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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作者:两仪式-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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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半个身子。钟寒一直在抽凉气,他也吓坏了,缓了好半天才能正常说话。
“叶琛,我胳膊好疼。”钟寒的声音抖的厉害。
“别地没事吧?”我伸手在钟寒的胳膊上摸了摸,没有骨折。“还哪疼么?”
“没了,就胳膊疼。”钟寒右手拿着手机,照在身前,因为疼痛光线也跟着抖起来。
“你这骨头大面上没事,应该只是抻到肌肉了。不过也可能是骨裂。”我隔着衣服摸索这钟寒的骨节,没有问题,应该只是软组织挫伤。“我还是给你固定下吧。”我用手机照明,在散落的药品和器械里摸索了一阵。拿着一卷纱布,撕开包装。在钟寒的手肘上缠绕固定。
“对了,司机。”我猛然想起来车上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立刻大喊起来,同时向一端爬过去。“同志,司机同志。”
“解放军同志。”钟寒也跟着我喊起来,他向另一端爬去。“叶琛来我这,这是车头。”
“来了。”我掉头爬过去,和钟寒一起扒着铁网大喊,可是却丝毫没有回应。周围都是可怕的寂静。
不知道是谁先放弃的。我们在药品和器械的堆里坐下。钟寒和我贴在一起,我们都有些慌了。
“怎么办。手机没有信号。”沉默了片刻,钟寒再次开口。
“要不,咱们轮着喊救命吧。”
“会有人来救咱们么?”钟寒问道。“我记得咱们是最后一趟车,后面没有车辆了。不知道前面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出事了。就算发现了,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撑到救援。车厢是密封的。车头这边都被沙石堵死了。”
“车上有氧气瓶。”氧气瓶的体积很大,混在医疗器械里很容易找到。我摸索了一阵就找到了。“我们运气真好,幸好这是一辆装医疗器械的车。”这种凶险的情况下我依旧为自己的好运气暗自庆幸,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异常乐观的人。
车厢里渐渐憋闷起来,我打开氧气瓶,递给钟寒一个。“钟寒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潜水。”
“像。”钟寒点点头,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叶琛,你不怕么。”
“刚开始很怕。现在已经习惯了。”
“你的适应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钟寒打开手机,看了看,黑暗里呆久了,手机屏幕的光芒变得格外刺眼。“我们已经在这里3个小时了。”
“车厢里的氧气够咱们撑到明天这时候的,会有救援的。你一定不要睡过去,再困也要撑着。”
“嗯。”钟寒点点头,我们都不再说话,保存着体力。双手握在一起,不时会掐对方一下确认没有睡着。
黑暗了所有的恐惧都被放大,甚至感觉不到饥饿。不知不觉中鞋子上的湿润已经漫到小腿。我活动了一下,小腿下方湿粘一片,什么时候进水了。如果仅仅是药品打破的话,绝对不会到这种程度。
“钟寒。”我在钟寒的手上捏了一下,“是不是又下雨了。”
钟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也察觉到了异样。慌忙用手机去照车头的一端,我的眼镜刚才被撞掉了。备用眼睛和行李都在前面那辆车里。我也把手机举起来照明,这么暗的光线,我看不清那边的状况。但是可以勉强看清钟寒表情,那是彻骨的恐惧与绝望。
“叶琛。”钟寒紧紧捏着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扣到肉里。“漏水了,水和沙子一点一点掉进来,漏水了!”钟寒大声的嘶吼,忽然开始喊救命,用力的撞击着四周。我也跟着他一起大喊,我怕死,怕得厉害,喊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丝毫的回应,水位似乎已经到了膝盖。
“会有人来救咱们么?”过了好久,冷静之后的钟寒再次开口。
“谁知道呢。咱们肯定会被挖出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我弯下腰搓了搓冷得有些发麻的膝盖,触手到冰冷的泥水,心一点一点凉下来。
“你怕死么?”
“刚才很怕。现在反而可以平静接受了。就是有些死不瞑目。”
“你在想李渭然吧。”钟寒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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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你知道?!”
“一早就知道了。你不要忘记我干哪行的。”钟寒轻声的笑了笑,“我跟了李渭然很久了,那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女明星拼命的往上贴,只要跟着他,就不愁没新闻。去年的夏天的时候,一个小明星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我去采访。看到你和李渭然在一起,李渭然的行踪有些诡秘,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追,完全没有线索。虽然很多年没见了,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你,你和高中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多了副眼镜。当时我忽然想到,你们俩上高中的时候关系一直很亲密,如果我跟着你,没准会发现李渭然的行踪也不一定,我跟了你一个月,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们竟然同居了。当年你和李渭然的事情,总觉得和普通的兄弟情义不一样,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是看着你们从一个公寓里出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后来同学会,李渭然开车载你到最近的公交站,然后自行前往。当时我就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那你为什么没有爆料,这算是一个很大的新闻吧。”
“我不敢,李渭然家里的背景我知道。如果我轻易爆出来可能连娱记都没的做。以前报道他和小明星的绯闻完全是各取所需,他是生意人和明星一样需要知名度。可是这次不一样,李渭然换了车,连保镖都不用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跟着你,我几乎找不到他。很多事情就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了。以前李渭然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身边总是有莺莺燕燕围绕,可是自从你们交好之后,他就很少和女孩子在一起,现在也是,你出现后,我再也找不到他和小明星的新闻了。你们一直就是一对。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李渭然,他是个聪明人,会把我弄到时政版。我再也不用跟在那些名不副实的虚伪的人之后,再也不用每天照镜子看到这样的自己就恶心的要死,再也不用昧着良心去写那些虚假的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做。”
“因为你。”钟寒在黑暗中摸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很快他找到了我的手臂,轻轻握住。“那天同学会,你本来想拍李渭然的照片,结果没有注意到身后,腰包上的金属扣把一个人的车给划了。那么多人都在,虽然距离远了点,可是不是聋子就能听到后面出事了。可是没人管,只有你来了。就像很多年以前在X中,李渭然和我动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但是只有你站了出来。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有你会挡在我身前。”从来没有想到我在钟寒心中也是这样的定位,我总觉得是他救过我,我欠他的,却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我小的时候被人欺负,你不是也帮着我么。”我握住钟寒的手,他的手比我还要凉。
“我当了很多年班长,帮助过的人多了。可是你是唯一一个知恩图报的。所以,那一刻我就决定,靠自己的努力慢慢做,我总会出头的。你和李渭然的照片我都删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以为我的那些信仰和操守已经死了,但是看到你的时候,那些记忆忽然就被唤醒了,我不可以那么做。我不想对不起你,不想做伤害任何人的事情。”
渗水的趋势时急时缓,水位已经瞒过腰际,我们在车厢里没有办法站直身子,半靠在车厢上,浸在泥水中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水流停滞了一端时间,现在又开始流淌,手机被我放在胸口的口袋里,还剩下2格电,已经过了一天,没有救援,什么都没有,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终于烟消云散了。
“钟寒。”嗓子已经沙哑。在喊钟寒名字的时候声带也会跟着疼起来。“你身上有笔么。”
“有。”钟寒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根笔递给我。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半湿的纸,小心的摊开。
“你要写遗书么?”
“器官捐献申请表。来灾区的时候每人发了一张。想不到真能用上。”我捡起一个药盒,擦掉上面的水渍。把表格垫上去。
“还有么,给我一张。”
“没了,就一张。你要是想写捐献,直接在遗书里写上你的意愿就可以了。”
“嗯。”钟寒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本子,他是记者,随身带了很多这样的东西,也开始写起来。
我把表格填满。对折起来。看着空白的纸背总想写点什么上去。犹豫再三,我拔下笔帽,一字一字的写上去,李渭然,帮我照顾我爸,下辈子一定娶你。每次我和李渭然开这样的玩笑,他都会生气,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抓起我的领子。我倒是坏心眼的想看他失去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如果悲痛万分,痛不欲生,我会很有成就感。这辈子兜兜转转9年了,从17岁到26岁。李渭然他爱了我一辈子,我够本了。这么想,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可是,我还想再看他一眼,不只是他还有我爸,我的亲人,生命的最后,独自面对的是无尽的黑暗,我一定没有办法毫不犹豫的踏上轮回的路途。我想念我的亲人,我想念他们的声音和体温,想念他们给我的一切,我放不开。
回过头,我发现钟寒还在写。“你还没写完?”
“马上就写完了,再和最后一个人告别。”钟寒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透着温柔,也许他现在写着的对象是他的爱人,就像李渭然之于我。
“在给喜欢的人写?杨雅婷么?”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不。是刘洋,以前跟在杨雅婷身边的那个女孩子,胖胖的,还有印象么。”
“有一点印象。你喜欢她?”钟寒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在我印象里,刘洋一直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我以前眼拙,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杨雅婷。杨雅婷那么漂亮,我怎么会注意到她那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这些年,刘洋一直陪在我身边,就那么安静的呆在角落里,从来不会打扰我的生活。我一心想在事业上有些建树,她对我的感情我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钟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起来,“叶琛,你知道么,我后悔了。我总觉得刘洋傻,其实最傻的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生命的终结想到的是什么人,真的到了这一刻了,脑子里面晃的全是她,我对不起她。如果能从这鬼地方出去,我一定娶她,一定。”
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钟寒。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这一切。随着水位的蔓延,心里的平静一点一点被打破。我的李渭然,你在哪呢,如果我有灵魂,一定会绕在你身边,踯躅不肯离去。
泥水蔓延到胸口的时候,车厢外终于传来了击打的声音。我和钟寒愣了一会儿,忽然掐紧对方的手臂,紧接着大声叫喊起来。我在泥水里摸索,随手抓些东西,在车厢上用力的砸着,大声的呼救。我们不会死了!死里逃生的兴奋让我和钟寒忍不住抱着对方大声喊叫。我不甘心,不甘心就在这里终结。这世间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我爸,李渭然,他们都是我爱我且爱我至深的人。
我和钟寒按照外面传来的模糊声音,抱着头躲在一边。闭着眼睛等待救援。敲打声越来越清晰,在黑暗中已经呆了快2天了。即使是紧闭双眼,还是被忽然照进来的光亮刺痛了双目,眼前不再是黑暗。出现了红色和绿色的光晕。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一块毛巾盖到我脸上。来了两个人扶着我让我躺到担架上。救灾需要保存体力,我舍不得浪费战士们的体力。现在的状况不用担架。腿有点麻,但是完全可以自己走。不知道是什么人搀住我的手臂,扶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叶琛。”钟寒的声音传来。他大概在我身前的什么地方。“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把一半的体重压在身旁的人身上。
“等着喝我喜酒吧。”钟寒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脚下的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得有些泥泞。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身边的人眼明手快拉住了我。他把我的手臂搭载自己的脖子上,双手从我膝下穿过,横抱起来。我虽然瘦但是个字不算矮,体重并不轻,他竟然可以这么轻松的把我抱起来。就像李渭然一样,力气永远是那么大。我的头撞在他胸口,一股白开水的味道袭来。心里忽然就麻了,我晃了晃脑袋,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那种白开水的味道依稀鲜明。鼻子酸的厉害,我搭载他肩膀上的手抖起来,触到他的脖子,慢慢得往里伸,抚到他肩膀上。李渭然的肩膀上有颗痣,和我脸上的泪痣一样,是可以摸出来的。碰到那颗痣的时候,我全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就像很多年前的时候,我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了。在我为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李渭然说过,他会护我一辈子,在我危难的时候一定会出现。李渭然说过,他一辈子都不会骗我。他真的做到了。
我被放在一辆救护车里,李渭然也跟了进来。车门关上了,过来一个医生拿着听诊器检查我的心跳和血压。“李渭然。”我喊了声他的名字。
“阿深。”他的手还和我交握在一起,在我喊他名字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收力。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呼唤,却让我无法抑制的泪流。我不管医生的喊叫,一把拉过他搂在怀里。我被埋在车厢里那么久,心里念的都是他,就这么死去,我不甘心,看不到李渭然的后半生有个安稳的归宿,如果我有灵魂,也一定不会踏上轮回的路。李渭然的脸颊贴在我肩膀上,我紧紧相拥。他的双手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打,就像是小的时候做了噩梦被吓哭,妈妈都会这样拍着我背宽慰。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这么一下一下的拍着,耳边传来他哽咽的呼吸声。肩膀上很快被湿咸的泪水浸透。如果不是医生强制把我们分开,也许我们会一直这样相拥而泣。
“老师,我没事。”在T医附院的时候,因为是一个院的,总喜欢叫年长的医生老师,一时不习惯改口。“翻车的时候一直小心的保护住要害,身上只有写擦伤。翻到的车厢里有氧气瓶,我们靠那些支撑到现在。”
“先躺下吧。”医生开口了,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李渭然扶着我躺倒一边的急救床上,紧接着手背被沾着碘酒的棉棒擦过,传来淡淡的药水味。针头戳入血管并没有明显的疼痛,只是觉得有些麻,李渭然坐在旁边,轻轻的抚摸我的额头。
“李渭然,我好饿。”
“回去就给你买好吃的,买最好的。”
“李渭然,我好困。”
“睡吧,我就守在这,哪也不去。”几乎就在李渭然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就坠入梦乡,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君,作者还没起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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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在医院里躺了一天,我又回到灾区。整整睡了20个小时,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渭然趴在我手边的安静的睡颜。他的脸埋在胳膊里,穿着迷彩服。即使是不带眼镜,我也可以看出他头发乱做一团,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狼狈的样子,李渭然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无懈可击的人呢。他现在邋遢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大少爷。
我的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和头发,李渭然的头发很硬,我总说他这样的头发会硌坏理发师的剪刀的。他渐渐醒来,他看着我笑起来。这是我猜的,我没有眼镜,这个距离,我跟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深。”李渭然喊了声我的名字,他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有些麻木的手臂。“还难受么。”
“不难受,就是饿。”
“你缓缓,咱这就去吃饭。”李渭然站起来,在床尾摸索了一下,那出一个黑色的大包,看起来和我的行李很像,他在包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紫色的盒子,这果然是我的行李包,因为这盒子我认识,这是我的眼镜盒。李渭然把盒子打开,取出眼镜帮我带上。
终于可以看清楚了,李渭然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因为干渴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皮。我心疼的厉害。
“走吧。”李渭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从穿上跳下来才发现没有鞋子。李渭然不知道从哪找了双军靴。码看起来有点大,不过不碍事。我把脚蹬进去,快速的穿上。抓住李渭然的手臂一撑站了起来,跟着他到休息室里领了份盒饭。已经有些凉了,不过我还是狼吞虎咽吃的很开心。刚刚放下筷子,李渭然就递了一纸杯的温水,我大口大口的灌下去。麻痹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的复苏起来。
李渭然现在的打扮就像是特种兵,这样子去军事片的片场都不用化妆。“咱们回去吧。”李渭然看着我吃完,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是来救灾的。结果自己到先进了医院,已经给组织添了很多麻烦。”李渭然的脾气不好,想要说服他要先顺毛。我绞尽脑汁找个合适理由一点一点的循序渐进。“如果这个时候。。。。”
“那走吧。”李渭然说着拉着我的手臂站起来。
“去哪?”
“前面的营地,需要医生和志愿者。”李渭然看着我,把手臂搭载我肩膀上。“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和我回去。那我只能留在这陪你了。”李渭然拉着我往外走,心底的暖气蔓延开来。他这样一个执拗的人,竟然会为了我选择屈从。
我们跟着接送重伤员的车又进了灾区。我让李渭然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
“阿深,这次我真吓坏了。”过了好久,李渭然开口。车厢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医生和志愿者,但是李渭然丝毫没有避讳。“我和部队里打了招呼,多照顾你一下,结果你刚走一天,就传来泥石流的消息。我都吓傻了。什么都不管,直接去机场,坐最早的航班去了青海。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又下了雨,那段路过不去。我怕的要死,想要跟着部队一起清理路障,可是路面狭窄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好不容易到了事故地点。车厢几乎都被埋在泥沙里,就露出车头那么一点的地方。我当时都快绝望了,想要过去救援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直到听到他们喊人还活着我才有力气冲过去。我怕死了,就和当初非典的时候一样,在英国听说你要死了,怕的要死。我真不知道,如果你要什么意外,我会怎样。我真害怕。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这样的状况,如果再出第三次,我也许真的会疯掉。”
我紧紧握着李渭然的手,想要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他把脸颊靠在我肩膀上。安静的躺了一小会儿。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坚强。他也会害怕,也会哭,而我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我想变成一个强大的人,不再让他担心害怕,他脆弱的神情就是是一根长着倒钩的尖刺,直直的刺到我胸口,那么疼。
从李渭然的脖子里露出一小节红绳,李渭然不喜欢带首饰,他唯一的装饰品就是手表。这是什么,因为害怕去求的护身符么,我拽着绳子往外拉,是一个红色纹饰的小锦囊,用小篆绣着平安两个字。
“这是什么?”我伸手去捏锦囊,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又捏了一下,模糊的形状好像是把钥匙。“钥匙?”
“对。”李渭然点点头,从我手中拿过锦囊小心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白铁钥匙,边角已经被平,泛着微黄的颜色。这把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那个50来平的小房子,我们一家人都在,安稳平凡的生活。那个家已经消失了,现在变成了一幢写字楼,一块瓦都没有留下。李渭然拿着的这把以前是我的,在钥匙柄上还有我上小学手工课时用小刀刻下的叶字,歪歪斜斜的字体,已经有些模糊,被摩挲了无数次。
“这个我一直留在身边,在远行或者谈大生意的时候都会戴在身上。它是我的护身符,很灵的。”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我抱住李渭然的手,凝视着这把钥匙。
“在火车站分开的时候,我就拿走了领带盒子,这把钥匙就放在里面。后来我想起来,忘记了很多东西没有拿,可是已经晚了,后悔的厉害。我在英国,想你想的厉害,但是不能给你打电话,就把钥匙攥在手里发呆。好像拿着这把钥匙就能走到你家,你系着那个满是油点的围裙在厨房给我做干煸芸豆。后来我回来了,想去看看你过的怎么样,特意找了一个上班的时候过去,我开车的时候因为紧张心跳的厉害,可是最后我过去的时候,你的家已经变了模样。小区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写字楼。什么都没了。这把钥匙终于变得毫无意义。可是我就舍不得扔,还是这样把它留在身边。”
我把钥匙放进锦囊,帮李渭然戴好。“你到时候和志愿者在一起,跟着大部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营地处理急诊,你不用担心。”
“我有数,你别担心。”李渭然拍了拍我的背。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李渭然今年是26,还有2个月就27了,不是19岁,他不会一个人傻乎乎的从北京跑回来。还带着一队的私人保镖。
黄金营救的72小时已经过去,救出来的人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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