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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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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叔叔的老脸丢尽才甘心么?滚出去!再让我听见你这么散漫下次直接撵走没商量!”

邵先生身边的?伸头儿看了一眼,原来是马房张大叔托我安排的那个叫萝卜的小男孩儿。

等到人走了,总管叹着气跟我吐槽:“如今的孩子不成器,一点事儿都拿不起来!他今年十四了还狗屁不懂,想想你十四的时候是什么光景儿?”

“这是个尴尬年纪,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呢,等再过一年半载的就好了。”

总管摆摆手,“不提也罢,人都是三岁就能看老,这小子是不会有出息的。你来什么事儿?”

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户部应批下来的一万五千两建造银只给了五千,剩下的打了欠条儿。可是特使院那边已经开工,光是购买各种木材砂石料就用去了不少银子。我想,跟户部要钱向来是最难的,这五千两也是看着咱们府里的面子才给出来,剩下的可就难办了。”

总管讥笑了一声:“招待外国特使要用的银钱什么时候是户部说了算的?礼部那边儿怎么说?”

“还能如何?遇见这种事两部向来喜欢扯皮,咱们现在是成了皮球,被人家踢过来踢过去。”

“特使再过三个月就到京城,一万两又不是个小数儿。”总管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儿:“我马上通知皇庄的管事,先垫上这笔钱再说。”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是我心里挺不甘的。原来古代也流行拖欠施工款?郁闷。

出了总管的院子,在回廊里慢步而行。想想在现代都是怎么讨要欠款来着?脑海里浮现新闻报道的民工大哥集体用跳楼自杀威胁老板结账……不靠谱,先不说王府的脸面,就算豁出去了不要脸,哪儿有那么高的楼可以跳的?而且谁去跳?一帮奴才站房顶上嚷嚷:“给我们钱,不给我们就跳下去!”……

再不就是托关系找路子。记得原来公司的老总为了拿到欠款,大手笔的拍了N多钱给对方公司的总会计。

敏夫人的老爹就是户部侍郎,是不是可以试试他这条路子?

也不行,邓春秋说过,户部尚书袁曦最是老奸巨猾,如今户部明知道是礼亲王府用钱还敢给打折压制,可见完全不卖给陈大人面子。怪不得陈大人最近几天走动的不那么频繁了,估计他已经努力过而且失败了。要不这正是给他闺女赚资本的好机会,他怎会轻易放弃呢?

思来想去,决定用小市民最佳、最安全并且最无敌的方式。

“甘副总管,您怎么还在这儿呢?”

阳春三月天,太阳晒的很舒服。我把府里的杂事全扔给巴豆,自备王爷给的好茶来到户部做客。一做就是连续五天,每天上午准时报道,中午有山药派人送来的盒饭,下午日落前半个时辰告辞。天天如此,户部的度支主事看见我就头疼。

“不劳宋大人费心,奴才就是坐坐。”

“您天天跟这儿耗着也没用,上边儿不给拨下官也没办法。您是不知道,朝廷也是……”

“宋大人,朝廷的事儿奴才可不敢过问。奴才只知道拿到该我们的银子才是正事儿,要不王爷怪罪下来,奴才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

这姓宋的也是拿我没辙,翻了翻眼睛冷笑:“您是只有王爷一个主子需要应付着,可不知道我这头上层层级级的有多少呢!您只当我这儿是钱庄么?现如今办点事儿有多难?”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句有用的话,赶紧接茬儿:“奴才给宋大人赔不是。原来不知道您还有这么多难处,咱们王府不怕事儿难办,就怕找不着办事儿的路。能不能劳烦宋大人给指条明白道儿?”

姓宋的一听嘴角没压住笑,堪堪绷住脸色:“甘副总管是明白人。”

我赔着笑假装作揖,手一探一收,主事大人桌子上多了一只小盒儿,“再明白的人没有大人的指点也是睁眼儿瞎。”

那盒子里装着一支金镶翠的簪子。是我偶然间在王府库房里发现的,一只小匣子里装了十二支。问过总管,说是宫里带出来的,留着赏给伺候过王爷的女人们用的。

宋主事拿起盒子掀开一条缝儿看了一眼,随即堆满笑容:“副总管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我不跟他客气,怎么会见得到户部督催所这个姓万的郎中?督催所,顾名思义,只能督或者催,没什么实权。但是这个官职在我印象中是由户部尚书直接酌派的,说白了就是个专门打小报告的探子,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恐怕十之八九得是尚书的亲信。

这个万郎中比之前的宋主事有深沉,当然也胃口更大。他也知道这个事儿不是他能办的,所以啰里巴嗦的先说了一大套户部办事的规矩。

我恭恭敬敬的听着,暗暗记下一些流程,现如今这些官面上的手续也就是个摆设,但保不齐以后能用的上。

最后等他说完,故技重施。万郎中掂着盒子一笑:“你们王府的这个事我有点耳闻,只是这本该归礼部管的现在踢到了我们户部,中间有些波折恐怕也不好办。”

“还请万大人指点。只要能办成,日后奴才一定回禀我家王爷重谢大人。”

万郎中得意一笑闲闲的说出七八个人名官职。我在心里暗骂,还说什么对这件事“有点儿”耳闻,我看你是早算计好了等着我们礼亲王府送上门的吧?

点头哈腰的又赞美了一遍这贪官蛀虫,直到出了户部上了马车我才狠狠的一捶车板:“混蛋!都是混蛋!”

那个万郎中肯定是诈我呢。要说拨银子这件事有两三个需要应酬的官员我觉得挺靠谱,一下蹦出来七八个,真当我们王府是冤大头了。

回到府里越琢磨越憋气,干脆晚饭也不吃了只捡了几个桌子上的水果啃一啃完事。正好春天干燥又多风,这几天一直在户部喝茶也还时常觉得口渴。

现在王爷即使晚上不在我这住也会天天过来溜达一圈儿。我们经常聊天,但是很少谈及他的公务,到是他对府里的事挺感兴趣,听我一件件学来全当听笑话。

“你一连几天的往外跑,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大事儿。”

一般我不愿意说的事他很少多问,但是今天却突然正经起来:“我给你权利,给你地位,给你信任,但并不是也把所有的事都叫你自己承担。自咱们上次深谈之后,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可房子不是一天盖的,饭也不是一口就吃的完,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说,跟我谈谈心么?”

“不是不愿意,只不过有的事我觉得不需要你过问。你在外头天天应付的都是人精,累心累神,回了家也不叫你消停吗?”还有一点,我觉得这种份内之事没办好说出来特丢人。

王爷笑着凑过来:“知道心疼我了?”

抖一下,这种打情骂俏的事儿估计我是一辈子也做不来的。

既然有人犯贱一定要问,我也不想再瞒着。要不显得咱太矫情,又有故意卖乖的嫌疑。于是原原本本的把盖院子短银子的事说了一遍,又狠狠的骂了一通户部那些贪官,心里舒服了许多。

王爷垂着眼睛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看他眼皮子底下眼球儿轻转,我知道这是他想事儿时的表现。于是也不吭声陪着,茯苓探头看了一眼轻声招呼伺候的人都退出去。

突然王爷笑了:“小甘草,你可办了件好事儿。”

“嗯?怎么说?”

“你觉不觉得奇怪,以我在朝中的地位户部的小小官吏竟然敢公然为难王府,甚至索要财物?”

“确实奇怪,我先开始也觉得有古怪,但是后来想也许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未必是管这事儿的那个人真要给咱们出难题,只是底下的人贪些钱财。”

“你可了解户部尚书袁曦这个人?”

“听邓春秋提过,是个绝顶的老油条。”

王爷点头,“不错。那你可知袁曦一直保持中立,对我和老六不偏不倚?”

“这个邓春秋也说过。”

王爷神秘的一笑:“那我再告诉你一点儿内情。万郎中提到的几个人中有三个是老六那边的人。”

灵感一闪而过,可惜我没抓住。看着王爷笑得很得意的样子,没耐心猜。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呢?”

“然后?你说以我的身份知道了小小官员竟敢如此嚣张,我是不是应该火冒三丈的跳出来干掉这几个冒犯了我的人?”

“哈,这个袁曦是要借刀杀人啊。”果然阴险,“可是,还有几个不是六王爷的人呢,他们怎么办?”

“如果我真跳出来,你放心,到时候袁曦会把其他人摘的干干净净,只把老六的人甩出来给我当出气筒。而且我赌老六的人是一直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平白当了替罪羊。”

我突然灵机一动,追着说:“而且袁曦演这样一出戏还会挑起你和六王爷之间的新争端,到时候他就可以亲眼看看哪一个更厉害。”

王爷大笑,“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那你打算陪他演一场?”

“不演,”王爷拿过茶喝了一口:“想借我这把刀怎会如此容易?袁曦很聪明,布了个这么简单的局送给我,我若是看出来了等于是他亲自给了我一个除掉老六党羽的机会。我若是看不出,这事儿从头到尾与他也没有半点关系。”

那您要干什么?我已经有点晕了。

“我偏不顺他的意,我还要拿他当我的刀来使,给他个记性。”

这回轮到我好奇了,“快说快说。”

王爷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好啊,亲一个我就说。”

大哥,你这招儿逗逗小姑娘也就算了。转头不理他,心理学讲的好,当一个人已经把秘密跟你说了一半却开始买官司时,不理不睬是最佳的反击方式。

果然,王爷也是有憋不住臭得瑟的时候,见我没反应,终于自觉的把话说完:“你明天就挨个儿去送礼,重重的送,记着要送那些能拿住把柄的东西。然后我就假装才刚得知,一路闹到户部去,威胁袁曦,给他扣个治下不严的帽子,如果他不亲手惩办了这些收了礼的官吏咱们就朝堂上见。他肯定会有办法摘清白自己的人,最终倒霉的还是老六家的,但是这回下手的可就是袁曦而不是我了。”

“哎?我今天送出去的两支发簪就是有王府标记的,我记得很清楚,在簪子上有玉兰花的图纹。”

“对,就是要送这种东西。”

“可是,袁曦这么精明,被他看出来你的意图怎么办?”

“如果他想到了我要做什么,自然会亲自带人把东西送回来,而且会和下属演个苦肉计什么的。那咱们也不亏啊,至少银子的事儿得给我解决了吧?”

“对啊!最低限度是达到了我接连蹲守户部的目的,很不错了。”高兴得一拍大腿:“你真厉害。”

王爷春风得意:“和这些大臣交手从来都是要你来我往多少个回合才杀得出结局。老六是个人物,就是脾气急了些,像袁曦这种人根本无需笼络,只要你是最后的胜者,他自然会效忠于你。”

“标准的骑墙派。”

“骑墙派?”

“就是骑在墙上两边观望的呗。”笨!多贴切的形容词啊。

“不,袁曦不是观望,他是绝对的忠诚于国家。朝中颇有几个类似的人,他们不在乎皇子们杀得头破血流,不被任何一个皇子笼络和打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最终的胜利者走上王位。同时也监视着每一个皇子,但凡于国不利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这也是袁曦此次局中局的目的,他容不得所辖范围内的阴谋诡计,所以故意设局试探我。即使最终我不出手,他也会借着这个由头除掉老六安插的人。”

真复杂……

但是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袁曦,有了一种奇怪的好感,一种带着敬畏的好奇。

“今天晚上就睡这儿了。”王爷大剌剌的往床上一躺,“要不我说你今天办了件好事儿呢,要不是你耗在户部把前头的功课做足,我也不会这么省力的看透袁曦的目的。连着这么多天可把我的小甘草累坏了吧?”

我笑了:“累个屁啊,就是天天坐在那儿喝茶扮雕像,任那个主事怎么赶怎么说我就是不走,当了五天的狗皮膏药。”

王爷仰头大笑:“痛快!”冲我伸出手:“过来。”

我抓住他的手却是把他拉了起来,“先洗漱吧。”

等到我们一起躺下,他又伸出了胳膊,“让我抱抱。”然后不等我反应,直接抱上来,“跟你这家伙在一起我就话多,平时怎么也不会和别人说这么些。回想刚才,咱们俩还真是一唱一和的。”

可不是么。我偷偷笑着。

感觉王爷的下巴在我头顶上磨,“我说了这么多,没点奖励么?”

仰起头,看到他的眼睛。亲过去,唇齿间都是熟悉的他的味道。偶尔亲一亲,也还不错吧……

第四十一章
我恨春天刮风,我恨在春天动土修房子,我恨木工锯木头,我恨自己傻了吧唧的站在下风口。

山药拿着个小掸子围在我前后左右一顿乱扑噜,“甘草哥,你也不看看风向啊。”

巴豆踮着脚儿给我摘粘了一脑袋的木屑刨花,嘴里哼哼的笑:“你甘草哥笨的要死还假勤快,不好好待在屋里偏要跑出来受罪,现在好了吧?泥猴儿一样的,赶紧回屋洗洗去吧。”又戳戳我的脑门儿:“这边的事儿你又不懂,有我在还不放心吗?”

山药横了巴豆一眼:“你才笨呢!”

盖房的事我确实不懂,那些木料堆在一起,巴豆过去一眼就能分出哪个是松木,哪个是椴木。也难怪,他爷爷就管着府里上下用的柴草木料,他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了。而且听说当初扩建王府的时候他叔叔也是监管之一。

正打算回去清洗一下,跟着我的一个小厮急急的跑过来说:“茯苓哥叫我告诉您户部袁大人来了,正和王爷在书房。”

嚯!这袁曦手脚真快,我昨天才把东西送过去,今天他就跑来了。很激动啊,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老油条了。

发挥神行太保的功力,一路抡着腿哒哒的冲回我的小院儿,被茯苓一把捉住劈头盖脸的骂:“你干什么去了?挖坑还是玩泥巴来着?瞧瞧这身上脏的!”

“行吧,您就当我是一出土文物,快点弄水来我洗洗。袁大人来多久了?”

有小厮跑出去打水,这边儿茯苓撇着嘴帮我脱衣服:“才刚来一会儿。我知道你前阵子连着跑户部来着,昨天又神神秘秘的带着东西出去,今天袁大人就来了。想着必定是你办的差事有了眉目,这才叫人赶紧招你回来。土方建房的事你可别去了,什么都不懂也就是添乱。有巴豆在那儿盯着,你把心思分出来应付点别的。”

“我也知道自己不懂,但是只要我在那儿工匠就不敢偷懒不是?”

“呸!你可省省吧。哪个干活儿的不偷懒?你天天在那杵着那些工匠心里都恨死你了,想要他们好好干、快点干也不是光盯着才行,晚上给加顿好吃的,赏一壶酒比什么都强。”

水来了,我洗了手接过茯苓给拧好的手巾把儿,一边擦脸一边说:“这个我能不知道吗?可这差事是个急活儿,特使再两个多月就该到了。我正琢磨是不是晚上可以加个班儿,现在天短,按着这么干下去到时候准歇菜。”(歇菜,北京方言=完蛋)

茯苓眼睛一转,“我给你想想辙,但是你得给我从库里支点银子。”

“要多少?”

“一百两。”

“行!”也不用问他要干嘛,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茯苓是个有心计的,正好我也乐得把不懂的差事交给懂的人去做。估计他是要用奖金政策去激励工匠,“到时候不够再跟我说。”

茯苓正拿着篦子帮我清理头发上的木头碎,听了一笑:“好大方。我知道你最近事儿多,放心的折腾去吧,这些琐碎的我就帮你办了。”

穿戴整齐来到书房外。从小厮的手里接过一壶热水,推门而入。

正听见屋里的人说:“以王爷您心中的谋略难道不明白迂回的大发了往往达不到最强的震慑这一说儿么?”

哎?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啊。偷眼去看,差点把手里的壶摔了……这个,这个老头儿,就是户部尚书袁曦?!

正巧袁曦也一抬眼,慈祥的面容慈祥的笑:“这位小哥儿,又见面了。谢谢你那几天招待我的茶水。”

傻掉了……我傻掉了。勉强堆起笑脸:“给袁大人请安。”

那几天连着在户部蹲点儿,正午时官吏们都去休息的时候我就坐在院子里的廊下晒太阳。结果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蹲在花园里用小锄头翻地,那老头儿拔一棵半人高的野榆树苗时一下用力过猛坐了个屁墩儿,于是我就过去给扶了起来,还邀请他跟我一起喝了碗茶。

头疼,记得我还很三八的跟老头儿感慨过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做工,挺可怜的……

殊不知啊殊不知,人家竟然是户部尚书袁曦!

王爷也挺好奇,“袁大人见过小甘草?”

袁曦笑眯眯的说:“下官有一项爱好,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年年开春儿下官都要在户部院子里的那个小花坛种些花儿。可巧前几日下力去拔草的时候摔了一下,还是这位小哥扶了一把,然后还请喝了王府的好茶。下官很感激啊。”

王爷失笑,看了我一眼:“袁大人不责怪他犯上已经是大度,何谈感激。敬老爱老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袁曦点头:“当时恐怕小哥儿并不知道我是谁。只因下官摆弄园艺时都是穿戴粗布麻衫,可见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这在王府的奴才里可不多见。”

“袁大人说的是别人家吧?在礼亲王府很寻常。如果他品性不纯,我可是要收拾他的。”

人家袁尚书是夸我来的,王爷偏把自己也拉扯上,可见他的脸皮够厚,和巴豆有一拼。

袁曦面色不变依然一派慈祥。其实他再胖点脸再圆点儿,粘上胡子就可以扮演圣诞老人了。

“既然王爷治下如此严厉,不知您觉得下官的提议如何?”

“袁大人说笑了。先不说户部那些老臣关系繁杂,只说这本应是您的本职,再不济,也应该交由都察院。如何会轮到我来大刀阔斧痛下杀手呢?”

袁曦呵呵笑着:“三王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只可惜欠些魄力。下官以为这正是您大振威望的好机会,不知王爷还在忧虑什么?”

“吾之忧虑,国之苦难。您是户部老臣,自然明白我国的根基坏在哪里。想我国能人无数,各种切实可行利国利民的大事儿却因为缺金少银举步维艰。看户部官僚腐败,有些官吏镇日只知收敛钱财至国于不顾,本王早就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却无奈这一动必会造成朝堂动荡,不得不三思后行。还请袁大人体谅。”

哦?不是就要除掉几个六王爷的爪牙吗?怎么变成户部大清查了?在心里挠墙,娘的,最精彩的部分难道错过了?

“王爷言重了。”袁曦狡猾的笑着:“若说连根拔起必然引起狂风大浪,但是以王爷的手段,何必拘泥在连根二字?谁人不知您和刑部尚书厉大人私交甚密?那些官吏也未必非要一棒子打死,刑部的人没缝儿的鸡蛋尚能挤出三滴油来,给这些祸国贪官随便扣几顶大罪的帽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逐一剔除对我不是难事,关键是如此一来将树敌无数。袁大人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本王也无需再过遮掩。如果按您所说这是个威望大振的绝好机会,那为何您不去找老六?原因无它,单就个人来说,老六鲁莽有余韧性不足,这种刀尖儿上行事的方法与他合作必败无疑。再论党羽势力,与老六交好的武将居多或有若干礼部吏部的大臣,这些人无法帮助您清理门户只能添乱。这才是您找上我的原因。”

“王爷睿智。”袁曦的脸皮也是很厚的……

“明摆着是您求我的事儿却要说成是您给我的机会,恕本王不明白您的筹码是什么?”

“下官两朝为官一生清廉,何来筹码?眼看我国即将山穷水尽,却有个天赐机缘能力挽狂澜,不知王爷可明白下官所谓是何?”

王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住袁曦:“我听说西边儿有群黄毛猴子,守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袁曦搓着手奸笑:“可惜这金山也要懂行市的人来开采。而且必须要用自己人,否则即使收获金银满仓也架不住有人半路打劫。”

“哦?竟然有如此大胆之人么?若叫本王知道定要手起刀落,斩除后患。”

“王爷若真能做到,这金山可就太平安全了。守山毛猴儿顽冥鲁钝,随便抛洒些果子点心即会忘乎所以,到那时金山银山都将成为王爷家后院儿的假山。”

王爷听了脸色一冷,“在袁大人眼里我是为自己争取那金山么?话不投机,请回吧。”

这就哄人走了?怎么回事?

袁曦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行礼:“如此,下官告退。”

走到门口突然回头一笑:“敬候佳音。”

啥?这都是啥?

送袁曦出府,一路上看这老头儿依然笑得开开心心,临走了还请我有空去他家喝茶。等我礼节性的答应了,他又狡猾的说:“可惜下官家贫,没有小哥儿招待我的好茶,真是遗憾。”

送走了他,我急匆匆的跑回书房,一进去就看王爷面壁而立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书法。

“小甘草,你认识这个字吗?”

那幅书法是我天天都看的,一个大大的“澈”字。

“认识。”

“水清为澈。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若把水换做是车,就变成了‘辙’,换做是手就是个‘撤’。”

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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