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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香 作者:飞鸟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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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湿热的触感激得杜雨时全身一震,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是吴明瞬的嘴里,窘得大叫起来:“明瞬你放开我放开我。”可吴明瞬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殷勤地服侍起他来。吴明瞬其实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做这件事,口头并不熟练,可是耐性极佳,动作又细致,舌头细细舔着,间或还用喉头去抚慰。那种强烈的快赶就像排山倒海一般冲击着杜雨时,让他毫无招架之力,过不多久就无法抗拒地把青夜射了出去,而且是直喷到了吴明瞬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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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瞬动作生涩,一时不妨,那一股腥味就在嘴里充溢开来。他苦恋杜雨时多年,这一点小事也不在意,轻轻地就咽了下去。面前的这副身体他已看过无数次,从稚嫩到成熟,渴望压抑得太久,此时并不迫切。杜雨时在欢愉过後,无力地瘫软在那里,却有一种与过往截然不同的魅惑,使得吴明瞬不能不心动。正要覆身上去,突然一瞥眼看见,杜雨时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脸上泪痕满布。吴明瞬吓了一跳,捏住他的下颌,迫他张开嘴,抽出手来一看,已是两道深深的牙印,血珠不停地渗出来,一滴滴地落在床铺上。
这一下大出意料。杜雨时性格古怪,看似柔顺,实则倔强之极。吴明瞬与他从小相识,从来没见他哭过,长久下来,早就以为杜雨时是个不会哭的人。近来受了连番打击,他却连一丝沮丧的神色都不肯轻易露出来。哪知道这时却哭得天昏地暗,这教吴明瞬如何不倍受挫折。
吴明瞬撑起身子,对杜雨时说:“雨时,你说话呀,告诉我实话,跟了我就这麽难受吗?难受到让你痛哭流涕吗?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要这样?我怎麽甘心这样?”
他激动之下,越说越是大声,简直像是在怒吼了。杜雨时却似充耳不闻,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住。吴明瞬僵在那里,满腔的晴郁化作一片冰冷,一口气憋在胸口,无论如何都不能平复,呆呆地坐了一刻,衣服也没有为杜雨时整理好,站起身来,抬腿就冲了出去。
杜雨时的眼泪一旦决堤就难收住,压抑了半生的遗憾、痛苦、悲凉、委屈,全都化作了眼泪倾泄而出,哭了大半夜,直把一辈子的眼泪全都哭了个干净,最後精疲力竭地躺在那里,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还能怎麽办还能去哪里,总之是不能再留在白水庄了。这自暴自弃的心思一起,就鬼使神差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勉强把身上的衣衫收束齐整,出门往庄外走去。到了大门口,伸手一拉,门竟然只是虚掩着。原来这晚,吴明瞬喝多了酒,一时冲动跑回白水庄来,拍了半天的门,才有家人听到,过来开了门。回来跟杜雨时一番争执,又气急败坏地出去。家人眼看着他怒气冲冲的,都不敢拦他,任他去了。可是算着时辰,再要进城,早已迟过了关城门的时间,怕是回不了家了,於是家人们没有闩上门,唯恐他回转来的时候进不了门。杜雨时轻手轻脚地出来,也无人听见,正好悄没声息地出庄去了。
这白水庄位在金陵东郊,杜雨时来过数次,记得邻近的大致方位,毕竟目不视物,只是凭着直觉摸索着道旁栽的树木向东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估计着时间,应该早就过了凌晨,不过离天亮大概还是很远。身上穿的原本是件厚夹袄,可是被寒风吹着,渐渐没了知觉,只是一味强撑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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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已经冻得没了热气,坚持着走了一阵子,脸上突然开始有一点一点的凉意,伸手摸摸,湿湿冷冷的,摊开两掌,果然也接得到一片片的冰冷,才明白原来是下雪了。
那雪初时还是疏疏落落零零星星的,渐渐地就越下越急,越飘越密,大片大片地扑打到脸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脚下原本穿着夹棉的厚底鞋子,可是也渐渐浸湿了,寒气刺骨。
杜雨时心里一片迷惘,模模糊糊地想着,难不成自己真要死在今晚,死在这条寂静无人的路上了吗?那种恐惧从胸臆之间慢慢滋生,占据了五脏六腑,就好像在排挤着自己身上原本就不旺盛的生命力。牙根无可抑制地抖得格格作响,也不知是因为是害怕还是恐惧。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在恶意地说着:死了吧,死了吧,过了今晚,从此再不用痛苦难过了,再不用辛苦挣扎了,一切烦恼都终结了,很好啊,难道不好吗?
体内已经是四处蔓延的恐惧,四周是呼啸不断的风雪,寒冷从四肢向体内倾蚀,挤压着越见薄弱的意识,无处可逃。杜雨时茫茫然地动着麻木的双腿,不知所谓地迈着步子,是轻是重是深是浅,全都是一片混沌。
听不到风雪过後的平静,看不到黑夜之後的曙光,杜雨时终於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
杜雨时所走的其实是一条向东的大道,只因在大年下,深夜里,又起了风雪,故而一个行人也没有。雪止天明,金陵城中仍是寂静一片。城门早就开了,几乎无人出城。这时却终於有个车夫,又冷又困,稀里糊涂地赶着车出来了。一边赶着车,一边在肚里暗暗骂娘。车里坐着的只有孤身一个女子,也是满腹牢骚。她嗐声叹气地,本就烦躁,雪後道路泥泞,颠颠簸簸,更是不耐,时不时稍稍掀起窗上的毡帘,从细缝里向外张望,一路上只看见苍白的积雪,连天空也是毫无生气的灰白颜色。
突然路边的积雪里露出了一抹艳丽的胭脂红,女子楞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睛,再细看,确实没看错。於是扬声大喊:“田三儿,快停快停。”
“田三儿”便是那车夫的诨名,听到叫唤,懒洋洋地说:“姐姐欸,这会儿地上可全都是厚雪,踩一脚鞋子都得湿透,再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摔个狗吃屎,我要是你,憋得再难受也先憋着,找个妥当地方儿再解手。”
那女子劈头就骂:“放你的屁,你哪只耳朵听到老娘说要解手了?那路边上一块红的,可不像是埋着个人吗?你狗眼瞎了没看见哪?”
田三儿笑起来说:“就算真埋了个人吧,大冷天的也不奇怪,总之埋的不是你不是我,管他呢!”
女子说:“少跟老娘绕圈子,小心我一把撕了你那张油嘴,叫你停车下去看看!”
田三儿苦着声说:“哎哟我的姑奶奶,敢情我的手脚就不怕冷了?敢情我就不是我妈十月怀胎养下来的了?天寒地冻的,叫我往雪堆里扎?”
女子吼道:“懒的你,手脚不冻掉也要懒得生蛆生疮烂掉。叫你去你就去,不然回去了看我怎麽治你!”
田三儿拗不过她,只得停了车,跳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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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雪大,不过下得并不太久,地上满是积雪,却还没有盖过脚背。田三儿踩着雪,走近几步,看到那艳红的是花纹满布的锦缎,显是衣料,那雪下埋的自然是个人了。田三儿暗暗念了几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祷告着:雪底下的是姐姐也好,妹妹也好,千万是个活的,不然开年就见个死人,那真是要晦气个一年到头了。
轻轻拨开积雪,扶起那人来,原来却是个男人,一张脸早已冻得灰白,探探鼻息,倒还有口气在。田三儿松了一口气,对着车上喊:“烟姑娘,是个活的,不过是个男人。”
车上坐的女子便是叫做绿烟,本是扬州的妓女,年前有个金陵商人看中了她,宿了几日还是不舍,又要赶着回家过年,就付了银子带她到金陵作陪几日。哪知道家中夫人新买了个小妾就为等那商人回家,不免见了新人,忘了旧人,把绿烟晾在了一边。绿烟也有几分刁蛮习气,好不窝火,冷言冷语相报,那商人心中厌腻,干脆多多给她些银子,打发她自行回去了。绿烟拿了银子,也就放下这一茬,乐得回扬州快活,可惜临走了偏偏碰上大雪,幸得这雪下得不久,否则可要狼狈了。
绿烟听到雪里穿着红衣的竟然是个男人,也是意外,说:“既是活的,就赶紧扶上车来。”
田三儿晓得她的脾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姑娘这回倒也爽快,连人家面相也不看,就急着要招人家做上门女婿了。”
绿烟怒道:“扯你娘的臊。看看这天儿,阴沈沈的,指不定什麽时候又要再下雪,不带上这人,他可不就要白白冻死了。到时候成了怨鬼,说不定日日缠着你不放。”
田三儿听她说得恶毒,也不再争辩,说:“得,我就是一伺候人的,姑娘你要干什麽,我也没话可说。”说着拍掉那人身上的雪,真个搬上马车来。田三儿也担心着再下雪,急急地就往回赶。
便是如此,杜雨时才得以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绿烟一看,倒吃了一惊,这人冻晕在路边,却是满身华丽衣饰,没半点潦倒之态。再看他脸庞,虽然灰败,却是眉清目秀,那一身细腻肌肤在女子中间也极少见。这一看,绿烟果真又犯了些痴病,脸上也热起来。只是拍着杜雨时的脸颊,也没有半分反应,不由地焦急起来。拿过手炉汤婆子全都捂在杜雨时身上,也不见缓过一点热气。绿烟什麽场面没见过,这时却有些害羞起来,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脱下杜雨时那身外袍,又解下自己的衣裳,把杜雨时紧紧抱在怀里,拿过一件大斗篷,把两人一并包裹起来。
这麽捂了良久,杜雨时身上才渐渐有了些热气,只是未醒。绿烟却觉得浑身发冷,倒像是自己也要跟着伤风起来,赶紧穿好了衣裳,把杜雨时放平在车厢里,用斗篷盖好。田三儿一路赶得极快,未到扬州,杜雨时就又发起热来。
(解释一下,这个绿烟不是女配,只是个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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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似在坠落,也似在飘浮,杜雨时的意识有时模糊有时清晰。身体像是在磨盘下碾着,时时酸软,又时时刺痛。想要好好歇歇,却总有人过来翻弄他,折腾不休,不得安宁。隐隐的似乎还有很多牵挂,却时昏时睡,总是不能醒来。身上有时奇寒彻骨,又有时火烧火燎,交替往复,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平复,身边的人也不再折腾他了,给他盖了被子,暖融融的,终於疲惫之极的安稳睡去。
意识再度清明之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确然不是在阴曹地府,因为自己仍然看不见周遭。记得小时候,吴明瞬跟自己讲着鬼怪故事,讲这个人世之下,尚有一个阴世,人死之後灵魂会去到阴世受到审叛,再入轮回。当时自己就想,这一世耐着性子过完罢了,等到入了阴世,总可以重见光明了。现下仍是不能看见,可见得自己还是活着的。那种释然感觉,伴着酸楚,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盖着被子,显然已经不在那条无人的路上。这屋里薰了百合香,柔软妩媚,应该是女子居室,只是薰得如此浓郁,反倒有些刺鼻。贴着脸颊的被子是滑软的丝缎,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大概这房间的主人早先比较中意玫瑰吧。轻轻抬了抬手,就是一阵剧烈的麻痒胀痛,险些逼出眼泪来。手指肿肿的不能弯曲,被牢牢包扎着,大概是受了伤吧。
就这麽动得一动,似乎已经惊动了屋里的人,那人一路碎步跑近来,说:“你醒了?”那声音甜腻娇柔,果然是个女子。
杜雨时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原来嗓子也哑了。
那女子俐伶得很,知道他想起身,就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手脚轻灵,一点儿都没碰疼杜雨时。接着拿过茶杯,凑到杜雨时嘴边。杜雨时嗓子里干得快要冒烟,一气就喝光了那杯茶。那女子放下茶杯,推门出去,过不多时又回来,坐在杜雨时的身边,说:“你肚子饿了吧?可惜早起煮的粥这会儿已经凉了,我叫了厨娘重新热过,很快就可以吃了。”
那女子说起话来叽哩呱拉,声音倒有几分俏皮,杜雨时极少与女人打交道,这时也觉得这是个相当可爱的女孩子,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那女子又说:“我叫做绿烟。你叫什麽名字?”杜雨时答了自己的名字,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的厉害。
这女子自然就是带了杜雨时回扬州的绿烟了,这时看到杜雨时终於醒转,欢喜无限,好奇心止不住,问:“你是金陵人吗?怎麽会大冷天的昏倒在外面呢?”
杜雨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了几声“这个……”还是只能默然。
绿烟似也没留神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讲:“你现在已经不在金陵拉,这里是扬州。我在金陵城外捡到你,你又昏着,我只好先带你回来。你病了这麽久,我还以为你不能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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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时问:“多谢姑娘救我一命,大恩没齿不忘。我病了多长时间?恐怕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绿烟呵呵笑起来,说:“我对你真是有大恩,你可别转过头就忘了我呀。我在金陵城外遇到你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幸好还有一口气在。我带了你回来,你就一直高热不退,大夫说你就是受寒,但是救不救的回来全是看运气。药拉姜汤拉,一碗碗地灌下去,你就是不醒,全身火烫得吓人,拿了现打的井水,冷冰冰地敷在你头上,一会儿就没冷气儿了,过一阵子你身上又是直发寒,拿被子捂上拿火盆烤上,你也还是不停地打摆子。就这麽折腾了两天两夜,我都被你吓坏拉,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谁病得这麽凶险呢,现在热度终於下去了,真是谢天谢地,我也好高兴。”
杜雨时不好意思地说:“害姑娘受累了。”
绿烟却笑说:“是挺累的,不过我累的时候还能叫下人来替我,也没什麽。”
一时有人来敲门,便是有下人送了热过的粥来。杜雨时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孩子喂自己,想要伸出手去接,绿烟连忙说:“哎哎,你老实坐着别动。你之前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宿,身上都冻伤了,又是红又是肿又是裂口子的,大夫给你敷了药包扎,不过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好不了的,就算不动也难受得很,不小心碰到,可要疼死你了。”
果然,就这麽一动,杜雨时的手又刺痒涨痛起来,好不难熬,而且手上严严实实包了布条,大概也是端不住碗的,只能罢了。一勺粥很快喂到了自己嘴边,张嘴吃了,正是不烫不凉的,很顺口。粥煮得绵软浓稠,大概放了红豆沙银耳红枣之类的东西,很像是绿烟这样年轻的女孩子爱吃的口味。一口咽下,又有一勺喂了过来,杜雨时说了一句:“有劳姑娘了。”
绿烟看到他一句话出口,脸都红了,觉得他可爱得很,说:“我呀,这辈子就是伺候男人的命。”
这话讲得有些暧昧,杜雨时的脸就更红了,绿烟哈哈大笑,险些连碗都端不住,再不逗他,喂完一碗粥,就扶他睡下,重又给他盖好被子。
这间本是绿烟的卧房,杜雨时睡的本是绿烟的床。杜雨时来了,绿烟便去睡在外间的小床上。杜雨时醒了过来,身子未好,绿烟仍是尽量留在身边照料,察觉到杜雨时似乎不愿意讲过去的事,也就不问。不需要再不停的给杜雨时喂药冷敷,绿烟闲下来就嗑嗑瓜子,描描花样子,又或者心不在焉地跟杜雨时讲些女孩子家的琐碎闲话,很能自得其乐。到了晚间绿烟反倒总不在,直到了後半夜,才会回来睡,一睡就会睡到大中午的。不过几日,杜雨时就猜到绿烟大概是个花娘,而自己所在的大概是个勾栏院吧,有些不寻常的感觉。
绿烟聪明伶俐,照顾起人来很是得心应手。一日午间又在慢慢喂杜雨时吃饭,突然门上一响,似乎有人进来了。在这里住了好几天,除了绿烟之外,就只有下人送饭打扫时进来过。这时绿烟却手上一顿,似乎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说:“墨蝉姐姐,你怎麽来了。”
软香95
墨蝉原本也是扬州烟花巷里的一个妓女,自小便沦落风尘,连自己父母家人等都一概不记得。生得风姿绰约,不愁没有客人青睐,不过夹杂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最触目的反倒是她那副泼辣刁横的脾气,花街柳巷里几乎无人不知。她也是薄命之人,却有心气,不肯与其余女子一般蹉跎度日,而是早早地谋划打算,又有手段,年纪轻轻就暗暗攒下了自己的一份家当。不屑於依附於污浊男子,偏要自立於世,过那潇洒自在的生活,赎出了自由身後还是重操旧业,开了一间自己的院子取名叫“怀玉阁”。
怀玉阁刻意宣扬绝不干那逼良为娼的勾当,全凭墨蝉的人脉手腕做心甘情愿的生意,不过手下的那些姑娘自然个个见她就像耗子见了猫。绿烟并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可在她面前也是大气也不敢出。这会儿见她进来,低下头不敢看她,一只手抖得险些没将那一碗粥泼在杜雨时身上。
墨蝉也不看绿烟,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对绿烟说:“你让开些,要坐一边儿坐去。”
绿烟乖乖地让到一边,墨蝉就挨着床沿一屁股坐在绿烟刚才坐的位置,没好气地说,“这就是你捡回来的赔钱货?”
绿烟晓得她的脾气,她既然没有发作,就更不敢撩她,一句也不争辩,连连点头。
墨蝉伸出手去,捏起杜雨时的下巴,细细端祥。杜雨时自然让不开,也不晓得这是个什麽人,没有开口。墨蝉劈里啪啦地骂将起来:“你个没出息的,想男人想疯了吧?不摆个男人在屋里你就过不下去吗?养过多少穷酸了,你自己也数不清吧?到头来哪一个把你放在心上了?我平常不爱说你,你自己就长不出个记性来?上一个才刚甩了你几天,你就又巴巴的找一个回来?从前的还算有张漂亮脸蛋,这一个又老又丑的你也看得上?你不嫌丢人,连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要养男人,也得养个过得去顺眼的呀。”
绿烟并没有跟杜雨时说知自己的身份,还想着能在他心目中多留几日的温柔娴淑模样,这时墨蝉讲得粗俗,她少不得分辩:“墨蝉姐姐,你生气归生气,可不要乱说,你看看他,浑身上下,哪一处生得不好看了。而且我才没有你讲得那麽花痴,人家是病了,我才留他下来养病。”
果然她这一分辩,墨蝉更是火大,站起来就揪住她的耳朵,使劲地直拧,吼道:“你个死丫头,还敢跟我顶嘴?还说自己不花痴?怎麽不收银子就白给人家睡?”
绿烟疼得哇哇叫喊,再不敢说什麽,手里捧着个粥碗,放又没处放,捧又捧不稳,好不狼狈。墨蝉见不得她那耸样,夺过碗来,说:“一个大男人,吃饭也不晓得自己吃麽,还要你去喂,也不嫌腻歪。”一边将那碗递到杜雨时面前,说,“要吃饭就自己端好了吃。”
杜雨时估摸着她是把刚才的粥碗递给自己,迟疑着伸出手去接,可墨蝉站着他却坐在床上,自然摸不到墨蝉的方位,手就那麽伸在半空。墨蝉精明之极,一看到不对,就觉出他的双眼散乱无神,说:“原来你是个瞎子?”
她这话原就没错,杜雨时就慢慢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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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时这一点头,真像是火上烧油,墨蝉胸腔子都快要气炸了,转过身,一指头直戳到绿烟的脸上,说:“好啊你,不但要从外面捡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回来,还一捡就捡个瞎子。大过年的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吧?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开这麽个院子,我容易吗?这吃人的世道,我憋憋屈屈地赚几个钱,我容易吗?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比白眼儿狼还没心肝,吃我的穿我的,从来不为我考虑个一星半点儿,不帮我也就罢了,还要拼命给我添乱。我前辈子是造了什麽孽呀,这辈子受了这麽多苦怎麽还没有还完前辈子的债呀。”
杜雨时手脚上满是冻伤,自从被绿烟带回来,就躺在床上没动过,这时知道杜雨时原来是个盲人,绿烟也吃惊之极。只是当下墨蝉那尖尖的指甲刺得绿烟脸上生疼,不知出血了没有,平素最爱惜容貌,这时也只能勉强忍着。墨蝉嘴上说得悲苦,绿烟却知道,正月里生意最是清淡不过,她心疼着开了院子却没钱进帐烦躁而已。哄是哄不过来的,索性以手覆面,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墨蝉姐姐,咱们都是苦命人,要是没有你收留庇护,我连个栖身之所都找不到,可是我就是不长进,老是让你生气,我好没用。”她易喜易怒,想笑就笑,想哭立时就哭得泪流满面。墨蝉年近三十的人了,最引以为傲的一张脸蛋早就不再鲜嫩,心里压下的苦楚比绿烟不知多了多少,这时触景伤情,一矮身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也是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住。
杜雨时听到墨蝉的那些犀利言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靠在床上如坐针毡,最後两个女子竟然抱头痛哭起来,唠唠叨叨地讲不完的全是些莫名其妙的琐碎事情,真是啼笑皆非。墨蝉哭了一阵骂了一阵,也没有别的言语,自己起身走了。杜雨时还是很不好意思,对绿烟说:“连日里让姑娘受累,今日又让姑娘为难了……”
绿烟却噗嗤一笑,坐到他身边说:“理她呢!她就是这副德行。实话告诉你吧,墨蝉最喜欢像你这样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男人。真换个邋遢鬼来试试,她早拿笤帚打出去了。”
这话本来有几分尴尬,杜雨时想起适才墨蝉张口就骂自己瞎子,忖度着绿烟大概是在为她打圆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
绿烟接着说:“刚才她说了那麽些有的没的,你大概也能明白了吧,我不是什麽大家小姐,只是个烟花女子,你在这里养病,其实是睡在勾栏院里,你现在知道了,大概会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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