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路 作者:疏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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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就明白了原因——囚室的门，只有家主才能打开。
只见萧烨冷淡的颔首，守门人颤巍巍的让开，先是进行指纹验证，然后用代表家主身份的扳指在锁旁的凹陷处一压，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门徐徐打开。
萧烨抬脚，示意齐书华跟上，可见对他的信任。
两人走进后几步时间，门自动关上。齐书华回头一看，门后没有门锁的痕迹，连条门缝都没有，完全像是一个密室。
总觉得这地方不像囚室，反倒像是个藏宝室，极为机密。
齐书华不可能知道，除了囚室，这里还有另一个用途。此时他只感觉到萧烨对他的信任，并因此动容。
脚踩在地上，声音缓慢而空旷。
通常被关押在尽头的人，听到这声音时，都会产生一种无形的渴望和压力。
因为里面除了唯一的囚犯，没有任何人。囚犯想见到人，可又怕来人带给他的是更糟糕的待遇。
到了尽头的铁栏前，萧烨止步，冷冷的注视里面。
里头关押着一个男人，衣衫褴褛，身上斑驳的伤口，显示他被用过刑。伤口没有经过处理。
齐书华是内行，看出来那些伤都在表面，男人肌肉结实，身躯强健，受过良好的训练，这点小伤他可以熬上很久。
男人低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萧烨巍然站立不动，空气中莫名的多了肃杀的气息，齐书华屏住了呼吸。
“不敢见我吗？”良久，萧烨冷声开口，“抬起头来。”
男人颤了一下，缓缓抬起那张刚硬中带着憨厚的脸。
“阿彪……”齐书华瞳孔收缩。万万没有想到，里面关着的会是阿彪！阿彪不是少爷的贴身保镖吗？因为信任，曾经被派出去长期保护小星，直到两年前才调回来。他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少爷。”长期不开口，阿彪的声音很嘶哑。
“不要叫我少爷。”毫无感情。
“少爷我……”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从来只有父亲一个人吧？念你跟了我这么久，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父亲究竟想做什么？”
阿彪眼里的火焰熄灭，紧抿着唇不语，脸部表情死气沉沉的像块铁板。
萧烨一看就来气了。怎么着？作为一只在身边卧底二十年的假忠犬，有什么权利摆这副样子？他平日虽然冷漠，但甚少发脾气，但今天却真的是火大了。
“我看你这只白眼狼到底有多忠心！你以为父亲会救你？做梦！他连血亲都下得了手，哪会管一条狗的死活！！”
作为私人囚牢，五花八门的刑具一样不少。萧烨按了墙上一个按钮，阿彪强健的身体被吊在半空中。
原来他四肢一直被绑缚着，那按钮可以随意控制将他吊起来的高度。
此时他完全悬空，身体的重量集中到双臂，拉扯着早已不堪重负的肌腱。
拿过一条鞭子，萧烨毫不留情，一鞭子就抽过去！阿彪的身子晃动，几乎没有停顿，第二鞭又迎头而上！
响亮的皮肉抽打声中，偶尔有男人隐忍的闷哼。
大概一连抽了十几鞭，阿彪的衣服几乎完全撕烂，只挂了两根布条在胳膊上。身上血肉模糊，头也无力的垂下。
萧烨显然气极，下了重手，每一鞭都没有留力。
“少爷，再打下去他会死。”齐书华忍不住出声制止。萧烨回头一瞥，那眼神冷冽得像恒古不化的冰雪，将他的劝说全部噎死在喉咙里。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齐书华大概分辨出了些什么，这一次，少爷真的怒了。
但萧烨还是停了下来，呼吸微微有些紊乱。
“用盐水泼醒！”他下令。
阿彪的伤口受到盐水的刺激，无力的张开了眼，“少爷，你打死我吧……”
因为刚才的鞭笞，萧烨的怒气明显得到平息，“阿彪，你跟了我多少年？”
“……二十二年。”
“是，你十五岁就到我身边了。你们这一批人是我亲自挑选的，有问题的都除掉了，没想到出了你这个纰漏。该说你耐力太好，还是说我识人不清？你说，我有亏待过你吗？”
“……”
“我这辈子最错的，就是信错了你，把星儿陷入险境！星儿那么善良，把你当做亲人，你竟然舍得伤害他。”
“我没有！”阿彪激动的抬头，“我没有伤害辰少爷的意思！”
“没有？你把星儿的存在报告给了父亲，就是伤害他！”
阿彪一下脱了力，满身交错的伤痕让他看起来狼狈而颓废，“辰少爷是老爷的孙子，他不会害他的……”
“你好天真！他连亲生子女都下得了手，何况一个早该消失在这世界的孙子！”
“少爷！你是说……”闻言，齐书华惊呼一声。
萧烨置若罔闻，丢出一张相片丢到阿彪身前。萧禀然要对他做什么，他认了，对方毕竟是父亲。可他只想着伤害他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他再也无法忍耐！
阿彪一看到照片上，就愣住了。原来少爷已经知道了……
照片上的人，英俊挺拔，嘴角勾起邪魅的笑。他叫阿玄，和阿彪从小相识。
阿玄和阿彪都信萧，是萧禀然冠的姓。他们都是几岁时被萧禀然挑选收留来的孤儿。等于说，萧禀然对他们有再造之恩，没有萧禀然，他们早就饿死街头了。他们将用一辈子感恩报答。
虽然，萧禀然只把他们当做棋子来用。
十五岁之前，他们身处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林，从未在外露过面。每天见到的人，都是负责训练的教练。十五岁之后，两人先后接到了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任务——卧底到萧音和萧烨两姐弟身边，随时报告姐弟俩的情况。
阿玄跟在萧音身边，于三番四次的历险中患难见真情，得到了萧音的信任和感情。阿玄爱着萧音，却不得不违心的将萧音的动静报告上去，逐渐陷入痛苦的沼泽。但萧禀然虽然拿着消息，却从没对萧音做过不利的事，于是他自我安慰的想，他们是亲生父女关系，不是敌人，虎毒不食子，老爷掌握子女的情报，应该不会有恶意。
这种侥幸的心理最终迎来了毁灭性的结果。
一切发展得顺理成章。
青青怀孕后寻求萧音的帮助，阿玄自认为这消息和萧音的安危无关，便报告上去，结果消息被泄露出去，导致青青和才出事的孩子被绑架。然后，阿玄在萧禀然的指示下，拖住萧音救人的步伐……
也许阿玄并不认为这次做错了，他也不愿意萧音为了青青去涉险。
或者他察觉到萧音和青青之间不同寻常的亲厚，才选择了背叛。
他却不知道，对萧音来说，青青在自己的疏忽下遇害，等于把她的心掏了一个窟窿，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何况，以萧音的聪明，很快便猜测到事情和枕边人有关。
于是萧音生不如死。
阿玄死的时候，阿彪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看着萧音决绝的一枪打爆他的头……
阿彪那时不明白他明明要死了，怎么还一副解脱的样子？要知道以前他们为了活着，宁愿当人家的狗。
然而现在他明白了。
他不想伤害辰少爷，但不得不把辰少爷的存在报上去，和阿玄一样，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只能侥幸的想，那是老爷的孙子，老爷不会伤害他的……
阿彪早就怀疑辰星和萧烨的真实关系。他是见过青青的，一开始也以为萧烨是移情作用，可没过多久，萧烨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近身跟在萧烨身边多年，不可能连这点习性都不清楚。
但他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那时萧烨还没把他派到辰星身边，和辰星没什么交流，因此心安理得的把这些事都报告给了萧禀然。
和辰星接触后，他渐渐对这个善良的少年产生了感情，尤其是辰星以对待亲人的态度对他，让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温情。
他后悔了，但迟了。
梅拉城的绑架，阿彪引起了警觉。他怀疑是不是萧禀然刻意引导的结果，但思来想去，这么做萧禀然能得到什么好处？没有理由，他没有理由帮助萧家的叛徒……
看着少年失血过多，差一点死去，他多想将心中的怀疑汇报给萧烨，然而，他不能背叛萧禀然。而且他没有证据。
万一他猜错了怎么办？把人家父子关系弄僵了怎么办？
好在欧洲回来后，自己被调了回来，辰少爷依然好好的活着，阿彪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然而还没平静多久，他忽然接到了萧禀然的指示……
那指示让他痛苦不堪。
亏他自我催眠了那么久：老爷不会伤害自己的孙子的。
也不知少爷怎么发现的，还没来得及从痛苦中作出决定，他便被抓了。
被抓了也好，被抓了，就不用逼迫自己决定了。
“少爷，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阿彪深刻的体会到了阿玄的心情。
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第　60　章

萧奕斜躺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跨在茶几上。
洗手间的门锁一响，他就迫不及待的出声，“喂，你在里面生孩子啊，磨蹭这么久！”
辰星差点被他噎死，一眼瞪了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确定这人是弟弟后，亲切之余，也多了几分随意。
他眼神对于萧奕来说，软绵绵的毫无威力，相反还觉得有趣。
“啧啧，没想到你脾气挺大的。”萧烨被晾在外面一会，刚才的怒火来得快也去得快，早被晾没了，“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少爷脾气还在，狗改不了吃屎。
“想吃东西等一会，先把脸弄干净了。”辰星取出冰块包好，来到萧奕面前仔细观察那张红肿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被那小混混说对了，真像个猪头。”
“你，你大胆……”萧奕居然词穷了。
他小少爷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当面取笑他，唯一议论过他的两个仆人被他下令往死里打了。后来那两人死了没，不记得，反正没再出现在他面前过。
她们竟敢议论说他不得父亲欢心，说父亲不娶妻只不过是因为外公的压力，父亲条件好，外头不知有多少情人。说不定生了好多私生子之类的……
萧奕想，要不要把这人干脆也凑成猪头？敢取笑我萧奕的人这辈子还没出生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将想法化为行动，脸上微微一凉，一块柔软的毛巾覆了上来。
坏主意顿时吞回肚里，被消化掉。
辰星用毛巾仔细的帮他擦着脸，擦到嘴角的血迹时，嘴里开始念叨，“你才多大，不要老是打架，还动不动就拔枪杀人，也不想想，杀人是要偿命的，万一被抓住，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的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了？人家得罪你，我们不能任由人欺负，揍一顿就算了，不用非得取人性命吧？其实打架也不好，最好连打架都不要有，老是顶着一张猪头脸，多丢人……”
萧奕开始被念得云里雾里，听到后面，眉毛都竖了起来，“谁说我是被他们打的？就那几个小角色，我的一根毛都碰不到！别小看我！”
“不是就不是，总归是打架打的吧？难不成你自己磕到脸了？”辰星把血迹擦干净，重新拧了毛巾。
“当然不是。”萧烨的声音闷了下来。
毛巾重新覆上，辰星轻柔的擦着脸，萧烨想到这脸是被谁打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特别疼特别委屈，不由嘶了一声。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辰星慌忙把毛巾拿下来，下意识在嘴角的开裂处吹了两下，“我给你拿冰块敷一敷，明天就消肿。”
小时候他被人打，总是喜欢自己吹吹，现在和弟弟接触，欢喜加上心疼，忍不住就把那习惯做了出来。
他没注意到，萧奕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古怪。
那吹出来的气说不清是热还是凉，仿佛一瞬间真的不怎么疼了。
冰块覆盖上脸颊，火辣的感觉缓解不少，冰冰凉凉很是舒服。望着辰星微微弯起的嘴角，萧奕忽然说，“你对别人都这样吗？”
“啊？”
萧奕把眼神瞥到一边，不耐烦的问，“你是不是看到有人受伤，就带回来，然后对他像对我这样？”等问了出来，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辰星顿了顿，憋笑道，“就算是阿猫阿狗我也会带回来。”才怪。
萧奕板着一张脸，心里忽然就不好过了，他觉得自己这一下子真是傻透了！
萧奕只顾着别扭，辰星的嘴角越来越翘，就差笑出了声，偏偏还要故作正经，表情就有点古怪。
萧奕看着他这样子，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在他的生活环境中只有讨好与溺爱，要不就是服从和不服从，杀个把人他可以不眨眼，但被人故意来笑话什么的，还真没有过。
而且还是他自找没趣。
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烂好人，你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呢？
萧奕的面目长得很英挺，但还带着一丁点少年的青涩。通常他板着脸的时候，身边的仆人们无不紧张，萧奕年纪虽不大，气势却颇凛然，那些人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就少不了一顿责罚。
不过，此时看在辰星眼里，只觉得板着脸的弟弟有种别扭的可爱。在他心中，弟弟就是永远跟在你身后的小萝卜头，哥哥照顾他，疼爱他，时不时还可以逗一下他。
“喂，你才多大，别老是绷着一张脸，笑一个。”辰星忍不住在萧奕脸颊上轻轻捏了捏，哇，好满足。
“我不是小孩子！”萧奕瞪他。
“呵呵，生气呢，还说不是小孩。”
“……”
“好啦，你以为我喜欢多管闲事？我也是第一次撞上这种事，糊里糊涂就将你领回来了。”辰星直起腰来，“冰块再敷一会，哎……”他忽然轻叫了一声。
萧奕这才他发现，辰星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冰块一丢，抓住辰星的胳膊就开始脱衣服。辰星刚想挣扎，被他沉声一喝，“别动，看看你的伤！”
萧奕力气比辰星不知大了多少倍，三下五除二，上半身就被扒得精光，后背的伤口露了出来。只见白皙的肌肤上一团青紫，隐隐往外渗着血丝。
那小混混在情急之下，砸的这一下并不轻，好在石块没多大，只伤到皮肉，没伤及筋骨。
但这痛是有够受的。
萧奕一看就知道这只是皮外伤，他训练的时候，没少磕磕碰碰，可辰星的这伤，看在眼里却格外的扎眼。但让他心头一颤的，还是那白皙无暇的肌肤上，从肩背到腰下，一条长长的伤疤。
疤痕又长又深，年代久远，足以证明面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年幼时受到的伤害。
空气有点凉，这时辰星打了个哆嗦，萧奕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很多年前的意外，都过去了。”辰星轻描淡写。
萧奕沉默一会，粗声粗气的问，“家里有药箱吧？”
对于辰星的隐瞒，他隐隐有些不悦，却没有多想。
之后的气氛就有些沉闷了。
萧奕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辰星因为触动了过去的回忆，心情不由有些低落。于是上药的过程就在沉默中完成。
小少爷第一次伺候人上药，动作难免时轻时重，辰星忍着不吭声。尽管不舒服，但这是来自于弟弟的关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他哥哥。
如果他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态度……
直到辰星上好药，准备好饭菜，压抑的气氛才开始缓解。
辰星只做了几个简单的菜，饭桌上不停的为萧奕夹菜。小少爷在家吃饭，多数只有仆人站着陪同，就算少数和父亲祖父一起吃饭，气氛也都是冷冰冰的互相不作言语，偌大的餐厅空荡得厉害。这里的餐厅很小，放了餐桌没剩多大地方，这人的菜做得压根比不上家里请来的名厨，但萧奕看着辰星含笑为他夹菜，时不时说，“好吃吗，多吃点……”
“好吃。”忍不住把所有的菜一扫而空，吃的分量足足比平时多了一半。
真的很好吃，多了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看到那人因为自己的肯定而真心扬起的笑容，也不由的高兴起来。
萧奕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了，今天老是冒出古怪的想法，晚上睡在床上时，他甚至想，原来小房间比大房间睡起觉来舒服些，回去后记得让人改了房间格局。

第　61　章

这边兄弟俩度过了平和的一天，而在萧家，这一天却颇为不平静。
起码对于齐书华来说，很不平静。
齐书华跟着萧烨走出囚室时，恍如隔世，仿佛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
倒不是说囚室里面阴森黑暗，相反，在地下室中，那里灯火通明，比白昼还要明亮，只是，那白炽灯的灯光照着墙壁和人体，白森森的格外寒人。
像被人不轻不重的扼住喉咙，时间一长，便喘不过起来。
齐书华的心性肯定是无比坚定的，这回如此容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跟在囚室里揭露出来的事实有关。
在走出来时，萧烨淡淡的问他，“书华，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一怔，多少年？
他是萧家的家养下人，曾爷爷便是那时萧家的大管家，从记事起，他便跟在年龄相仿的少爷身边。有多少年……怕是他有多大，就跟了多少年了吧。
他的忠诚，从出生起就被打上了标签，并且将继续下去，一辈子，直到死亡。
“书华，你从小就跟着我，而你的父亲齐叔也跟了我父亲一辈子。”
“少爷，我……”
“你不用说，我明白。”
齐书华看着萧烨的侧面，线条冷峻，像刀刻出来的一般，此时他望着前方，齐书华能从其间分辨出一股惆怅的意味。这么多年，他就像萧烨分身的一部分，不敢说对他了解十分，起码也了解了一半以上。
“书华，你想放假吗？过几天出去旅游吧，我给你放长假。”
“少爷，你说什么？”齐书华懵了，“不，我不需要放假。”
“书华。”萧烨侧首，幽深的眼眸凝视着他，“我对你的信任从来都没有变过，你是我的同伴，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我的兄弟。我不想我的兄弟有一天面对父子对决，陷入无法抉择的沼泽。”末了，重重的拍了拍齐书华的肩，“去吧，放个假，好好谈场恋爱，别做一辈子老光棍给我丢脸。”
每一个字，都像桩子似的打在齐书华身上。
齐书华忽然觉得太阳很耀眼，眼前的身影仿佛被打上了金色的光圈，模糊不清却高大无比。
萧烨说完那一番话，不待齐书华反应，便径自往前走。走到一棵葱郁的大树下，开口沉声唤道：“阿音。”
只见萧音正背靠着树干，纤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细细的香烟，听到萧烨的声音，她眯起凤目，下巴轻扬，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都清楚了？”
萧奕点头，“和之前的推断差不多。阿彪的精神崩溃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萧音沉默一下，“问出其他的没有？阿彪最后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萧烨气势一凝，“他让阿彪将星儿送给白利。”
“小星信任阿彪，阿彪很容易便能骗他跟着走，白利恰巧在这时得知小星的身份，肯定出手，阿彪为保护小星重伤或者死亡……没有室内绑架痕迹，到时候矛盾全部指向白利，和老头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这样？”萧音冷冷的说出一段猜测，见萧烨默认，猛的把烟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我去杀了他！”
“你疯了！”
“我没疯！人负我我必负人，弑父又怎么样？他有把我们当成过儿女吗？他不放过儿女，也不放过亲孙，我杀了他，免得他一天到晚总想着祸害自己人！”
萧音妖艳一笑，只是这笑容寒冷刺骨，犹如她当年当着全宅子人的面。打爆那个叛徒的脑袋时。那时脑浆鲜血飞溅，血色沾染上那张美丽冷艳的脸，如盛开的死亡之花，“我不要萧家的权利，不怕得罪长老会，杀了他，谁能奈何得了我？”
“你对付不了他，我去。”萧音一动，萧烨左脚上前，她反手一个擒拿，被萧烨侧身避开，一眨眼，手腕落入萧烨的掌心。
“你去？你是身手比我好？还是杀人的经验比我多？”萧音煞气逼人，“别拦着我，再拦我，别怪我不顾你家主的面子，让你鼻青脸肿！还是你想让身上多出两个窟窿？”
说完，手腕奇异的一扭，滑出萧奕的手掌，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拳往对方左脸揍去。
萧奕险险闪开，眼神暗沉起来。萧音早年四处游荡，不知在哪学了一身离奇诡异的招数，不出全力，还真应付不了她。萧烨上位几年，很多事不用亲自处理，拼命的狠劲早已被磨平了几分，这下被萧音一闹，血液中的狂躁因子蠢蠢欲动。
齐书华被这边的动静惊得回过神来，只见姐弟二人你来我往，萧音灵敏，萧烨矫健，速度与力度完美结合，一眨眼就对拆了几十下。
萧家姐弟，不止枪法精准，更是格斗的高手。
萧烨喘息逐渐粗重，萧音的额头也有了细密的汗珠……在互相挨了好几下后，萧烨瞅准时机，一举将萧音压制在树干上，付出的代价是命根子差点被她的膝盖顶破，勉勉强强躲过，带起的风声都让他感觉下面隐隐作痛。
“你想废了我？！”萧烨急忙后退一大步，冷汗淋淋道。
萧音鄙视的扫视他下半身，“谁让你对白利那老小子承诺不再娶妻？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萧烨忍不住苦笑，原来是因为白利可能对星儿不利而迁怒于那个小东西来了。
一边的齐书华冷汗都冒了出来，这大小姐，够彪悍，竟敢打当代家主命根子的主意。那力度，如果少爷反应慢一丁点，就真的废了……
“阿音。”萧烨放柔声音唤道，“你的心思我还不懂么？你不想我动手，只不过是因为我身在家主位置上，对他动手，有可能得罪整个长老会。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涉险。我们不是普通帮派，而是世家，弑父的名声一旦背负上，萧家就没你的立足之地了。我不同，很多事，只有家主才能办到。而且他这么做的原因，你不想知道吗？”
萧音有所动容，半晌冷冷哼了一声，“我才不是担心你，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