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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相思 作者:寒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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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正想化个小些的形体,好凑到近处看个分明。蒿草丛中又走出一个人来,对那献娘笑道:“今日一仗应龙王分明是故意输给雨师,这般明显的搪塞之言,天女还不信我?”
白离听到这声音却是一惊,那人正巧转过头来,明晃晃的月光下照出他眉眼如画,唇畔微笑温柔可亲,若非语气过于生硬,简直就是另一个白遥。
献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在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点发紧,听不出是紧张还是厌恶,又或许两者兼有。
‘白遥’仿若未闻,只自顾自的微笑道:“应龙王乃龙中最贵者,法力之高强已是世间少有,呼风唤雨更不在话下。风伯雨师不过两个未成人形的精怪,若非应龙王有意相让借此折损帝君兵力,这二人如何能与他相抗。”
献娘蓦地清声叱道:“住口!众人皆知应郎为帝君尽心尽力,你来营中不过数日,却屡次纠缠于我,这般信口雌黄污蔑我军中大将,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白遥’一声轻叹,静默片刻方淡淡道:“若天女果真没有一点怀疑,我自然不会再说。风伯雨师初战得利,只怕明日起便是连天风雨不绝。帝君派遣去延请凤皇之人已有三日不闻音讯,倘或应龙王仍是不敌,敢问天女将要如何?”
那声叹息太轻,像是夜间的浮着的一层薄雾,拿手一拨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然而其中包含着刻骨的悔恨苦痛之意,却让献娘和隐藏在蒿草丛中的白离俱是满心疑惑。
献娘到底是女子,心软了,连着语气也轻软了些,问道:“你是甚么意思?”
‘白遥’似笑非笑的扬起眉梢,看着献娘幽幽道:“天女生来手执火镜,火镜现则千里尽赤,拦风阻雨自然不在话下,不知今日应龙王败阵之时,帝君为何不让天女祭出宝镜?”
“你怎知我……”献娘惊讶的睁大眼,随即又咬了咬唇,迟疑着道:“火镜一出,所见之国便要大旱。如此未免损伤太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怎可随意轻动。”献娘的身份在军中少有人知,便连应龙王也不知道她身怀宝镜之事,如今被这人一语道破,心中竟然隐隐有理所当然之感,看向‘白遥’的目光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探究。
‘白遥’神色郑重道:“若到了必须祭出宝镜之时,还请天女莫要离开帝君身边。”
这又是什么道理?献娘皱眉不语,‘白遥’望见她神色,失笑道:“罢了。天女要是喜欢这河边景色,便趁着今夜多看看吧,过了明日,只怕就要大雾弥天甚么都看不清了。”
见‘白遥’举步离去,白离忙化做草籽趁着他衣袖拂过蒿草时攀到他袖中,余光见到身后献娘右手半抬,似是想叫住‘白遥’又生生忍住,一脸的犹豫迷惑。
原来白离听过河边对话,便知这是到了涿鹿古战场。本拟化个小巧些的样子好附在献娘身上同她回轩辕氏的营地,不料‘白遥’突然出现,心思一转便贴到了‘白遥’身上。
‘白遥’走路步子不大,却走得很快很稳。白离贴在他袖内,初时还想趁路分神去探‘白遥’灵力,然而不多时便只闻耳边风声呼啸,衣袖的拂动直颠得他头晕脑胀。
待得‘白遥’终于停下,白离还没顺过气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却是‘白遥’一掸衣袖,冷笑道:“果然是青丘一脉,不但能在幻境中化出实体,连施用法术都不受半点限制。”
白离化出人形,不动声色的以极快的速度将四周打量一翻。这是一个制作还算精致的帐子,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色泽皓白,触手绵软,白离一眼便看出这是用昆仑之墟下炎火之山中的火光兽皮毛所做,帐子正中放着一张低矮的石几,几后的帐子上挂着弓箭,左侧则在白色毯子上又加了一层兽皮褥子。若是放到千年之后,自然可说是布置简陋,但在黄帝战蚩尤时的军中,这军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白遥’端坐在石几之后,将一片碎玉丢到案前,看着白离的目光极为冷漠。
白离竟然也不急,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仪容,姿态优雅的坐到石案的另一侧,这才微微笑道:“不知阁下究竟何人?占据我小侄的身体,以碎玉簪引我入此幻境又是何意?”白离开始只以为这人与白遥有什么不寻常的干系,是以才长得十分相似,但一靠近同族血亲的本能就告诉他这身体确实是白遥的无疑。而听此人方才言下之意,这里只怕不同寻常幻境,竟是青丘一脉才能在这里幻出实体,那么其他人若入幻境又如何,难道……是以元神?
脑中思绪万端,白离见‘白遥’做出要嗤笑的样子,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摆了摆,笑道:“后一个问题本座确实是不知,第一个疑问倒还可以猜上一猜。若我所料不错,刚才河边那女子便是当年的天女魃了,看阁下对她关怀备至,定然是原来极为亲近的人。”他一边观察‘白遥’的表情,一边慢慢道:“阁下对赤水幻境这般熟识,想必在赤水呆的时间不短,除了被流放至赤水的天女,本座实在想不出阁下还能是哪个人。”
‘白遥’眼中冷光闪烁,白离知道猜对了,便道:“白遥年轻不晓事,若有得罪天女的地方,本座替他赔个不是。寄魂一事伤人伤己,还请天女高抬贵手,放他元神出来吧。”
“寄、魂?”天女魃神情奇特的重复一遍,秀气的眉眼忽而舒展开,唇边浮出一抹畅快的笑意来:“不想青丘九尾一族凋零至此,难道你竟看不出这个幻境除了施术者血脉可得实体,他人只能以元神进入么。”
天女魃虽然在笑,神情恍惚的眼睛里却有种深切的恨意。白离忍不住皱起眉,将她的话又细细想了一遍,猛然想明白什么,惊讶道:“这个幻境既然只容元神,那你……”
天女魃却不曾理会白离的反应,声音轻柔的笑道:“那时帝君不忍伤我性命,却又不容我再回上界,白敛便做了这个幻境将我囚禁在赤水之畔。这一千年来,我被锁在旧日躯壳里日复一日的重历当年之战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就这样看了足足一千年啊,看应郎有多么虚情假意,看我有多么天真愚蠢。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幻境却又把我放了出来,可放出来了又怎么样呢?眼前只有遍地赤红,让我想起最后那日龙族反叛时,血将涿水都染红了,再然后我便又回到这片战场上。就像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而我竟然还疯不了。”
天女魃的神情简直算的上安宁,白离从她脸上看出一种凄艳之色,想起方才河边温柔深情的献娘,心中不由多了些同情,他斟酌片刻,柔声道:“纵然你当年有错,此等惩罚也委实过于残忍了。”
天女魃本径自沉浸在回忆中,被他这一句话惊醒,顷刻间收敛了眉眼中的悲戚,抬眼冷笑道:“你也不必同情我,青丘幻术太过厉害,我虽悔恨当年所为,却不愿受这折磨。要怪就怪这小狐狸崽子不知怎么在我清醒时闯到赤水来,竟还向我询问青渊的下落。我本以为他和应龙有关,捉到后才发现是青丘血脉,少不得借他元神一用。至于你,”天女魃眯起眼道:“狐狸崽子临到头了还记得耍心眼,竟将碎玉藏在身上带进幻境。”
白离将天女魃所说又想过一遍,已知天女魃想必是要借白遥来破此幻境。但他和白遥也是以元神入幻境中,只不过能显现出实体罢了,天女魃借白遥躯体,其实是强行将自己和白遥的元神拼合在一起,比之压制宿主魂魄后寄居他人身躯的寄魂之法更不知凶险多少倍。白离当下便正色道:“我确实觉得先祖的幻境过于诛心,也愿意帮天女破除幻境,但若你所为伤害到白遥,我必然要出手阻拦。”
天女魃冷哼道:“我要害他早便害了。”
白离这才松下肩膀,一手往毯子上一撑,笑眯眯道:“既然话已说开,现在天女便可以说说该怎么破幻境了。”
天女魃道:“白敛若知青丘子孙连自己族中幻术也不知究竟,还不知要被气死几次。”
白离秋水样的眸子笑得弯起,只当所有讽刺都是过耳清风。天女魃见他没反应,也只好道:“这幻境原意乃是叫我看清当年之过,只要那些过错不再发生,幻境自然便会崩毁。”
白离若有所思道:“想斩断一切根源,便是要让献娘醒悟后——”
天女魃出奇明亮的眼睛里溢满杀气,冷冷接道:“杀了应龙。”
第二日果然被天女魃言中,九黎一方出战的仍是风伯雨师。便见狂风卷地,原本清朗的天空顷刻间被铅灰色的乌云重重遮蔽,蓝色闪电夭矫如蛇,不时闪现其间,漫天大雨倾盆而下,霎时笼罩了整个战场。应龙施法相抗,雨幕一时向九黎军处倾斜,一时又向黄帝军中偏来。两军兵士如同聚合的蚁群,早拿上斧钺在风雨中战到了一处,兵器碰撞声、嘶吼声、摔打声在风雨声中混杂到一处,然而片刻之后战场中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仍然吸引了白离的注意力。
白离化形后藏在天女魃的袖子里观战,天女魃和黄帝等人头上早撑起了防雨的帐子,是以方才才未发现。今日雨师所降的并不是普通的雨水,豆大的雨珠砸到人身上哪里,那里的皮肤便开始渗血,战场中军士被雨水淋了不到一刻钟,已经有人的手臂脖颈开始溃烂,不消一会便皮肉消尽化为白骨。
前一刻还是一群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一排排空洞苍白的骸骨,纠缠在一起重重跌下的刹那被仍然苍翠挺立的蒿草吞没,再无一丝痕迹。
就在众人都被这场景震惊时,天边忽而起了一阵浓雾,就像在天地间罩上了一层乳白色的极厚的布袋,风雨声和着哀嚎声不绝于耳,双眼却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
渐渐变得巨大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有成千上万的爬虫类生物在顺着草木在向着营地的方向爬行。
然后白离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是一种忽隐忽现的,悠远而飘渺的乐声,因为听不分明,便越发勾引着人要仔细去听。
六界之中幻术唯以青丘为宗,白离立刻就听出这种声音原是做摄魂之用,正要提醒身边的天女魃,却见她长袖一振,指尖红光闪过,便听一声刺耳的高声尖叫,红色袖箭将什么东西死死的钉在地上,血顺着箭身流下来,如同蜿蜒在地的红鳞毒蛇。
那是一只魍魉,若非过长的耳朵和黑红色的皮肤,长得和两三岁的孩童极为相似。想是不知何时爬到了主帐中企图偷袭,此刻被天女魃钉住喉咙只能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红色的眼珠满含怨恨的瞪住天女魃,挣扎了两下便再不能动了。
方才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正是这种长相丑陋,却会以声音来蛊惑人的魑魅魍魉在涿水旁的蒿草中爬行发出的。
一道高亢的龙吟破开浓重的白雾传遍整个涿鹿之野,陷入幻觉的诸人纷纷清醒,摄魂的飘渺乐声和魑魅魍魉爬行的声响好似也被这龙吟震慑,再也不曾响起。飘转不定的雨幕向对面的九黎营地倾去,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想来是蚩尤下令收兵了。
黄帝这方自然也收兵回营,看起来算是小赢一仗,然而损失惨重不说,浓雾大雨未曾随着战斗的暂时中止而停歇消散,现在只看风伯雨师和应龙谁能支持得更久罢了。
回营后照例要召重要将领前去议事,天女魃借了白遥的样子才来没几天,又推说不慎为雨水所伤,径自回自己帐中歇息。
说是歇息,天女魃不过端坐着望着帐子入口。白离见她举止有异,也不曾化形。
不到小半个时辰,帐外便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人低声道:“白郎可在。”
得到应答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红衣广袖,华容婀娜,原来是献娘。
‘白遥’微微一笑道:“天女此来何意?”
献娘眉头紧蹙,好半晌才咬着唇道:“你道应郎故意败于九黎君,究竟有何凭据?又为何不告知帝君?”
‘白遥’笑着摇头道:“我的凭据却不能给旁人看。至于为何不告诉帝君么,若是帝君不信我,只怕我性命堪忧,帝君要是信了我,性命堪忧的就成了应龙王,天女难道舍得?”
献娘道:“什么样的凭据不可与人看?既不敢禀告帝君,却在私下挑拨离间,你这人简直,简直……”
献娘虽常为应龙遮掩,近日却对应龙行止有了怀疑,加上‘白遥’对战局预言之准,她心中不安,这才来找‘白遥’。不想他言辞敷衍,献娘脸上因怒意而微微泛红,甩袖便走。
待献娘去的远了,白离化出人形,奇道:“我本以为你是要劝回献娘,怎么又将她气走了。”
天女魃起身冷笑道:“倘若能劝,我如今怎会在此。”她没说的却是,这到底是一个幻境,便是献娘真能见应龙被擒而不援手,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劝说无益,干脆便不费心了。
那你一本正经的等那么久做什么?白离一时有些无语,又想起方才的献娘,更觉得天女魃大抵是被关在幻境里千把年给关坏了,原先这样柔顺的性情,现在简直奇怪得不可捉摸。
白离摸了摸鼻子,转而说道:“我见你方才用的袖箭挺有意思的,怎么是木箭?”
天女魃淡淡道:“桃木箭浸了楝叶汁,对付魍魉这样的精怪好使,便是用来射龙也很好。”
白离常去凡间玩耍,自然知道每到五月初五民间便有以五色丝和楝叶驱赶蛟龙的风俗。五色丝倒不算什么,楝叶却着实为龙族所恶,只因楝树的汁液于龙族实和剧毒无异。
天女魃显然是极恨应龙,一心想要杀死应龙打破幻境。
白离皱了皱,觉得有些不妥。青丘幻术同出一源,白敛的幻术虽然有别寻常,但道理却是一样。只要能化出实体,幻境中一切俱为真实,何况以元神入境,一旦受伤便是元神受创。原本他们只需要阻止献娘救出应龙,等到涿鹿之战结束,自然就会被放出幻境。但白离不清楚涿鹿之战究竟持续多久,天女魃又霸着白遥元神,这才应承天女魃一同诛杀应龙。最让白离担忧的是不知九霄在何处,若是还在赤水之畔,应龙寻来时只怕他一人应付起来有点吃力。
抛开这些不说,白离对于和应龙交战其实十分期待。当日在龙宫中闻见应龙王一声龙啸震彻东海直达九霄,已是威势盛极,想到如今要面对全盛时期的应龙,白离自认不是好战的人,本该害怕不安才是,但事实上他心中的兴奋远比不安来的强烈,以至于全身都因激动而紧绷,如若幻出原形,想来是毛发都竖起来了。
狂风骤雨的天气似乎也影响了黄帝军中诸人的心情,压抑的气氛持续弥漫了四日后,终于被凤皇到来的喜讯打破了。
白离觉得自己心里像揣着一窝小狐狸,躲在天女魃袖中的时候都能听到小狐狸蹦蹦跳跳发出来的‘砰砰’声。
亲兵通报后天女魃举步踏入主帐中,便见帐中一人朱衣迤地,漆黑长发衬着一张玉白面容更显妩媚风流,唯有一双轮廓美丽的眼睛,比冷夜寒星还要沉静淡然,又比三春之水还要温柔清澈。便是这双敛尽世间色相的眼睛,叫白离觉得好像又是那日罗刹江畔,风中萦绕着浅浅的冷香,柳树下站着一个白衣乌发的少年,金色的阳光轻轻落在他双肩上,说不出的风姿秀逸,举世无双。
只恨化形太小不能捂住心口,之后他们讨论了什么白离全没听到,直到天女魃要回帐之时才清醒过来。
天女魃皱眉道:“当年涿鹿之战,帝君每日三发人去延请凤皇,但不论派去多少使者最后都会失去音讯,梧宫也始终没有回应,这次怎的莫名生了变化。”
白遥收敛了一下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做出正经的样子道:“凤皇一到,献娘不必祭出火镜,僵持的局面也将破了。”
天女魃凝眉不语,白离现在也没心思理她在想什么。天色一暗白离就离开天女魃的营帐,先往主帐去了。
果然黄帝正在宴请凤皇,总算接风宴结束的快,白离在帐外等了小半个时辰便见凤皇出来了。他的营帐离主帐不远,白离附在他衣袖上,看凤皇遣走周围守卫的军士,便滑到地上幻出原形来。
浑身雪白的狐狸踏在毛毯上,乌黑明亮的眼睛睁得圆圆,歪着头去看那个相貌美艳而陌生的年轻凤皇。
凤皇从容自若的在狐狸身前坐下,静静和他对视,就见狐狸眼睛一弯,咧了咧嘴,开心的唤道:“阿霄。”毛茸茸的小爪子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跃起来轻巧的投入朱衣少年怀里,又拿爪子踩住他左手腕,白色的小脑袋往上一趴,蹭了两下枕实了。
凤皇轻轻笑起来,温柔的捏了捏狐狸因惬意而不时轻微摇动的耳朵,柔声道:“这几日可好?”俨然便是九霄的口吻。
白离拿蓬松的尾巴在九霄的手上扫来扫去,抱怨道:“其他倒没什么,就是雨师和应龙王下雨下个没完,一连四天不见阳光,我身上都快长青苔了。”
九霄会意,顺着白离的脊背抚摸他洁白厚实的皮毛,安抚道:“明日便放晴了。”
白离满意的眯了眯眼,也不知是满意九霄的抚摸,还是满意不下雨了,一边还咕哝道:“这只凤凰长得没有你好看。”然后把遇到天女魃等事一一说与九霄。
九霄微笑道:“我随你同入幻境,醒来时便在梧宫,还成了凤君九韶。我原想此幻境为天女魃所设,破境之处必在涿鹿之野,到此或可遇到你和白遥。如今既然你二人都在,就只等应龙王阵前倒戈时将其诛杀便是。”
白离在他手上蹭了蹭,好奇道:“你怎么附到其他凤凰身上了?”白敛幻术超绝,做出的幻境不许他人化出实体,寄魂也不可以的,不然天女魃也不会被困在其间上千年。
九霄道:“许是因为凤族不入轮回,神魂相通才能如此。”
白离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才道:“你赶了这么远路,早点休息吧。”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雪白的小脑袋却仍压在九霄手腕上躺得舒服。
九霄看他没有起来离开的意思,动作轻柔的把白狐狸抱起,放到吉光裘制作的褥子上,自己解了外衫到另一侧躺好。白离甩了甩尾巴,自发钻进褥子里蹭到九霄身边。
白离原形本就皮毛厚实,虽然晚上有点凉,但在同样厚实的吉光裘里并不是很舒服。他又不愿意化出人形或者睡在外面,只好不时小幅度的挪动位置。九霄忍不住笑起来,低头在他毛茸茸的耳朵上碰了一下,轻声道:“睡吧。”
那两只耳朵竖得笔直,白离却果然不动了。靠着九霄略嫌单薄的肩膀,白离尖尖的两耳也渐渐软下来,不一会就神思迷糊了,入睡前心中是这几日从未有过的安稳。
铅灰色乌云遮天蔽日,即使已到了旭日东升之时,涿鹿之野仍然被笼罩在重重暗影中,更兼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两军俱是闭营不出,涿河之畔沉寂得犹如寂灭之前的旷野。
涿鹿之野最高处是一个悬崖,崖壁陡峭高耸,寸草不生,顶上不过一丈见方,漫天风雨像被看不见的屏障一般隔绝在外。九霄端坐崖顶,如墨长发以一支凤头玉簪绾起,大红衣裾逶迤在地,膝上放着一架古琴,桐木所做,长七尺二寸,却只有一根琴弦,正是昔年三皇之首伏羲所遗的太古宝琴。
弦动,音起。只闻其声肃肃,正如盘古于鸿蒙之初劈开天地时照亮天际的第一缕阳光,掠过大地的第一丝清风,再闻其声柔雅,是空中有了云光霞影、明月繁星,大地上有了江河湖海、山川丘陵,飞禽走兽奔走其间,好一派生机盎然。琴音一转,忽而激越铿锵之声大作,阴沉萧瑟的天地间一刹那电闪雷鸣,悠远琴音好似化成了盘古手中那把巨斧,以锐不可当之势将那混沌一般的天地硬生生破开一道缝隙。
只见东方乌云渐渐弥散,一轮红日露出半侧形貌,彩色云霞萦绕在太阳周围,云彩交叠的边缘被染成了耀眼的金黄。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万丈阳光如江海倒倾一般奔腾而下,风停雨住,暗影消弭,仍是一片蒿草萋萋,涿河蜿蜒如带,晴空之下安然流淌。
黄帝一方早有准备,龙吟响起之时大军如潮涌出,将因惊慌而毫无章法的九黎军队击得大败。
收兵后主帐设宴庆功,白离化作原形蹲在九霄肩头,其他人不曾见过他,但因他和凤皇意态亲密,出于对九霄的尊重和敬畏,纵然好奇也不敢去问了,只有天女魃定定看了他片刻,什么也没说便转开了视线。
北面上手置一方玉几,黄帝就在玉几之后面南而坐,九霄座在玉几之下右手边第一位,正对左手边第一位的则是应龙王。
歌舞赏赐毕,黄帝道:“今次一战幸得凤皇和应龙王相助,我军才得大获全胜。但蚩尤军中神鬼无数,两军相持日久,士气已远不如前。孤甚为担忧,月前曾特命人制一军鼓,昨日方成,现抬上来与诸人验看。”
四名兵士抬上一座大鼓,形制不过寻常,然而鼓面硕大,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苍色,随着鼓身的震动流光暗转,一看既知不凡。另有一人捧着一支鼓槌,竟是一根巨大的兽骨,其上骨刺嶙峋,骨质却莹白如玉,十分奇特。
黄帝亲手接过鼓槌,运力一击,便听一声巨响,犹如山岳崩塌,大地将陷,直泛出五百里不绝,一时声威震天,更胜惊雷。
众人纷纷护住双耳,连九霄也不由微微动容,鼓声方绝,便问道:“这鼓槌可是雷兽之骨?”
风后忍不住站起身来,激动道:“这鼓面便是夔龙之皮了?”
雷兽龙身人头,久居雷泽,虽也是稀罕的神兽,但仍比不上夔龙。
夔;神魖也;如龙一足。居于东海流波山,苍身无角,出入水则必风雨,光耀日月,振声如雷,虽非应龙同支,但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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