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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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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裴回莫名其妙,刚一犹豫,裴小妹急着抢道:“谢少爷,阿回用不着阁下这么亲热。”
“嗯?裴小姐是容翔的亲戚么?”王谢问,见裴小妹摇头,便道,“我觉得,这称呼完全取决于容翔是否同意,您说呢?”
“你——”裴小妹又被噎住了,“容翔和裴小姐,二位还有什么事么?”
“没……”裴回还没说话,裴小妹抢过话头:“自然是有事。”
“那便请讲。”
“不去看病人就不去,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讨教医术!”裴小妹仰着小脸儿大声道。
王谢奇道:“为什么?”
“裴小姐……”裴回很苦恼地想阻拦,裴小妹一瞪他:“好歹我们也是秋城兴安的得意弟子,不要堕了医馆名头——谢少爷,我要跟你比三场,一场是辨药,第二场是经络,第三场是脉案。”
“哦?怎么比?”
“你要先答应我比试。”
“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比?”王谢轻描淡写地问。
“你你——”裴小妹气得跺脚,“你不敢,就说明你害怕了,你根本不是医术高超之人。”
“医术高超与否,不用比试。况且,即使医术再高,也有医不好人的时候。而且别忘了,患疑难杂症的人,远远比患一般病症的人,数量上要少很多。你花三年治好一个疑难杂症,我花三个月治好一百个普通病人,外面会说谁医术更高呢?”王谢诘问,调皮地冲着手足无措的裴回眨眨眼,“不过都是治病而已。”
裴小妹第三次被噎住。
裴回忍不住想笑,赶紧捂住了嘴,眼睛亮晶晶的:“是啊,都是治病救人,就不用比了吧。”
他很同意王谢的话,医一人与百人,在外头谁能区别医术高低呢?不过他只是一名在秋城兴安医馆刚刚成为大夫的学徒,论资历论经验这种话都轮不到他说。平时医馆忙不过来,他还是做着学徒的工作,跑腿办事之类。
昨天他陪裴小妹从秋城远道而来,在接风宴上听裴大夫说了王谢的事。裴小妹虽是女流之辈,一身医术却是祖传,她还是馆长的幼女,长得漂亮,性子又活泼,很是得上至馆长中至众大夫下至各学徒诸人喜爱——此馆长非彼馆长,兴安医馆在秋城为总馆,春城为分馆,还有一家分馆在冠盖如云的洛城。
秋城总馆长不过刚届不惑之年,按辈分算和春城裴大夫是族兄弟,两家亲厚,常常互通往来。裴小妹这次过来本无他事,听说春城谢少爷从未行过医,忽然就能救了连自家族伯都束手无策的病人,心里一是好奇,二是不服,就想去找王谢弄个明白。
裴大夫知道这个族侄女的性子,本来是想激一激她,借她试探王谢的斤两,因此对王谢大肆渲染,什么纨绔败家啦,什么深藏不露啦,什么华佗在世啦,直说得裴小妹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第十八章可惜了大好青年

还好裴小妹上头有个师兄。秋城馆长的爱女出远门,陪同人选自然不能马虎,这位师兄排行在十一,但是家世好,头脑灵活,医术也是不差,加上仪表堂堂,风华正茂,最重要的是尚未婚配,秋城馆长未必没存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此番便将小儿女凑成一对,也算得上一段佳话。
至于裴回,虽然与馆长同姓,但是不同宗,本身毫无背景,得不到馆长亲传,不过是一个外门的穷小子罢了,连专门带他的师父都没有,五年学医的费用,都是向馆里借的,报酬就是:由学徒做了大夫,必须在馆里待十年。前三年的诊金全部归馆里,第四年到第六年,诊金馆里分一半,第七年到第十年,诊金馆里得三分之一。如果诊金少于一定数额,那么馆里收取相应诊金的时间要向后顺延。
裴回人很老实,刚刚成为大夫,但是谁都可以差遣。这位十一师兄对医馆的人都不错,对他说话也常带个“请”、“劳驾”、“麻烦”等敬语,他就投桃报李,将十一师兄细处照顾周到。这次出门一行人里本来没有他,他还要努力看诊挣诊金,可听到十一师兄发愁首次带队出门路上不方便,于是自告奋勇也跟了来。
十一师兄的意思是咱们先不急,王谢的病人还没好转,下断言有些早,等证明他医术高超,我们再上门拜访。这次来的目的仍然是互通有无,大家共同探讨脉案,提高医术。大家都没有异议,除了裴小妹,裴小妹忍了一夜加一个上午,终于抱怨要出门溜达溜达。
十一师兄忙着跟裴大夫探讨,可是又身负照顾裴小妹的任务,发现裴小妹不见,十分苦恼。
于是裴回毅然放弃了讨论医理的机会,四处寻找,远远看见裴小妹和一位青年公子似乎起了争执,听旁人说那就是春城有名的谢少爷,赶紧奔过去解围。
“可是我、我、我不管,别人说你明明没有研习过医术,怎么一下子就能把人救活?万一庸医误人,那就会害不少人命,作大夫要凭良心,你不能不接受我的挑战!”
王谢扶额,努力回想,裴家日后是不是出了这样一位正义的女神医,回想结果是——没有。
抬头看看天色,已耽搁不少时间,实在不想浪费工夫,便道:“我赢了就不是庸医?我输了就是庸医?我是不是庸医跟阁下有什么关系?抑或说,你代表了整家医馆,过来审视一个外人是不是庸医?难道说,庸医赢了你,你连庸医都不如,从此再不行医?还是你赢了一个庸医,就能证明你医术高超吗?”
裴小妹被他这一连串“庸医”弄得头晕,忙着分辩:“我根本不代表医馆……”
“那你凭什么要向我挑战?”王谢咄咄紧逼,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
看见裴小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站在那里,裴回紧张了,连忙打圆场道:“谢少爷息怒,裴小姐并不想惹您不高兴,只是对医术高妙之人兴起了讨教切磋之心——裴小姐,我们不如还是按十一师兄的话做吧,到时候病人好转,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王谢对上他,口气便和缓许多:“容翔,我不想与人争名,这位裴小姐请先回去吧。在我心里,治好病人才是首位,任何医术只是技艺,能治好人,便是良医。我在兴隆前街,与人合伙弄了医药馆,即将开张,你若有空,可以过去坐坐。实不相瞒,我不知道你医术高低,但一见你就感觉亲切,听你说话,更是觉得你心地不错,想来医德也是好的,不知你方便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一起探讨医术心得?”
“啊,这个……我才正式成为大夫不久……我们是秋城兴安医馆的人,过来交流的,不会在春城长待。”方才这位谢少爷言语犀利不留情面,怎么对着自己说话就那么温和呢?而且竟然表示了亲近?裴回脸上红红的,觉得很不好意思拒绝邀请,赶紧说明情况。
“没关系,偶尔过来也可以。我上午不是在康安堂就是在新医药馆,”王谢想想,补上一句,“我有一套很别致的金针,不想看看吗?”
裴回眼睛一亮:“金针?”
王谢窃笑,若干年后裴回的针法一流,目前应该是对金针感兴趣得紧,果然猜对了。
——至于金针就在自己身上揣着的事,就当他老人家记性不佳为好。
裴小妹缓过劲来,哼道:“为了患者,我们就在这里多呆几天也没关系。阿回,我们走!”她知道在王谢处讨不了好去,拉着裴回就走。
裴回急忙跟上,还不忘向王谢行礼告辞。
这么一闹,又是离王谢家不远,熟人围了不少,都听出来王大少果然行医了,而且连兴安医馆都不服气了,是不是王大少真有能耐?再听闻王大少确实救活了“叠翠坊”的苏少掌柜,心下对王谢的医术也不那么怀疑了。这一场争执,无形中却为王谢的医药馆张了本,做了宣传。
王谢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当下向着四周一拱手:“诸位街坊四邻,我王谢行医谋生,治病救人,新开的医药馆不仅看脉开方,还有针灸推拿并售卖成药,尤擅健体长寿养生,调理子孙不蕃,日后还望多多帮衬。”
——还是那句老话,大夫说不得“欢迎常来”,但是没人不爱长寿,更没人不爱多子多孙。
王谢说完话,这才往家里走——大门洞开,执杖微笑的人就在门口立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觉得我讲得怎么样?”王谢携燕华回屋,途中问。
“只听到少爷那段‘庸医’。”燕华笑道,“少爷口才一如既往的好,不过对方是个女儿家,会不会有些过?燕华听她声音,最后都要哭了。”
“我本不想如此,问题是好言好语她不肯走,又是在咱家门口,她胡搅蛮缠到家里来就不好了。我只得下重药,她快点离开,我也好快点回家。”
“另外那个叫‘容翔’的,少爷很欣赏他?”
王谢惊讶于燕华的敏锐:“哦?我语气很明显?”
“不是很明显,但是少爷想对人好时,口气总像是在诱哄。”
王谢愣住,见燕华嘴角噙笑,自己也笑起来:“前日在苏家,裴大夫不是上门拜访过?那时他就有招揽之意,今天这两个小的出来,那个裴小姐非要比试,我估计是他见我年青,想借此试探,看我医术究竟是凭运气还是真有实力。而且,裴小姐输了,他才会真正派出高手来。”
“少爷不喜欢比试。”
“嗯,别看我在外面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急着回来。”
“少爷有事?”
“当然有事。”王谢道,“我说了要给你治眼睛,你都不着急么?”
“啊……真的……能治?哎哟——”燕华臀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猝不及防地失声叫出来。
王谢收回手,佯怒:“再以为我是说笑,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是,少爷师父,徒弟不敢了。”燕华晓得自己这么一改口,王谢即使生气,气也消了。
果然王谢给他揉揉打到的地方,很是有些故作老态地道:“乖徒弟,听话就好。现在就去你房间,躺下,我去煎药。”
燕华愕然,随即脸上有些红:“少爷,不是晚间才换药的么?大白天的……”
“眼睛,我要治你眼睛。”王谢一脸郁闷,自己念叨了这么久,怎么燕华好像始终都不在意似的,“你看不见的缘故不是外伤,是脑子里有血块堵塞了经络,我用针灸,慢慢将你脑中的血块化解掉,自然就能复明。不过金针入脑不仅疼,也是很危险的事,所以要煎一些麻药给你喝,让你到床上去躺好了别乱动,我才能下针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刚过了午就回来,中饭还没吃呢,饿着肚子跟个小女娃吵嘴……”
r》自家少爷是在抱怨么?燕华忍着笑,道:“少爷,那您还是先用饭。”
“给你下过针再说。我饿着肚子的时候,头脑比较清明。”
“……好。”
药煎得了,燕华服下,便躺在床上,王谢将一只瓷枕摆好位置,让他除了部分后脑外,整个头部悬空,又叫他宽了上衣,将手臂及胸膛露出来。
“治眼睛还在手臂上针灸?”这个问题燕华是不会问的,他只是停顿一下就顺从地宽衣解带,乖乖躺好。
不多时便感到头昏昏的,脸上有些发麻,伸手去摸,却是金针。王谢轻轻扎他,问:“现在是什么感觉?疼么?”
“不很疼,麻痒而已。”
“等你觉不出来痛时告诉我。”王谢继续轻轻试探。
又过了一会,燕华道:“没有感觉了。”
“好燕华,我会给你扎很多针,一会如果疼,你要忍着,告诉我位置,大概一个时辰就好。”
“嗯,燕华忍得住。”
很奇特的感觉,少爷的手就在自己头顶,似乎能感到分开他的头发,针尖刺入皮肉,旋转着缓缓深入。
“疼……”就在插入第五枚针的时候,燕华说了一声。
“疼就好。”王谢跟他不断说话,分散他的注意,“这里是神庭穴,疼就说明经脉是活的,连通的,生气没有断绝,所以只要我们把阻塞的东西去掉,那么病自然就好了。”
“好……”燕华没有再说什么。
“起初我是打算加大麻药的剂量,你就完全不会觉得疼,可是遇到情况也就不能及时告诉我了,所以只是让你的痛觉稍微钝一点而已。你要是感觉非常疼,就抓着我的衣裳。”王谢将自己衣角塞到燕华手里,“本来想让你抓我的手,可是这双手都占着呢,只好委屈你了。”
“燕华没关系。”燕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手指却将衣角抓得极紧。
此后在第七枚承光、第十三枚头维、第十八枚天冲和第二十二枚针承灵深入的时候,燕华都说了疼,眼角泪花闪闪,嘴唇发白,两颊血色全无,额头却显出诡异的青紫。
“快了,快好了。”王谢下好最后一枚针,看着燕华难受的样子,自己也很不舒服。尤其是他想起燕华死时,也是苍白着脸勉力微笑,心里好像被人狠狠攥住,拧了十七八个结再大力碾压过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燕华……燕华……”王谢颤抖着手指抚摸他的面庞,感受到他因疼痛而短促的呼吸,以及鲜活的脉搏,知道这个人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
调整心情,慢慢地旋转金针,带着节奏和韵律,观察燕华神色中的细微变化,而后,点燃了艾绒。
“再忍一阵,好燕华,现在灸艾,我不会离开,艾绒不会烫伤你。不过灸过之后皮肤上会留些印迹,别说我把你弄破相,跟鬼似的啊哈哈。”王谢故意逗他,一半是帮他放松,另一半为遮掩自己的失态。
燕华嘴唇轻动:“少爷不会……让燕华破相……不然少爷……每天晚上对着燕华……会吓得睡不着觉……”
“……嗯?”王谢被燕华突然的玩笑弄得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吓得睡不着觉没关系,我将燕华放到门口,当门神辟邪。”
“少爷……燕华会在您……卧房门口守着的……吓到您,不是燕华的错……”
王谢哈哈一笑,刚刚那些不快,也渐消散。
一个时辰后,收针,燕华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王谢赶紧给他盖好被,说声你等等,赶紧出门将灶上的水重新烧热,端来供他擦洗,又扶着他喝下一碗通窍明目药。
燕华疼得手软脚软,不一会便昏昏睡去。
王谢诊着脉,心疼又欣慰。
燕华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王谢一直守在房里,顺便调制药剂,见他睁开眼,笑道:“好些了没?”
“嗯。”燕华轻轻点头。
“身体调理得好,所以很容易恢复,若是一开始给你针灸,恐怕你要昏睡一天半天的——来,我试试有没有效果?”王谢按压着燕华头顶,“这里痛不痛?”
“有一点点。”
“这里呢——我知道了。”燕华一个哆嗦,王谢连忙松手换地方。
试了几次,满意点头:“好,下面把头发挽起来,露出耳根。”
“耳根?”燕华很利索地抬手将散发捋到一起。
“我要在你耳后,放上几枚粟米。别偷吃,也别叫老鼠啃了去。”
“少爷——”燕华无奈一笑,便任由王谢用小棒挑了些膏药,将粟米粘上,再将耳朵裹好。
“等你眼睛好了,就治你的手和腿。”王谢说得信誓旦旦,怕燕华再不当回事,握住了燕华双手,话语又软了,“燕华啊,你就认个真罢。”
“嗯,”燕华笑,“我等着看见少爷的那一天。”
“会很快。”王谢道,“只是可能更疼,我怕你受不了。”
“没关系,少爷是为燕华好。”
“……好!那么你就好吃好喝养着身体,每天下午作一次针灸。”
“可是,少爷的医药馆不是要开张了么?”
“开张了就在医药馆里针灸,中堂设有床榻。”本来床榻就是给燕华预备的,王谢怕他觉得去了麻烦到自己,便找了个理由,“一方面,给你疗伤,另一方面,若有人来就医,你就是我的活招牌,再有了,要是没有人来,你陪我聊天解闷也好啊。”
“可是宅子里……”
“叫人隔日打扫就是了。”
燕华没有立刻回答,王谢就知道他心里有顾虑,便试探着道:“你是担心外人弄乱了东西,自己不好辨别?”
燕华迟疑着点头,他看不见,只能凭记忆得知家里东西的摆放情况,若是外人过来做清洁,即使无意间将小小的一件东西换个位置摆放,他都要寻找好久。不仅如此,连衣裳被子的搁置也要分颜色码好了层,不然他分不清楚,实在是不方便得很。
王谢道:“那么,你答应我别干太多活儿,我就不找人做事,每天下午接你过去针灸,好不好?”
在王谢保证绝对不会麻烦自己的情况下,燕华应允了。
次日一早,王谢开门就见一名小厮在门口候着,看到王谢出来,上前行礼:“谢少爷,小的是苏掌柜派来接谢少爷的。”
这小厮在王谢这里尝过甜头,很是殷勤。
王谢笑:“我认识你,你陪燕华说过话——一大早就来了?”说着,跟着他出了巷子,上了小车,不多时到了苏家。
苏掌柜等人依然是全部到场,满脸紧张之色,这几日苏文裔虽不能动,精神却是渐渐好起来,这是苏家上下有目共睹的,对着王谢更恭敬了几分,就等王谢看视后开口。
苏文裔没有移动过,虽然每日吃喝拉撒甚是不便,但王谢的医嘱苏家不敢不听,也只好忍下来。

第十九章谢少爷的终身大事

王谢请大家在厅里等着,自己和江海两个人来到苏文裔房中。看看床上的人,脸色比初醒时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了,也能开口说话,便问问恢复情况,又命人按着头一日的方法去熬煮药布,拿来烈酒,自己诊了脉,依然拿金针在他身上从下往上扎,又用手指轻轻按压他胸腹问痛不痛,等白布煮好了拿来之后,拆开榆木板换药。
大夫有一种常人不能的优势,就是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宽衣解带——当然,天朝繁荣昌盛,礼教之防不是很严,可是对女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看看腿脚手臂没什么大问题,要是看胸看下身,就非年长相熟的医者不可。苏文裔是大老爷们,在陌生人前赤着身体也不是没有过,在澡堂的时候大家都一丝不挂,没什么丢脸。
可是现在因为方便照料,他除了包扎的布带外,身上没穿衣物,对方穿着衣服他光着,对方坐着他躺着,苏文裔就稍微有些尴尬。但王谢是干什么的,经手的病人单算小倌妓子何止千百,那叫一个阅人无数,目光清明不带一丝邪意,让苏文裔觉得自己简直胡思乱想。
苏文裔也听人说过自己病危时王谢的要求,对自己下命令尽早打造好金针一事,真是觉得万分侥幸,本来他想金针早日完工,他可以跟王谢套套交情,结果反倒自己承了自己的情。再有王谢的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尤其是不顾腌臜,亲自吮吸自己口中脏污。大夫救死扶伤,能做到这个地步,才是切切实实一心为病人着想。现在苏文裔完全相信王谢人品上佳,医术一流,不由对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自我鞭挞一番。
这样想着,苏文裔再看王谢,通身气度,举止谈吐,不但不似印象中那个行止夸张言语轻佻的人,连同龄人所鲜有的沉稳严肃、淡泊冷冽都占全了——他也是不知道王谢在行医时,除了对燕华,对着别人都是按着前生的架势来。所谓前生架势,就是行医时狂热专注,脑子里除了想着病人病症怎么下手,其余都是天边浮云,完全不必理会,“有敢阻挠者,杀无赦”的态度。
目前王谢在换药,也算是在琢磨医术,人就自动自发变得沉稳严肃淡泊冷冽,沉稳严肃是对病人和病症,淡泊冷冽是对阻挠干扰他治病的人,那真叫“眼神如刀”。所以其实苏文裔只是了解了一半的王谢,但只这一半就让他从心底产生了佩服,随即对自己能否痊愈之事,更加有信心了。
王谢换药的动作轻盈熟练,苏文裔分神在心里想东想西,有点子疼也忍得住。不出半个时辰就完事,王谢提笔写了新药方,无非滋补止疼一类,又写了几样食物,将金针收起,道:“内腑有些起色,饮食上可以略微宽松些了,但是单子上的食物绝不可沾。房间保暖通风没关系,然还是不要挪动他,至少一个月。我三日后一早过来复诊。”
苏家自是感激,派车送王谢到每日必去的药铺。
王四掌柜不在,托洛大夫带了话:“再有三天,东西齐备,医药馆可否开张?掌柜的看过黄历了,正好三天后是二月二十八,五天后是三月初二,七天后是三月初四,这三个日子都不错,可以正式开张。”
王谢转到柜台后面翻黄历,俩人定合约时都不在意这个,开张可必须要个好兆头,自己信不信无所谓,这是要做给外人看的:“二月二十八……二月二十八宜开市、交易、立券、挂匾、纳财,忌扫舍、捕捉、畋猎、破土、修坟……三月初二……三月初四……嗯,也挺好——差点忘记了,我答应三日后给苏少掌柜换药,那么三月初二怎样?”
“掌柜的也中意三月初二这日子,二十八怕太赶,初四又觉得有些晚,初二正好。师父有没有要邀请的人?名字给徒弟,徒弟去写请帖。”
“不是说不大肆操办么?”
“是,掌柜的也只请几个旧好以及街坊四邻,不知师父想邀谁?”
王谢想想,苏掌柜和江海是可以一邀的,也写了几个街坊的名字,都是年纪较长,昨天看过他和裴小妹争执的。一转念想起裴回……请还是不请?他不用特意打听,也清楚既然裴回是兴安医馆的人,背后关系就错综复杂了,以裴回单纯的性子,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被人利用都不知道。昨天一见旧友,冲动之下表示出很大善意,希望没给他带来麻烦,这么想来,还是……王谢在无意中起笔划下的一横三竖,四分之一个“裴”字上,用墨团了。他记得裴小妹临走之前说过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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