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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长河挽轻舟 沈夜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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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涯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公平,以往每杀一人就要对方答允一个条件,如今也是如此。我只说你装满水缸后,会教你功夫,可没说教你什么功夫。”
解挽舟皱眉道:“那你待怎地?”
江雪涯站起身来,踱了几步,道:“我现在就可以传你剑法,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盯住解挽舟,“在黑衣部,为奴半年。”
楚绍云心中霍地一跳,偏头看向解挽舟,少年的双眸被怒气烧得晶亮,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楚绍云沉吟一下,躬身道:“师父,挽舟性格倔强,又娇生惯养,只怕服侍不好黑衣部的弟子,不如去褐衣部……”
江雪涯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说去你的青衣部?你和蒋雁落天天在这孩子身边捣鬼,当我不知道?去褐衣部?还不如留在你身边当大爷,习武什么的就别提了,以后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楚绍云刚要再说,忽听解挽舟沉声道:“一言为定!”
江雪涯别有深意地笑笑,道:“好。既如此,绍云,你带他去吧。”楚绍云暗叹口气,道:“是。”拉着解挽舟向外走去。
若是蒋雁落,只怕就要又埋怨又劝告地让解挽舟改变主意,再想法让师父换个条件。但楚绍云生性少言寡语,又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在前面带路。解挽舟问道:“楚师兄,江雪涯不教我学功夫,让咱们去哪儿?”
楚绍云边走边道:“在这个岛上,谁也教不了谁,要练功夫只能自己学。”
解挽舟“啊”地一声,叫道:“那我还应允江雪涯做什么。”楚绍云道:“可是没有师父允许,想学只怕也不容易。”
两人来到江雪涯房后,穿过密密的树林,又沿着山路向山上走,到了尽头竟是两处断壁,当中足有数丈,连条锁链也不见。
楚绍云折下一根树枝,道:“看清楚了。”手指轻弹,树枝平平飞出。解挽舟只觉眼前青影一闪,楚绍云紧随其后,身形腾飞如鸟,一跃两丈有余,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树枝受力向下跌落,楚绍云却再次跃起,一个转折,轻飘飘落到对岸,转过身来,向解挽舟招一招手。
这等轻功,解挽舟自忖绝对无有,心下不禁惴惴,慢慢解下身上“炼云片”。他不敢托大,没有折取树枝,反而捡了一块石子,一咬牙,弹指而出。
解挽舟提气跃起,居然身轻如燕,心中又惊又喜,到得中途足尖一点石子,依法炮制落到对面。他万万没料到短短数月,居然轻功精进至此,简直难以置信,眼望楚绍云道:“大师兄……”
楚绍云却一脸平静,似乎本该如此,用不着如何惊奇,只道:“走吧。”解挽舟紧紧跟上。
这崖顶上没有人,只有一爿小小茅屋,甚是简陋,却极为干净。解挽舟随着楚绍云推门进去,只见屋中无桌无床,三面墙边放着大大的书架,上面挂着木牌,上写:“江苏”、“浙江”、“河朔”、“京畿”等等地名。
解挽舟四下打量一阵,走到左边的书架前,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本薄册子,封面竟然写着一行小字:轻雾心法。解挽舟吃了一惊,道:“这是辽西顾家的绝技啊,怎么会在这里。”抬头一瞧,果然这一排架子上挂着“辽西”二字的木牌。翻开看时,里面身法描述精细,字意古朴,显然并非伪作。他连走连看,山西通家铁背刀法、安徽聂家百转鞭、福建林家孽杀劈碑掌,还有辽东宋家、河南张家……
楚绍云道:“师父以前在外面做杀手时,每杀一人需得让对方应允一个条件,首要条件就是要那一家的武功秘籍副本。他杀的人越多,这里的秘籍就越多。”解挽舟几步来到挂着“姑苏杭州”木牌的架子前,翻了几本,赫然看见一个册子上几个楷体字:“梦回剑法”,连忙拿起来细瞧。
“梦回剑法”乃解家独门秘籍,传子不传女。他年纪尚幼,虽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也只学了三式。这册子上所录,居然和自己以前默背的口诀一字不差,解挽舟越看越是胆战心惊,双手不禁微微发抖,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
楚绍云走到他身边,道:“你可曾听说过秘籍曾经流传出去?”
解挽舟断然道:“绝无可能!家父家母对我极为宠爱,才会传给我一招半式,家父和家兄,都是到了十八岁之后才学的。家里对这秘籍监管极为严格,连我都未曾有幸得见,是母亲去抄录下来,再拿给我看,背下来之后立时烧掉。”
楚绍云皱眉道:“如此说来,能看到‘梦回剑法’,并写下来的,只有解家寥寥数人而已。”解挽舟听出他话中之意,立时道:“绝非家中人所为!我解家人人光明磊落,怎会有这种数典忘宗的宵小之辈!”
楚绍云斜睨他一眼,道:“你可别忘了,是谁请师父杀解真的。”
解挽舟心头猛跳,颤声道:“你是说……你是说……”
“交出‘梦回剑法’,是师父杀死解真的代价,如果不是解家人,又有谁能这么做?”
解挽舟呆若木鸡,冷汗涔涔而下,只道:“不可能……不可能……”楚绍云也不再说。解挽舟内心犹如火焚,深知楚绍云猜测的既有道理,但要承认自家门中出个叛徒,实在太难。莫非是解君来表叔?他一向好赌,输急了卖出秘籍也未可知,但他又为何要杀死解真?莫非是解中表哥?这一辈掌门不立他而立解真大哥,于是怀恨在心?可是解真是长房长子,立为掌门天经地义,又莫非……
他心思百转,只听得耳边传来什么声音,似是楚绍云说了一句什么,也没有细听。忽觉楚绍云一拍肩头,解挽舟一颤,转头看楚绍云面目居然一片模糊,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经很晚了。
楚绍云道:“这里不准点灯,你选好,咱们就回去。”
解挽舟定定心神,一字一字地道:“楚师兄,我就练解家的‘梦回剑法’。我要给单阳报仇,要平平安安地从这个岛上出去,要揪出那个出卖解真大哥、抄录秘籍的家族败类!”
楚绍云深深地看他一眼,道:“走吧。”
两人回到“血筑”,却见蒋雁落竟也站在那里,看见他们,对着解挽舟一脸苦笑,微微摇了摇头。原来他担心解挽舟会被师父为难,特地过来求情,却被江雪涯痛训一顿。
江雪涯接过解挽舟手中的“梦回剑法”,一笑,道:“就知道你会选这个。”他走到香炉前,展开宽宽的袖子慢慢地熏着,道:“剑法先放在我这里,只要你在黑衣部为奴半年,之后就会给你。”
解挽舟道:“你可得说话算数。”
江雪涯嗤笑:“你还不配让我撒谎。”抬头看看外面的树影,又道,“不过有要求。在这半年,你不许用武、不许反抗、不许违背黑衣部内任何人的命令,最重要的,不许说话。如果违反一点,就不必再学了。”
蒋雁落失声叫道:“师父,您这也太苛刻了,还不让说话,不得憋死啊!”
江雪涯扫他一眼:“还有,这件事你们两个谁也不许插手,否则你们自己教吧。”蒋雁落焦急地道:“师父,这也不成。挽舟要对付井家兄弟给单阳报仇,这事岛上弟子都知道,他去了黑衣部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
江雪涯冷哼:“那是他自己浮躁,弄得岛上无人不知。”看了看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楚绍云,沉吟着道:“这样,解挽舟去黑衣部为奴,如果残了,黑衣部所有人自断一臂;如果死了,黑衣部所有人自裁。蒋雁落,这下你可放心了。”
蒋雁落涨红了脸,还要再说,解挽舟截口道:“蒋师兄,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蒋雁落一句话憋住,长叹口气。
江雪涯半眯着眼睛,目光在神色各异的三人脸上掠过,淡淡地道:“蒋雁落,既然你这么关心解挽舟,那就你送他去黑衣部吧,绍云留下。”
解、蒋二人走了出去。楚绍云从怀中拿出那个红色的小盒子,双手奉上,道:“师父,这是弟子新调制的香料,叫‘引兰’。”
江雪涯拈过来,轻轻打开盒盖,红漆底衬着一抹亮蓝的粉末。香气幽幽飘出,果然芳香宜人,清新淡雅。江雪涯道:“也罢了。”放在一旁,走到楚绍云身边,道,“绍云,你对那个解挽舟未免过于上心。”
楚绍云一躬身。
江雪涯道:“难道你忘了,数年前你那个最好的朋友,是怎么背叛你的?”
楚绍云道:“那不一样。”没有再多一个字,也不知是说人不一样,还是说时候不一样。江雪涯慢悠悠地道:“这个世上,不要相信任何人,谁都有可能背叛你。”
楚绍云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睛。江雪涯看着他的侧脸,依旧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江雪涯忽然有一种极为恶意的想法,如果下令让他杀死解挽舟,结果将会怎样?这个一向淡然的弟子,会不会流露出,哪怕一分半分的惊诧和惶恐?
他抬起手,轻轻拍拍楚绍云的肩头,道:“你回去吧。”楚绍云躬身退出。
江雪涯凝视着他颀长的背影,慢慢勾起一边嘴角——
眼下,还是为时过早啊。
有谁伴我凄凉
蒋雁落带着解挽舟来到黑衣部院落前,早有人禀报霍海生。有黑衣弟子出来迎接,解挽舟对蒋雁落道:“蒋师兄,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蒋雁落望望院落深处,终究无法可想,叹口气道:“你多加小心,自己保重。”解挽舟点点头,道:“蒋师兄放心。”
解挽舟随黑衣弟子进了霍海生的房间,屋内居然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四名侍仆侍立两旁,一声咳声不闻。那个黑衣弟子一指里间,冷冰冰地道:“霍师兄命你进去。”转身离开。
解挽舟暗暗吸口气,慢慢走进去。
刚掀开棉帘,就听见里面传出丝丝缕缕的声,一股靡气息扑面而来。解挽舟皱紧眉头,站在当地迟疑不前,忽听得里面传来霍海生的声音:“再不进来就不用进来了。”
解挽舟一咬牙,几步跨过门前的梨木苏绣屏风。迎面就见角落里一个男子被缚双手,身上未着寸缕,骑在一个古怪的木架之上,不停地一起一落,面容扭曲,口中溢出痛苦的。解挽舟慌忙偏头,却又见霍海生仰靠在床头,上袍掀开,下身□,一个黑衣弟子跪在他两腿之间,用力吮吸。
解挽舟顿时面红耳赤,不料这个霍海生如此不知廉耻,心中愤懑。霍海生瞥一眼,见他一脸不情愿,冷笑一声,道:“你是来这里当奴隶,还是来装大爷?”
解挽舟面若冰霜,挺起胸膛,目不斜视。霍海生上下打量他一番,慢慢地道:“你身上穿的,是青衣部弟子的衣服,黑衣部的奴隶,用不着这么衣冠楚楚。”解挽舟既已同意江雪涯的要求,早在心中做好准备,情知这半年定然得不了好去,也不犹豫,抬手一扯腰带,将身上长袍脱了下来,露出月牙白的里衣。
霍海生一招手,道:“跪下,过来。”
解挽舟面无表情,双膝跪倒,一点一点蹭到霍海生面前。二人四目相对,一个阴鸷,一个冷然。霍海生手指一搭,“啪”地一声轻响,那个裸身男人突然大声□起来,“嗯嗯……啊……”忽高忽低,时快时慢,室内顿时一片旖旎。
霍海生动动嘴角,扯出一个邪恶而阴险的笑容,对解挽舟道:“他叫得怎么样?”
解挽舟竭力忍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双手握得死紧。
霍海生恍然地道:“啊,对了,你不能说话。”接着遗憾地摇摇头,“啧啧,要不然你叫起来,一定更好听。”
解挽舟狂怒,一颗心剧烈地撞击胸膛,恨不能扑上去将那人狠狠揍一顿!
对于他眼中明显的愤怒,霍海生只做不见,他从床边摸出刚刚铸好的利剑,挑起剑尖,拇指肚摸一摸刃口,陡然出手。解挽舟只觉眼前剑光一闪,还未等做出反应,那柄利剑已然抵在眉间。
这一招快如闪电,令解挽舟大吃一惊,剑尖那一点冰冷的寒意沿着鼻梁下划,在颈边略顿了顿,又慢慢向下,划过精致的锁骨,直抵胸前。那剑尖仿佛霍海生的手指,带着一种□的意味,只轻轻一触,胸前领口骤然一松——一颗纽扣已然裂开。
解挽舟怒极之下反而凝定,霍海生看出他眼中的决绝,居然收回长剑,道:“你放心,我从不强迫别人。”一笑,“我等你自己来求我。”说着,猛地扯住身下那个黑衣弟子的头发,眯起眼睛,用力□起来。
门一开,忽然涌入四五个黑衣部弟子,为首的真是骨瘦如柴的严察,和瘦小枯干的董成。见到霍海生,齐齐行礼。霍海生正快活,随意“嗯”了一声,几个人双目放光,直奔那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翻身按倒,生掐硬拽,一前一后狠狠插入,屋中登时充满猥的笑骂声和满足的叹息。
解挽舟又是厌恶又是窘迫又是愤怒,霍地站起身,低头跑了出去。刚到院中,井微井奎带着几个人正等在那里,看见解挽舟,阴阴一笑,摆手叫道:“给我打!”几个弟子扑上前围住解挽舟,拳打脚踢。
解挽舟后退一步,刚要抬手抵挡,忽然想起江雪涯不许反抗的命令,一咬牙,伸臂护住头脸。几个弟子不能用内力,但这一顿拳脚相加也是难以忍受。解挽舟被打得倒在地上,蜷成一团。井微上前一手狠狠卡住他的脖子,一手左右开弓,一口气连打了十来个耳光。解挽舟头晕目眩双耳嗡嗡直响,好半晌才听到周围弟子的哄笑声,似乎是井奎,尖着嗓子嚷嚷:“你不是想报仇吗?站起来打呀!”
“刚才被霍师兄干了吧,怎么腿软哪。”
“他妈的还装少爷哪,不过是条狗。”
解挽舟双目紧闭,一声不吭,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井微拿了几根皮鞭过来,指着解挽舟冷冷地道:“传出话去,这黑衣部上上下下,无论是弟子还是侍仆,这小子随便打,只要别弄死了弄残了。谁要是让他叫出声来,破了师父的规矩,练不成功夫,我兄弟保他一年平安无事!”
海棠憔悴怯春寒
解挽舟既答允江雪涯的要求,敢独自到黑衣部为奴,自忖任何苦难折磨都能挺受,却万万料想不到这些人如此阴狠。他这才知道,所谓做奴隶,可以当牛当驴,当狗当猪,就是不能当人!
每日里干尽脏活累活,被人执鞭驱赶,撮口辱骂,如对牲畜,别说好好休息,就是夜里睡个囫囵觉已是奢侈,真是度日如年。如此过了十几天便受不了了,好几次险些张口喊出声来,咬碎牙根才又吞了回去。黑衣部中人人欺凌,个个嘲笑,就只一个金过庭和他同病相怜,那人却像木头一样,受尽折辱仍是痴痴呆呆。
解挽舟这回真的害怕了,他怕挺不过这半年;怕总有一天会再忍受不住突然崩溃;怕半年以后,无论江雪涯、楚绍云还是蒋雁落,都会将自己忘掉,从此只能留在黑衣部,暗无天日;更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金过庭,习惯这样的□打骂,只要能活下去,做狗也行……
天气一日一日转暖,解挽舟却只觉冰冷彻骨,眼前只是一片黑暗,无穷无尽。
这天解挽舟将近黎明才回石屋睡下,还未等歇息一个时辰,门又被人踢开,两个侍仆提着鞭子闯进来,二话不说先扬手一顿乱抽,口中叫骂:“死猪,快滚起来!”
解挽舟一个激灵醒了,忙曲起手臂护住头脸,忽觉腕上一紧,井微井奎已上来扯住他的手铐,将他按跪在地上。
霍海生一步一晃踱进来,看看那个一身血痕的少年,皱皱眉头,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上前抬起解挽舟的下颌。见他长发散乱,瘦削得不成模样,干裂的双唇尽是血口子,目光躲闪,似乎有些恐惧,又有些羞惭。忽地一笑,道:“要是让楚师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他会怎么想?”
解挽舟猛地瞪起眼睛,刚要挣扎,井奎井奎早把手铐紧紧绞住,狠狠拖他出去。解挽舟连日食不果腹,劳心劳力,早已疲惫不堪,脚下又绑着粗重的铁链,浑浑噩噩走了两步便跌倒在地。弟子们不理不睬,自顾自向前走,井微连连抽打几鞭,叫骂:“快点快点,腿残了么?”解挽舟摇摇晃晃勉力站起,没有多远又摔倒了。
这样跌跌撞撞一路拖来,直奔海边码头。
原来是江雪涯要离开金沙岛,去中原。
江雪涯每次去中原,至多相隔几年,相隔时候少的,也得一年。不料这一次刚过半年,又要再去。众弟子心中疑惑,但谁也不敢出声相询。
江雪涯给每个弟子留下三粒天赐守阳丸,也就是说,他三个月以后便会返回。按规矩,师父远行,所有岛上弟子侍仆必须到码头相送,其中便包括金过庭和解挽舟。
霍海生率领黑衣部近十名弟子,缓步到了海边。严察董成拉着依旧不着寸缕的金过庭,井微井奎则拉着解挽舟。
解挽舟知道自己的模样,遍体鳞伤、衣不蔽体,像条狗一样拴着铁链被人牵来扯去。还不等到海边,就听得两旁有路过的青衣部褐衣部弟子议论:“那是谁?”“解挽舟嘛。”“那个青衣部的?怎么这样了?”“以前不是挺清高吗?”“呸,清高个屁,当初还看不起我们,如今连我们都不如。”
“就他要杀井家兄弟?”“就凭他?下辈子吧,哈哈,哈哈。” 有好事的,还要上来踢一脚。
解挽舟羞愧难当,恨不能就此灰飞烟灭。他深深埋下头,任周围人踢打嘲笑,一声不吭。也不知走了多久,忽听霍海生阴森森地道:“楚师兄,你青衣部的弟子在我这里呢,不打个招呼?”
解挽舟心中狂跳,略略抬眼,果见一双青布鞋慢慢走来,越来越近。解挽舟哪里肯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转身欲逃。井微手上用力,铁链一紧,叫骂:“贱奴,上哪儿去?”解挽舟羞惭无地,真希望就此消失,永不活着。他竭力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心中只道:“别看,别看,我求求你了……”
霍海生笑道:“你挡着干什么?见不得人么?”上前只一按,解挽舟顿觉双臂酸麻,被井微井奎拧到两旁。霍海生扯起他的头发,迫得解挽舟仰起脸来,慢慢地道:“楚师兄,怎么,不认识了?”
解挽舟跪在地上,面前再无遮挡,他紧紧闭着眼睛,却仍觉得阳光亮得刺目。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赤身裸体,无所遁形。
他能感觉到楚绍云看了过来,是失望还是愤慨?是嘲弄还是怜悯?却只听得那人道:“嗯。”仍然是那种不温不火、平平淡淡的腔调,然后那双青布鞋便慢慢走开了,似乎解挽舟只是路边无名的野花野草,用不着再多看一眼。
解挽舟一颗心沉到谷底,在众弟子面前狼狈不堪备受奚落,和楚绍云的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不知哪个更令他悲痛欲绝,心如死灰。
送走江雪涯,楚绍云向青衣部走去,刚到中途,忽听见身后脚步匆匆,接着便是蒋雁落的声音:“楚绍云!”
楚绍云一回身,蒋雁落蓦地扯住他的袖子,急道:“快走快走!”楚绍云见他急三火四的模样,一皱眉,道:“去哪里?”
“去黑衣部,把解挽舟接回来!”
楚绍云前臂一带一松,令得蒋雁落松开手,淡淡地道:“他在那里好好地,接他干什么?”
“好好地?”蒋雁落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我说你眼睛瞎啊,你没看见他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们简直不拿他当人!再过两天非弄死不可!”
楚绍云道:“你放心,师父有交待,他们不敢害死他。”一转身,又向前走。
蒋雁落气急,一跺脚,道:“好好,你不去,我去!”
楚绍云停住脚步,道:“你去干什么。”
蒋雁落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初于文和你最是要好,可你呢,杀了他之后连点眼泪都没掉,木头人一个!我不管你,我去接解挽舟回来。”
楚绍云道:“你接他回来,然后怎样?他不为奴半年,师父根本不会教他功夫。”
蒋雁落一怔,随即拍拍胸口:“大不了我教他。”楚绍云道:“你教?你会解家的‘梦回剑法’么?你的功夫和霍海生不相上下,能比师父再厉害么?和你学,他能杀死井家兄弟报仇么?”
蒋雁落被他一席话问得语塞,想了半晌,方道:“不如这样,我约井家兄弟出来比试,我替他报仇!”
楚绍云偏过头来,看着蒋雁落似笑非笑。蒋雁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摸摸后脑勺,道:“怎么?”
楚绍云慢慢地道:“最好你还能替他想出办法,离开这个小岛;最好你还能跟着他一起回家去,帮他对付以后所有的对头;最好你替他活着,那他就不用在人间受苦受难了。”
蒋雁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嗔道:“你这是什么话。”
楚绍云摇摇头,道:“这次你能帮他,那么下一次呢?你能帮他杀了井家兄弟,还能帮他杀了岛上所有弟子么?若是有人约他出去比试,你又该怎么办?”江雪涯定下规矩,如有比试,旁人不许插手,不许替代。这一点蒋雁落当然知道,他表面粗犷豪放,其实心肠最软,因此见了解挽舟的惨样,才会忍受不住,此时仔细想想冷静下来,问道:“那,咱们去找霍海生。”
楚绍云呼出口气,道:“你要和他说什么,放过解挽舟么?他一向凶狠毒辣,怎么可能。”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蒋雁落双眉紧锁,道:“那你说怎么办?”
楚绍云仰起头,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下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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