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0 作者:妄起无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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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觉得无聊。”
“不会。”
林亦然当时以为陆悦明说自己恶心是说他的出生，过了很久之后想起那晚的对话，林亦然才明白：其实陆悦明暗指的是第二天他要做的事。
“好吧。其实我会从五楼掉下去，并不是喝多了打赌那么简单。”林亦然想既然陆悦明都那么说了，索性自己也豁出去。反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等出了院跟陆悦明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给他知道也没什么所谓。
陆悦明果然有了兴致，胳膊架到扶手上放松了身体靠住椅背，只遗憾医院里不允许抽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天过生日的，是我的一个学长。我大四，他研一。我们是在我大一的时候参加一个校外小组活动认识的。当时我们俩一队，合作得很愉快。后来活动结束，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喝酒，逛街打球。
“一晃几年过去，他考研成功之后有了女朋友，我们的联系渐渐少了，我有些失落。有一次跟别的朋友吃饭，喝高了我说了些‘学长有了女朋友我好伤心’、‘要是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一起玩儿该多好’之类的话，然后就有人取笑我说我是G暗恋学长。本来想着是都喝多了大家一起开开玩笑说的，说完就忘了，根本没放在心上。结果那些话不知怎么很快就传到人尽皆知，当然学长也没例外。
“有些朋友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学长不再跟我联系，他女朋友还把我各种拉黑取关。我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就想找学长解释，可打了几次电话，他不是不接就是找借口不跟我见面。最后我急了，他过生日那天干脆直接冲去他的寝室。
“说实话最初的情况没有我想象的糟。他们寝室几个哥们儿和我们共同的朋友见我去了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当着面不好直接撕破脸，他女朋友还主动留我一起庆祝生日。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压根儿就没觉得我会留下。可我没管那么多，直接就进去坐到了学长旁边。
“我不好单刀直入，先喝酒聊天问些近况什么的。后来喝着喝着我觉得气氛差不多了，说起我们之间的误会。有几个朋友要撤，被我拦住，我说谁都不许走，今天必须听我把话说清楚，我记得他女朋友当时的脸可黑了。
“可是呢，不知道是我嘴笨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说着说着，我的解释就变成了他们所有人一起‘安慰’我，说他们不歧视同性恋，但我不能抢别人的男朋友，更不能非得把有女朋友的直男掰弯。我急了，说有次一起洗澡说什么如果我是个女的就追我的人可不是我。于是高、潮来了。学长蹭蹭蹭走到门口拉开门说：‘林亦然，你给我滚，立刻。’
“我没滚，而是走到窗边跨到了窗户外面，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我就跳下去。学长冷冰冰一笑，透过眼镜片我都感受到了一道寒光。他说没看出来啊，你还会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手段。我一生气想跨回屋揍他，没想到脚下一滑，就掉下去了。不过我没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慌乱中抓住了一根铁栏杆。他们想拉我上去够不到，只好拨了119。
“我本来也没有多强壮，又喝了不少酒，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偏偏那天救我的那个消防员是个圆胖圆胖的矮个子。我后来回忆了很多次掉下去的一瞬间，我十分确定：但凡那哥们儿能再灵活点儿或者胳膊腿再长点儿，我也不至于就差了那么几厘米没能抓到他的手。”
林亦然眉飞色舞地讲完了，好像在说别人的八卦。
陆悦明身体向前探过去，“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学长？”
“喜欢啊。但不是那种喜欢。”
“那假设这样：学长没有女朋友，你们之间也没什么误会。他说喜欢你，就是那种喜欢，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嗯──”林亦然翻着白眼儿认真考虑，“如果没发生后来那些事，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的话，我可以考虑牺牲一下，跟他试试。”
“噗──”陆悦明忍不住，终于笑出来，“你看，其实没人误会你，你对学长确实有点儿说不大清楚的意思。”
林亦然皱起眉头，有些纠结了，“这么说，真是我的问题？”
“可能吧，我没看到你当时的状况，不好随便下结论。不过呢，我觉得你应该解决的问题是，你现在对学长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吗？”
“随便。”
这神奇的回答让林亦然决定再仔细讲一下故事的结局。
“我醒来后的一周，学长带着女朋友来了。不过女朋友没上楼，学长一个人上来的。别的说了些什么我就不废话了。他临走前最后跟我说的那几句，我觉得够我当笑话开心一辈子。
“当时我腿还不能动，坐在轮椅上靠着窗边。他蹲到我跟前握住我的一只手，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其实我不是没动过心。如果有来世，你能是个女孩儿，我一定守护你一生一世。但是这辈子……我毕竟是个正常人。希望你能理解。’
“我差点儿没忍住把刚吃完的半流食都吐在他脸上。那一刻我就想：前几年我是瞎了吗？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成为好朋友？我很严肃地告诉他：如果有来世，我是个女孩儿，我也准备去找另一个女孩儿。因为我的灵魂就‘不正常’。哥们儿你一路走好。
“学长一脸讶异地走了。我从窗户看见他搂着女友有说有笑地走出大门。虽然听不见说的什么，但我全可以猜到他是怎么跟女朋友形容我对他是如何相思成灾面容憔悴的，而他又是怎么不计前嫌善解人意地安慰我。他女朋友一定觉得自己找到了个天使。”
陆悦明用手遮住脸笑得双肩抖动，“你知道吗？本来我以为世界上最可爱的傻瓜除了我妹妹再没有其他人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一个。等明月放假了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林亦然皱眉想了想，“嗯──你刚刚是不是用‘可爱’这个词形容我了？”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还以为你会嫌我唠叨、烦人什么的。”
“你是挺唠叨挺烦人的，但是也挺可爱。”
黑暗中林亦然莫名地红了脸，他站起来挠挠头，“那个……不早了，我回去了。”
陆悦明也站起来，“哦，很晚了吗？那好吧，再见。”
林亦然往门口走，走了几步陆悦明忽然叫他。
“亦然！”
“啊？”
“那个……我明天可能就离开医院了。”
“哦，是吗？那……一路顺风。”
“好。”
“再见。”
林亦然继续走，陆悦明又叫他。
“亦然！”
“啊？”
“那个什么，我以后再找你，咱们常联系吧。”
“哦，好。”
“嗯，那行了，再见。”
“拜。”
不等林亦然抬脚，陆悦明的声音再次想响起。
“亦然！”
“又怎么了？”
“你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吧？”
“你醒来第二天就告诉我了。”
“哦，是吗？但是我还有另外两个号……”
“不想让我走就直说。”
“你别走了。”
林亦然走回到陆悦明面前抬头看他，“我还以为你身经百战阅人无数，不会不好意思呢。”
没跟男的这么近距离接触过，陆悦明抬起两只手无所适从地比划了半天，最后捧住林亦然的脸揉吧两下，“我不在乎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只知道看见你的时候就很开心。”
那天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挤在一张病床上闲聊。陆悦明难得地话多，问东问西的，林亦然觉得他好像舍不得睡，尽量讲些有意思的事逗他。陆悦明几乎把一辈子的笑容都在那一晚用光了。
林亦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陆悦明早就洗漱完毕收拾挺当。估计是提前让人给准备好的衣服，林亦然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时，刚好看见穿着一身笔挺西装从卫生间走出来的陆悦明。
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看见的都是穿着病号服的彼此，这会儿帅到让人窒息的正装陆悦明看见林亦然坐起来，一手正了正领带结，一手掏出手机翻找号码，“你醒了？医院的饭太难吃，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早餐过来。你想吃什么？”
林亦然瞬间睡意全无，心里咆哮一声：靠！老子赚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再更会开始日更，直到完结。
林亦然瞬间睡意全无，心里咆哮一声：靠！老子赚到了！
早饭吃完，陆悦明让人把林亦然带离自己的病房，还派人看了他一整天。林亦然没能亲眼看到当天发生了什么。
晚上两人再见面，陆悦明突然抱住林亦然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林亦然被勒得半仰起脖子只能看见天花板。他纠结了半天该怎么安慰，抬起手拍拍陆悦明的背，只说出一句“好了好了”。
陆悦明提前出院，走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每天有人到医院给林亦然送饭、照顾他，把他的情况如实转达给陆悦明。陆悦明每天都给林亦然打电话。不过一直说忙，他自己一次也没再回到护理中心。
林亦然家里给他办的休学时间是两年。正常出院后休息了几天，家里人的意思让他没什么事就回学校去继续完成学业。林亦然说心情还没调整好，想去世界各地边打工边旅行一段时间。父母觉得林亦然能再醒过来已经别无所求，答应了他的要求。
陆悦明很自然地把林亦然接到身边，并答应他有时间会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可现实是陆悦明忙到家都很少回，而且听张晓说，陆悦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昏迷之前的陆悦明很爱玩儿，工作再忙也得抽时间让自己适度放松。原来也不怎么笑，不过还是经常会损损人说说冷笑话，是个严厉的老板，但却真诚的朋友。现在的陆悦明完全变了，不仅变成工作狂，跟身边的朋友也都渐渐疏远。
林亦然看到的陆悦明跟张晓说的倒是有些出入。也许是因为林亦然知道的事情少，反正除了很忙之外，陆悦明在林亦然面前始终是放松自在的。林亦然也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唯一遗憾的就是总觉得时间不够用，陆悦明一直说以后会好。
林亦然试探着问过陆悦明的变化是不是跟他出院那天的事有关，张晓没有给出答复，只是让林亦然找机会劝劝陆悦明。林亦然问劝什么，张晓又说不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是半年。林亦然跟陆悦明的幸福生活虽然是聚少离多，但也都快乐甜蜜。直到有一天，林亦然见到了陆悦明跟他提过的妹妹，陆明月。
当时陆悦明跟往常一样在公司加班还没回家。林亦然吃完饭外出遛狗，回去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背着个双肩旅行包坐在门前台阶上。
女孩儿站起来，King疯了一样蹿跳着想要扑上去。林亦然没搞清楚状况，双脚蹬地憋得满脸通红死死拉住牵狗绳。
“你撒开它吧，King是太想我了。”女孩儿说完一指大门，“那王八蛋什么时候换的密码锁？”
陆明月放下背包坐到沙发上，林亦然给她倒了杯水。陆明月端起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原来他们没骗我，我哥居然真的包了个小白脸儿。”
林亦然皱皱鼻子，“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再过几个月我就回去继续上学了，毕业我会找工作的。你哥这段时间状态不好我才过来陪他。”
陆明月先是瞪大眼睛然后哈哈大笑，“他状态不好？他会状态不好？！哈哈哈哈……”
林亦然被笑懵了，看着前仰后合的陆明月说不出话。
陆明月笑了一阵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你知道我是怎么跑过来的吗？”
“啊？什么意思？”
“我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陆悦明了。”
“半年？那岂不是……”
“对，从他醒了我就没再见到过他。”
“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见我。你知道他有多变态吗？为了防止我找到他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派了很多人监视我，甚至我在英国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回国就更不用说了。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是敲晕一个跟到厕所看着我的人才跑出来自己打了辆车。然后给张晓打个电话，才套出他现在常住这里。”
“可是……”林亦然费解得直挠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陆明月眯起眼睛歪着头看林亦然，看了一会儿她做个很夸张的豁然开朗的表情，“哦──我明白了。莴苣公主，看来你被关在高塔里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悦明从桥上掉下去的当天公司被宣布破产，接着由于他一直昏迷不醒，清算工作很快结束。公司的事郑光承全面接手；他凭着自己多年积累的人脉，通过周兴国接到了足以挽救整个集团的工程。
至于那天吃过早饭林亦然被带走，没能看见发生在护理中心的事，显然是陆悦明从醒来的一刻，就全都计划好了的。
那时候联系上张晓他们，陆悦明先是进行了周密的布置，然后只等着郑光承给冯叶打电话。前一天得到消息，第二天一早陆悦明的人强行进入研究所控制了郑光承。什么也不知道的冯叶进入病房看见完全康复西装革履的陆悦明，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陆悦明跟冯叶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其他人看到的，是继郑光承之后冯叶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接着离开医院陆悦明去了研究所，跟郑光承见了一面，进行了一次依然是没有第三者在场，长达数小时的谈话。最后陆悦明走上研究所的顶楼，亲眼见到了另一个“陆悦明”，亲手关闭了他生存所需所有设备的运转。也就是说：到那孩子死，陆悦明也没让冯叶再见到自己真正的儿子。冯叶得知这个消息，精神彻底崩溃。
接着陆悦明对外界宣称郑光承病重，重掌公司大权，合并了郑光承的研究所。短短半年，陆悦明从只是有些严厉的青年总裁变成了独断专行的工作狂魔王，几乎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出不同意见。
生意上的事、郑光承的事、突然多出个哥哥的事，陆明月没有心思也无力干涉。这个期间她一直想说服陆悦明放了冯叶，她准备承诺把母亲带走，一定让她远离陆悦明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可陆悦明根本就不见她。直到几天前陆悦明让人把陆明月从英国带回来，但也只是跟她通了个电话。陆悦明说知道陆明月在想什么，他说他可以放了冯叶，不过陆明月必须答应个条件：嫁给一个接下来要跟启光科技合作的另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那人四十出头，离异，有一个比陆明月小不了几岁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儿。
至于张晓，由于公司破产期间被查出一些帐务问题，过段时间他要替陆悦明背黑锅去蹲一年左右的牢。陆悦明允诺出来之后给他一家分公司。陆明月问张晓是怎么想的，张晓说只有到了真正功成名就的一天，自己才配得上陆明月。显然他还不知道陆悦明已经给妹妹做好了打算。
林亦然无法或者说不想相信陆明月的话，可他心里清楚，陆明月不可能也没必要骗他。
陆悦明是后半夜回的家。
陆明月固执地坐在客厅里等到睡着，林亦然去卧室找被子想给她盖。抱着被子刚把二楼卧室的门推开条缝，却看见刚进屋的陆悦明正一手叉腰一手掩嘴看着妹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一刻陆明月醒来，陆悦明的表情瞬间黑化，妹妹跳到地上扬手就给了哥哥一耳光。林亦然吓一跳，手握在门把手上不敢再动。
兄妹俩毫无意外地吵到天翻地覆，最触动林亦然的一幕是后来陆悦明坐在沙发上点着支烟，陆明月跪到地上哭着说：“哥，我求你了，放了妈吧。”
陆悦明歪着头跷起二郎腿，“她是你和那个傻子的妈，不是我的。我说了可以放她走，条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
“你没长心吗？”
“我本来以为我长了，可我发现自己是人造的，没那玩儿意。”
陆明月站起来，“张晓知道了你再逼我做什么，他还肯替你去坐牢吗？”
陆悦明吸一口烟，“第一，你如果想让他知道早就说了，我从来没限制过你给谁打电话。你心里明白：对于张晓来说，他宁可一辈子娶不到你，也不会忍受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而有些东西是别人给不了的，比如自信。做了我要他做的事，他才觉得对我要给他的东西受之无愧，是自己该得的。第二，相关的材料早交上去了，该查该审的已经在进程当中，现在就算他反悔也来不及了。”
陆明月咬牙切齿地看了陆悦明一眼，拎起背包转身就走。陆悦明慢悠悠地弹了下烟灰完全没有要追的意思。只在陆明月打开门一脚已经跨到门外的时候说了一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否则我无法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砰地一声陆明月重重摔上了门，陆悦明掐灭烟屁低下头用双手撑住脸，似乎很痛苦。可一向挺直的肩背只蜷缩了一小会儿，陆悦明忽抬起头重新坐好，“出来吧亦然，我知道你在。”
林亦然心里一哆嗦：如果没弄错的话，陆悦明平时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跟陆悦明确认了每一件事，他全都承认了。林亦然跑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要走。陆悦明发火儿了，第一次对林亦然发火儿。他抢了林亦然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锁进保险箱。林亦然问他要干什么，陆悦明说从现在开始没有他的允许林亦然哪儿都不能去。林亦然问陆悦明是不是疯了，陆悦明把他塞进一间卧室要把门反锁。
林亦然拼了命推开门挤到门外，“陆悦明！你这是犯法！非法监禁你不懂吗？！”
陆悦明抓住林亦然的衣领把他拎得双脚悬空一把推到墙上，“哼哼，犯法？犯法的事老子干的多了！非法监禁？我连名义上的我妈和半个爹都关了半年，还差你一个吗？！”
林亦然被吓着了，陆悦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紧紧皱着眉头，左边的眉尾挑得很高，右边嘴角上生气时才会显现的沟痕透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林亦然愣了几秒，声音有些哆嗦，“悦明……你不要这样，好吓人……”
陆悦明的表情逐渐缓和，薄薄的嘴唇抿一抿，扯着林亦然的衣领又一把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嗓音低沉喑哑，“亦然，你什么都不要管行不行？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要是你再离开我，我真的……亦然？亦然？亦然！”
林亦然脑子里一阵剧痛，翻着白眼从陆悦明怀里堆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林亦然脑子里一阵剧痛，翻着白眼从陆悦明怀里堆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林亦然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陆悦明正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隐瞒，陆悦明如实说了林亦然的病情：阿尔茨海默病，即早老性痴呆症，第一阶段。这病的致病原因不明，根据林亦然的情况，医生推断与他一年半前从五楼跌落有关。
接下来整整一年，陆悦明把公司的事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处理，自己则带着林亦然国内国外地到处去治病。开始瞒着林亦然的父母，后来实在瞒不住了，陆悦明瞒着林亦然亲自上门解释两人的关系又说了林亦然的病情。开始闹得自然是不可开交，可林亦然毕竟病了，而且是绝症，痴呆健忘的症状也逐渐显现。经过几番争吵和绝望的挣扎，林亦然的父母决定：只要儿子能安心治疗，就不再干涉他跟陆悦明的事。
林亦然常常想不明白：陆悦明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可又不敢问，因为他知道，陆悦明不可能真的为了他彻底放弃原来的生活丢下公司不管。现在陆悦明这么积极是因为他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林亦然的病可以治好。他们没再提过那天吵架的事，也都尽量避免触及到一些敏感话题。
可幸福总像五彩斑斓的气泡，一触即破。
终于有一天，林亦然迷失在巴尔的摩街头，陆悦明在警察局找到他的时候，林亦然呆呆地看着陆悦明，“你是谁？”
把林亦然带回医院，陆悦明开始逼问医生到底要怎样才能治好他。医生第N次如实相告：阿尔茨海默病是绝症，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任何医院任何医生也不可能把他治好。即便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美国最著名的医院也一样。
陆悦明急了，说你们根本都还没尽力怎么就知道治不好。医生一再解释病情病理，陆悦明说不要听什么道理，只要他们给林亦然治病。医生也急了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就是拿枪逼着我也没办法。陆悦明一急还真掏出了枪来顶到医生头上。
医生看着陆悦明，一副不相信他会开枪的表情，胳膊交叉到胸前给出个更让人绝望的回答：“你要是这样，我只能建议你先把他送到亚利桑那或者密歇根去进行人体冷冻，等到未来有了可以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方法再解冻治疗。但切记冷冻的时机不要超过病情发展的第二阶段。否则就算是治好他可能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想真到了那一天他还记不记得什么也没关系，因为现在跟他同时代的人没有人能活到那个时候，包括你在内。”
那次以后陆悦明还是四处找地方给林亦然治病，只不过他是派人过去，自己不再继续陪在林亦然身边了。大多数时候林亦然在各个国家各个有着著名医院的城市，陆悦明则是在北京悉心经营着公司的生意。他们常通电话，也经常视频，偶尔见面。林亦然的病情日益恶化，好的时候跟正常人相差无几，发起病来谁也不认识什么都不记得，不跟人说话，盯着一样东西能看一整天。
林亦然有印象的最后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清醒，是无意中听到照顾他的人说陆悦明要结婚了。
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