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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黏定你 作者:战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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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明瑞将忍耐两字重复默诵,当成修行的经文在念。
「那他受学校教育也有十一年了,不是吗?」明子乔不喜欢明瑞将目光定在天花板,看都不看他的冷漠模样,格外的让他没有安全感。
可是想说的话就像有了自我的意识,一句又一句的自行组织,违背他意愿的迳自脱口而出:「我就不相信台湾的教育,不CARE学校里的学生有没有学好品德,没有课程是教育学生怎麽得体的说话的……」
说话尊重别人的同时,也等於尊重自己。
或者,他读的学校真的是那种混文凭的野鸡学校,学校的师长们也都默许他的行为,不会处罚他?
明子乔看见明瑞的颊侧清楚地浮现颊骨与颔骨交接的形状,想起搬家那天明瑞也曾有过这样的表情,被他按倒打到屁股开花的惨况,让他逐渐流失了理直气壮的勇气,不知不觉间,话就越说越小声,到後来更是只敢在肚子里嚷嚷,上下牙关分别咬住上下唇瓣,将嘴整个都咬紧了。
「你,都说完了?」明瑞将视线下移对上了明子乔的,客厅不过才静默了两三分钟,对明瑞跟明子乔而言,却像是两三个钟头那般的漫长,那麽的难熬。
明瑞的性子里,有一块是完全承自图凌的,那就是---重视同侪的义气---当前的明子乔因为对他还不够了解,处理人际关系的情商也还太稚嫩,因而误踩了这块雷区,而不自知。
明子乔只是调开目光撇下嘴角,意义不明的闷闷哼了哼。
「子乔少爷,我觉得,有些话我不跟你说清楚,我会肚子闹胀气,三天都吃不下饭。」
滚回美国去,一辈子活在大爷爷小爷爷为你搭起的防护罩里,无灾无祸的过完你的温室人生吧,明瑞没将这些伤人的话说出来,却将恨不得明子乔能尽快混出他生活的怒气,隐隐地全都夹在话里,隐晦地表露无遗。
「你的家教太完美了,完美到不但不适合独居,还更不适合跟我住一起,我经营的是道馆,不是社会福利机构,更不是礼仪补习班,会跟我有交情,会跟我来往的朋友,大多都是像冠子这样说话粗鲁举止粗俗的,你要是继续住我这里,他们迟早会污染你心里那一片美好的纯洁,这样我可就罪孽深重,没法跟爷爷们交代了。」
「……我爹地常常说,益友有三,友直,友谅,友多闻。」讨厌啦明子乔,你可不可以闭嘴啊?明子乔不肯受管的大嘴巴继续善尽当人叔叔的“职责”,管教著年龄比自己还年长的大侄子,「所谓的直,是正直,不是说话……直接到,粗鲁无文的这种直……」
「哦,受教,受教,子乔舅舅还真是博学多闻,才富五车啊。」明瑞压抑著火气,压得浑身发热,热到头皮都觉发痒,索性想上楼去换套衣服,冲个热水澡,「我去把全身上下,从嘴巴到脚趾全都刷一遍,以免等一下我热晚饭给你吃,你会嫌我哪里不够乾净,不肯吃,把你自己饿成瘦排骨,被小爷爷知道了,我可担当不起。」
话的最後一个音节,消失在楼梯的二楼顶,明子乔被明瑞的话刺得心里很难过,头一低,眼眶里面的两滴泪大到再也留不住,悄悄的淌上了蝴蝶兰的花苞,像是两滴清晨的露珠,凝在紫中带青的未熟瓣背,慢慢的,朝花梗,朝花茎,朝盆底,滑落。
可是,我又没说错,应该要改进缺点的是你的朋友,我只是要求他不要说脏话,又不是要你跟他绝交,你凭什麽要这样对付我?明子乔一手抱著花盆,一手抓著楼梯的扶手,两步一阶的慢慢腾上二楼,将花盆搬进自己的房间,垫著一叠用过的计算纸放在书桌的左上角,这一路,他将更多的眼泪淌进那个花盆里,多到那三串花苞事後的两周开尽开到都谢光了,硬是哑掉了四五朵,连苞缝开都没开过,就变黑萎缩,枯萎谢枝了。
大年初八,各行各业早在初五就开光上工,公私立的一众中小学才开学,开始了这个学年度的下学期。
早上七点零七分,一个在这所完全中学本来就是风云人物的高二学生背著两个书包走出教务处,双手插在裤袋边走边等的领著一个走路有些瘸,身著崭新高中部制服的新面孔,将人直直给领进了一年六班的教室里,引起一路上许多男女学生们好奇目光的纷纷追逐。
「你的班级在这里,你先坐这个位置,等导师来了,会重新分配座位。」明瑞等明子乔拉开椅子坐定了,才将他的书包卸下来,替他将背带架在桌沿,「楼层的两旁楼梯外都是厕所,你这层的男厕在右手边,走错边了,下到一楼或是爬到三楼,就又是男厕了。」
明子乔没有应声,也没有点头,直到明瑞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教室,他才望向他高大的背影,默默地目送著他离开这栋楼,走向这个校园的另一栋高中部大楼。
打从早上,在浴室盥洗时“不小心”在镜子里跟明瑞对上一眼,之後一直到现在,明子乔都没有再,也没胆再与那两道冷淡的视线相接,更没有应对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应了,明瑞也会顾著说他自己的装作没听见,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明子乔才不想这般自讨没趣,自践身价呢。
自从初一两人吵上那一架,搞得不欢而散之後,明瑞对他的态度整个都不一样了,明子乔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他根本就将他当成应尽的义务在应付,他刚刚开口交代他这些,不过是在尽他的本份罢了。
要不是爹地不肯答应让他独居,一再质疑两人处不来是他太挑剔明瑞,根本就不是明瑞的问题,明子乔也不需要忍话不说当哑巴这麽多天,忍得都快得内伤了。

(11鲜币)039[侄攻叔受;年上]倒楣蛋孵出来的孩子

039
[从你搬过去,一直到前两天不都还说小瑞跟他的爷爷奶奶对你很不错,给你很大的自由,又不会叫你做家事的吗?]跟爹地卢著要搬出图家,乔仲凛不过几句质疑,就堵得他的宝贝儿子哑口无言,[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像之前那样没人照顾你没人好说话,遇事没商量凡事靠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不是说过怕了吗?还是说,乾脆,你回美国来算了?]
爹地总是这样,每回只要听见他抱怨,或是发觉他情绪不对,就会提起回美国的问题。
所以他只好草草的敷衍说完,挂上电话不甘心地想了想,又改找比较明理的老爸明兴诚继续努力。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你的个性要收敛收敛,不要那麽难伺候。]自他执意离家,明兴诚对他说话就一直处於说好听是尊重他,说难听是冷淡他的方式,温和但残酷,[要多体贴他一点,多配合他一些,小瑞也有自己的书要读,事要做,你不要任性的刁难他,要他什麽都必须听你的配合你,不要让他累到怕,真的不想帮忙我们关照你。]
有他关照到底有啥好的,你们都这麽稀罕?明瑞变得这样冷淡,对他比朋友还不如,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可是,明子乔知道,除非他想被抓回家去软禁到他娶妻生子,否则这话,千万不能逞一时之气顶撞出去。
老爸跟爹地对他死活都要学雕刻这事,对应的方式,截然不同。自他在叶师傅的帮忙下,在之前的学校附近有了固定住所後,明兴诚在经济上没饿著他,租屋处的整洁以及日常生活要用的必需品,又由他跨海请了终点雇佣公司全权向他请款对他负责,所以相对的,也将明子乔的生活费控制得很死,让他没有很多閒钱可用。
於是,投诉无门的明子乔为了想要的未来,对明瑞给予他的冷暴力唯一的对策,也只剩下忍了。
「A,你是明瑞的谁啊?」明子乔尚未将视线从人去廊空的教室外收回来,坐他右手边单肘撑在桌上支著头,举动有些流里流气的陌生男同学就忍不住朝他开问了,「你的名字怎麽还没绣上去?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明子乔。」明子乔很想给这个主动跟他攀谈的同学一个示好的笑容,可满腹沉重的心情,却让他无法拉翘下垂的嘴角,「明瑞,他跟我是,是……远房的亲戚。」
「远房的亲戚?」这句话很显然的,引起问话者更高的兴趣,「他是澳洲回来的,你也是?」
换了新环境,也想让人缘变得比之前更好的明子乔不想回答,却不得不回答,「不是。我是从……美国回来的。」
「美国?你跟他都很奇怪,人家是恨不得从小就出去喝洋墨水,你们却是回来喝臭井水。」
这个人带点偏激又不客气的说话调调,让明子乔一听就心生反感,可不想得罪人的他还是移动视线扫过这人皱巴巴的制服胸前,将那三个字记在脑里,顺便念出来:
「杨斯捷,你也想出去喝洋墨水吗?」
「废话。」杨斯捷跟明子乔在外貌上是近似的,有付很配名字的清秀长相,可是说起话来却老是愤世嫉俗,酸气四溢的,「要是家里有地位有点钱有门路有办法的,谁不是争著要把心肝宝贝拿金山银山供著,往国外的名校送?像我这种家里是登记有案的贫户,有书好读就不错了,哪敢想像国外的月亮有多圆啊,像你跟明瑞这种生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还要回来读的,还真是让人想不透……」
杨斯捷话还没说完,坐他後面原本趴著假寐的大块头突然发飙了,抬起头朝杨斯捷的椅子就是一记狠踹,踹得杨斯捷连椅带桌的移动了十几公分,往前挤上他前座的同学!
「杨斯捷你A靠北秀?要靠夭靠爸去哇靠,卖治家刹嘎拎杯困抹去!」(杨斯捷你在哭你老子啊?要哭饿哭饱去外头,不要在这里吵得老子睡不著!)
明子乔的台语学得不算到家,不过光听这个大块头同学声量不大口气却挺凶的,就知道他绝对不是拿什麽好话在骂杨斯捷。
「还有你,不要跟杨斯捷走太近,听到没?」明子乔往大块头胸前瞄瞄,发现这个人跟他一样,制服上没绣名字,「不要到时候跟杨斯捷一起被孤立了,再来怪没人事先提醒你。」
一起被孤立?明子乔第一个念头,就是。
天呐,他有没有这麽衰啊。
到底是怎麽的磁场,会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跟“被孤立”这三个字擦边挂钩啊?
「你要是怕,就不要坐我旁边,马上换位置。」杨斯捷还是一脸不肯收敛的嘲讽,似乎满习惯被威胁被欺负的,「趁现在还有些人没来,空位置还有好几个,快闪吧。」
那个大块头又趴下去了,杨斯捷说完也转回自己的桌面拿著笔在横格的笔记簿上涂涂写写,明子乔垂眼望著自己伤脚上那只属於明瑞的大两码布鞋,心里对於换不换座位,两方各执一词。
正义感:你要是换了,就代表你是鳖三,一样会被瞧不起,最後还是会被孤立的。
老经验:错了,就是换了才不会得罪那个大块头,以及其他孤立杨斯捷的人,懂?
正义感:不懂。
老经验:为毛不懂?
正义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老经验:人要明哲保身啊,傻瓜。得罪一个人跟得罪一票人,那能一样嘛。
回想起之前的遭遇,明子乔的正义感越缩越小,哑口无言了。
可当他下定决心要换座位的时候,教室里的座位都给坐齐了。
真是的,此时可能连上帝都要说:唉呦孩子,你是哪颗倒楣蛋孵出来的啊?
「呵,呵呵,呵呵呵。」杨斯捷乱七八糟画了好几页,直到迟到钟声响起,才再次转头看著左顾右盼,眼睛滴溜溜地转的明子乔,露出恶意的笑容,「明子乔,我代表众人嫌俱乐部,欢迎你的加入。」
正当明子乔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他的时候,他身後的大块头就著趴著的姿势,起脚又踹了杨斯捷的椅子!
「啊叫哩卡惦A(叫你安静点),是听无,雅洗皮咧痒(还是皮在痒)?」

(11鲜币)040[侄攻叔受;年上]看不出关系好还是不好

040
这一回,已经为校任劳任怨服务了十几二十年,不知换过几条腿的木制骨董椅总算发出怒吼,随著一声脆响,椅脚纵著裂开断了前面一根,正式的宣布罢工了。
「林志清,你把椅子踢坏了。」杨斯捷反应挺快的,椅子倒了,他扶著桌子维持半蹲的姿势往前靠,并没有因此摔倒,「你毁损公物,一定会被记警告,才刚开学耶,退学的魔咒又开始催你的命了,真可怜啊你,我好同情喔。」
大块头看似因为那声裂响,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与转头看他的杨斯捷互瞪,「同情个屁,你烦恼好你自己就好,管那麽多閒事干嘛。」
「我只有你这麽一个好朋友,我不关心你,能去关心谁?」
「不用了,你的关心像禽流感,只会让我的人缘变得更烂而已。」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斯捷,我最後一次拜托你,麻烦离我远一点,好不好?」林志清的口气很像帮人讨债的,一点都没有求人的样子,「不要跟我讲话,不用给我笔记,不必替我准备午餐,这才是真的为我好,懂不懂。」
「不懂。」杨斯捷扶起三条腿的椅子继续坐不让它罢工,还是一脸的嘲讽,可这种保护色明子乔也有,所以他能轻而易举的,就看透他里面藏得不够深的落寞,「你要是没有我,就准备继续留级吧。」
「我已经有後路了,不劳你操烦。」
「你敢!」林志清的後路可能不是什麽好主意,让杨斯捷一下子就白了脸,「我不准!」
「不准个屁啦,你是我的谁啊,还不准?」杨斯捷的不准,让林志清推椅而起,把乾扁能对拗的空书包都卸下桌来挂上左肩,显然是真的被惹恼了,「我不爽读书,想要去跑船赚钱,这关你虾米代志(什麽事情)?」
明子乔一直觉得怪怪的,听到这里突然悟了,这个叫林志清的大块头这回抬起头,全程说话都不参杂台语,直至最後一句。
「反正,我就是不准,你要是真的辍学,我就去社会局告你爸虐……」
「干,杨斯捷,哩系瓦固咧嫌羡(你活久嫌烦了)?」林志清一拳搥在课桌上,看他的表情,好像恨不得这拳是揍在杨斯捷的身上!
明子乔听见整间教室安静得鸦雀无声,不必转头去看也能猜到杨斯捷跟林志清的争执,已经全盘吸引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力。
「林志清,不要翘课,等下老师来分座位,我保证我会坐得离你远远的。」杨斯捷说得很小声,可是现在教室里连一根回纹针掉下地板都能听见,他近似哀求的话让几个坐在窗户旁的男生女生好像听见了什麽新奇滑稽的事物一般,前俯後仰地一齐笑话开来!
「喂,林志清,拎某金惊哩捏。(你老婆真怕你呢。)」
「对啊林志清,要对杨斯捷好一点啦,杨斯捷的心就跟他的屁股一样是玻璃做的,禁不起你太粗鲁的对待,小心他会心碎而死的哦~」
「哈哈哈,心就跟屁股一样是玻璃做的,你都可以去当作词家,或是诗人了……」
看来这些男的女的是集结成群的,挖苦人的话一句紧接一句,配合的默契真是不普通。
「干,你们早上都没刷牙啊?口臭都传到我这里了,马的,连鬼都会被你们再薰死一次。」林志清骂人的功力也不差,不输给他踢椅子的那条腿,「杨斯捷跟我有没有关系,不关你们这票八婆的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私下堵他,就全部给我试试看!」
话说完,恶狠狠的眼睛也将那群无论男女都被归类成八婆的同学全都刮过一遍,不等任何人给他回应的一个转身,林志清双手插进口袋的迈开大步,潇洒的走了。
而杨斯捷朝教室後门望去的侧面神色晦暗,好像正在自责,也像正压抑著起身追过去的冲动。
「起立!立正!敬礼!」
「老师好~~」
林志清走出去不到五分钟,这个班级的导师就进来了,上学期的班长眼尖的在老师尚未跨上讲台就喊了起立,当所有人都敬完礼逐渐落坐了,明子乔才刚结束狼狈的挣扎,顺利的站直身躯。
「同学,你就是从北部转学过来的那位新同学吗?」导师是个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岁的年轻女性,一身的裙装穿得很保守,说话的声音响亮中带著淡漠。
「是……」明子乔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经过刚刚的事件,这个班级的同学有多冷漠他都看在眼里,他不喜欢变成他们焦点的感觉。
「听说你的脚不是很方便,那就站在原地自我介绍吧。」
「……好。」明子乔深吸一口气,眼睛只放在老师身上,逼自己露出笑容,「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明子乔,请大家多多指教……」
明子乔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要将眼睛望向同学们,表达出自己的善意;可林志清发飙之後的翘课告诉他最残酷的事实,那就是。
没这必要。
「明子乔同学是半年前才从国外回来就读的,可能课程方面不是那麽的能跟得上进度,各科的小老师要是有时间要多多发挥同学爱,帮他及早适应过来喔,」老师话说得很好听,可是明子乔有种预感,这些场面话肯定需要打折的。
她要是没再费心将那些小老师介绍给他,或是带著他引见给那些小老师的话,那些小老师大概不会主动的帮他忙,甚至他主动去请求他们,也没几个会真的愿意帮。
「好了明子乔,你坐下来吧。」老师做手势要他坐下,然後翻开点名簿,开始一个个的点名。
避开伤腿坐得慢吞吞的明子乔用眼尾的馀光留意著杨斯捷的反应,後者搁在腿上的双手果然紧紧的交握,好几根都泛出缺乏血色的苍白。
「林志清。」
人都走了,怎麽可能会有回应?
「林志清?」老师扶扶眼睛,叫了第三回,「林志清?!」
「老师,那个,林志清身体不舒服,要请病假。」
果然,杨斯捷出声替林志清出头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林志清,竟敢当著敌人的面睁眼说瞎话,就不怕被抓包。
「老师,林志清早上有来喔。」不出所料的,有人举手不待老师点她说话,就先冷言冷语的告起状来,「不过打钟之後,他就走了。」

(11鲜币)041[侄攻叔受;年上]乔乔的无妄之灾

041
明子乔循声望过去,主动向老师告状的女生,就是刚刚说杨斯捷的心跟屁股都是玻璃做的那个,「林志清不知道昨晚去干什麽了,一来就趴著,想睡觉杨斯捷却一直说话吵他害他睡不好,所以他把杨斯捷的椅子踢坏了以後就背著书包,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听见那群人又发出零星的闷笑,明子乔开始排斥这个班级了。
亏她长得还算清秀,说话却这麽苛薄,人要是没有一副与外貌相等的好心肠,长得再美丽再可爱,也是人人畏而防之的蛇蝎。
「老师,他是跟我闹著玩,这张椅子本来就要坏要坏的,他不是故意毁坏公物,更不是畏罪潜逃!」杨斯捷先跟老师辩解,再瞪了那个女生一眼,「张雅雪,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乱说好吗?」
「是你乱说还是我,问其他人不就真相大白了?」
「张雅雪!」杨斯捷声音带急,好似被人指控毁坏公物的,是他不是林志清。
「黄怡君,我有乱说吗?」张雅雪转头去问方才附和她的玻璃论,笑得花枝乱窜的邻桌女生。
「没有。」人的惯性,遇事总是替自己的同党说话的。
「黄怡君,你不能因为张雅雪是你的好朋友,就帮她加油添醋!」张雅雪说的不算谎话,杨斯捷也只能用加油添醋这个词了。
「好了好了,安静!」见张雅雪还有再说的意思,老师做了制止的手势,「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你们都先静下来。」
「可是老师!」不知为什麽,张雅雪似乎不想放过林志清。
「我说了,我会秉公处理,你听不懂吗?」老师的表情端起了威严,摆明不容挑战,「这节课是班级会议,旧的班长跟副班长先上台来主持,先把这学期的新任干部选出来,再排身高分坐位。」
这件事暂时就这麽打住了,明子乔看得出杨斯捷的不安。
等到明子乔脚上的绷带尽拆,经过穿堂看见林志清因毁坏公物记警告乙次的警告单之时,已是开学後的第四天,隔周的礼拜一下午。
而那个高大的身影自从开学那天早上走出校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子乔,这里跟这里给你扫,大的黑色垃圾袋没有了,我去领,一下子就会回来,那里跟角落你不用管,我回来就会扫。」杨斯捷跟他被搭成一组,放学前负责打扫体育馆後方草皮上的树叶与垃圾,这也是每天杨斯捷唯一会主动跟他交谈,吩咐他怎麽做打扫的时候。
「喔。」明子乔漫应一声,没有望向杨斯捷。
因为初来乍到,明子乔也没有跟杨斯捷走成一块,所以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交到能走在一起的同学,倒也没有被明显的排挤,坐位的四邻该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会说。
所以,除非不得已,明子乔也都尽量避免跟杨斯捷交谈,做不必要的接触。
杨斯捷将竹扫把靠在建筑物的墙边,去总务处之前又用看笑话的眼神,多瞄了几眼明子乔专注打扫的侧影。
这个明子乔,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惯了的,在家应该连扫把放哪,可能都搞不太清楚,所以呢,不太会扫地的大少爷拿竹扫把的姿势就像拿锄头握铲子,总是左戳一阵右捣两把的,叶子是给他扫成堆了没错,可也把漂亮昂贵的韩国草皮,给生生耙出几道明显的土痕。
听见杨斯捷越走越远的足音,明子乔这才抛开扫把仰起头,走到阳光能直射的区域闭起眼,对著太阳敞开双臂放松心情,打算在杨斯捷回来前,小小的享受几分钟午後春阳的温暖照拂。
「白目仔,哩A阿那答咧?」突然,一句台湾国语很严重的问话,钻进了明子乔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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