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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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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负责船的方向和速度,弓箭手负责对敌。
火铳口则是备用的,目前水师并没有火铳,只是有一次莫尽言与钟勇聊天时,听他提起过火铳这种新式武器,才临时起意加上去的,留待以后备用。
这一群水师将士,几乎都是在江海边长大的,人人都会划船,但都是简陋的渔船和客船,再好点就是画舫了,没几人见过这么精巧的战船,大家对着新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钟勇亲自带头,领着另一名副千户,带着莫尽言和几名士兵上了船。锚起了起来,桨手将桨划起来,船晃晃悠悠入了海。
钟勇站在船头,迎着朝阳,眼前是烟波浩渺的无垠大海,蓝得发乌的海面上海鸟滑翔,海面上倒影着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咸腥的海风带着潮润的湿气扑面而来,令人心胸顿时阔朗。
钟勇手撑着女墙,对掌舵的莫尽言道:“还能再快一点吗?”
莫尽言点点头,给桨手们做了个加速的指示。大家会意,加快手上的动作,船如快艇一般迅速掠过海面,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
船离了浅海,入了深海,莫尽言掉转船舵,开始返还,钟勇奇道:“怎么不继续向前?”
莫尽言道:“走舸船底浅,不适合去深海,只适合在江中与浅海处追敌。”
钟勇笑道:“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大船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莫尽言会心一笑。
这时庄许领着另一艘走舸赶了上来,他站在船头大声喊道:“敢不敢比试?”
钟勇大笑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小莫,跟他们比一比。”
莫尽言听见这声带着北腔的“小莫”从钟勇嘴里说出来,身子不由得一震,仿佛击中了某个最隐秘的位置,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连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身边除了大海,就只有那几个袍泽,哪里有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小莫,发什么愣,赶紧追上庄大人的船啊。”钟勇再次出声,他一般是囫囵叫莫尽言的名字的,此时想表示亲近,叫名字又显得太过生分,便改叫小莫,没想到却触动了莫尽言灵魂深处的那根弦。
莫尽言终于反应过来,他深吐了一口气,将失望掩盖起来:“好,大家加把劲,我们超过庄大人的船。”
30、第三十章 杀敌 。。。
走舸造好后,季风已经开始转向了,往年这个时间,倭贼进犯的次数就少了。大家都以为这新打的船要到下半年才能派上用场,水师的巡防也开始松懈下来。
莫尽言却坚持继续巡防,至少要在江海上各派一条走舸沿江巡视。庄许是力挺自己兄弟的,钟勇也只好听从建议,继续派走舸巡游。
这天晚上,是莫尽言和孟长龄值守。才刚刚过了端午,天气却突然变得异常闷热,到了晚上,天上风云骤变,乌云如被驱赶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中间聚拢,一场大雨正在酝酿着。
走舸上点着松油火把,顺江而下,桨手们停了桨,抹着汗,直着脖子唠叨天气,只有舵手在掌控着航向。
莫尽言现在是弓箭伍的伍长了,负责统领一只走舸的弓箭手,他没有参与大家的话题,只是冷静地盯着江面上看。最近太平静了,倭贼有三个月没来作过案,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的,近期一定会出现的。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松油火把摇曳得几乎要熄灭,紧接着一阵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终于下雨了!”船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被今天的沉闷压抑了一整天了。雨下下来,似乎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莫尽言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火把,担心它会被大雨扑灭,到时候江面上就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果然,雨下起来后,火把很快便被扑灭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嘘,大家别说话!”莫尽言连忙发出指令,“看不见了,注意听水中的动静。”
孟长龄紧紧拉住莫尽言的袖子,紧张地问:“有敌情吗?”
莫尽言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大家都安静下来,耳中只有啪啪作响的雨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船静静地顺水漂流着,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几乎憋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莫尽言喝道:“什么人?!”
没有人回话,江中的划水声突然大了起来,莫尽言说:“有三条船,往下游去了,划桨,赶紧追上去。”一边说,一边拿出油布包的火捻子,抽出干燥的火把,挡着雨点了起来。
火光中,依稀看得见三条小船划得飞快。莫尽言拿出弓箭:“停下来,不停我就射箭了。”这句话是喊给船上的人听的,担心误伤。
然而那船根本就没有停,倒是一支冷箭“嗖”地飞过来,咚的一声撞在走舸的女墙上,这下可以确定了,绝对是敌非友。
“是倭贼,小心对方的箭,射箭。”说着用力拉弓搭箭,根据水声的来源,估算出两船相差的距离,“嗖”地回敬了一箭,哗啦一声,似乎有人落水了。
莫尽言弯起嘴角,射中了。
孟长龄是第一次遇到倭贼,他本以为跟着莫尽言出来,顶多就是走走过场,没想到这次要赶鸭子上架了,不由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软倒在女墙后面。
莫尽言无暇顾及他,一边搭箭拉弓,一边说:“长龄兄,别怕,起来,躲在女墙后面,就把他们当成射箭场上的靶子,只管放箭就好。”
孟长龄点点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摘下自己身上的弓,开始躲在女墙后射箭,第一箭根本没有准头,无声地落到水中去了。
孟长龄红了耳朵,看了一眼身边正全神贯注射箭的莫尽言,他已经连续发了五六箭了。莫尽言深呼吸了一口,静下心来。重新搭箭,竖耳聆听,从雨声中分辨出对方的方向,根本无需瞄准,箭就射向了对方的小船,一声惊叫从黑暗中传过来。
莫尽言回过头,对孟长龄露齿一笑:“射得好!”
孟长龄咧嘴笑了起来,连忙去抽箭射下一箭。
一阵急雨伴着狂风浇下来,将人的眼睛几乎都迷住了,新点上的松油火把又给浇灭了。
一道闪电在天边猛地一闪,将整个天地几乎都照亮了,就在那一瞬间,大家都看见了不远处有三只小船,每条船上至少有七八个人,正在拼命地往下游划去。
走舸上的弓箭手趁机各放了一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逃跑的船只。
莫尽言放完箭,连忙出声:“掉头,不追了。”
大家追得正起劲,都有些疑惑:“怎么不追了?”
方才那一瞬间,莫尽言已经看清了形势:“已经到入海口了,再往前就是大海了。今天风浪大,我们的船小,船底又浅,不适合在海里行动。再说他们必定是有大船接应的,我们船小人少,不占优势。今天已经达到驱逐的目的了,先回去吧,等下次我们开了楼船再来追。”
这一次的经历,几乎是完胜的,大家都既兴奋又自豪,出来这么多次,终于第一次与倭贼正面交锋了,而且是一边倒的胜利。大家纷纷都在估测,到底射中了几个倭贼。
“咱们伍长好像射中了好几个。”一名士卒语气自豪地说,“我觉得至少有五个。”
莫尽言笑笑:“没那么多,顶多是三个。长龄兄表现得很不错,他至少射中了两个。”
孟长龄在黑暗中红了脸,除了第二箭射中的那个,还有一个就是在闪电的那一瞬间射中的,没想到莫尽言居然全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分外得意。
这一晚的后半夜平静无波,大家虽然淋得浑身湿透,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回去冲个澡,在晨曦中睡得人畜无害。
午后时分,莫尽言在骄阳中醒来,知了在蓊绿的树叶间鸣叫,阳光从窗棱间洒进营舍里,照在一群还在补眠的小伙子们脚头,生活显得格外美好。
自从有了船,巡防就无需再驻扎到各村镇去,傍晚出发,凌晨收工,白天回水师营地补眠,倒是省却不少事。
莫尽言爬起来,见院子里没什么人,连忙跑到外面水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在葡萄架下冲了个澡,顿觉暑气全消,浑身清爽。正在擦身上的水珠,看见庄许从那头过来,连忙披上单衣:“许哥你来了,我去换下衣服。”
庄许点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心下却狐疑:这小子莫不是知道自己和钟勇的事了,怎么对自己躲躲闪闪的。倒是没有想到,其实是莫尽言本人心里有鬼。
庄许看莫尽言出来:“还没吃晌饭吧?”
莫尽言摇摇头:“尚未,正要去伙房看看。”伙房专门为夜间巡防的将士们安排了机动饮食,随到随吃,相当人性化。
庄许摆了一下脑袋:“去我那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这时孟长龄正打着哈欠扯着懒腰从营房里出来:“尽言兄,你吃了没?”话没落音,便瞅见了他旁边的庄许,连忙恭敬地问候,“庄大人,您也在啊。”
莫尽言对他招招手:“长龄兄,一起去吃饭去。”
孟长龄喜颠颠地跑过来:“好啊,一起去伙房。”
莫尽言转过头对自家兄长说:“许哥,长龄也一起去吧,我们还都没吃呢,饭食够不?”
庄许不怎么待见孟长龄,但是自己兄弟看得起,能有什么办法,遂道:“一起去吧,足够的。”
莫尽言笑起来:“我们有好事跟许哥说呢,走,一会儿告诉你。”
庄许看看他,又看看孟长龄,孟长龄笑得一脸羞涩。庄许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俩之间有什么猫腻?
事实证明,莫尽言和孟长龄之间根本没什么猫腻,他只是想告诉庄许昨晚的追敌经历而已,孟长龄只是因为知道莫尽言要夸他而不好意思而已。
莫尽言一边吃饭,一边绘声绘色地将昨晚冒雨追赶倭贼的经过告诉了庄许,把庄许羡慕得要死,与倭贼对抗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解气的事呢。
庄许将桌子一拍:“这群倭寇,近日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这一回我一定去杀他个狗血淋头,哈哈哈哈。”
莫尽言点点头:“我也觉得还会再来,他们来了,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前几次都是这样,不过不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庄许站起来:“不管是哪里,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些日子要加强防范。你们先吃,我去找千户大人商量一下对策。”
这一次的胜利明显非常鼓舞士气,大家都士气高昂,摩拳擦掌,准备与倭贼一决高下,誓将他们赶回老家去。
从这天起,两艘楼船、一艘蒙冲以及五艘走舸全都被派遣出去,兵分两路,沿着闽江和海滨巡逻。这次巡防的范围拉宽了,将梅花所所辖治范围全都巡防到,不给倭贼留任何一个死角。
为了防范倭贼,钟勇甚至还派人去给连江县所属的定海所千户长送信,知会他近期有倭贼来犯,需得加强防范。
这定海所也是江夏侯增设的千户所,在兵力与战船数量上甚至超过梅花所,但是他们没有像梅花所这般日夜巡防。去年冬天,倭贼进犯连江,造成上百人死伤,财物损失无数。
出了事自然是要受责罚的,上次江口渔村出事,钟勇被镇东卫指挥使狠批了一通,失去了最近一次的升职机会,还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连江出事,定海所千户自然少不了责罚,故这次定海所得到消息后,也不敢掉以轻心,派出了船只沿海巡防。
31、第三十一章 大捷 。。。
两日后的傍晚,天还没有黑,倭贼的船只就出现在了闽江口的五虎岛附近。五虎岛并不富裕,岛不大,岛上只有两个小村落,人口也不多,以捕鱼与采茶为生。倭贼选择五虎岛,主要是为了抢夺口粮。
倭船南下时,所带的水与食物是有限的,需要通过抢劫才能补充回程的补给品,否则是有来无还。这次他们南下途中遭遇强风,在海上多耽搁了十来天,到达福建时,几乎已经是水尽粮绝了,这便是他们如此急于登陆的原因。
与倭贼的小船一起出现的,还有他们的三艘大船,大船为小船护航,看样子是要打算硬干一场了。
傍晚时分,梅花所的巡逻船只就已经出发了,这天正好是庄许领队。船队才刚绕过琅琦岛,便听见远处钟声轰鸣,庄许一惊:“正北处,赶紧。他娘的,终于来了!”楼船调整方向,火速往正北方划去。
莫尽言的走舸比楼船快,迅速超过了楼船,掠向出事地点。远处的五虎山上浓烟翻滚,几乎与黄昏连成了一片,莫尽言恨恨道:“这群狗娘养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来抢,兄弟们,杀他个片甲不留,让他有来无回!”
大家齐声呐喊:“杀了这群狗娘养的!”
一进入射程,弓箭手便弯弓射箭,三条走舸上十八名弓箭手,箭如疾雨一般纷纷落向停泊在海边的倭船上。
守船的倭贼手忙脚乱,他们选择天未黑就登陆,为的就是避开水师官兵,显然没有想到水师的巡防队这么早就出现了,赶紧向岛上的同伴发信号,又向后方的母船求援。
莫尽言听见两种不同的哨声从倭船上传出,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躲藏在悬崖后面的大倭船出现了。
“带着刀,背上箭,我们上岸。守船的人将走舸划到楼船后面去,别与倭船正面对抗。”莫尽言果断地下命令。
小船虽然灵活,但是绝对不能与大船分庭抗礼,所以莫尽言让大家弃船上岸,将倭贼的大船留给后面的楼船和蒙冲去对付。
三条走舸的将士,总共将近四十人,而倭贼的小船也只有三艘,他们的船还没有走舸大,又是需要载货的,人数绝对是会比己方的还要少。
走舸迅速从另一处靠了岸,每条船留了两名桨手,余下的全都上了岸。
此时天还没有黑,天边还有晚霞,视线完全不受影响,莫尽言道:“大家都注意了,三个一组,不要散了,能放箭则放箭,不能放箭再近身对抗,凡事小心。他们是贼,我们是兵,贼匪怕官兵,这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在心理上首先就输给了我们,所以不要怕,大家要鼓起勇气、抱着必胜的信念,我们一定能打败他们!”
大家信心满满,一鼓作气往村子里赶。
果然如莫尽言所料,这次上岸的倭贼只有二十多人,他们上岸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抢水和粮食。因为不是天黑来的,村民们一听见动静不对,老儒妇幼全都跑到后面的茶山上躲避去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青壮年男丁在与倭贼对抗。
倭贼向来都是晚间行劫,极少碰上有规模的反抗,这一次白天来犯,显然是挑错了时辰,那些拿着锄头、砍柴刀、菜刀、棍棒的男人不知道就躲在那个角落里,冷不防就会给他们来一刀或者一棒子。是以官兵还没到,倭贼就被放倒了好几个。
就在这时,外面接应的哨声又响了起来,东西还没有抢到多少,人已经损失了好几个,官兵马上又到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只能赶紧撤,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带走。
没想到才刚出村子,就被水师将士的一阵箭雨堵住了,一下子又放倒了好几个,二十几个人只余下了十五六个,这群倭贼只得往回撤,另寻出路。
将士们追上去又补了几箭,走投无路的倭贼只好分散开来,躲藏在村子的各个角落里。
莫尽言收了箭,抽出刀:“大家都小心,将箭收起来,当心误伤百姓。见到每一个人都要问清楚,别误伤了。依旧三个一队,孟长龄跟着我,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提防倭贼也是通我们的话的。”
大家纷纷点头。孟长龄紧跟在莫尽言身边,他们这一队只有他们两个。自从上次雨夜追敌之后,孟长龄显然成长了许多,现在也不惧敌了,但是近身对抗,他还是有点弱,莫尽言将他带在自己身边,以便照顾他。
莫尽言站在祠堂门口,放低声音对孟长龄说:“刚才我见到有两个人跑进来了,你在外头找个地方躲起来,架好箭,一有不对你便放箭,我进去看看。”
孟长龄紧张得手心出了汗,他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莫尽言艺高人胆大,三两个人还是不惧的。他猫着腰,轻手轻脚进了祠堂大门。
此刻天色开始麻麻黑了,外面尚能视物,但屋子里已经看不大实在了。莫尽言屏住气,竖起耳朵,听屋子里细微的动静。他走到祠堂的供桌前,脚踢上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原来一个落在地上的木牌位。莫尽言心下明了,缓缓蹲身下去,伸出左手去捡牌位。
就在那一刹那,有人从牌位桌后跳将起来,手里高举着一把倭刀,奋力向莫尽言砍过来。莫尽言就地一滚,手里的刀嗖地扔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插在那人的心窝上,那人身子自空中径直摔倒在地上,溅出一地血花。
莫尽言迅速站起身,从死者身上拔出刀来,将手里的牌位放到供桌上,念了一声:“得罪。”在人家祠堂杀人,实在是太过冒犯了,但是杀的是仇敌,这里的先灵应当都会理解的。
放牌位的桌子后传出来一声抽噎,莫尽言知道另一个人就在桌子后面躲着。他站住了,冷冷地说:“出来吧。”
良久,桌子后面都没有动静,屋子里越发黑暗了。孟长龄在外面等得心焦,大声喊:“尽言兄!尽言!你还好吗?”
莫尽言在屋里答:“我没事,你进来罢,带个火捻子进来。”
孟长龄想了想,从外面找了把柴火,点了一个大火把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了地上横陈的尸体,吓了一大跳,莫尽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火把给我,这桌子后头还有一个,小心别乱动。”
“活的?”孟长龄小声地问。
“嗯,不敢出来。”莫尽言拿着火把,将供桌上的油灯点亮了,又递还给孟长龄,“去将四周的灯也点上。”
有了灯光,莫尽言便提着刀转到桌子后:“出来吧。”
桌子后“哐当”传出一声响,显然是倭刀掉在地上了。
孟长龄点完灯过来:“怎么回事?”
莫尽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从孟长龄手里再次拿过火把,伸到后面一看,只见一个头上缠着布条的十几岁少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莫尽言将刀指向他:“起来,跟我出去。”
那人不动,莫尽言心道这人既然连刀都拿不住了,应该没有危害了吧,便收了刀伸手去抓他。就在他的手触及这人的一刹那,一把匕首直直向莫尽言捅过来。
孟长龄只觉得一道银光闪过,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小心!”下意识便想去帮忙,但是莫尽言的动作更快,他身子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那致命的一刀,顺势纵身一踢,将那把匕首踢飞了出去。
这边孟长龄猛吸一口气,弯弓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嗖”地一箭,便射中那人的颈脖,那少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莫尽言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孟长龄:“长龄兄,你——”
孟长龄心有余悸地抓住莫尽言,上下打量了一遍:“幸亏你没事,这杀千刀的倭狗。”说着还十分不解气地踢了一脚那个少年的尸体,真他娘的狡猾,还来阴的。
孟长龄没听见莫尽言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莫尽言:“尽言兄,你没事吧?”
莫尽言笑着拍拍他的肩:“我没事,没想到你原来这么镇定,临危不乱,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出手还这么干脆利落,这和他第一次听见上战场就想逃的情形真是天差地别。
孟长龄脸红着松开了手:“我杀了他没事吧。”
“没事,杀了就杀了,省得我们还得想法子怎么处理俘虏。”莫尽言拉了一把他,“走吧,还有其他的倭贼呢,去看看情况怎么样。”
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将士们都集中到了祠堂门口,另外还有十几个村民。
莫尽言问:“都处理好了?”
一名弓弩手道:“我们一共击杀了十五名倭贼,俘获了两个活的,有五个逃走了。”
莫尽言点点头:“祠堂里还有两具尸体,冒犯了。”
为首的族长表示没关系。
正在这时,海上传来了牛角号声,莫尽言连忙对族长道:“老伯,我们得走了,这里的残局就劳烦你们收拾了,俘虏也暂时押在这里,晚点定海所的将士应该会来处理。”原来这五虎岛是属于连江县辖制的,位于长乐与连江的交界处,这一次梅花所算是越境处理了。不过都是为了对付外敌,至于越境与否,这都不是重点。
此刻海上交火正猛,庄许的楼船和蒙冲抵抗着三条倭船的火力,但是也没有明显的劣势。倭贼的大船都是普通的海船改造成的战船,抵不上楼船的高大和威猛,也不及蒙冲方便灵活。倭贼射来的火箭落在楼船和蒙冲的船背上,船背上包了生牛皮,根本就射不穿,也燃不起来,火箭哧溜就滚下水去。
莫尽言的走舸一回来,战局马上就得到扭转,他们灵活地在几艘大船中穿梭,适时地放箭,几条倭船很快便显出颓势了。
这时候,定海所的战船也得到信号赶了过来,倭贼见大势已去,连忙调转船头,仓皇向海中逃去。
水师士气大涨,将士们奋力驱船追赶,一直将倭船追赶至南北竿岛外,庄许才下令让停下来返转。
几条走舸上的伍长都上得楼船来报告战况。大家都兴高采烈,纷纷绘声绘色描述刚才的战事。这一次真是大获全胜,己方不损失一兵一卒,百姓也无伤亡,歼敌数目不下二十人,此外还有两名俘虏。
夜色笼上海面,庄许一扬手道:“这次倭贼损失惨重,料想他们不敢再来进犯,近期大家便都可安心休养一段时日了。”
船朝着岸边划去,莫尽言举目四望了一下,忽然愣住了,他发现后方正离他们远去的南竿岛上,居然有点点火光,心下觉得奇怪,便叫道:“咦,南竿岛上怎么有人?”
大家都回头去看,火光闪闪烁烁,确实是有人的样子,不由得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南竿岛与北竿岛本是有住民的,本朝因施行海禁,为便于管理,所有岛民全都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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