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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在渊 作者:梦溪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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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一怔,低头看他。

“我的命数,克妻克子,六亲不近,死期不远,没有办法更改吗?”萧阑眉眼弯弯,浑没一丝沮丧,仿佛就算贺渊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是那副笑容。
贺渊嘲道:“你不是没所谓吗?”
“本来是没所谓的……”他笑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冷,又使劲往贺渊怀里钻。“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能跟你过一辈子的话也不错啊……可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克死,我不就成鳏夫了?”
萧阑自己觉得冷,贺渊却感觉到他身上异乎寻常的热度,不由将他拥得更紧些,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感觉,反而一直在微微发抖。
他伸手将贺渊的脖子拉得弯了下来,唇碰上去,还轻轻舔了一下。
“嗯,味道一模一样……我就记得在水里的时候你偷偷亲过我的,别以为那会儿我不清醒就不知道了。”萧阑得意道。
贺渊冷冷道:“你现在也不清醒。”
说罢按住萧阑的后脑勺,固定着不让离开,舌头一面撬开他的唇齿滑了进去,紧紧啜住他的舌尖,手一面在他背部抚弄,滑到腰际,轻轻摩挲着腰眼的敏感处。
萧阑似乎抖得更厉害,贺渊微微扬起薄唇,依旧带了些冰冷嘲弄的意味,动作却是截然不符的温柔。
“这才叫吻。”他的语气仍是没有起伏的,却不再冷得那么刺骨。
萧阑攀着他的胳膊,手指却没什么力气,苍白的脸色因为亲吻而染上一抹红晕,看起来也多了些血色。
“小黑,你怎么能剥夺为夫的权利,趁人之危……”他咕哝道,眼睛湿润而黑亮,又带了几分迷离,就像最上等的宝石,贺渊伸出手沿着他的太阳穴轻轻揉弄按摩,萧阑舒服得干脆眯起眼睛,很快又沉睡过去。
两人坐在角落里,又是背着火光,一切举动都有阴影遮掩,刘教授他们都在讨论这一路上的事情,陈白也累得睡着了,无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贺渊摸着他滚烫的脸,过了很久,才轻轻道:“会有办法的。

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幸好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一干人等在那里枯坐着,终于等到贺渊所说的时辰。
陈白他们带的是螺纹钢管,大概有半米左右,平时可以拆卸下来放在背包里,等到需要的时候就装套上,还可以层层延长,十分方便。古代盗墓所常用的洛阳铲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用武之地,如今的盗墓贼除了这种螺纹钢管,还会用上金属探测器,气体分析仪等等,托赵老爷子他们的福,当初在两方初次见面的时候,刘教授一行也被馈赠了几根,这才派上了用场。
兴许是因为贺渊所说的移动海子,这种钢管用来捅挖泥土非常容易,众人齐心协力轮流挖了几个小时,终于把上面挖穿一小块,阳光透过小洞照射下来,所有人欢呼了一声,激动异常,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阳光是如此温暖和美好。
又折腾了好半天,这才挖出一个能够容纳一人上下的洞穴,姜宸自告奋勇先爬上去看情况,估计是真的到了地面上了,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他兴奋的声音传来,让所有人都跟着爬上去。
眼看要出去了,于叔犹豫再三,还是偷偷把那枚宝石戒指丢掉,还一边心痛不已,刘教授瞧见了,心里暗笑,却没戳穿他。
众人一一上去,重见天日,四周依旧是茫茫一片黄沙戈壁,所有人想起地底下的阴森恐怖,想起赵老爷子一帮人的下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洞怎么办?”于叔指着被大家挖出来的洞。
从上往下望去,这个洞漆黑深邃,是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也是通往神秘莫测的楼兰地下古城的通道,里面有恢弘雄伟的殿宇,有巧夺天工的壁画,还有那尊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能够迷惑人心的神像,但是就连痴迷古代文化的刘教授,也不愿意再回去看一眼,这不仅仅是因为赵老爷子他们都死在下面,更因为那里有说不尽的谜,地下古城的面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他们之前所走过的那些地方,仅仅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地方,也许远远超出人类想象的极限。
“不用管它,夜里海子一来就没了。”贺渊抱着萧阑转身就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我们现在离最初下来的地方有多远?”刘教授跟在旁边,掏出指南针左右摆弄。
“不远。”话刚说完,众人已经远远地瞧见几辆车,正是他们和赵老爷子的车队。
赵老爷子一行临走前,由于互相之间并不信任,所以除了雇的当地司机之外,把其他人都带了下去,结果没想到全折在里头,刘教授他们也因此少了个大麻烦:不必担心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把赵老爷子的死算在他们身上。

车队那里,向导和司机还在,当地人很是淳朴,没见着他们回来,也没回去,就一直在那里耗着等待,罗布泊镇就在附近,补给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多天过去,他们本来以为刘教授一行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们回来,不由都喜出望外。
“你们那个学生也在车上,刚才在那边发现的,正想送她去医院,就看见你们来了!”向导对刘教授说,一边拉开车门,露出车上的身影。
“王琦?!”刘教授又惊又喜。
王琦是被发现昏倒在沙漠上的,周围空旷一片,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向导发现她,也许她会跟其他来罗布泊的探险者一样,因为失水过多渴死在沙漠里,又或者被暴晒成干尸。
但是,王琦究竟是如何从那里出来的?当时她已经神志不清,别说认路,连刘教授他们都认不出来,后来撞进那大殿之后就消失了踪影,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沙漠里?是她自己走出来的,还是有人带她出来的?
王琦兀自昏迷着,自然无法解答所有人的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回到家了,恢复正常更新了。。。谢谢大家支持,以及扔各种炸弹的小萌物们,俺耐你们!
这是第一卷,第一卷快结束了,然后是第二卷。

无责任小剧场:

萧阑:小黑,你看那边那个干尸好可怕,呜呜呜!
萧阑:小黑,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亲热一点,嘿嘿……
萧阑:小黑,你干嘛不说话呢,你不喜欢我了吗,你移情别恋了?
萧阑:小黑……
贺渊:滚下去,跟猪一样重!(╰_╯)#

第 36 章 。。。

王琦的情况是所有人中最离奇的。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一切,包括自己如何出现在那座地下古城,又如何从里面出来,她的记忆倒退到跟着大家进入罗布泊的那一天,在那之后,是全部的空白。
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现象,现代医学仪器只能诊断出王琦曾经受过轻微的脑震荡,却无法将她脑海里的回忆挖出来,那段经历就像从她记忆里彻底抹去一般,再无痕迹。
于叔不死心,盘问了她许久,甚至尝试用上深度催眠的办法,但王琦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即便处于催眠状态之下,她也茫然懵懂,说不出个所以然。
刘教授带着学生们去罗布泊,九死一生,最后侥幸全部平安归来,即便是王琦,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他经历了这一段,心境大起大落,觉得自己太过冲动鲁莽,不适合再为人师表,索性跟学校递交了辞呈。
学校那边自然不肯放人,刘教授的态度却异常坚决,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学校退让一步,允许刘教授不需要再定时来上课,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时间来安排,刘教授早年丧妻,儿子又在国外,乐得这样逍遥自在,索性每天跟着于叔进出潘家园,去淘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沧海遗珠,这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他们从罗布泊出来的第二天,萧阑被送到镇上的医院,打了退烧针,又昏睡一整天,终于醒转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床边多了两个人。
游雪坐在床边,手支着脑袋正打着盹,陈白则在专心地给苹果削皮。

萧阑眨眨眼。
又眨眨眼。
陈白完全沉浸在削苹果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他。
“小白……”萧阑的声音可怜兮兮,绵软无力。
陈白抬过头,施舍了一个眼神过来:“醒了?”
脸上没有一点惊喜,又低头去削苹果。“你等等,这苹果快削完了,等会儿再给你倒水。”
萧阑:“……”
在陈白旁边的桌子上,堆了四五个削完的苹果和一堆果皮。
还是游雪被吵醒了,起身帮他倒了杯水,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没对我始乱终弃啊?”
游雪噎了一下:“那一次害你在水里遇险,所以对不起……”
萧阑茫然:“什么害我遇险?”
游雪不知道他是真忘了还是假失忆,咬咬牙把事情回忆了一遍,又说了句对不起。
萧阑喔了一声,说出的话差点让她吐血:“我还以为你将计就计,想去看那只手到底是什么。”
游雪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不由恨道:“谁会想去看那玩意儿,我是被拉下去的!”
萧阑挠头:“开枪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下,怕破坏你的打算。”
游雪咬牙切齿:“那、真、是、谢、谢、你、了。”
陈白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为这个人心疼完全就是白费力气,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浑然没心没肺,能把人活活气死。

游雪说了句我去问问医生你可以出院没,就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出去了。
萧阑一脸无辜地望陈白:“我说错什么了,反正不也救了她吗?”
陈白冷笑:“活该,谁让你说错话!”
“老实也有错,连你也嫌弃我了。”萧阑唉声叹气,随手拿了桌上一个苹果就啃,咔吱咔吱的声音跟老鼠咬东西没啥两样,让陈白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这家伙还是睡觉或昏迷的时候比较可爱。
“小白,上次到现在都那么多天了,你还是没拉出来吗?”萧阑莫名其妙地看他,没耽误嘴里嚼动的速度。
“拉什么?”陈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便秘脸啊!”萧阑很快把苹果咬剩果核,又拿起一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陈白皮笑肉不笑。
“拉不出来是会影响心情和脾气的,我理解的。”萧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理解个屁!”陈白愤愤地把剩下的苹果抢过去放回兜里,离开方式跟游雪一模一样。

没人陪他说话了,这日子怎么过啊。
萧阑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视线在简陋的小医院病房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门口,等着下一个出现的倒霉鬼。
等他快把第二颗苹果也消灭了的时候,倒霉鬼出现了。
一身黑衣,身形高大,面色冷峻。
“小黑!”萧阑差点没蹦起来,很高兴地招呼。“快过来吃苹果吧!”
贺渊看了一眼他的手上,也就是这里唯一沾满口水的半颗苹果,走进来。
“没事的话明天就回去吧。”
“你跟我们一起回北京吗?”
贺渊嗯了一声,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没有多余的话。
他一坐在这里,病房里就连温度都像低了几度,但萧阑浑然不觉,还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说话。他天花乱坠地说,贺渊就静静地听,虽然极少搭腔,也没打断他。
还是萧阑先说累了,不知不觉睡过去,贺渊这才帮他盖好被子,准备起身离去。
陈白站在门口,正冷眼瞧着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贺先生,他没心没肺,而您是聪明人,没必要跟着他一起胡闹,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见贺渊没说话,他又道:“这个笨蛋什么也没有,不值得您花这么多心思。”
贺渊嘲道:“你又了解他多少?”
陈白冷冷道:“我从初中就认识他,一直到大学,这么多年,总比你多一些。”
贺渊淡淡道:“你不了解他。”
陈述事实的语气,平淡而笃定。
陈白咬牙,终于发现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异曲同工的本事:能活活把人气个半死。
“这个笨蛋不仅聒噪,而且愚蠢,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兄弟多年,我不想看着他吃亏。”
贺渊还是摇摇头,这回多了一丝怜悯:“你甚至不了解你自己。”
说罢径自走了出去,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陈白攥紧拳头,他发现自己碰上这个人,就像碰上一块海绵,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深浅。

萧阑醒了之后,大家就马上买了回北京的票,除了每个人都归心似箭之外,还要带失忆的王琦到大医院进行一次全身检查。
贺渊是跟他们一块儿坐的火车,他这样的人,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但在路上也没抱怨过什么,于叔甚至学着贺渊的模样和衣在硬座上入定,但没过三分钟他就败下阵来,嘴里嘀咕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由此对贺渊的崇拜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长途火车漫长而枯燥,但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谈论这次的经历,原本诡谲离奇的行程,在远离罗布泊那块神秘的地方之后逐渐淡化,离家越近,大家的情绪也就更加高涨,萧阑尤其常常和贺渊待在一块儿,连陈白想对萧阑进行一场严肃的思想教育也找不着机会。
这个机会是在半个月后,学校放暑假的那一天,陈白问萧阑:“暑假你准备做什么?”
他知道萧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彻底的孑然一身,往常一整个假期他基本都会穿梭于北京的大街小巷,在潘家园琉璃厂等地方溜达,间或帮人家掌掌眼,有时候还会拉上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旅游。
萧阑正在收拾背包,闻言头也不抬:“去玩儿啊!”
“去哪里玩?”
“小黑家一日游啊,你去吗?”
陈白黑线。“我有件事跟你说,严肃点儿。”
萧阑喔了一声。
“你不要再去招惹贺渊了,这个人来历不明,还跟盗墓的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人,赶紧和他断了联系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妈今天出了点事故,俺跟着跑了一天医院,真是飞来横祸,希望赶紧好起来,快过年了,大家都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这世界真是危险。。。

无责任小剧场:

小时候的扶苏有三个愿望。
愿望一:阿爹天天陪他玩。
愿望二:阿爹天天哄他睡觉。
愿望三:不要长大,这样以上两个愿望就永远都能实现了。




37
第 37 章
萧阑看了他半天,脸上表情从迷惑到恍然大悟,伸手摸摸他的头,一脸沉痛。
“小白,你是担心我有了小黑就不喜欢你了吧,放心,咱不喜新厌旧的!”
陈白炸毛:“谁跟你说这个?!我的意思是……”
被他这么一搅和,话却无论如何表达不完整了。
萧阑收拾好背包,一边听他教训,一边说好,末了笑嘻嘻地抛去一个飞吻。
“那我先走啦,小白别太想我,开学了就回来!”
潇洒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陈白忽然觉出一股深深的挫败。
从窗台望下去,一辆黑色的车子进了校园,一直开到宿舍楼下。
引起注目的不是车子本身,而是车里的人。
黑衣似乎成了贺渊唯一喜爱的色调,即便回到都市里,他也依旧是上下一身黑色,沉稳低调,面沉如水。
不少路过的学生往里探看。
萧阑哼着歌下楼,自来熟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黑,好久不见,来亲个吧!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贺渊自然不会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萧阑也不以为意,自得其乐地说着话。
车子开出校门,往郊外的方向驶去。
“小黑,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
“去你家吗?”萧阑娇羞道,“小黑,人家还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呢,是不是太快了点?”
“……”
萧阑的思路天马行空,不一会儿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年老版的贺渊来,想象着一脸冰山的贺家父母,脸色不由跟着扭曲古怪起来。
贺渊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要胡思乱想。”
“喔。”萧阑只安分了一秒,回头看见车子已经离市区很远了,两旁都是苍郁树木,峰峦叠起。“小黑,难道你打算在野外xx吗,是不是太快了,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不能一蹴而就。我跟你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一口吃不出个大胖子,心急更吃不了热豆腐,感情也是一样的,如果你这么心急,那也只能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人家还是比较喜欢细水流长,日久生情,天长……”
萧阑眨眼,嘴巴张阖,却发不出声音了。
“是不是觉得很难受?”贺渊的语气如沐春风。
点头如捣蒜。
“是不是觉得比死还难受?”声音越发善解人意。
继续点头。
“那再难受一下。”贺渊转头朝他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
萧阑打了个寒颤,不得不屈服于帝国主义的淫威。
车子拐进岔道,又在上面七弯八绕,终于停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山,贺渊把车停在山脚下,跟萧阑一起往山上走。
北京西郊的山很多,其中更有不少不知名的小山,但小山其实也不小,由于很多没有官方开发的道路,只有前人走过的一些路辙脚印,往往崎岖难走,爬到山顶也得大半天。
“小黑,你家就在山顶上吗,哎呀,刚有一只肥兔子窜了过去,要是能抓来烤一烤,再撒点盐花和孜然粉,啧啧,那种滋味,神仙都不换……小黑,我忘了你是道士,你是吃素的吗,吃素会不会很快就肚子饿,你这一身肌肉也是吃素锻炼出来的吗?”
被解除禁言咒的萧阑典型记吃不记打,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张嘴又是一连串滔滔不绝的聒噪。
贺渊看来心情不错,虽然没什么表情,仍是开口了:“茹素是佛家的说法,道门没有这个讲究,我也不是道士。”
萧阑喔了一声,左顾右盼:“这座山风水很好啊!”
贺渊有点意外:“你看得懂?”
“我家小黑是大师,我怎么能不学点皮毛,这座山树木青葱碧绿,水流淙淙,应该是明山,”萧阑嘿嘿一笑,流着口水:“山上还有那么肥的兔子,一看就很好吃,说明这里水土很好,简直是明山中的明山啊!”
风水学上看山势走向的最初阶段,常常把山分为“明山”和“穷山”。明山林茂木盛,穷山树木枯竭,这是最粗略的一种分法。他一开始说的还像模像样,后面就开始没个正经了。
贺渊淡淡道:“这座山算不得好山,但京城有龙气护佑,龙气经西北流入,途径此地,受了荫庇,也就鸡犬升天了。”
萧阑眨眼不解:“北京既然这么好,为什么元朝以前没有人将它作为帝都?”
“风水者,风生则水起。古代堪舆学里把中国划为三条龙,黄河以北为北龙,黄河以南,汉水以北是中龙,南边以岷山为起点,是南龙。北龙从太行山起,经燕山,到平乐。中龙又分三条支脉,一条从西安开始,到汉中结束,一条经南京,到扬州止,另外一条到嵩山。”
萧阑似懂非懂:“如此一来,北京、南京、西安三个城市,就都位列其中了?”
贺渊点头:“凡事各有利弊,世上一切事物,包括人在内,都没有绝对平衡的五行,自然也就没有十全十美的风水,因此时移世易,岁月变迁,并非一成不变。”
萧阑是外行,听不懂很多风水术语,所以贺渊说得很简洁。
“听说当年秦始皇在位时,曾有人跟他说,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于是他命人凿方山,断长陇,开了一条秦淮河出来,断了南京的王气,这事有依据吗?”萧阑好奇道。
贺渊淡道:“若无秦淮河,南京之王气当不能维持六朝,至多不超过两朝。”
传闻是早已有之,在市井坊间甚为流行,没想到贺渊却提出截然不同的说法,萧阑还想再问,却听贺渊说了一句:“到了。”
两人停住脚步,在他们面前不远,多了一间道观,掩映在婆娑树影之间,破败不堪,在树叶边上露出的檐角灰暗晦涩,早就失去了原来的光泽。
道观的大门虚掩着,连挂在上面的名字也被风沙抹去了大半,看不清晰。
萧阑张大嘴巴,半天回过头,看他的眼神满是同情:“小黑,原来你家是这样的,我不该前两天还让你请我吃饭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穷,还要住这种地方……”
贺渊推开门,咿呀一声,像极了电影里的鬼片开头。
入眼是一个小院,却是出奇的干净别致,几棵参天大树屹立在院中,一张藤椅,一张高脚茶几,上面还摆了两碟小菜和一双筷子,旁边躺了一条懒洋洋的黄毛狗,正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甩着尾巴。那头喵的一声,一只小猫从墙角跳下来,摇摇晃晃。
如果不是院子中间摆的香炉,这里看起来只是一座北京城里随处可见的四合院,但多了这个香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香炉就像这座院子一样破旧,古铜斑驳,锈迹长满了上面的雕纹,看起来很有些年份了,里头还有香灰,但已经没有新烧的香了。
“你在这里等我。”贺渊说完,走过去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
萧阑见了那一猫一狗就眼前一亮,挥挥手赶人:“去吧,玩得开心点,记得帮我跟岳父岳母问好!”
贺渊:“……”
对这样一个人,面冷心冷的贺渊也难免有无语的时候,他进门的时候,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萧阑正蹲在那条土狗旁边,拿着碟子里的小菜在逗弄它。
“你来啦。”声音苍老嘶哑,却带了一股轻快和愉悦。“我以为你不会再上这儿来的。”
贺渊嗯了一声:“师叔。”
“你当年又没拜入师门,这次怎么这么客气,转性子啦?”老人从里头掀帘子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见贺渊的视线落在上面,一边笑着说:“老了,泡点药酒喝,我可还不想太早见到太上老君。”
“您身体还不错。”贺渊顿了顿,“这次来,是有件事情没法解决,想听听您的意思。”
老人咦了一声:“你还有没法解决的事情?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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