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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ven & hell 作者:fox^^-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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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很疯狂,也很可怜,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故事里的人,不是吗?」塞文说。
「如果韦森也知道就好了,杰根本不该承受那些,你也不该。可是他太固执了……」
「我有一种感觉,杰兰会回来的。」塞文说,「他会回来了结这件事。」
他只是还在考虑。他想起那个忧郁金发男人低沉的声音,「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
他只是还在考虑。

杰兰·雷森看着瞄准镜里的景象,他的手很稳,眼神也没有一丝波动,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当韦森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感到一丝喜悦,那个人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他的枪口始终稳稳地瞄准他的头部,准星陪着他做最细微的移动,没有一丝颤抖,好像自己变成了他本人一样。只要他开枪,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的手放在扳击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他扣动扳击的一瞬间,他的面上出现了一丝波动,一个黑发男人从后面走出来,手放在韦森肩上,和他说着些什么。他认识这个人,杰兰惊讶地想,那个在巴塞罗那碰到的男妓,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一瞬间,已足够出膛时的子弹稍稍偏了一点。
韦森震了一下,子弹从他的额边擦过,鲜血迅速流了下来,鲜艳的颜色覆盖了他半边的脸,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仍清亮如昔。他看着子弹射出的地方,属下们已经乱成一团,试图让他离开危险地带,可是他理也不理。他大声叫道,「杰兰,是你吗?」然后开始奋力向这边跑来。塞文站在那里几秒钟,也跟了过去。
杰兰咒骂了一句,换了颗子弹上膛,他已经学会骂人了,反正在最后和韦森相处的那几个月里他也没少骂。这世界总有那么多要诅咒的事。
眼看那些家伙已经快冲过来了,可是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手中的枪口稳稳地对着韦森的脑袋,即使那人的样子疯狂、动作迅速,他的手仍稳定地没有一丝抖动。
在韦森将要到达楼下时,他又开了一枪。
这颗子弹射穿了韦森的肩膀,可是他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倒下去,好像他只是被轻轻打了一拳似的,继续向自己的位置跑过来。
杰兰骂了句「FUCK」,丢下枪,坐在地上。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放在唇边,慢悠悠地点着,深深吸了一口。他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门被踹开,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他坐在那里继续抽烟,他知道一切已经到了结束。
韦森走进来,实际上他是跑进来的,脚步都不太稳当。他可以感到他贪婪的视线紧盯着自己,可是要把他吞掉。
塞文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在枪口下旁若无人地抽烟,他的旁边有很多烟蒂,应该埋伏在这里不少时候了。他的金发披在肩膀上,显得凌乱而性感,和传说中整洁的样子倒是大相径庭。暗蓝色的烟雾冷静地升起,中和了金发的嚣张,看上去有些像电影里的场景——一个男人走到绝路时的冷静和傲慢。
他抬起蓝色的眼睛,看着韦森,他的眼神如很久以前一样冷酷和毫无感情。他并没有再看塞文,虽然很奇怪——他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但一切都要结束了,所以一切也不重要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塞文听到威尔斯一声愤怒的低叹,他一直是站在杰兰那边的。
韦森慢慢走过来,这个动作弄得他的部下们相当紧张,其中几个人冲上去抓住杰兰,后者顺从地被他们抓住,全然没有之前格斗高手的样子。他的手臂被抓紧,他们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跪在地上,他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看着那个黑社会老大。
韦森慢慢在他对面跪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仍贪婪地看着他,好像生怕这一切是在做梦。他伸出手,试图抚摸他的脸,杰兰露出厌恶的眼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可是后面人的力道强迫他停留在原地,他大吼道,「别碰我!」
他试图挣脱,可是后面的人把他死死按在那里。韦森停了一下,可是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露出微笑,「你回来了,杰。」他说,抚上他的面孔,感觉到他真实的轮廓,虽然接到他憎恶的神色,但他确定自己真的找到了他而不是在做梦。
是的,我回来了,杰兰想,我已经想明白了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我怎么会认为在你毁了我的一切让我落到如此地步后,我还能旁若无人地活下去呢?
「我发过誓,」杰兰说,面无表情地任韦森抚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像块肉一样,被绑在床上,任你为所欲为了。」
塞文张大眼睛,他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惧,下一秒钟,他看到一丝黑色的鲜血从杰兰的双唇中渗出来。
「不!」韦森大叫道,惊慌失措,「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杰,医生——」
「还不及了,」杰兰平静地说,「我服了胶囊,时间刚好。」
「不,不!不准,杰!不准死!医生——」
韦森紧紧抱着他,大声叫着医生,到处乱七八糟,杰兰的蓝眼睛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他喃喃地开口,「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薇……绝不会原谅你,韦森。」
「不!为什么!为什么,杰,你别死,我道歉,我再也不伤害你了,你要怎么样都行,杰——」
塞文站在那里,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已经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想,哦,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他没有在看,他看到他把面孔紧紧埋在杰兰胸前。唉,他又哭了,他怎么会是个黑社会老大呢,他这么爱哭。他记得以前,他每次贯穿他的时候,如果弄痛了他,他就会哭,他会哭着说,「好痛,好痛,杰,轻一点嘛……」
如果让他舒服了,他就会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杰,你对我真好……」
他就这么站着,好像站在遥远的彼方,台上的两个男人上演着一出悲剧,剧终的灯光打下,一个抱着另一个绝望地哭泣,呢喃着再不可能实现的誓言。他站在黑暗的地方远远看着,他,始终只是观众而已。
塞文不知道那以后怎么样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静得像坟墓,没有任何人。他打开音响,又关掉,因为音乐太单薄,天堂已经结束了。
他就在这里呆着,两天,没有一个人过来,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去问。
直到第三天傍晚,憔悴的威尔斯出现在门口。「老大让我送你回去。」
塞文走过去,他怎么样了?他想问,威尔斯径自回答,「他抱着杰的尸体死活也不肯放开,在房间里锁了三天,不肯接受治疗,伤口都发炎了,刚才刚从房间里出来,医生可忙翻了。他说要跟杰葬在一起,可以一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精神又有问题的还是怎么的……」他说着,一边向外走去,塞文跟在他后面。
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已经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然后他开始冷静地交代后事……开个玩笑,不过我看杰是死都跑不了得和他埋一块儿了。」威尔斯说,塞文正走到门外,天阴着,水泥地面又干又硬地板着脸,几辆车难看地停在那里,树木毫无意义地竖立。天堂不见了,剩下的风景是多么的悲凉无趣啊。
他回到西班牙,用这几个月赚到的钱在巴塞罗那开了个甜品店,用的是他充当临时演员时学到的精湛技术,小店生意相当不错。
他从没有打听过韦森的消息,他也不想知道。
他就这么平静地生活,他看了一场戏,现在戏已经结束了,生活还是得继续。
但他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一辆车子停在门口,车门打开,韦森从里面走出来。阳光灿烂,天堂仍在,他向他露出温暖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像阳光下甜甜的蜂蜜,他张开双手。他说,「我找到你了……」
梦总会在这时候醒来,因为有一个细节他无法想像,韦森从来没有亲口叫过他的名字,塞文。
然后他就会在一片黑暗中躺着,张大眼睛,任自己泪流满面。


后记

这是一篇难得的言情文。我已经有在反省了,因为翻了一下以前写的文章,居然没有发现几对儿真的是在恋爱,我到底在写些什么啊~
本来设定中塞文是小受的,可是写H时心血来潮把他改成小攻了。于是他只好干着小攻的活,却没有拿到半点小攻的福利,还被当成小弱受虐待,在我的文里打工真是件相当辛苦的事。
这篇文的大纲写成很久了,一直没有动笔,前两天无事翻旧档时找到它,突然很想把它写完,然后花了三天时间完工。原来它一直在那里等着我来把它写出来啊。


三、启示之匣

他们是杀死巨魔后,在它的宝物里找到启示之匣的。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猫头的骷髅啦、破骨瓷杯啦、彩色玻璃碎片什么的。也有一些值钱的,比如一枚十克拉的钻戒,戴在一个手骨的无名指上。
艾伦是在一个积满灰尘角落里发现它的,一本书大,上面用黯淡的彩石镶成世界之树的样子,又脏又旧,跟巢穴里所有被称为宝物的垃圾没有区别。
他怀疑地左右翻看,忖思着如果真是启示之匣,破成这样也能理解,从神话时代存在到现在,一定经历了不少颠沛流离,世情冷暖。
「嘿。」他朝另一个人招呼。
他的搭档正专心地试图从巨魔宝藏里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搭理他。
「伊森!」他叫。
对方转过头,挑起一点点眉毛,好像他在推荐一份相当可疑的菜式。
「我找了个东西,有点像启示之匣。」他说。
「那个,传说中的启示之匣,的启示之匣?」他的搭档说。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用再重复,还两遍。」艾伦说,晃晃手里的匣子,「如果这东西是真的,那就是说就会得到重新选择一次人生的机会。」
伊森把手里裔着像青铜器的杯子丢掉了一下,走过去,拿起匣子左右看了一下,对它的陈旧破烂印象一般。
「胡扯的吧。」他说。
「我们现在在干的活儿就很胡扯好吗,」艾伦说,「我们刚刚杀了一个巨魔,小学时如果有人跟我说巨魔的故事,我会认为他看不起我,觉得我幼稚。至于你,你不会还没发现你自己是个怪物这个事实吧。」
「我发现了,」伊森说,挑起眉毛,「我对这个又没有疑问。」
「那你最好相信命运之事,不会比杀巨魔、你、还有我更扯了。」艾伦说,「很多神话里提过这个匣子的,说它代表变化本身,能帮人脱离即定的命运,到一个全新的生活中去。就是那种,母鸡可以变成凤凰,异性恋也可以变成同性恋级别的宝物。」
「后而一种就算了。」伊森说,「所以,你是说,如果打开它,我们就可以摆脱当猎魔人的倒霉命运?这个拥有他妈的力量,命中注定跟些恶魔、人渣和变态纠缠不清,没法好好过日子的命运?啧。」额头的血流下来,他心烦意乱地用袖子擦掉。
这是刚才和巨魔作战时留下的,深可见骨,血还在不断往外渗,看着挺吓人。
在艾伦以前的社会认知中,这种伤口会让人尖叫一声,拼命拨打医院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来,威胁慢点就要起诉人家,然后住院一个星期,各种人拿鲜花、气球和蛋糕进行探望,向各色同事讲述自己如何勇斗病魔,还有机会得到美女的垂青。
现在嘛,也就是等会儿回车里,随便拿绷带裹下算了。绷带还不知道有没有剩呢。
凭心而论,伊森是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身上有股能让人一眼认出、不会混淆的气质,那是一种坚硬和不为所动的东西——现在世道上,有这种气场的人不多了——但大部分情况下,他看上去和流浪汉也没什么区别。
他黑发黑眼,老穿件黑色外装,那外套还破巴巴的——这个很容易理解,整天待在车里,要嘛就是跟怪物打架,哪里光鲜得起来——越发显得阴沉潦倒。
至于艾伦,他一头金发,绿色眼晴,好像上辈子那么久的时候,还被邻里社区称赞为文雅俊美,是个青年才俊。但是现在,这种称赞已经离他远去,当和伊森走在一起,完全就是流浪汉二人组。
「是的,我们能改变身为猎魔者的既定命运。」他说,夺过伊森手里的盒子,虽然它破得耍死,但这句话还是让他对它产生了一定的珍爱之情。
他继续说道,「我想想,我们可以去当明里,去当科学家,我们还能当宇航员!」
「我一点概念都没有,」伊森说,「从小就被协会当猎狗似的养着了。也许我能去当个有钱人,特别有钱,然后什么也不干。」
「我要回去上大学,耶鲁,亳无疑问,」艾伦幻想,「我会在二十四岁之前拿到律师资格,成为一个优秀的地方检察官,然后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在二十七岁前成为地方议员,然后我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市长!」
他掠掠头发,不过在巨魔洞里看不出未来市长的英俊风范。
——这是小时候他爸给他定下的人生计划,他觉得很是激动人心。可惜打从中学后,就没机会实践了。
「打开看看。」伊森说。
艾伦眼睛有点发亮地看着他。「准备好改变你的命运了吗,搭档?」他说。
伊森嗤笑,说道,「准备好了。」
艾伦打开盒子。

伊森正在整理台子上零七碎八的古董藏品,他的书房乍看上去简直是个博物馆,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是他叔叔留下来的,也有小部分他的新增。这些东西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他大部分朋友觉得他喜欢这些很奇怪,要知道伊森是个高大英俊,笑容灿烂,几乎有些没心没肺的年轻人,喜欢些男人都喜欢的运动,总是开着跑车呼啸来去,带来欢笑、饭局和大把钞票。
不过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正常的了,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历史根本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是呼吸的空气,根本别想摆脱。
他叔叔——也是监护人——沉迷于此,根本不属于当下时光。当他整天整天地坐在书房,默不作声地擦拭古董,那种昏暗、慵懒和宁静,成为了伊森童年时光的一大部分,并且也将和他的未来联系在一起。
他正在研究的东西是启示之匣,神话传说中,它将能改变人的命运,让你能选择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是枚威力强大的宝物。
它样子并不出奇,只是个沾满灰尘的旧匣子,因为太久的颠簸流离显得厌倦不堪。考虑到它存在的年头,这是可以理解的。
艾伦一把推开房门,走进来,嚷嚷道,「亲爱的,准备好晩餐了吗?我没让大卫通知你,就直接进来了——」
他穿了件裁剪合身的条纹西装,配了温和的蓝色领带,和他眼睛的颜色很相称。他容貌俊英,温文尔雅,没有一丝不妥贴的地方。
他的粉丝们说,「他衣服的每丝折皱,好像都被家政精灵小心地打理过」,伊森对此毫无异议,艾伦·派崔克这辈子清醒着的—半时间,大概都在打理仪表。只外一半在斟酌言辞。
艾伦今年二十七岁,一年前,已经从一位年轻的地检,一跃成为本市最年轻的议员。
「大卫干嘛要通知我,你基本就是住在这里嘛。」伊森说。
——大卫是他的管家,以前是他叔叔的管家,从小就料理他生活一切的大小事宜,尽职尽责,以至于二十岁的时候,伊森惊悚地发现自己还不会系鞋带。
「我也就是一个星期来个两三次,我可不想让你认为,我在我们两个的关系里太有侵略性。」艾伦说,走过去,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然后去亲脸颊,接着是嘴唇,伊森只好把放在匣子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他一手揽住艾伦的腰,对方大大方方坐在他腿上,凑过去加深这个吻。要是被他那堆选民看到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不过他们是不会看到的。
伊森分开一点和他的距离,柔声说道:「你够有侵略性了。不过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侵略性。」
艾伦笑起来,他笑得伊森有点精神紧张,议员先生上次这么笑时,是建议他俩在市政大楼的三楼卫生间里来一发,那里还有人在四处走动。
他俩大学时就在一起了,那段关系开始得莫名其妙,不在任何人的预定范围内,简直跟一道雷劈下来似的。
那时候,谁会想到那个乖乖牌学生艾伦,会是这种人啊,伊森想,一把抓住议员探到自己裤裆里的手,说道,「我强烈要求先去吃饭。」
「我强烈要求先吃你。」艾伦说,毫不嫌肉麻地坐在他腿上,一只手把他的头发弄乱。
他看了眼桌上的匣子,说道:「这是什么?」
「似乎是启示之匣,真不敢相信我能找到这个。」伊森说,「很多神话里提过这玩意儿,据说打开它,就能改变人的命运。」
「看上去很普通嘛。」艾伦说,「你打开了吗?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找到的人说,打开时就是空的。」伊森说,「还没打开,五分钟前刚拿到,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艾伦好奇地看着匣子,说道:「伊森,你有没有想过变成另外一种人,过另一种不同的生活?」
「不知道,如你所说,我对自己的生活缺乏规划,生来就继承大笔遗产,想要的东西也总得来得太轻易。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伊森说,「你呢?」
「我这样挺好,改变命运岂不是会丢了我好不容易奋斗到的议员生涯?这可是我从小的梦想。」艾伦说,他停了一下,怔怔看着匣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说道,「也许我会想当个能直接说出真实想法的人,能真正做些什么事的人。」
伊森看看他,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也没那么好,伊森,」艾伦说,「也没那么好。」
伊森紧了紧自己的双臂,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说道:「嗯,那你准备好改变命运了吗?」
艾伦笑起来,说道:「准备好了。」
伊森打开盒子。

早些年,艾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人也会是这个样子,整天奔波于公路、汽车旅馆、神话生物和跟怪物打斗之问。
虽然人生总会有些意外事件发生,但他以为会更……文雅一点的。毕竟他家世良好,父母都是信奉衣服上多出一个线头都是罪大恶极的精英份子。
他的父母,是那种典型的有钱人家超级繁忙的父母,从小到大,但凡说去参加他的家员会,看他的足球比赛,从来都没有做到过。
然后还总有很多理由,他的父亲这么跟他说:「那些穷老爹能天天不去上班,陪在他们的孩子身边,也能那样,但你就不能上现在的学校,也没有新手机,最新的电脑和游戏,你十六岁我也不会给你买车了。你自己觉得呢?」
在更小的时候,艾伦比较希望他们留在他跟前,可待再长大一点,他开始意识到父亲的话很有道理。
因为他开始觉得,一个月换一个手机,开上最拉风的跑车,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比看到他父母重要得多。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们。
就这样,他从小到大过着奢侈的生活,觉得生活根本不需要所谓父母朋友之流,只要有足够厚的支票本,和够光鲜的社区形象就行了。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猎魔人协会征召,那完全推翻了他对未来的计划。
而在落入这种流浪汉式的生活不久,他遇到了伊森,那人之后很多年都是他的搭挡,大概会到死为止。
虽然他经常觉得,他从来都无法真正接近这个人,不管再多少年,经历多少生生死死。不管怎样努力。
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就是无法接近的。他笫一次遇到伊森,是在一个叫美食镇的小地方,这里有一个魔鬼苏醒了。
在此之前,小镇发生了一些奇怪的案子:考砸了的学生当街自焚啦;小学老师为了解释人体构造,在课堂上解剖了一个学生——学生还留了遗书,说他为此感到特别骄傲啦;一个男人把他出轨的妻子吃了啦。
协会派了两个猎人来查探此事,可是当他们来到这里,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让协会有些紧张起来,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恶灵作怪,而是某种更为古老危险物种的苏醒。
他们临时召来了艾伦,要他立刻赶过去,并介于此事重大,会再派另一个人来和他搭档。
派过来的,就是伊森。
他比艾伦晚到十二个小时,因为他当时还在国外,处理一起和海妖有关的案子,得坐上一晚的飞机,再开上半夜汽车才能到。
艾伦则在前一天晚上先行到达,找了家旅馆住下。
这里和全国任何一家汽车旅馆没有区别——老板倒挺大方,送了他一叠本地特色餐馆的优悾制朴志桑缡邮詹坏郊父鎏ā
最清楚的台在放一档辩论节目,也不知道辩什么,好像不是什么什么重要的事,嘉宾们一个个声情并茂、感情丰富、痛哭流涕,节目进行到一半还打了起来了。
艾伦打了个寒颤,把电视关上,现在的辩论节目没尊严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爬上床,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接着他就开始做噩梦。
对于精神系的异能者来说,这就好像吃饭或睡觉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最初你会很不习惯,而到了后来,你依然没法习惯,并会被慢慢消磨和折损。
照他教官说法,只要良心在那儿,你就等着受罪吧。
他就这么沉进夜色之中。白天不曾发现的东西呈现出来,这些事物微妙如梦境,动作大一点就会逸散,阳光灿烂些,使会蒸发。黑暗中,它们同如幽暗海底的游鱼,开始活动。
但这镇子的水域一片死寂。
—个巨大的生物盘踞其中,它冰冷黑暗的一大片,让一切处于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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