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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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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回一愣:“——燕华大哥,我去洗洗手脸。”
跟着王谢走到小厨房,王谢似笑非笑地问:“今天上午,容翔你跑什么?”

第二十八章意外

裴回脸上红晕来不及褪去就又涌了上来:“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还那么慌张?”王谢并不生气,“容翔,你老实说没关系。”
“——重芳大哥你放心,我发誓,不会说出去的!”裴回很认真,“几天前我也看到过两次你和燕华大哥这样抱在一次,我、我不会觉得你们怎么样的,因为我、我也是断袖……”他声音渐渐低了,而后又很快上扬,“但我知道你们是一对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所以重芳大哥你尽管放心好了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发一个重誓!”
“你误会了。”王谢肯定地道。
裴回皱眉:“可是……”
“容翔,这事会让燕华很为难,所以,不要提。”
见王谢说得很郑重,裴回连连点头:“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嗯,”王谢满意笑笑,他哪能不知道裴回也喜欢男人,只不过没想到裴回这么早承认:“容翔,你是断袖这事,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那个,觉得你们是,所以才说……因为看见过你们在大街上抱着,所以我猜,你们至少不会讨厌断袖……难道,燕华大哥很讨厌?那我不会说的——我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也没有病重芳大哥你别赶我走行不行不然我就搬出去行不行?”裴回说到后来越来越急,心里很是不安。
“傻容翔,怎么扯远了。”王谢拍拍他肩膀,“我只要你不提上午那件事而已,剩下是你私事,我也不会说的。至于燕华是不是讨厌断袖,以后你慢慢问他就是——不过日后你心仪谁了,记得带过来先让我掌掌眼。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先来问我,省得再有什么误会。”
裴回泫然欲泣的样子马上被先惊后喜的神态取代,有些忸怩道:“嗯,以后会的……”
“还有,你怎么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大概是太紧张了,”裴回不好意思地笑笑,“平时都好,只是遇到这种场合……”
王谢拍拍他肩膀:“擦把脸,赶紧吃饭,今天火候不大好,有点糊,能凑合吧?”
“没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去,燕华含笑等着,听到脚步声,便道:“弄好了么,赶紧坐下吃吧。我第一次在这里做饭,不小心锅糊了,下次就不会了。”对于他俩为什么端个饭就花了这么长时间,竟是丝毫不好奇。
“燕华大哥,这、这是你做的?”
当裴回得知燕华会做饭,并且现在也还可以独自下厨时,惊得真是说不出话来。
王谢介绍道:“你燕华大哥会的可多了。”说话时,眉眼飞扬,声音里的自豪真是掩也掩不住,笑着看向燕华。
燕华谦让:“是少爷看重。”
王谢向燕华微笑时,燕华几乎同一时间也侧了头,还以微笑。虽然这二人不能对视,但那暗暗流淌的默契与温柔……裴回扒着饭,想不通他们明明这么心有灵犀,为什么还不是一对?
裴回是在两年前,跟师兄弟们去澡堂时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当时也没觉得有多震惊,只是后来慢慢留心这类事,发现大家都没什么好的评价,更是听过几个因为断袖而分分合合甚至伤了死了的惨事,便将一点心思压了下来。等到瞥见王谢光天化日之下,大咧咧揽着燕华站着,满眼温柔宠溺,他忽然有一种找到同伴后安心的感觉。
这也是他愿意留下的重要原因,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王谢,可没想到这么快。
上午走出一条街后,想起要兑开银票,就折回头打算问问钱庄在哪里。谁知一进门就看见王谢和燕华紧紧搂着,比在大街上时还要亲昵,从他的角度看去,两个人就是马上要亲吻的姿势。当时裴回就一个念头——啊,这两个人感情真好胆子真大。
他赶紧随便说了句话就跑了,心想他们俩果然是那种关系,虽然有点尴尬,但自己真的是放心了。
可是,中午王谢又说他俩根本不是一对,裴回马上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谁知竟然闹了乌龙,还好,在冒失过后,结果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严重,甚至重芳大哥并没有厌恶自己,还说以后可以帮他挑挑伴侣,实在是太好了。
“燕华大哥,重芳大哥,我今天下午带工头去看看屋子,如果没有问题,那就清明过后择吉时开工,方便么?就是大后天。”
“行。”王谢一口应道,“已经想好怎么弄了?”
“是的,工头说要看看地基,看看四墙和屋顶。如果是老屋,本身又没有大的破损,还是直接修葺的好,省时省力,也不糟践物料。我又回去看了看屋子,觉得大概粉刷一下,将门框窗棂换换,最多修修屋顶,拣碎瓦片换掉,差不多十来天就可以住了。屋里的东西……”
“屋里东西都不要了,你随意。”王谢赶紧接口,那里是燕华住了三年的地方,没有什么好回忆,自从燕华搬出,里面的破桌烂床他就再也没想着看一眼。一边说,一边借着桌案的遮挡,偷偷伸手过去,握住燕华的手掌,满是歉意地抚了抚。
燕华看不见,因此触觉极为敏感,尤其他全靠双手触摸,有人碰触的话,反应就是全身紧张。可是他被王谢一连数十日,每日十数次,动不动就捉过手切切脉捏捏指头,现在脸上半点紧张都无,神色不变,就这么自然地回握了握,表示自己没事。
“好的,那家具,床,桌椅等等都要买,我明天就去订家什和铺盖,等房屋修好了,家具估计也能打造完毕。”
“容翔,明天就是清明,你要祭祖么?”燕华问。
裴回一愣:“我?我——我不祭祖,只在父母忌日的时候,给他们上柱香。”自嘲地笑笑,从领子里拽出件挂饰,一根绳穿着块长方形小木牌,磨得发亮,“他俩的坟被一场大水冲没了,我自己刻了他们名字,这就是牌位。”裴回将挂饰摘下,递给燕华。
燕华松开王谢的手,摸着上面细小刻痕,还给他:“抱歉,容翔。”
“你很孝顺,”王谢拍拍他的头,“别难过。”另一只手再次捉过燕华的手,捏捏。
“嗯,我晓得,难过也没人管,所以就不再难过了。”裴回重新将木牌挂回去。
“容翔,你是不是顺便再置办一些衣物?”燕华连忙换了话题,提议,“过不多久就夏天了。”
他这么一说,裴回才想到:“啊,我都忘记了,不知师兄们什么时候再到春城,那我去买一件单衣,包袱里有一件,两套轮换穿也就够了。”
“少爷,”燕华侧头“看”向王谢,“容翔的行李……”
“容翔全部行李只有一个包袱。”王谢随即明白燕华的意思,“衣物多置办一些没关系,在医馆里换着穿,看着舒服,也不怕万一弄污衣服没得替换。”
“谢谢燕华大哥,谢谢重芳大哥。”裴回开口,称呼的顺序有些改动。
裴回满打满算,接触这两人还不到一天时间,虽然燕华一直称王谢为“少爷”,但是王谢对燕华有多重视,他是一点不落地收在眼里:包括王谢安排的活计是照顾燕华,包括燕华说什么王谢都表示支持,包括王谢早起烧水做饭供燕华洗漱而燕华可以悠然晚起,包括早上燕华打完拳王谢殷勤递上毛巾,包括饭前王谢说的话纯是为燕华着想,包括燕华只略略表示意见王谢便接口做主……于是,裴回凭着直觉,作出了一个十分重要、并且甚为符合王谢心意的决定:一切行为和决策,均以燕华为第一位。
不得不说裴回的决定太有用了,虽然目前暂时不起眼,但日后带给他许多好处。
饭后,裴回自觉收拾碗筷,燕华微笑道谢,裴回在厨房,试着闭上眼舀水洗碗收拾,真是步履维艰,简直提心吊胆。
正好王谢进来,看他样子,不禁失笑:“怎么,想学燕华?”
“燕华大哥太能干了。”裴回连忙睁开眼睛,由衷赞叹。
王谢笑而不语,心里发苦,裴回不知道燕华是怎么练出来的,他知道,在被逼无奈和重重打骂下,燕华现在竟然还不怨恨他,真是天赐奇迹。
裴回收拾妥当,就要走,燕华听王谢说他起得太早,让他歇一阵。
既然是燕华发话,裴回就乖乖在中堂榻上眯一小觉,王谢拉着燕华去后堂施针。
不多时裴回就过来告辞,又问需要他采买么,燕华因调养的缘故,饭食一向由王谢做主,王谢想想,随口说了,裴回这才离开。
埋针的时候,两人就随便聊天说话,王谢有点不解地道:“燕华啊,早晨我让他去睡一觉他都不听,怎么你一说他就应了?”
燕华微愕道:“当真?燕华也不清楚。”
“不过这也好,看来他跟你相处得不错。以后我若不在,就让他照顾你了。”
“少爷以后不在?”燕华顿了一下,立刻问。
“别多想。”王谢一听追问就明白,又点中燕华软肋了,赶紧逗他,“我前几天不是也出了诊么,也没见你舍不得。怎么,有个听话的小弟陪你,就不想要我了?这也太偏心了吧。”
燕华脸上一红,心里由于裴回到来,王谢可能疏远自己的不安,渐渐消了下去。少爷现在对他的心情几乎了若指掌,他有些担忧,又有些期望。担忧的是少爷会不会厌恶他那点不能见光的小心思,期望的是如果少爷发现而不讨厌的话……“还有上午裴回看见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是误会,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也不用在意。”
燕华很想说我不在意,只要少爷不介意就好,但还是微笑应允。
王谢手上停了一瞬,又道:“一会有人过来问诊,你——在这里多躺躺。”
他一边说,一边腾出手,先竖在唇上无声“嘘”了一下,又微笑着指指大堂方向,比了个“请”的动作,双目一眨不眨盯着院里那个,堂而皇之翻墙入内的黄衣老头子。
“嗯。”燕华迟疑了一下,觉得王谢突然这话有些不对劲,“少爷,怎么了——”忽然面前一阵风起,刮进苍老的狂笑“哈哈,老夫抓住你了”,同时明显杂乱的动作声,跟着就是一声闷响,他伸出手去,王谢坐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燕华当即变了脸色,也不顾脸上头上的针,翻身坐起:“少爷?”奔向发出闷响的地方,俯身摸索,“少爷?”摸了个空以后,双手发颤地停下,努力向四周屏息倾听,想分辨出哪怕一丝轻微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眼前一片黑暗,茫茫无边。
屋里安安静静,仿佛只剩自己一个人,少爷哪里去了?大活人不可能突然消失。似乎,院里,有动静……燕华在屋里摸了摸,刚刚猛然间的动作让他失了方向,他确定门的位置,跨出几步,到了后院,皱着眉聆听。
——轻微而陌生的呼痛,随即是脚步和王谢急切的声音:“没事,燕华我没事!别害怕,别动!你带着针,千万别乱动!”
“少爷?”燕华刚刚迈出一步,王谢紧张的声音传过来:“别动,我很好,没受伤,我马上过去。”
不多时,燕华就触到了熟悉的胸膛,头上的针非常迅速地一根根除去,王谢按按这里摸摸那里,问了又问,确定无碍,才又一把将他抱紧,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少爷……”无比惶恐和紧张的情绪萦绕脑海,燕华完全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冲动地搂紧了王谢,刚才那么一瞬间对他而言就是天塌地陷,眼下温暖失而复得,他只想更深切地感到他的少爷就在身边。
王谢更不想松手,刚刚看到燕华可称得上惊恐绝望的表情,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急怒攻心,不管不顾挣脱束缚,用亲密的身体接触告诉燕华:我,就在这里。
所以两人就着拥抱的动作,胸靠胸肩挨肩头并头地,紧紧贴在一起,过了许久,听见彼此心跳都稍微缓和下来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一声呻吟:“哎哟,开个玩笑嘛,你们卿卿我我的,好歹也尊重一下老人家……”
燕华一惊,才发现自己情急失态,竟被陌生人看了去,王谢小声道:“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头儿,已经被我制住了。”很是坚持地又紧紧抱了他一下才放开,似乎能感到他心里不安,依然拉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尊重?你还知道什么叫‘尊重’!?六十不死该活埋的人果然是什么都不懂是吧?玩笑有你这么开的?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跟主人动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道义?要不是我还有自保的招数,你这一下子不是害我,是害一个人的性命!看看燕华,他眼睛看不见,我又在给他施针,你知不知道他只能听周围的动静,我突然没声音了对他来说有多不安?你知不知道金针入脑以后,只要稍微一个震动人就会死?你知不知道如果再晚一点拔针他就没命了?你如此不知轻重,是不是人啊你?还恬着脸要尊重?”
王谢的怒气一股脑撒出来,顺手又将燕华搂进怀里,目光如同刀子雨刷刷地飞:“看我是个大夫,什么武功都不懂是吧?看我年轻,觉得好欺负是吧?老实告诉你,你惹我没什么,我王大少这点度量还不缺,可是你竟敢招惹燕华!老子早就发誓要护他一辈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幸福快乐,老子搭上命不要也敢揽上所有事!老子虽然命如蝼蚁,也知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今天你要是还能全须全尾走出这里,老子就不姓王!”
越说越怒,王谢后来发狠连粗话也往外倒,情绪激荡,燕华抱紧他不放手,又是心酸又是欣喜,才知道自家少爷竟是将自己看的这般重要。口不择言的话尽管伤人,却也最能反映真实想法,所以这就是少爷的真实想法,所以自己再也不用试探和担心,少爷永远不会不要他,是不是?
燕华把脸贴在王谢肩头,满心的喜悦实在控制不住,隔着衣料,偷偷将嘴巴贴在少爷锁骨上,小小亲了一下,想来正在激动中的少爷是察觉不出的罢。
嗯,气大伤身,少爷也骂过了,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况且不管对方是谁,方才又做了什么,自己虽然吓得不轻,可是能听到少爷的真心话,也算因祸得福了,燕华手上轻轻动了动:“少爷,少爷?”
王谢很快回神:“燕华,可是哪里不舒服?”
“少爷,今天还接着针灸么?”
“当然,你先回去躺一躺,马上就继续。”王谢都不敢放手,拉着燕华进了后堂,“起针的时候心急,金针都落在院子里了,我去捡来。”
“院子里的人怎么办?”
“别担心,大夫也有自保之道。”王谢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燕华手上写了几个字,燕华便不做声了。
现在口袋有银子,不用为生计发愁,那么王谢自然是继续自己的首要目标——养燕华。因此他明明把医馆大门一关,贴上“下午歇业”,但是这老头竟不走门,直接从院墙上过来,耷拉着的眼皮下是双精光四溢的眸子,探头探脑,从窗口好奇地望着王谢一举一动。
这大胆行为,加上腰间的百宝囊,分明是个江湖人。
王谢起初不过觉得可能是过来看诊的,毕竟开医馆,早晚会遇上江湖人,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
行走江湖的规矩,江湖上女子、老人、小孩三类人不能轻易招惹,因为江湖杂乱,这三类人本是积弱之辈,竟敢抛头露面,大凡都有些倚仗,或是家世、或是武功、或是其他偏门本领护身。
还好老头除了突然出现,紧盯自己不放之外,没有露出什么恶意,看到自己做完手势,还点了点头,往大堂走。王谢也没在意,突然老头如风般卷进来就把他扯到外面去了。
嘴巴被捂着,要害被钳制着,他眼睁睁看着燕华焦急绝望的神态,怒火冲天。手里正好还有一根金针,袖子里也有几样药物。他故意装作昏倒,对方一愣,手刚一松,他的针就扬起来,趁对方注意力被金针分散,手腕一抖药粉散开,那人就捂不住他嘴了。王谢趁对方力道松懈,咬破对方手腕,将药粉撒上,那药物见血即溶,转眼间对方瘫倒在地。王谢还怕不保险,又狠狠补了几脚,一根金针直接扎到头顶百会,只要那人再动一动,金针入体,绝对毙命。
王谢狠毒么?燕华是他的逆鳞,老头平白无故的举动,让燕华险些丧命,把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王谢能不急?能不恨?
这跟上次在酒楼汤明江不一样,汤明江好歹只是口无遮拦,还道了回歉,王谢不过让他腹泻。这次,弄不好燕华真就没命了,王谢能轻饶了对方才怪!
幸好燕华没事,他就不把老头儿挫骨扬灰一辈子不依不饶,然而小惩大诫那是绝不可缺。
王大夫谢少爷,从来心都是偏,性子都是劣。

第二十九章虚惊

王谢带着一丝冷笑走近地上倒着的小老头,掌上托着一枚黄豆大小的药丸,朱红色间着诡异的蓝黑花纹。
“哇,你这小子要干什么?”小老头哇哇直叫,“老夫不过是开个玩笑,不就是没想到他是个瞎子吗,吓着人了而已,可是老夫也挨了你半天骂不还嘴,你还要怎么样?”
“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把你弄得半死而已,然后也任你骂不还嘴好了。”王谢哼了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江湖人连这点天经地义的事都做不到,不是白活了?我不会武功,更不会折磨人,所以只是把这个给你。”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小老头急着表示身份,“你把我放了,有你大大的好处。”
王谢目光平静,并不回答,只攥着小老头手腕,把腕子上被咬破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撕扯皮肉,流出鲜血,小心将药丸放在血肉模糊中。
就在老头不可思议的眼神下,药丸一沾血,就开始往外冒出细密气泡,渐渐越来越小,然后在皮肉间消失不见。奇怪的是,血液也越流越慢。
腕上忽然就是一阵剧痛,老头儿吓得大叫:“你你要干什么?我都说了玩笑了,至于不依不饶吗?”
王谢依然不开口,给老头儿撕开衣裳和袖子,一根金针出现在手里,沿着手上经络也不知怎么扎的,老头儿整条手臂也剧痛起来,只是苦于头顶金针刺穴,身上还有残余药力,动弹不得。
不紧不慢,从肩头一路扎到胸口,王谢在膻中穴上一比,老头儿脸都白了,这可是要命的地方:“你要废我内功?”
手指偏了一偏,随后坚定不移回到原位。
老头嗷地一嗓子就叫出来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没有内功我不活了?屋里的小子快来救命啊杀人——”
王谢眼疾手快拿他的衣裳堵上他的嘴,心想好在我提前告诉燕华会把人教训一通,不然燕华又要惊着了。
至于为什么不和老头儿多说话,他可不想耽搁时间旁生枝节,有很多事的成败只在瞬间突变,王谢谨慎,所以不冒险。
顺手解下老头腰间百宝囊,又相当熟练地检查了老头发髻腰带足底,一丝一毫都不错过。
——这给人扒衣服搜身的手艺,倒是他很久以前做山匪的时候练就的,居然没有生疏。
等针也扎完了,血也不流了,老头儿老实了,王谢在院子里寻找一时情急拔下掉落的金针,一枚枚捡起,才淡淡地道:“医毒不分家,巫蛊不分家,巫医本一体。这三句话明白什么意思么?”
说完,把老头儿百会的针拔出来:“乖乖听话,我没有废你内功,至于做了什么——你猜?”
笑容邪恶如鬼,狡诈若狐。
小老头被王谢完全吓住了,王谢不过平平常常的话语,越琢磨越有深意,他胡乱猜测,是废掉手臂?还是在日后运功时提不起力道?还是慢性毒药定期求解药不然七窍流血而死?还是虫蛊会从里往外啃食自己血肉?还是……何种恐惧最令人害怕?便是未知的,给你自由想象任意发挥的恐惧。
王谢回到后堂,金针用酒洗过用火烤过,重新给燕华埋上,灸艾,喂药,最后燕华却没有如平日那般躺下小睡一会,而是主动伸手,拉住了一旁的王谢。
“怎么?”王谢反握他的,小心问。
“少爷,可以先不要动么?”
“嗯,我不动。”王谢回答。
然后他就看见燕华有些忍痛地坐起,缓缓伸开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腹处。
王谢咬了一下舌尖,确定他没看错,腰间的感觉也没出错。
“谢谢少爷,燕华会一直跟着少爷。”燕华仰起脸,目光黯淡无神,然而语气坚定无比。
一霎时,春暖花开。
“好。”
这个字是在燕华耳畔说的。
往往这时候燕华耳朵就会染上一层漂亮的薄红色。
王谢上午就心痒痒地想咬上一口尝尝味道,现在……他很渴。
他非常清楚今天没有接触到任何人参鹿茸狗肾仙茅肉苁蓉锁阳菟丝子虫草熟地黄等等补肾壮羊药材,连韭菜海鲜肾脏蚕蛹之类平素壮羊类的食物都没吃过,要勉强算上鸡蛋的话,早上不过吃了两个而已,酒也没喝,天天用酒擦洗金针这点味道也绝对不会醉。
可是,谁来让他清醒清醒,好好想想为什么下面那位“王小谢”会那么欢欣鼓舞,欢喜雀跃?
王谢微微弯下身,将自己下边与燕华稍微拉开距离,顺势回抱:“你歇着罢,这里,一切有我。”
“嗯。”燕华顺从一笑。
王谢有些狼狈地转身。
如果说中午时分,他还面不改色地告诉裴回“我们不是一对儿,你看错了这是个误会”,但是现下,他真不想这是误会了。大夫比旁人都明白身体的反应是什么意思,王小谢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他,对燕华,有感觉。不是什么亲情或者友情,就是爱,掺杂着欲念的爱。
行医五十几年,王谢见过不少人,美得倾国倾城和丑如夜叉鬼怪都有。
也见过不少人身上的地方,方便看的和不方便看的都有。
见得多了,只当活人死人什么人都是一块画了不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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