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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相思 作者:寒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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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倒在应龙身边的献娘却在此时醒来,下意识的挡到应龙身前,袖箭一只打在献娘身上,两只射中了应龙,天女魃的手停在献娘脸容前一分处,再也前进不得。
应龙眼睛中的灰色尽褪,锋利的龙爪穿透了献娘右肩直抵天女魃胸腔,他的颌下却透出一节玄铁扇骨,玄铁扇从他喉间抽出之时带出一枚弹丸大小光彩流溢的明珠。
献娘瞪大眼睛看着天女魃,道:“你……”声音却被涌上的血沫阻住,再发不出来。
鲜血喷溅,灵力耗尽的天女魃恢复了本相,两张带着斑驳血色,一模一样的明丽面容上一为震惊不解,一为挣扎怨恨,眉眼间却透出同样的痛苦不堪。
溢满山谷的四海之水忽而迅速的下降,眼前景象旋转扭曲成模糊的色彩,压缩成一点之后飞作千万流光。
待光芒散尽,只见千里皆赤,长风呜咽,赤水之畔一如来时的沉寂。
白离微一闭目,以手支地撑起身来,九霄和白遥一左一右的躺在他身侧。在他们三个十步之外,生着一株明亮灿烂的宝树,树干粗壮虬劲,形状颇似柏树,两条枝干从主杆两侧对称伸出,枝头挂着的并非树叶,乃是一颗颗璀璨的明珠。
黑发红衣的女子站在树下,因听到白离起身时衣袖摩擦的窸窣声回过头来,明秀容颜上一片恍惚之色。
白离先用灵力在九霄和白遥体内探查了一番,确定他二人安然无事,才分出心思去看天女魃。见天女魃脸色不好,心知幻境之事予她的冲击不小,略一思索,便安慰道:“情之一字,身不由己,天女用情到了深处才会被应龙蒙蔽犯下错事。如今幻境已破,天女也已经悔过,又何必再沉湎于旧事。”
白离虽然生得一副温良解意的模样,其实极少安慰人,一番话说得干巴巴的全没动人之处。天女魃却扫了白离一眼,眼神清明起来,沉默片刻,淡淡道:“你们助我破出幻境,我自当为你们做一件事以做报偿。说罢,你们来赤水寻我何事?”
白离将应龙王逃出一事与天女魃说清,又怕天女魃情绪过于激动。见天女魃只是神情肃然,才接着道:“我同阿霄本想取得应龙王颌下宝珠引他现身,天女可知龙珠在何处?”
天女魃却叹一口气,一指身后宝树道:“你知此为何树?”
白离眉梢一挑,心中隐有猜测,道:“传闻天帝一次往昆仑之丘,回来时途径赤水,遗落下一颗玄珠一直未曾寻回,赤水边上却生了一颗三株树,想来便是此树。”
天女魃皱眉道:“当年我同应龙逃往南方潜藏月余,后仍被贪狼星君发现踪迹。应龙负伤不敌,而我私放应龙已是不该,更不可能与贪狼动手,贪狼又道帝君并不想取应龙性命,我便束手认罪了。”天女魃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什么痛苦之事,顿了顿方声音低哑道:“不想贪狼却取了他龙珠。龙珠本当交予帝君,但因我当时火镜被毁,无法控制法力,所过之地大旱连年,帝君便令我迁往赤水,以应龙龙珠化做三株树,只有在此树百丈之内,方可以克制我身上火气。”
白离摸了摸鼻子道:“这就难怪了。白遥到此想必是在附近寻到青渊踪迹,应龙与青渊只怕早知宝珠在此处,只是被幻境阻住罢了。”
天女魃一手抚在三株树上,手指收紧道:“幻境既已破除,他也该到了。”
只听一道低沉声音笑道:“献娘知我。”沛然龙气溢满四周,黑雾渐散,现出应龙身形,一身玄衣如墨,披散在肩的长发却是雪白,容貌仍然深刻英俊,只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阴郁之气。
他身边站了一个穿着青色鳞甲的青年,冷漠的神情在无意中望见白遥时出现了掩饰不住的变化,惊讶担忧歉疚等神色在他眼中一一掠过,最终仍只是默然的站在应龙身侧。
九霄白遥未醒,白离和天女魃只得两人,而应龙怨念深重一看便是一脚已然迈入魔道的样子,何况龙珠便在咫尺,一旦打起来想必应对艰难。白离却不见急躁,只拦在九霄和白遥身前,还有心思想着青渊这人故友在前,但因应龙在侧便连问候一句都不敢,实在不值得相交,事了之后定要劝告白遥少和此人交往,最好是再也不见。
种种心思转了一圈,只听天女魃冷冷道:“应龙王心思深沉,岂是等闲之人能够揣测。”
应龙看向天女魃的眼神含了几分温柔,唤道:“献娘,从前是我负你,但你我相交之情并非虚假,我实在不忍与你刀剑相向。”
天女魃银牙紧咬,恨道:“虚情假意,再说甚么当年不觉得可笑么?你不过是想取回龙族罢了,我这就告诉你,便是我魂飞魄散了,也绝不让你取回龙珠!”
应龙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白离,微眯着眼道:“青丘一脉竟也在此。”
白离嘴角挑起一个浅浅弧度,笑容可掬道:“应龙王在东海一梦千年,不想还能认出本座。”
他话中讽刺意味甚浓,应龙眼神一冷,道:“难道青丘之主做了上界走狗,也想来阻拦本座?”又哼道:“便是如此,也该掂量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白离哎了一声道:“我青丘虽与上界一向友好,但本座三百年前方接掌青丘,当年之事与本座却没甚么干系,龙王想去哪,照说本座是不该管的。只是此事牵扯到本座一个朋友,为了他的小命,不得已只得再请龙王再回东海休养。”袖中玄铁扇滑出,绕在指尖转了一圈笑眯眯道:“至于有没有本事,总得试了才知道。”话落玄铁扇倏然展开,浓黑墨色倾泻而出,漫过赤红地面,掩住苍蓝长空,当空墨色曲折宛转,幻出一只巨大的狐形,踏在地上的四肢绷紧,脊背如弯弓,身后九条长尾舞得十分张扬。
暗沉的墨色将白离和应龙与周围阻隔开来,封闭的空间除了他二人和那只九尾之外再无其他。这是白离以自身灵力所设结界,并非一般幻境,除非白离自己解开或者身死,任谁也无法从其中逃脱。
应龙嗤笑一声,身侧雾气弥漫,水色长龙从雾气中咆哮而出,怒目圆睁、鳞甲翕张,直扑白离。墨狐九条长尾挥出,如锁链一般牢牢捆住长龙身躯,硕大的前爪按住龙尾,长嘴之中利牙龇出,便要往粗壮的龙身一口咬下。
水龙长声怒啸,有力的龙尾甩开九尾前爪,狠狠击打着地面,身躯如蛇一般盘起,将九尾死死绞住。
同时白离所在的地面徒然四分五裂,石笋以极快的速度冒出地缝,瞬间已长出三丈,且仍在不断上长,笋尖尖削而锋利,如犬牙交错,已然成林。若非白离在察觉脚下地动之时便轻身纵出,此刻早已被石笋穿成狐狸串了。
白离尚在半空,还来不及庆幸,面前浓雾已到,如同要吞噬一切的黑芒在雾气的遮掩下从后劈来,现出身形之时已到白离面前,乃是一柄携裹着浓黑龙气的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直袭白离面门。
眼看着要将白离穿个脑袋开花,玄铁扇半展挡住枪尖,只听金石交击之音不绝,扇面上抵住枪尖的一点泛出紫色火花。枪上龙气却脱离了枪身,化作数只黑蛇如离弦之箭般从枪上射出。
那黑蛇蛇信吐出极长,实体化的墨色气息十分诡异,所过之处空间都发生微微扭曲。玄铁扇抵住长枪,白离不敢以光裸的手直接接触这些黑蛇。电光石火之际铁扇乍收,白离借力往石林方向倒飞出去,长袖暴长遮住面容,他人旋身没入石林之中,空中却爆出一团明艳的青色光焰,恰如在秋季原野上燃起了一把火,顷刻间膨胀开来直似一道接连天地的屏障,将应龙拦了一拦。
那些黑蛇实在太快,狐火竟没能拦住全部,追着白离而去,因被石林阻拦,打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融化一般的滋滋声,最为粗壮的一条黑蛇连穿过数十只石笋才力竭而散,被穿过的石笋则纷纷崩碎断折。最可怕的是这些黑气潜入地面,整个地面开始晃动,石林不可避免的开始了崩塌。
数不清的偌大石块当头砸落,结界之中起了一阵飓风,卷得石雨愈加猛烈。乳白雾气不知何时覆盖了整个地面,白离人在石林之中,此刻已是退无可退。而应龙持枪破开狐火屏障,一身龙气大涨,黑蛇群在石雨中穿缩直逼白离。
白离之前伤虽已经养好,但耗损的修为却不是短短时日可以补回的,加之方破开赤水幻境元神疲惫,与天女魃说话时不觉,对阵之时便发现神力消耗远甚于常日。上方是坠落的石块,下方是应龙所放浓雾,面前更有黑蛇无数欲将他分而食之,白离无奈之下只得撤回结界,全力在身前筑起一道坚固护盾。
恰在此时被水龙缠住的九尾墨狐仰头尖啸,利爪插入龙身七寸,正是水龙心脏所在,而水龙则死死咬住墨狐颈项。便见墨色飞散,青色光芒四溢而出,将袭来的黑蛇群纷纷吞没,墨狐水龙也在青芒之中同归于尽了。
应龙王长枪拄地,眼神暗沉,忽而道:“你本可以躲开本座方才一击,为何不让?”
白离在撤回结界之后本可以浮空躲开一部分应龙龙气,但他却忽而站定,强行以自身灵力硬接了应龙一击。
与龙气相撞的一刹,白离便觉得元神一荡,心口如受重击,背仍挺得笔直,脸色却惨白如雪,闻言还能笑道:“本座和龙王不同,至亲至爱若在身后,莫说利用他们保全自身,便是我死了,也绝不能让的。”天女魃略过应龙如何毁去火镜不说,但也无非是应龙想借她脱身所为。白离本是交手时吃了应龙一个大亏,想刺一刺他,一句话不经细思脱口而出,自己反倒愣了一下。
他身后所护自然是九霄和白遥,天女魃却与青渊缠斗在一块无暇他顾。
应龙并没发现白离异常,变了神色冷然道:“嘴上功夫倒是厉害,可惜修为太差。小辈既不是本座对手,看在白敛曾为我族奔走斡旋的情面上,现在离开,本座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白离却感受到空中传来的一丝奇特气息,心中暗松一口气,扬眉笑道:“龙王过奖,不过这个情面,本座想是暂时用不上了。”
应龙王也有所感,眼神乍凝,回身看去,便见天边有一仙人驾云而来,一身青衣负袖而立,天生一张娃娃脸,看着十分喜人。
“一别经年,龙王风采远不比当年了。”少年星君翩然而落,立在三珠树上望着应龙微微一笑,眼神森然如刀,慢慢道:“如此甚好。”
贪狼为北斗第一星,娲皇补天之时于混沌中幻得真身,得启神智后长留上界辅佐天帝。他所任虽非武职,但因其神力莫测,兼之性情古怪,做事不论他人眼中是非,只凭自身心中喜恶,认定之事绝无更改。千年来死在他手下的妖鬼神魔不计其数,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能令妖魔心惊胆战望风而逃,便在上界也是仙家们都绕着走的人物,实乃名副其实的煞星。
白离未曾见过贪狼出手,只觉得他面相亲善,虽然眼神冷了些,还是挺讲道理的一位星君。今时见了贪狼同应龙斗法,才算真正验证了上界流言的真实度之高。
贪狼不过随意取了一片三珠树的叶片,“甚好”二字话音未落,那枚小小的树叶刹那间散为齑粉四散飞舞,散落的粉末之间银光闪现,连点成线,一时漫天星芒交错纵横,铸就一只光明耀眼的巨大牢笼,要将应龙整个兜入笼内。
然而那些星芒并不止有禁锢之用,应龙所幻的水龙黑雾俱被星芒以摧枯拉朽之势强行割碎,赤色地表也被银芒深深嵌入,裂痕之侧翻出破碎的坚硬岩石。
贪狼星君的行为粗暴直接,然而再是花巧的法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应龙在全盛之时尚被贪狼星君重伤,后又被他剜出龙珠,如今虽入了魔道,到底受过千年封印,修为已不如往日。和白离相斗时实是占了他修为折损的便宜才如此轻松,面对贪狼之时应龙神色不觉沉郁下来,浓黑雾气遮蔽了全身,屏障一般阻拦着星芒向内收拢。
然而那些明亮的星芒却渐渐汇在一处,将应龙连同那整片黑雾都笼罩在其中,青紫色闪电在闪烁的星芒中穿梭不定,白离闻到了一种奇怪的焦糊味道,然后就见那处星芒开始扭曲,不时透出一丝半缕的黑色雾气,又强被星芒压回包围内。与此同时在星芒之内传来了低低的模糊的咆哮和沉闷的、筋骨因承受不住压力而一寸寸断折的声音。
尽管只能看到一团白光,也不见淋漓的血迹,但连诛杀妖邪也最多是一剑砍下其头颅,而极少恶意折磨凌虐对方的青丘之主仍然忍不住皱起了眉。
缠斗在一起的青渊和天女魃都注意到了这处的异状,趁着天女魃怔愣之际,青渊一枪将她逼退,飞身而上,枪尖直指三珠树上的贪狼星君。
白离一眼望见青渊找死一般的举动,微抖手腕袖中玄铁扇飞出,直奔青渊而去。他并不以为青渊能伤到贪狼,只是念着白遥同青渊关系非比寻常,怕他激起贪狼的杀性,自己死了不要紧,白遥却是要伤心的。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远,铁扇敲到青渊腕上时力道小了许多,只将那枪去势阻了一阻。
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贪狼如同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右手负在身后,便在被刺中的前一刻以两指夹住枪尖,旋身之时神态有种漫不经心的冷漠。银色星芒从他指尖溢出漫上枪身,青黑色枪身在他指下碎裂开来,青渊被迫撤手向后倒飞,贪狼反手一甩,连着锋锐枪头的半截枪身激射而出,竟将飞在半空的青渊自心口处死死钉到了地上。那半截枪上尚带着贪狼神力,青渊表情狰狞,然而惨叫未曾出口,已然被体内分筋错骨一般的痛楚折磨得昏死过去。
而应龙这处也已尘埃落定,星芒散尽之后便见地上乱石之中卧着一只一丈来长,软趴趴的小黑龙,背上双翼血肉模糊,因为翼骨断折,只能软软的耷拉在地上,一双眼睛布满暗灰,无神的望着天空。
贪狼星君这才落到赤水之畔,一手掐住应龙脖颈,将无力反抗的黑龙提了起来,淡淡道:“好好的龙王塚不想呆,那便只好请你上诛仙台了。”手中银光一闪,将应龙变成巴掌大的小龙提在手里。
白离没想应龙这么快便被贪狼收拾了,想到先前在幻境之中与龙族一番辛苦对峙,出来之后又为应龙所伤,虽说他受伤在前,又在幻境中耗费灵力颇多,但这对比未免太强烈,一时心情甚是微妙。
贪狼星君却不知他在想什么,偏头对白离道:“此番还要多谢狐王和凤君,若非二位引出这孽龙,只怕此事不会了结得这般容易。”
白离笑道:“不敢当。莫说此事还牵扯到敖谨,应龙这般凶恶,我既知他逃往人间,本也当助星君除害。”
贪狼星君会意,道:“应龙既已伏诛,二太子并未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性命当是无忧。”他目光扫过九霄和白遥,在白遥身上停顿了一下,终是抬眼道:“我还要去向帝君复命,就此别过。”空着的左手一扬,将青渊也变作一条小龙捉在掌中乘风而去。
贪狼离开后,白离问天女魃将往何处,天女魃本自凝眸不语,眼中疑虑重重,闻言愣了一下,苦笑道:“有三珠树在此,这赤水之畔仍是寸草不生,离开此树将会如何更不消说,我还能去哪里。”
这本是天女魃当受的惩罚,白离也只能道:“总算幻境已破,应龙伏诛,至于你身上火气,六界奇术异宝甚多,总会有办法克制的。”
天女魃神情黯淡,白离同她道别之后将白遥幻成原形,又将九霄带到怀里,携着两人到了临近的镇上,寻到一处清静的小院休息。
白遥不过因元神被天女魃强行压制了一段时日才昏睡过去,到了月上中天时便清醒过来。甥舅二人半月未见,白遥喜出望外的心情在白离将沧琅和青渊之事说了一遍之后彻底平复下来,温柔眉眼间郁色沉沉,半晌方强笑道:“青渊本被镇在水司寒华池中,此番他被贪狼星君捉回上界,仙君必然要因看管寒华池不力遭受天帝责难,想来百年内是离不开上界了。舅舅不必担心他会来与我为难。至于青渊……”他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再说不下去,扶在桌角的手指握起,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白离轻轻拍了拍白遥肩膀道:“那青渊既然敢逃出上界私放应龙,只怕下场不会好。我虽不知你们有何渊源,但他今日见到你并无一句相问,不论是不想牵累你或是心存愧疚,总还念着几分往昔情分,想必也是不愿见你因他伤神的。”其实照白离原来所想,正该把青渊说得冷酷无情能教白遥在心中彻底疏远了他才好,一见白遥那样伤心的样子却又不忍了。只是照实说来,也未见得能让白遥的难过少几分。
白遥闭了闭眼,摇头道:“不说这些。凤君可是在破除幻境之时伤了元神,怎的迟迟未醒?”
白离皱眉道:“阿霄在幻境中为应龙所伤,我以灵力探查时却不见异状,当时因情势紧急不及细想,后来却觉得有些不对。我原打算在凡间过得一夜,若你还未醒,便传讯白歆来照看你。如今你醒了便好,明日我就带阿霄回梧宫。”想了想取出一枚小巧玉佩递与白遥:“这枚印信与你。”
又教了白遥使用玉佩的口诀,白离起身道:“你休息吧,我去看看阿霄。”
白离当时并不知九霄伤在何处,面对他异常的沉睡分外担心,离开白遥房间后便到九霄床边守着。当夜间九霄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晕红时白离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白离搭住九霄手腕,指下的肌肤烧得滚烫,那温度高得几乎能烫伤他的指尖,并且好似还在不断上升。而九霄体内的灵力则如决堤之时汹涌而出的洪水一般在他脉络之中肆意冲撞。九霄惯常从容淡定,沉睡中却也无法忍受这种撕裂筋骨的痛苦,秀长双眉无意识的微微拧起。
凤族和狐族灵力并非同源,白离无法疏导九霄脉络中紊乱的灵力,只能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的送入九霄体内来强行压制。这是极损修为和精力的做法,待到旭日初升,九霄身上热度终于退去,白离也早已疲惫不堪了。他却也顾不上休息,匆匆叮嘱了白遥几句,便抱起九霄驾云往梧宫的方向飞去。
梧宫与赤水相距甚远,白离御风大半日才到得丹穴山,远远的便见到一株高大梧桐依山而立,仰天一眼望不见顶端,枝叶极其繁盛,枝干横斜,层层相叠,末梢延伸出去几乎能包住半座山。温暖阳光倾泻下来,在茂密的金色叶片上脉脉流淌,清风拂过撩起梧桐叶片飞舞,隐约可窥见数片金瓦、半截绿檐。
九霄方入山中,梧宫中百鸟皆有所觉,争相引吭长鸣。黄衣黄羽迎出殿门,白离自己面色惨白身形晃动不说,怀中还抱了一个不省人事的九霄,直把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黄衣眼圈立刻就红了,哽咽道:“凤君。”看向白离的目光满是怨愤。
白离一夜未眠,体内灵力流转不休,此时已将近枯竭,只觉全身每一寸经脉都像被重物狠狠碾过似的胀痛不堪,又如干枯的河道般显出斑斑裂纹,脑中尚扯着一根紧绷的弦,轻轻一触便扰得两耳边鼓噪不休,眼前白光飞舞。他合了合眼,仍抱紧了九霄,声音低哑道:“带路。”
黄衣黄羽往常见白离俱是笑嘻嘻的,几曾见过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时被他唬住,黄衣也不敢再伸手从他怀里带出九霄。两人快步在前面领路,带着白离直入九霄所住的含清殿,一路上遇到的羽族侍者大半都认得白离,又有黄衣黄羽在侧,虽未看清他怀中抱着的是何人,也不曾上前阻拦询问。黄羽领白离去内殿,黄衣却要亲自去大丹殿与羽王传信。
白离小心翼翼的将九霄放置到柔软的被褥上,黄羽帮着铺开锦被,见九霄神情安然,呼吸绵长轻缓,反而白离一副随时要栽倒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担忧道:“黄衣已去往大丹殿,想必王上片刻便到。殿下脸色不好,我先领您去侧殿歇息一下罢,若是凤君醒来您反而出了事,我们可怎么交待呢。”
也不知是过于疲累产生的错觉,或者真是到了熟悉的环境痛楚有所缓解,白离感觉到九霄身上的气息平稳了一些,于是他直起身来,勉强弯了弯嘴角道:“你守着阿霄,另唤个人来带路就是。”
黄羽忙出殿传了个人来吩咐,白离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一小段路跟走了好久似的,好容易走到头了,往床上一摊,便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梦中一时是恶浪翻腾的罗刹江上沧琅一枪刺入心口后又将他推开抱住白遥时焦急的表情,一时又是青华君洗尘宴上他举杯相敬时九霄淡然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愕,最后定格在他伤后闯进梧宫求助后九霄脸上那个混杂了安慰、恼恨、苦涩种种他看得懂看不懂意味的浅笑。
相识两百余年,还是第一次看九霄将心绪表露得这般露骨,也不知后来九霄知道自己已将他忘记的时候是伤心多些还是后悔多些。心里一阵揪疼,白离记起九霄尚在不知缘由的沉睡中,将脑中纷纷杂杂的念头丢去一边,立刻感觉到房中另外一人的气息。
白离睁眼坐起身来,果见桌边坐了一人。那人穿了一件绛色绲边的朱红色交领长袍,衣袖上细细绣着金色的浮云飞凤,衣摆坠下及地,一支白玉簪将墨发斜斜挽起,腰间系着的朱红革带垂下环佩琳琅,随他动作叮咚如流水。他听见动静脸容微侧,狭长凤目眼尾微微上翘,与九霄有三分相似的面容上如水沉静,周身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迫人气势和雍容贵气。
白离想起这位深居大丹殿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羽王还是与九霄血脉相系的兄长,他也不管在羽王面前衣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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