼呆愣地看着他,身子一软瘫在了他的怀里。他直接被盛怒中的王爷打晕了。

三更天,月琼被送回了林苑,和以前相比,这一回他的后颈多了一道被敲晕的印记。

当月琼醒来时,天亮着,身子依旧被折腾得散架,不过比他预想中的要好那么一点点,他,还活着。摸摸发疼的后颈,月琼撇撇嘴,然后用力扯下脖子上的福符,丢下床。菩萨一点都没有保佑他。

「公子,您醒了。」床帐被拉起,丢掉的福符被洪泰捡了起来。

「公子,行公公刚刚来过了。给您送了三支千年人参、五盒鱼翅、三盒鹿茸、六只鳖,还有一盒上好的龙井。」

「人参、鱼翅、鹿茸全都卖了,鳖养着,改日放生,龙井咱们自己喝了,给桦灼拿一些过去。」

「公子,人参、鱼翅和鹿茸各留一盒可好?您的身子还是要补一补的,不然会扛不住。鳖就听公子的,养着。」

想到自己的出府大计,月琼犹豫了片刻,不忍地同意了:「那就各留一盒吧。」他的银子。

第二日巳时刚过,严萍带了四五位仆从来到赵公公歇息的院落,仆从们的手上捧着一摞摞盒子。

「公公可起身了?」

「起了。」在屋里的赵公公走了出来,眉眼含笑。

「公公昨夜歇息的可好?」

「好,咱家睡得很好,严管家想得极为周到。」

赵公公捂嘴嬉笑。这时,有人从他的屋里抬出一位女子,那女子头发凌乱,遮着脸,衣衫随意套在她的身上,露在外的身子青青紫紫还有血渍。

严萍看了眼那名女子,很是平静,笑着凑上前低声道:「王爷命老奴给公公准备了几样礼物,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粗糙东西,还请公公赏脸。」

「哎呦,咱家怎么能收王爷的东西。」说是说着,赵公公脸上的笑更甚。

严萍急忙道:「公公可别为难老奴了,听说是公公来颁旨,王爷一早就命老奴准备孝敬您老人家的礼物。不过是些土特产,公公您就收下吧。」

赵公公嘻嘻一笑,为难道:「王爷如此有心,咱家不收倒是显得矫情了,还请严管家替咱家谢谢王爷。」

严萍急忙命人把礼物送进屋内,松了口气说:「公公您收下了,老奴也好交差,不然老奴少不得挨王爷的板子。」

「嘻嘻。」

「公公回京后可别忘了在皇上面前替王爷美言美言。」

「那是自然,自然。嘻嘻。」

待严萍带着人走后,赵公公快步进了屋,关了门。独自走到堆满礼物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长盒子,赵公公打开,眼睛霎时瞪圆──里面是一支很大的黄金人参。金灿灿的光把赵公公的脸都照亮了。赵公公放下,急忙又拿起另一个方盒子,一打开,他先是震惊,接着高兴地合不拢嘴──雕着金凤腾云的羊脂白玉盘。

赵公公那个兴奋啊,桌上有十几个盒子,这才打开两个里面的礼物就让他双手发抖了。逐一打开盒子后,赵公公独有的尖笑久久不停。若让府里某位不得宠的公子知道赵公公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他一定会冒险打劫赵公公,然后带着这些宝贝逃出王府,从此逍遥天下。可惜,某人还在床上躺着。

交了差的严萍来到议事厅「青峰斋」,严刹以及他的幕僚都在。严萍禀报赵公公已经收下了礼物,熊纪汪心疼地说:「这么多好东西能招多少兵马啊,都送给那么个变态的阉货。」

李休笑笑:「不必心疼,早晚咱们会连本带利地都拿回来。」

「严管家,昨夜送去的女子还活着吗?」周公升问。

严萍摇摇头,屋内的人除了严刹外都叹息一声。严刹略一抬眼,董倪和严铁起身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赵公公就要启程回京了。江陵靠海,他将乘船沿海路北上,抵达「栗子口」,再坐五日马车就可回到京城「上尧」。严刹亲自把他送上了马车。赵公公此次前来,严刹可谓是给足了他里子和面子,赵公公极为满意地离开了江陵厉王府。

靠坐在床上,月琼听着屋外的雨滴声。这次躺了五日,他就可以下床了,可以说是令他无比惊讶,但他不想下床,只想赖在床上。十一月末的江陵整日阴雨绵绵,就像他的心情。但这不是他不想下床的原因,而是因为冷。

上个月末就入冬了,江陵地处幽国东南方,一面临海,一到冬天就雨水不断。冬天的江陵能冷到人的骨子里去,阴冷阴冷,穿再多都不暖和。月琼从小在北方长大,严刹封王后他才跟着严刹渡过钱江来到南方之地,他的适应力一向不如那个男人。那人早已习惯了南方的阴冷,最冷的时候也不穿棉袄,就是两件单衣。可他不行,在江陵住了六年,每年冬天他都格外受罪,尤其是他受过伤的手臂,更是酸痛难忍。屋内已经夸张地放了炭火盆,月琼裹着棉袄坐在床上,反正外面在下雨,他下床也没地方去。

「洪喜,你家公子醒了没?」

卧房的月琼听到了黎桦灼的声音,扬起嗓子:「我醒了,在床上呢。」

很快,有人掀帘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啧啧两声:「月琼,这还不到十二月呢,你瞧你棉帘子挂上了,炭火盆用上了,棉袄也穿上了,等到了年节那会你可怎么办?」

虽然这人每年都如此夸张,黎桦灼还是忍不住感慨。

「我又不是你,我怕冷。」月琼毫不脸红地裹紧被子。黎桦灼大笑,把手上提的食盒放在月琼床边的矮几上:「喏,我让安宝一早出府给你买的灌汤包,还热着呢。」

月琼拿过食盒放在腿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汤包的香气散出,他深深闻了闻。「桦灼,等我出府了,我一定要拽上你一起走,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接过洪喜递上的勺子,月琼直接在床上享用起来,咬下一口汤包,他美美地舒口气:「美味,人间美味。」这下就连安宝、洪喜洪泰都忍不住偷笑了。

黎桦灼叹息:「月琼,王爷是不是连你的吃食也克扣了?我听说这回王爷赏了你不少好东西呢。」

月琼扭头瞪他一眼:「那些东西哪能和汤包、辣鸭头比。如果不是我不能出府,又没银子,我一定天天在外头吃小吃吃到饱。」

说完,他感激地看向安宝:「安宝,每次都劳烦你。」

刚满十六的安宝羞涩地笑了,嘴角顿时出现两个酒窝。他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安宝有点口吃,除了在自家公子面前敢于开口外,在其他人面前他都很少说话。

哪知,月琼刚感激完人家,就立刻对人家公子说:「桦灼,既然你都让安宝出去了,怎么没顺便让他给我买几个辣鸭头。」

黎桦灼当即气愤地伸出一只手:「银子。」

月琼马上转头专心于那笼灌汤包。

「财迷精。」

某人假装失聪。

吃完了汤包,月琼和黎桦灼躲在屋子里品味上好的龙井,顺便听包打听说说这几日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哪位公子夫人又被送出了府,哪位公子夫人被送进了府。安宝和洪喜洪泰去小灶房准备午饭。

「我听说赵公公走的时候带了一车的礼物呢,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月琼被茶水呛到了。

「咳咳咳……」

黎桦灼急忙去拍他的后背:「你喝慢点,这么渴啊。」

「咳咳咳,一车,一车的礼物?」月琼哀怨地问。

黎桦灼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就是一件也跟你无缘,你只当听听好了。」

「那你干嘛跟我说。」月琼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一车的礼物……他送的东西差不到哪去,可惜了,可惜了。」

黎桦灼翻个白眼:「可惜什么?你知道了还能去抢不成?」

「一车的礼物……换成银子那得有多少哇……」月琼沉浸在深深的扼腕中。黎桦灼仰天长叹,这个财迷精。

如果抛开侍寝、公主要来、银子太少这三件让他极度烦恼的事,月琼的小日子其实过得还算不错。他不喜欢绫罗绸缎,只喜欢朴素的棉布;他不喜欢山珍海味,只喜欢江陵的各色小食;他不喜欢亭廊楼阁,最喜欢窝在他安静的林苑。

虽然他是个不得宠的公子,可王府的规矩森严,掌管东西苑的两位公公也是严谨之人,再加上他入府的年岁最长,也不曾有什么公子夫人来找他的麻烦。洪喜洪泰也不像其他公子夫人的仆从那样会惹是生非,爱嚼舌根。把他里里外外照顾得是妥妥贴贴不说,还特别让他省心,更是做得一手符合他口味的饭菜。更何况他还难能可贵的有黎桦灼这位患难好友,他的日子真的不算难过。

但是……看着洪泰交给他的五两银子,月琼的手在发抖。

「就,就卖了这么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月琼的声音都发颤了,「两支千年人参、四盒鱼翅、两盒鹿茸就只卖了五两银子?」

洪泰为难地说:「公子,这些东西不能拿到当铺和有钱的大户去卖。可普通的百姓人家一辈子都难得吃几回这些稀罕物,也不会花太多银子来买。这是府里的东西,拿给那些村里的富户我又担心他们当做贺礼来送,万一送来送去又送到王爷手里就麻烦了。这次我拿到村子里的药铺去卖,老板以为是咱们偷来的,一开始死活不肯收,我求了他半天,他才收了,但只肯给五两银子。」

月琼郁卒地把银子揣到衣襟内,说:「是我太贪心了,不怪你,你的顾虑是对的。这些东西拿到当铺去自然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五两也是五两,总比没有好。洪泰,刚刚对不住了。」

「公子,您别这么说。是洪泰无能,只卖了五两银子。」

「洪泰。」月琼难得板起了脸。

洪泰立刻道:「公子,是洪泰说错了话,洪泰给公子煮鱼翅汤去。」

月琼这才展颜。

把五两银子宝贝地放进盒子里,月琼在无人时才露出浓浓的沮丧,这样下去他何时才能攒够银子逃出去?

坐在船舱里,赵公公把跟来的人都赶出去,摸出怀里厚厚的一叠银票,数一数有五千两银子,这是昨日离开厉王府时严萍偷偷塞给他的。

环视一下四周的宝贝,赵公公眉开眼笑,四王中厉王严刹最大方,每一回他到江陵颁旨,都收得盆满钵满。可是皇上这两年削王之意越来越明显,今后严刹被削了王或被杀,他的财路也就断了一条。

树大招风,严刹太厉害,手下兵强马壮。皇上这几年虽然沉溺于男色,可睡着的狮子也不会允许身边有只虎视眈眈的老虎。严刹就算没有谋反之心,皇上也不可能留着他。不过严刹对他真是大方,还送了他一个女人让他随便玩,拿人钱财,他自然会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

把数了好几遍的银票藏好,赵公公嬉笑两声,严刹的块头比他前年见时还壮了两分,公主嫁过来可受得了?嘻嘻。


第三章


船在海上行驶了两天,最多三天就能到栗子口了。一路上风平浪静的,赵公公坐在舱里美滋滋地喝着小酒。今天在后舱躺了一天,他的骨头都酥了,想到那晚严刹派人送来的女人,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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