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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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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暗自咬牙,非要跟我拜把子做兄弟的人是他,如果这种时候他不信我反而拆我的台,那以后也没兄弟可做了!
想着这些闹心事不由手抖了一下,算到一半的珠子乱了……惊觉做事不可三心二意。也不管茶水凉热,端起来猛灌下去,深深吸气稍事调整,压下一切胡思乱想,活儿还是要干的。

一天又一天。真是硬生生挨过这两日。
果然第一天晚上四周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茯苓都躲着。硬着头皮来到我的新屋,还好没有弄成奢华满室,王爷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娇”犯不上用金屋藏。
山药在犀香苑上夜,白薯要伺候王爷,跟着我的小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就烦,赶紧把人轰走了其里咔嚓的锁门,里外全锁,就恨古代为什么没有防盗门。
饶是如此仍旧一夜浅眠,稍有动静就跟只活兔子一样翻起来支棱着耳朵听,再睡又难,反复折腾几次,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早早的醒来把门一道道打开,耻笑了一下自己杯弓蛇影,而且王爷要真想进来锁多少也无济于事。打开院门时却是茯苓倚着门框站在那,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让进来,他有点局促,我有点尴尬,终于还是他先捶了我一拳,“上什么锁啊你!夜里想偷着过来跟你说说话结果吃了闭门羹,你得赔我!”
只这一句话,绷紧的弦就松了下来,傻笑着满口应他:“好好,想吃什么随便,我请客。”
茯苓小下巴一翘:“算了吧,我以后还指着你混呢。怎么才一宿没见眼睛都肿了?要不我请你吃烧饼压压惊?”
“去去,压个毛!”
他噗哧一下乐了,用胳膊肘捅捅我:“铁杵磨成针,嗯?亏你想得出。”
“快别提了。”
“我也不想提,现在也没功夫跟你细说,反正你记着,我觉得王爷是要文火慢炖,一年两年不会拿你怎么着。以后再有了好的美的,没准这事就能太太平平的过去。”
文火慢炖?当我是肘子啊!“怎么说?”
茯苓撇撇嘴,“能怎么着?先养着呗。这么瘦吃着塞牙。”
我就靠!但是能闻到真相的味道。难道……?那我真诚的乞求老天爷让我一辈子都长不起来,永远当个矬子也认了。

有了茯苓开头,我给自己罩在脸上的“伪坚强,伪淡定”壳子也就摘下去了。不容白薯和山药跟我打太极,心里的烦躁全表现给他们看,果然这两个小子不用多说三句话,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种时候身边能多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比捡着十两银子还痛快。
可是除了他们仨,别人的眼光和指指点点还是得受着。
我头一次带着兴高采烈的状态去邓春秋那,这老不死的当奴才已经成了精,反正瞒也瞒不住,不如跟他那儿拿主意。最好他再碎嘴一点转告王妃和皇后真相,不是甘草去勾搭的,是王爷变态了。
老杂毛裹着大氅坐在摇椅里听,我吐沫横飞的说。说到一半他就乐了,一如既往的嘎嘎怪笑,等我说完了,他一时没理会,琢磨了一会又笑了一场才慢条斯理的问我:“你现在想怎么着?”
“当然是想躲,能叫王爷断了念想更好。”
“嘁,我就知道你想不出什么好的。礼亲王是什么人?除了他自己,谁能改得了他的主意?你现在还想躲?没听见人家都亲口跟你说了就是因为你总是藏着掖着才另眼相看嘛!还躲,躲个屁!”
“所以求您给拿拿主意。”狗腿的跪到旁边帮他捶腿,被他一脚踢开了。哎?电视上演的一求人不都是过来揉肩捶腿的吗?到我这儿怎么不灵了。
邓春秋龇着没剩两颗的牙笑:“我可不给你拿主意,回头王爷知道了非把我这半截入土的人全塞土里去。”
对啊,我和他才多点交情?这种老油条才不会趟浑水。
“当奴才的啊,没势力的时候总想往上挣吧,可有些人终于爬上去了,又不知道怎么待着是好。要我说,一般人换了你的境遇都不知道怎么得瑟出花儿来,偏你还跟这儿唉声叹气!”
“我可能真不是当头的料儿,让我得瑟我都不会。”赌气,干脆把我撤下去,回去当前门小厮完事,又简单还能离王爷远点。
邓春秋没言语,隔了一会突然说起自己:“想当年我刚提上奏事处管事的时候那叫一个美,得意,哼,等闲人不入眼。后来被先帝身边一等得宠的大太监好好拾掇了一番才老实了。那个老太监见我不过是年轻气盛,又喜欢我机灵,就教我‘事上以敬,事下以宽’的道理。别看这八个字简单,做起来,尤其是常年的做下来真是难。主子们有他们的事要忙活,咱们奴才自有奴才的差事,你只要对主子绝对的恭敬服从,一般的也不会难为下人。你可知抬头大礼低头跪能把两个人拉开多远?时时的提醒您是主子我是奴才,一个‘敬’字立分天上地下,到时候就算你想亲近都没戏。没看自古来的那些滚上主子床的,都是些没分寸没规矩的吗?”
醍醐灌顶,绝对的灌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事下以宽更不好做,关键是如何拿捏。事事宽,处处宽,不上一个月王府就得散了摊子。还好你们府也没立多少年,其中的人脉关系相对简单些。但是府里的人又不是从一处来的,各有来路各有靠山,你当了副总管头一件重要的可不是打马上路,摸清楚各人的底细,记不住自己画个图标记上。谁是宫里出来的,谁是王妃的,谁是夫人的,谁是王爷的。之前教过你怎么看人下菜碟儿,拿出来用着,起先不上手,慢慢就好了。”
这话说的正是地方,幸好我还没决定怎么处理经办处那两个管事。眼前这老杂毛的形象一下光芒万丈了,跳起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滚!”老不死的愣了一下,迅速把我推开,竟然还弹弹衣服好像我有多脏似的。
“王府里那点破事也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皇后娘娘和王妃把你踢到我这儿是指望你长进,如今太子不争气朝堂里拥护礼亲王和宁亲王的各分一派,满朝文武盘根错节的关系利弊,你的心得放在这上头!今天有你受的。”
剩下的时间邓春秋不再提之前的事,我的全副心思也都放在了他甩出来的一个个官员身上。他也怪,一句评价没有,只是细说这些官员的出身品格乃至兴趣爱好,间或有些他们老子当年在朝堂上的趣闻,余下的,按他的话说,“自己琢磨去!”
其中现任户部尚书袁曦最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即使是邓春秋,提起他时也面露恭敬。奇的是,听邓春秋的爆料,这个袁大人不仅不是德高望重,更不是忠肝义胆。一句话概括,袁曦就是老油条里的战斗机……
怪不得敏夫人那圆滑老道的爹仅仅混个户部侍郎,生不逢时哎~
天已全黑,临走了,邓春秋皱眉憋了半天,还是对我说:“王府里少不了对你说三道四的人,王妃不会难为你,其他两位夫人可就不好说了。回去先掂量好主子真要是发难你该怎么应对。下面那些奴才们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势利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端住了架子别让人踩下去,要不吐沫都敢直接啐到你脸上来。爬上来不易,做奴才的没有回头路,真回去了,猪狗不如。你就是欠点硬气,其他都好。”
几天以来的委屈一下都翻上来了,硬挺着让眼泪在眼眶里转:“我明白!”
逼到如今,谁还想作践我也没那么容易!

大赠送迷你番外之纸条君与昆布哥
我本是一张完美规整的澄心堂纸,默默的仰卧在礼亲王府的书桌上。我本期待着用我那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身躯承载绝世的水墨丹青,结果却被一个黄脸少年“呲啦”一声撕下一角儿……
哇哇哇~~妻离子散啊~~我的小舅子冲我招手,“姐夫好走啊~”
切!我走了,他就上位成功变成第一张纸!混蛋!
那黄脸少年揣着我来到一间小仓房,天旋地转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末了他奸笑着把我掖进了门框,嘀咕着:“多看点谍战片果然有用啊~”
寒风瑟瑟中我尖叫,颤抖。
“嗨~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吧,我是风~”(仅此向看官‘我是风’致敬)
废话!你吹的我帕拉帕拉乱咣当,我当然知道你是风。不理他,继续尖叫:“我是纸,是上好的宣纸,是澄心堂纸!我不要夹在门缝里!”
风 
 26、第二十六章 。。。 
 
 
翻了个白眼(风能翻白眼?原谅我吧,我的思维已经被外星人绑架了。),“你叫吧,使劲儿叫,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灭哈哈哈~~~”刮走了……
可是,哎哎!我被刮下来了啊!地上好脏的啊……

转天一个手脚敏捷的青年轻轻闪了进来,仔细翻查了一番一直试图跟我搭讪而我坚贞的没搭理的萝卜们和白菜们。
小偷!没品味的小偷!竟然还有人会来偷菜!(真的有人很喜欢偷菜啊……菜园子屡屡被无良网友采摘一空的兔子由衷感慨……)
那青年鄙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被仓房中的灰尘们调戏了,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喷嚏……啊啊啊!!他竟然,竟然要用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我来擦鼻涕!
看到那个离我越来越近的黑洞(你也懂得黑洞?)一般的鼻孔,我绝望的喘息着,挣扎着:“不……不要,嗯,嗯~~~不,啊~~”哎?他怎么突然停住了?不擦了吗?浪费我这么配合的表演。
终于,他吸溜着鼻涕把我放回原位,还很绅士的(竟然还知道绅士!)把我摆成原样,然后他走了,一如轻轻的来,没带走一片云彩。
哦~这个青年还是挺俊美的。(你丫就是个耽美纸!)

昆布闪出仓房略略思量,这回的差事挺难办。那个小甘草竟然想跑。也不想想他是想从谁身边跑!找死嘛不是。
苍术是好兄弟,刚才他来求他放小甘草一马的时候,那个表情好像死了娘。至于吗?王爷捉回去大不了滚滚被单就完了(这都是牛人,啥都懂),可是答应了兄弟总不能不办吧?
正挠头的时候 ,远处人群里挣扎着挤过两个大肚儿男的不就是小甘草了?
突然想起个招儿,昆布抹了把鼻涕(真影响王府一等侍卫的形象啊),几个闪身飞檐走壁之后,坠到了甘草后面。然后开始在他前后左右不停的出没。
小甘草,小甘草,往这儿看!看看我是谁!我是昆布,是王爷的侍卫,看到了没?没看到?!什么眼神儿啊!
眼珠子一转,故意踢翻了一个卖干菜的摊子,扯脖子嚷嚷:“怎么着?怎么着?我是昆布我怕谁?!”
不容易啊,小甘草终于听见了,只见他雷劈一样呆立了一秒,然后拔腿就跑,冲进了那间小仓房。
昆布终于放心了,赶紧给卖货的赔礼道歉,又赔了人家二百文钱!靠的,这趟差事亏大了,回去找苍术报销去!(喂!大哥,你也是穿过去的吧?连报销都懂。)
再次飞檐,蹲在仓房对面的房顶上好长好长时间,当肩膀上都落了三坨鸽子便便的时候,甘草终于走了出来。耷拉着肩膀,哭丧着脸。
这就对了,昆布瘪着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消停儿的回去吧,王爷不会怎么样你的。长的又丑,人又瘦,切……

我不要啊!我不要!我宁可再被夹回门板里,我宁可给那个英俊青年擦鼻涕,我也不要变成小广告!!!
小仓房的房东笑嘻嘻的用咱们“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澄心堂小纸条写了个招租广告,“啪!”的一声贴在门框上:“此房招租,中介勿扰。”





27

27、第二十七章 。。。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了哎……我为自己骄傲一下。
 
有句老话说是“多事之秋”。
就我自己而言,这个秋天确实很多事。对经办处的某些人来讲,也是个提心吊胆的秋。
王府里柿子树上的柿子都红了,一个个肥美圆满招人喜爱。由经办处的窗往外看,正好有一根被硕果压低的枝桠,一对并蒂柿悬在窗口。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王爷都会亲手剪下这样一对柿子送给王妃。不得不承认,王爷这个人很懂得一些浪漫情调。
经过昨日老杂毛的一番教导,我心里逐渐有了主意。调回视线看着手中的纸,上面满满的列着前几天所查账册中的疑点,这算不算另类的“丰收”?
三天的功夫,那两个管事的脸越来越白,简直比用粉底的效果还好。我偷笑,你们别着急啊,咱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总管那么猴精的一个人,自己不查,偏昨天晚上特意去我的小院子看望我,说了些云山雾罩的话。
在总管来之前我正凭着记忆详细捋顺王府中众奴才的人情关系,以前没特别在意的丝丝缕缕也反复琢磨了一遍,正在纸上涂涂写写时总管来了。
他说他的,我听我的,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并不顺着他给的杆儿爬。最后弄得总管这样历来稳重的人也有些坐不住,含糊几句走了。
也幸亏有总管那些适时而来的信息,我在那张人际关系表上又注上几笔。
子夜十分,一张礼亲王府人脉图已然成型,看着鬼画符一样的图表我嘎嘎笑了起来,这大半夜的,要是有人经过听见了估计得吓一跳,八成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作妖儿呢。
看着蛛网一样的图,某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浮现。
怪不得厨房的大头李在我刚提上来给王爷当小厮的时候会找人收拾我,原来是因为他的小兄弟也是备选小厮之一。就是因为那次被他们逼着嚼了一大碗生肥肉,日后我看见肉就腻味恶心,更吃不下油大的东西。
也怪不得巴豆这么力求上进,跟他家鼎盛时期比,如今王府中各重要职务上他家的人早被陆续替换了下去。
有趣的是沿着我用淡墨画的线一条一条追下去,王妃嫁过来时带的八个小厮分别被安插在不同的地方,想一想,八个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
一份感慨,这错综的关系宛如棋盘,我自己也不过是这盘面上的一颗棋子,挣扎生存。看着自己的名字孤零零的杵在那儿突然有种扭曲的得意,似乎……只有我一人是无来历,无靠山,无本家的三无人员啊。自从被老爹卖掉,我是连家也没有了。
看着正中心的“王爷”二字,默默的画上最后一笔,从我的名字上面一条线直直的耸上去,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收回心思,我叫人招来了那两位管事。先让筛糠似的大叔们坐下,给敬上茶水。丑话说在头里,捡重要的提了几项,其中一位姓王的大叔差点失手砸了茶碗。一轮轰炸过去,到是另一位鲍大叔逐渐稳当下来。此人可用。
难听的说完了,该说好听的了。我的意思很简单,既往不咎,以后严于律己。
“二位叔叔在经办处多年,各项差事轻车熟路,这等人才没道理因为一次过失一棍子打死。以往跟着柴副总管,领头的不正经你们做下的也不好太耿直,想必中间有我不知道的过往,我也不想问了。从此以往的事不会再有人追究,但是只要你们再敢有一点私心,这个,”甩了甩手里记满亏空的纸片,“可就别怪我不给二位兜着了。”
两位大叔自然是千恩万谢,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就不细查你们到底抽了多少银子,只按每人四百八十两作数,以后每个月还给帐房二十两,两年还清。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弯腰说好。其实哪止是这点银子?不过是叫他们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也让那些隐在暗处的人知道知道,如今的经办处不比以往,都消停些吧。
这些人消停了,我也就省事了。
吩咐人把桌上散乱的账册收拾起来,刚要出屋透透气茯苓就来了。
拖着我到个清静拐角,小声说:“今天紫苏出府,你忘了?”

紫苏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他的名字,各种深浅的紫。今天他穿了身蓝紫色的褂子,这种颜色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青莲”。我对这些东西不敏感,很多很有诗意的名字到了我这一律变成深红浅红,深蓝浅蓝。
能记住青莲色还是因为对伟大的一句诗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误解造成的。可惜此清涟非彼青莲,被我错位记忆了。
现在看着如此俊美的紫苏再次穿上华服独自站在王府后门的门口,无论是他脸上的淡定从容,还是那骄傲的身骨撑起的绚丽衣衫,我都觉得很配得起那两句诗词。
帮紫苏拎包提行李的小厮们看见我赶紧过来行礼,“甘副总管。”
紫苏回头冲我一笑:“你来啦。”
“嗯,来送送你。”该说的想说的都说过了,无言。默默的站在他旁边,看着。
茯苓也没说话。我们三个沉默的你看我我看你,真尴尬。
说点什么吧,哪怕场面话也好,以后再见也许就难了。正在我努力酝酿情绪的时候,张小顺叽叽喳喳的出现了……
没等马车停稳他先跳了下来,猴子一样利索。紧走两步先向紫苏假笑着作揖:“给谭公子请安,奴才来接您了。”
谭公子?想起来了,紫苏的本名是谭秀。
茯苓帮着装车,最后时刻,多年在一起的兄弟就要离去,满心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只见他拉着紫苏在一边絮絮的嘀咕。
我也正好有话想跟张小顺说。一抬眼还没张开嘴,他到先狡黠一笑:“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哥哥我冲着你的面子也不能难为他。”
这话真好听,好像我们俩的交情有多深似的。冲我的面子?开玩笑,要冲也是冲着我现在副总管的身份。可是,面上我得装着信,人家明着示好,我也不能不识抬举。
“谢谢小顺哥了。”拱拱手,九王爷是王爷一力笼络的对象,这样的身份叫我挺为难。塞银子吧,张小顺随便掏一掏荷包兴许都比我阔,给东西么,两家都是王府,规格差不多。
“小顺哥,紫苏的脾气大了些,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大家都是由低下爬上来的,唯独他是个好出身,如果狂了些傲了些,您多担待。”
“他可是得狂着呢,”张小顺暧昧的挤挤眼睛:“身份不一样啊。你们家王爷特意脱了他的奴籍,还给改回了原名,我们接过去得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呢。你可知他的新名头吗?客卿,我们祥亲王府的客卿。”
惊讶!王爷说过他身边的人只要听话就会给一个好下场……我以为他是随便一说给自己开脱当借口的,没想到……再看紫苏,可不是眉梢眼角都带着别样的洒脱?
如果我也听话呢?这个想法闪了一下就过去了。天知道紫苏为了这个所谓的“听话”付出了多少代价。我不是他,没有他坚强也没有他的才华。
把张小顺拉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九王爷不喜欢男人自然也不会为了色去亲近紫苏,你们府上的奴才们可别看见点风吹草动就翻旧账。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什么时候都是给别人留点面儿才好。别跟我贼笑,你这个领头的打心里就不尊重他,还指望底下人能做得多好?”
张小顺咳嗽着掩饰了一下:“知道啦!刚当副总管才几天,派头到是大了不少。还跟哥哥耍威风呢。再说,你又如何看出我不尊重他了?”
一爪子掐住他的胳膊内侧:“少来劲!刚才你挤什么眼睛?别告诉我进了沙子,要不现在咱们就掀开眼皮找找!”
“行行!我怕了您了。”张小顺咧着嘴跳开,“要我说你也是瞎操心,他不比以往了。奴才嘛~总要懂得看人身份的。现在人家也不在奴籍了,又是客卿,就算有人想给他脸色还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呢。”随后又贴了回来,神秘兮兮的说:“你们家王爷还嘱咐我们爷隔个半年八个月的就给他补个太常寺赞礼郎。所以你就放心吧,刚才是我下作了,改天请你喝酒赔罪。”(赞礼郎通常负责宗教祭祀,为太常寺基层官员)

送走了紫苏,我和茯苓慢慢折回内宅。一路上他低着头不说话,我也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直到分割内外宅的垂花门前,茯苓猛一抬头:“他是熬出来了。”
是啊,这个熬字用的好。一句话,多少辛酸往事都在里头。
茯苓仰着头看那垂花门上色彩鲜艳的描绘,喃喃的说:“我们也快了吧?”
看他神色间带着少许寂寞不甘,正是提出我那话题的大好机会。
“我打算提起来一批人。”
他转过眼睛一溜,“干什么?”
从他黑黑的眼仁儿里,能看到自己露出小人得志的笑:“给你个管事做不做?”

一下午又耗在经办处,全是王府里各项琐碎的进出往来。别看这些小帐不起眼,多留心能看出不少东西来。看完各院主子叫置办的小零碎儿,把二夫人院里的管事丫头叫来一问,果然被褥都要换新。
那为什么叫买棉花?原来是针线坊的那些婆娘们势利眼,去年做了送上来的全是粗制滥造,针脚儿大的盖上一阵都会漏棉花。
二夫人也是有自知的,看这一两年来的光景儿,不敢像从前那么嚣张,如今眼看就要入冬,干脆买些棉花来让身边的丫头们亲手做。
叫人招来针线坊的人,老大娘一脸横肉,立着的三角眼颇有邓春秋的风格。
“去年是不是给二夫人院子里做过一条银红段子的被子?王爷那天看了说好,吩咐也给做一条送过来。就是不知为什么针脚大的能钻进去猫?您也知道,二夫人那边养着不少小猫,回头把里头的棉花套都挠烂了多不好。”
老大娘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赶紧说:“二夫人告诉王爷那面子里子都是你们给配的,王爷听了可夸了半天呢。劳烦您就照着原样再给做一条吧,只不过那个针脚儿就……”
“老奴一定叫那些婆娘细致些,到时候还请您给担待着。去年给的料子晚,我们人手不够做的粗了,主子八成不高兴了吧?”
“没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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