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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出书版) 作者:neleta[上下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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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休和周公升再次苦笑,希望熊纪汪嘴里的老大真如他说得那般厉害,能把他们救出去。两人在心里发声:只要那人能把他们就出去,让他们报了血仇,他们原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到了后半晌,也没有人给他们送水和吃食。熊纪汪,李休和周公升饿的是前心贴后背,尤其是熊纪汪,他饭量本来就大,肚子里昨晚吃的两个窝窝头早就没了。又等了许久,天都快黑了,也没人来给他们送吃食。牢房内除了犯人哀嚎的之外,听不到一名劳役的声音,好像他们被人遗忘了。熊纪汪心心念念这他老大一定在想办法就他,他们三人并不知道,整个衙门内的衙役此刻都不在了,全部出去找被人劫走的范家三少了。

有脚步声传来,李休和周公升瞬间清醒,熊纪汪却皱了眉,不是他家老大的。没过多久,他眼神一凛,是今早出现的那四名劳役。他们站在牢门外对李休露出淫笑,李休恐惧地退到墙角。熊纪汪握紧了拳,周公升瞪着那四人。

「李休,三少可是把你赏给了咱们。」一名劳役打开牢门,「若不想受苦,你就乖乖地让老子们操,老子操舒爽了,你的日子才不会难过。」

「滚出去!」周公升挪到李休身前护住他。

「哟,你这只狗居然敢出声了。」两名劳役上前举手就要打周公升。熊纪汪大吼一声扑了过去,一拳打晕了一名劳役。剩下的两名劳役见状冲了过来。

「老子跟你们拼了!」

熊纪汪不顾身上的伤,拼了命地和那三名劳役打了起来,周公升和李休也上去帮忙。可熊纪汪受了重伤,周公升和李休又是文弱书生,没一会让他们三人就被制住了。刚刚被打蒙了的劳役醒了过来,照着熊纪汪的肚子就是一拳。

他们把熊纪汪和周公升拖到一边拴在牢门上,然后恶狠狠地揪着李休的头发把他拖到牢房中间,一个人拉开裤绳掏出肮脏的欲望,另外两人按着李休,第四人撕开李休的衣裳。

「放开我!畜生!畜生!」李休奋力挣扎,熊纪汪重重扯着身上的铁链,「你们敢动他老子杀了你们!老子杀了你们!」

「放开她!你们这帮畜生!你们不得好死!」眼见李休的腿被他们掰开,周公升的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正要强暴李休的那名劳役突然被人从后面给了一下,他的身子晃了晃,头上冒出的脑浆和血水溅了李休一脸一身。另外三名劳役傻眼了,还来不及叫人,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今天牢房这边的守卫只留了十几个人,其他人全部去寻找范三公子了。没有人想到会有人趁这个时候闯入大牢。

「老,老大……」熊纪汪的眼泪鼻涕瞬间涌出。周公升全身发抖地看着那个熊纪汪嘴里的老大,那,那人……绿幽幽的眼睛看了眼地上几乎全裸,一脸惊讶的李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熊纪汪面前,手里的大刀落下,熊纪汪身上的链子断了。

「走。」简单的一个字,那人转身便走。

「老大!」熊纪汪拉住他家老大,指指李休和周公升,「他们是读书人!他们识字!」他家老大只要有用的人。

那个身形比熊纪汪还壮了一倍不止的男子回头冷冷地瞟了眼周公升,熊纪汪又赶紧说:「我在里面全凭他们照顾了。」

大刀举起,周公升身上的铁链也断了。这位老大脱下自己的抹布外衫丢在李休身上:「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熊纪汪和周公升赶紧扶起李休,腿脚发软的李休胡乱的套上那件外衫,再套上自己已经破了的裤子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人跑了出去。

一路上,牢房里的犯人们都嚷着这位壮士把他们也放出去。而那人疾步走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的停顿。快走出监牢了,他突然停下提起门口的一桶油,照着牢内泼了出去,然后抛出一支火把,牢房内瞬间火光冲天。那人冷血地带着熊纪汪三人出了牢笼。不敢回头去看那些惨叫的人,里面有很多人是他们认识的乡亲,李休和周公升逼迫自己狠下心来跟着那人离开。两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遇到熊纪汪,他们也会和牢里的其他人一样被活活烧死。

门口,十几名守卫全部都死了。整个金阳城县衙内静悄悄的,出去搜寻范家三少的官兵们还没有回来。绿眸男子没有带他们从县衙正门出去,而是带他着他们左拐右拐,拐到了一处死胡同内。那人先跳了上去,然后把熊纪汪拉了上来,再把周公升和李休拉了上来。从墙上跳下,他们又跟着那人绕了很久,然后凑一户人家的偏门走了出来。

门外有一辆平板马车,熊纪汪把李休和周公升扶上去。然后车边的两名摸样老成的孩子开始往车上搬布袋,布袋里有草,有马粪,三人忍不住捂住鼻子,待他们的身上堆满了布袋,他们听到那名老大说:「你们先带他们出城。」

「是,老大!」

马车动了,李休和周公升很想问熊纪汪那位老大怎么办,就听熊纪汪小声说:「老大可能还有什么事要做所以才先让我们出城。」

李休忍不住问:「你家老大多大了?有二十五了吧。」

熊纪汪倒抽了口冷气:「你想死吗!见到了其他人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家老大今年不过十六岁。」

这下换李休和周公升倒抽冷气了,那个比他们足足高了一个半头,身形是他们两个,一双绿色的眼珠子骇人无比的「老大」居然是位不过比他们年长一岁的少年?!

熊纪汪得意地说:「我都说了我家老大很厉害,你们还不相信。」李休和周公升这下彻底地信了,而且没用多久,他们就对这位名叫严刹的老大完全地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辅佐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逃命要紧。

严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如果他要仁慈,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牢里见过她的人都必须得死,不然后患无穷。严刹没有离开,而是远远地跟着严金和严铁,看着他们在城门守卫的盘问下安全离开后,他这才返回。他不会轻易地让人叫他老大,但既然叫了,那他这个做老大的就不会让属下失望。要让别人为你卖命,你首先要为别人卖命,人心就是这么挣来的。

熊纪汪因为看不过范三少当街强抢民女,与对方打了起来,结果被抓了。他会惩罚熊纪汪的鲁莽,但在此之前他要把他救出来。他的属下只有他能教训。严刹去了县衙,外出寻找范三少的官兵们还没有回来。他敲响了县老爷的府门,门开了,开门人提防地看着他:「有何事?」

严刹压低草帽:「我知道范三爷在什么地方,请替我通禀老爷。」

一听有人知道范三少在何处,开门人立刻让对方进来,然后关上门。只是在他关门的刹那,他被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门被反锁上了,没有人知道县老爷的府邸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搜寻无果的官兵们疲劳地回来后惊惧地发现他们的县老爷和五位夫人惨死在卧房的床上,府里的所有人都被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县老爷屋内的所有银票,银子和金银玉器等值钱的东西东西被人搜刮一通,金阳城因为一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而陷入混乱。

而那边出了城的李休和周公升被逮到了城外的一处隐秘的山洞里,一进山洞,他们就愣了。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里面的人不正是被人劫走的范三少?!表情冷冷的严金这时候开口说:「老大说,这人无用了,可以杀了。」

几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孩子拔出匕首就走了过去,熊纪汪、李休和周公升同时出口:「等等!」那几名孩子回头,脸上是不悦。「纪汪,这人不能留。」

熊纪汪马上说:「我不是要留他一命。这家伙作恶多端,李休和周公升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让他们报仇吧。啊,他们两个是读书人,老大正好需要。」

看了眼比他们还要文弱(气势上)的两人,才十一岁的严金把匕首递给李休,严银把匕首递给周公升,两人手不稳地接过。

「杀吧,不敢手刃仇人的人是孬种。」熊纪汪在一边煽风。

李休握紧匕首率先走了上去,被堵住嘴的范三少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恶霸气势,吓得屁滚尿流,脸上全是泪。李休举起匕首,喊道:「还我爹娘的命来!」匕首落下,血水喷出,周公升的眼睛被血水染红了,双手紧握匕首冲过去狠狠地戳了下去。一刀、两刀、三刀……「还我夫子的命来!还我师娘的命来!还我师姐的命来!死吧!死吧!你去死吧!」

挣扎中的范三少渐渐没了气息,可是李休和周公升两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其他人面色如常地看着两人在那边发泄,没什么不忍。他们早已习惯了血,这点血不算什么。

回头看了眼混乱的金阳城,驾着刻有范府标记的马车,严刹绿色的眼睛里闪过寒光,一个小小的县令家里的金银财宝居然让他装了整整一车,难怪范家在金阳城能如此嚣张。不过那都不关他什么事,他要的只有银子。马车行驶了一段路,严刹碰到了两个人,他对那两人道:「召集其他人上路了。」

严牟马上窜入草堆里,不一会几名拿着兵器的人从草堆里跳了出来。定眼一看,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还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娃娃。不过那娃娃却是一脸的严肃,手里握着一把小匕首。身上有伤的熊纪汪,全身是血的周公升和李休也出来了。

他们帮着严刹把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抬下来。严刹已经找好了地方,他在每个人身上都装了些银子,然后一刀划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拉着空车消失在树林里。随后,严刹让大家把箱子埋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老大?」熊纪汪忍不住出声。

「等风声过后再回来取。」

严刹在这里做了记号,然后说:「上山。」

「是,老大。」

从金阳城内追出来的官兵们一路追着范家的马车而去,可他们没有找到县老爷府里丢失的银子,只在草堆里发现了被人戳得没了人形的范三少,还是依稀从他身上那件被血水浸透的衣服上证实他的身份的。范府上下誓言要找出凶手,可直到六年后他们被攻入城中的大将军严刹下令抄家灭族时,范家人在临死前才知道是谁杀了范三少,正是站在严刹身后的那两名总是面带笑容的谋士——李休和周公升。

睁开眼睛,李休失神地看着床顶,这么多年了居然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新皇登基才不过半年,他每日忙的要死要活居然还有闲心去梦以前的事,看来他还是不够忙。已经没了睡意,李休掀被下床。坐在床上有发了会呆,他才披了衣裳出了卧房。站在院子里,四月的京城依然有些凉意,李休索性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他和公升最感激的人是纪汪,虽然纪汪那人鲁莽是鲁莽了些,可如果不是他在「老大」面前给他们求情,他们早就被一把火烧死了。只不过他和公升谁都没有想到跟着「老大」出老后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就是九泉之下的爹娘也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儿子会成为皇朝的丞相,李休对着星空笑笑,也许就连他们的「老大」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皇上吧。在他们遇到「老大」,在「老大」又遇到那位名唤月琼,什么都不会做的公子后,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曾经,他和公升为「老大」带回一个累赘而略有不满;后来,他们为那人死也不愿出卖「老大」而心生敬畏;再后来,他们为「老大」苦苦压抑对那人的爱而替「老大」难过;现在,他们为「老大」能与那人幸福的生活而由衷地祝福。

「哎……」李休突然有点寂寞,每日看着皇上与君候恩恩爱爱,无人之时,他也会羡慕。这么多年来他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子,也没有那个心思。不知日后自己能不能找到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心里闪过一个人,李休的心怦怦直跳,然后摇了摇头,把那个心思甩出去。

李休啊李休,你与他是朋友怎能胡思乱想?你可不能犯糊涂,不然你与他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心里有点酸涩,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那人每日与他在一起,习惯了那人总是冷静地劝说与安抚。有他在身边,他就如吃了定心丸。

「休。」

李休睁大眼睛,难道他想那人竟然想到出了幻听?

「休,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乘凉啊。不过现在可是四月天,乘凉还早了些。」来人走到他跟前,举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李休呐呐地问。

见他有些心神不宁,周公升把他推进屋,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像过来瞧瞧你睡了没。赋税的事我还有些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

李休被动地进了屋,转过身:「我刚才正在想你,没想到你就来了。」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如此暧昧,马上尴尬地低头祥装整理衣裳。「啊,赋税的事,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周公升愣了下,然后笑着说:「好点子倒是没有,就是想和你聊聊。」

李休再抬头时,脸上已是微笑:「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俩就聊聊吧。」没有唤已经睡下的下人,李休亲自泡了茶,两人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坐在一起闲聊。

天快亮时,两人就赋税一事又商讨除了几个更好的点子,准备今早向皇上禀报。周公升伸了个懒腰,苦笑:「一会进宫得抽个空补个眠。」

李休不停打哈欠:「我也是。」

周公升走到门边,打开门,转身对嘴巴还没合拢的人说:「休,你我身边都没有什么伴,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彼此做个伴吧。」

李休惊愣,大张的嘴巴半天才合上。不过惊讶过后,他对等着他回答的人深深一笑:「这主意挺不错。」

周公升也深深笑了:「那我明日就搬过来吧。」

周公升离开了李休的屋子,出了李休的府邸。这一日,两人仍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在一个屋里做事都没多少空说上几句话。不过当天晚上,周公升却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拎了个包裹搬进了李休的住处。

「啊?你说李休和公升他们两个……」从黎桦灼那里得到这个小道消息的月琼吃惊不已。黎桦灼神秘地点点头:「李府的人都证实了,不会错的。」

「看不出来。」月琼一脸不信,「平日里真没瞧出来。」

月琼突然看向洪喜洪泰,两人身子一斗:「少爷?」有点心虚。

月琼立刻又笑眯眯地说:「洪喜洪泰,中午吃饺子吧。」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少爷想吃什么馅儿的?」被吓了一跳的洪喜洪泰定定心问。

「猪肉馅儿的,菜多点,肉少点。」

「好咧。」

两人有些仓皇地走了。

「月琼?」

月琼凑过去小声说:「我今早在洪喜的脖子上看到了红点。」

「啊?!」

月琼咪咪眼睛:「我觉得洪喜洪泰肯定也有不动声色的地方。桦灼,你去探听探听。」

「月琼,也许那时蚊子咬的。」黎桦灼确实被吓到了。

月琼摇摇头:「凭我多年的经验,绝对是人吸出来的。」

「那你干脆直接问洪喜不就好了?」黎桦灼也想尽快知道真相。

月琼小声说:「我怕他给别人骗,你帮我查探查探,先不要打草惊蛇。」

「你说得没错。好,交给我吧。」黎桦灼郑重地点点头,有点担心洪喜真的会给人骗。

晚上睡觉的时候,月琼指尖在某人的胸口无意识地轻蹭,差点把某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欲火又挑起来,而他却毫无所觉。抓住月琼的手,舒爽过后的严刹心情极好地问:「怎么了?」

「严刹,你知道公升搬到李休府上的事吗?」

严刹蹙了下眉:「知道。」

「呃……」月琼犹豫地问,「要不要给他们操办婚事呀?」

「不必。」

为啥?

「他们想成亲自会提出。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操心旁人的事。」严刹搂紧月琼,「睡觉。」

「他们不是旁人,是你的左右丞相。」月琼不满。

「除了我和儿子,谁都是旁人!睡觉!」严刹不高兴了,他不喜欢月琼的心里有太多其他人。何况现在已经够多了。

月琼闭上眼:「你是皇上,好歹关心一下么。问问他们要不要成亲,若要成亲的话,要早些准备。」俗话不是说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睡觉!」

「睡了睡了。」

第二日,厉威帝把他的左右丞相单独叫到自己的御书房,下旨:要么自己回家成亲;要么由他下旨赐婚。李休和周公升毫不犹豫地选择:「臣自己回家点根红烛就行了,臣谢皇上隆恩。」要他们和君候、仁和候一样丢脸?休想!皇上突然来关心他们的「婚事」,明显是某位君候想趁机报复。

得知此事的月琼很郁卒,凭啥他们就能回家点根红烛成亲,而他就得那么丢脸。不过另一件事很快勾走了他的不满,一向迟钝后知后觉的他发现他的洪喜洪泰要被人「抢」走了。

躲过一劫的李休和周公升回到府里后相视一笑,然后抱在了一起。目前来说,这样的拥抱就已足够。两人都不是感情太浓烈的人,只是想找一个伴,陪自己度过一生的伴。抱了一会,周公升低声道:「睡会吧。」

「嗯。」

床上,两位累极的丞相相拥而眠,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了。至于谁上谁下,谁要谁的事等他们忙完了再说吧。

国师篇

「国师大人,皇上来了。」

正在喝酒的胤川急忙把桌上的酒藏在了桌下,刚坐好就见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胤川脸上闪过惊愣,就听皇上粗道:「都退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胤川心虚地瞄瞄桌底,皇上不会是终于忍不住了吧。可他不是给皇上留了两坛吗?皇上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古年在哪?!」

胤川这回又愣了,随即,他脸上总带着的奸猾消失,很正经地问:「皇上知道他对幽儿做过什么了?」只有太后张嬛玉知道古年曾对古幽做过什么,可她却死也不肯说。

严刹紧抿着嘴,额上青筋暴露,胤川了然:「看来皇上是知道了。」

「古年在哪?!」

胤川皱了下眉:「皇上怎能确定他还活着?或是老臣把他藏在哪个地方?」

「胤川,把他交出来!」严刹的口气是肯定,肯定古年还活着,肯定古年在胤川手里。

皇上如此执意要古年,还龙颜大怒。胤川的脸色冷了:「古年是不是碰了幽儿?」声如地府的厉鬼。

严刹的五官因狰狞而扭曲,看得胤川的脸也有些扭曲了,可他却听严刹问:「你对月琼抱的是什么心思?」对这个月琼异常信任的人,严刹从来都不放心,因为他看不透这个人。

这下胤川是真愣了,眨了眨眼睛,过了会他突然笑了,笑得还很大声:「哈哈……哈哈哈……皇上,您……老臣知道您喜欢幽儿,也知道您能喝醋,但您也不至于连老臣的醋都吃吧。老臣可以当幽儿的祖爷爷了。」

「你对他太在意了,」严刹并没有因此而放心,脸色依然阴沉,「而且据朕的人调查,『国师胤川』根本就不会武,更没有那个胆子在宫里偷酒喝。二十三年前,你生过一场大病,病好后你把府里所有的人全部遣散,重新买了一批人进府,那些人不是普通人,全部是练家子,那时候你已经五十有二,可你现在除了脸和手之外,没有一处像一个已近耄耋之人。你到底是谁!」

胤川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笑咪咪地瞅着厉威帝的那张不怎么好看的厉颜,不怕死地说:「老臣果然没有白疼幽儿,幽儿没有告诉过皇上吧。」严刹的绿眸暗沉,那个胆子早已包天的人总是喜欢瞒着他点小秘密!

胤川指指矮桌对面的坐垫,像一位已近耄耋的老头子说:「老臣年纪大了,皇上不如坐下与老臣慢慢谈。正好老臣这里有坛好酒,皇上何不与老臣喝一杯?」

严刹走过去坐下,胤川从桌下拿出他刚刚喝的那坛酒,又拿出一个酒壶,两个酒盅。

斟满酒,给皇上推过去一盅,胤川拿起自己的闻了闻,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这偷来的酒就是香,皇上不尝尝?」

严刹一饮而尽,虎视眈眈地瞪着胤川。

胤川摸上自己的下巴,突然手一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和那把假胡子离开了他的脸,露出了他的本尊容貌。严刹的眼睛瞬间瞪大,接着目露寒光。胤川无所感地又在手心处倒了点酒,搓了搓手背,就见他暗褐色的手背变白了,老人斑也没有了。

胤川的脸上是平静,咳了两声,他开口:「皇上猜得不错,我不是胤川,或者说我不是原来的那个胤川。」他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老者的沙哑。「算起来,我今年好像有九十了吧,唔,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有一百岁了也说不准。」胤川的本尊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很是年轻。不管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声音,都绝对不会让人相信他有那么老了。

「我的本名叫无寿,没有寿命之人。把我捡回去的那个老东西拿我养蛊,为了不让我死,他又抓来很多内力深厚的人,把他们的内力转到我的身上。后来他迷上了长生不老药,整天拿我炼药,可能是那些药吃多了,再加上体内的蛊太多了,我就一直活到了现在。」

「啊,皇上不必为老臣担忧,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我杀了。如果他知道他让我成了老不死的,他估计会后悔当初没有拿自己炼药、炼蛊。」胤川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他不是刀枪不入,不然说不定他现在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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