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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作者:smtlove(阿凤)-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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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云射起了无数箭支。荆云腾空强势收身,剑舞成一个光圈,将挡开的箭四向四外借力打去,只听得一阵惨叫,没有护盾的士兵死伤数十。
眼见著荆云被强行挡住,落回身边,猛然间胡璇的腰身被荆云揽住,胡璇只觉著眼前的景像模糊间,身子便飘离了地面。耳边生风,但听得箭支夹著破风声,划出“嗽嗽”的鸣响,接著便是叮叮当当的一阵铁器相撞的声音,眼前还闪著铁具撞击出的火光,然後翻转著落地,天昏地转之後才看清,人仍被围在园中,终是没能冲出去。
胡璇这才明白,荆云第一冲是假势,想引了一次箭势第二次再带自己突围,却终是对方人数众多,流箭密集,难以突围,这一计便落了空。
这麽一起一落之时,一批射了剑的弓弩手退了去,第二批再上前时,竟然在箭尖上点了油火,若是沾了身,不被射死也要被烧死。胡璇不想连累荆云,更想指望著他带楚康帝唯一的孩儿走,便对雷延武道:“你莫要再伤人命!我随你走,但我请你放过荆侍卫!”
便正在此时,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刚刚那被雷延武调走的幅将回了来,手中抱了个布衣小孩哭叫著,却正是刚刚继位不久的小皇帝——楚康帝的儿子。
胡璇与荆云皆是大惊,想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恨雷延武狠毒,竟到了兵败之时还要害这无辜孩儿。
“荆侍卫!荆侍卫!你救救我……呜呜……他是坏人!”小皇帝兀自在副将手中哭闹,一双小脚乱踢著。
“没人能跟我讲条件!”雷延武向副将使了个眼色,那副将便将手中长刀架在小皇帝的脖子上。
“胡璇!我最後问你一次,你跟我走是不走?”雷延武喝道。
荆云虽是诧异这王旋怎麽又改姓了胡,却也没这麽多时间想这些,郎声道:“我荆云错信过你,这次败在你手上,无话可说!雷延武,你可放了圣上,保他性命,荆云任杀任剐。”
“我随你走,你放下他!”胡璇也急道。
“过来!”雷延武本就被宴兵追得急,冒险入桐都来为的就是胡璇,哪料得荆云会跟他在一起,强抢是没便宜占,不抢又不舍不得。而此时除了楚国的唯一血统和荆云这个心腹大患也是最好时机,便想快快了结,好尽快撤出桐城。
胡璇一步步走向雷延武的战马前,雷延武兀自对荆云道:“丢下你的剑,受死罢!你死了,我自会放了这黄口小儿一命!”
当的一声,长剑落地,荆云赤手空拳站在这近千人的围拦当中。
胡璇回过头看荆云,箭支上的火光映得他面色微红,一双眸子闪著愤恨的光彩,定定的看著雷延武。
“放!”雷延武右手一起一落,那带著火光的箭支便似流星一般射向荆云,与此同时,他伸出手去,握住副将的手腕,用力这麽一拉,红色的血,便由小皇帝的颈子中涌了出来,惊慌的孩子停止了哭声。
“不!你这畜生!”胡璇眼见著小皇子惨死,数百道光芒向身後射去,他冲到雷延武功马前,顾不得手中什麽兵刃也没有,空著手向那马眼打过去。边上的亲兵冲过来拉住他,却为时已晚,那马被胡璇打得眼睛吃痛,一声长嘶立了起来,雷延武一个没留神,竟摔下马去。
胡璇由冲向他的亲兵手里挣扎著夺了把刀,发了疯似的乱砍。雷延武交待过这个要活的,亲兵便没人敢跟他拼命,只把他围在当中,不让他逃脱。
胡璇只顾著悲愤,这时才惊觉身後杀声喊声渐响,回过头去,只见黑压压的侍兵向著中心的人围去,隐隐见得圈中剑光舞动,听见惨叫声不断,竟是荆云临危之际见雷延武悔约,杀了小皇子,便一俯身拾了长剑,挑开射来的箭支,杀气冲顶,竟也不逃开,和一众人等撕杀起来。
以荆云的武功,若是没有弓弩手,他冲出人群杀了雷延武易如凡掌,可是毕竟他刚刚临危自救,慢了一步,身上中了两箭,试图冲出重围剌杀雷延武,却硬生生的被流箭逼了回来,再落下的时候下面也是黑压压的人舞著刀等著他掉下来送死,好不容易保了命,荆云却再也不敢轻易纵身起来,便在人群中撕杀。
胡璇亦是恨雷延武恨到了骨子里,索性今天拼了,杀一个算一个,当下用尽平生所记的武功路数,在围著自己的小圈子里,也拼起命来。
荆云稳了身法,他受伤颇重,虽未伤及要害,战了半柱香时候,仍是血流不止,体力不支起来,胡璇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雷延武早便上了马,急得恨不得能在马背上跳脚。一面盼著快点拿下胡璇,一面看这千余人也拿不下个荆云,今天不除他,日後定是大患,宴兵又怕是很快就杀进皇宫,自己落在宴子桀手里便更难全身而退,想快快了结,却就是走不了。
渐渐听得远处号角声、战鼓声、呐喊声响起一片,雷延武大惊,心中知道宴军太近了,再不走便来不急了,当下自已先调转马头逃行在先,才命後面截著荆云的兵士跟上撤走。
就这麽要奔出园去的一刹,雷延武终是对胡璇心有不甘,由身边侍卫手中拿过弓箭,回身拉弓放箭……
胡璇见众人撤逃,也是不甘心这样便让雷延武逃掉,也不顾身边撤走的士兵会不会有人冲上来砍自己一刀,将手中的长刀奋力的向雷延武掷了出去……刀一出手,眼见青光一闪,一个泛著青光的光点带著“嗽”的破风声向自己蹿过来,他惊觉这是冷箭的时候,那光点已到了身前,自己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扑倒在地。
大院里倾刻空荡荡的,只剩些燃著的火光劈哩叭喳的跳动著,院外渐响的喝叫声,仿佛带胡璇回到胡国城破的那天——自己坐在正殿,远远的由大开的殿门望去,无数的火光掩压了撕杀声,扑天盖地响起的,便是这时这震天动地的欢颂声:“宴王万岁万万岁!宴王万岁万万岁!”
……怎样面对他?还能奢望留在宴子桀的身边麽?
“荆云!”胡璇吃力的撑开刚刚救他闪开冷箭,兀自压在他身上的荆云,说道:“咱们走!找雷延武为小……”胡璇想说为小皇帝报仇,却发觉荆云无声无息的滚倒在身边。
“荆云!”胡璇这才惊见荆云的左肩头正著穿过一支箭,还有两个钢箭尖,由後面穿过左右两肩稍下的方的胸前,左手臂与右手臂都有折断箭杆的箭尖埋在肉中……
“……你醒醒!荆云!你不能死!你醒醒!”胡璇将他扶在手臂上,竭力的叫道:“……你不能死!你还要为楚王和小皇帝报仇!荆云!你醒来呀!我带你去诊伤!你要为他们报仇!你答应了帮我复仇的!你醒来啊!”吃力地把荆云的手臂扛过自己的颈子,扶著荆云的腰身想扶著他走出去,却惊觉自己也是体力透支,刚走出两步,便脚下打软,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胡璇不甘心,咬著牙,两次、三次……就算自己不怕摔,受了伤的荆云也怕是给先摔死了。
胡璇挣扎著撑起身子,看看遍地尸体,还有在他眼中复生无望的荆云,似乎这世上除了死亡、屠杀、挣扎、痛苦、绝望……便再也没有其他。
“为什麽?为什麽只有我活著?为什麽!”胡璇由地上抄起大刀来,在架在自己颈子上,了结这无望的人生,正在这时面前的院门“咣当”一声被撞了开,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马冲了进来,马上乌金甲、紫金枪,英姿勃勃的宴子桀收缰停马,随即瞠大了眼睛盯著自己。
看著日思夜念的人,仿佛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和景色全都消失——目光中只有他,注视著自己。
你终於来接我了麽?胡璇的长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化做欣慰与悲怆……
宴子桀由马上跳下来,铿锵有力的走向委坐在地上的胡璇。
胡璇的表情那麽哀怨,昔日里美玉似的容颜上布满了灰尘与汗水和成的泥流,还夹杂著喷溅的血渍……
“……桀……”胡璇说出了第一个字。
宴子桀在他身前蹲了下来,扶住他双肩,颤声道:“……你活著!”
“子桀!”胡璇猛然间回过神来,反扣住宴子桀的双臂,向倒在身边的荆云看了一眼,说道:“救救他!子桀!救救荆侍卫!求你……”
宴子桀早在楚康帝在位的时候,便知道荆云武了得,有心与他攀交,现在竟见他受伤,当下命身後的亲兵进来抬他出去疗治,边命人扶了胡璇,也送进了平日胡璇住著的房间,叫在宫中抓来的御医诊治。
胡璇的伤势不重,只是长久体弱,外加过度疲劳,御医给他开了补身的药方,胡璇喝了下去,便沈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傍晚,宴子桀忙於处理政事,只来看看胡璇,告诉他安心养伤,荆云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现在伤寒在身高烧不退,怕是要昏些时日,也让胡璇安心养伤。
胡璇就算心里有千万委屈,见了宴子桀,他就算想要倾诉,却也没有什麽颜面提起自己所受的屈辱,面对著他,难免几分欣喜,又夹杂著自卑的尴尬。
宴子桀似乎颇为忙碌,稍适停留,便又离开。
……
胡璇茫然地望著关闭的房门。
自己在等待什麽?
等的人来了,却又走了。
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了,却又放不下。
必竟他守了他与自己的约定,来桐城接他了。胡璇以为宴子桀死了的时候,想要复了仇,自己也不要活了;现在,他好生生的活著,像曾经他说过的一样,到桐城来接自己了……
那被摧残得就要熄了的情热,莫明的升腾起来——是不是,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对自己唯一愿望,仍保有那份期待……
第五章
攻进桐都第二天,宴子桀便颁布刑罚、税制等规制,一并将雷延武私通西砥,假意阵守楚国边境,实则为西砥进兵中原作奠基、在中原将楚国作为西砥的后防国土的阴谋公诸于世。
各国战乱连年,楚国虽然一直安定,也是在威名远扬的矫骑将军雷延武的阵守下得以安生,楚国人如今大梦方醒,才明白西砥历来进兵楚国是假,转过楚国攻打周围邻国是真,无不气愤。
中原各国易主早已如家常便饭,但异族侵入为王,视中原人为奴役,便是小老百姓也心有不甘,雷延武的罪状一公昭,楚国非但没有人做乱,反而个个张灯结彩,迎新主入关。
宴子桀进驻楚国却并不烧杀抢掠,反而鼓励农商、制定律法安顿民生,桐城很快便恢复了繁华的样貌,半点也看不出刚经战乱的端头来。
国事处理的得心应手,为了楚境的安定,宴子桀决定稍作停留,命手下将领张劲为太守巩固边防。
一切安排停当,宴子桀心里记挂着胡璇,想去探看他。
张劲是宴子桀起兵之时便一直随他左右的心腹,与宴子桀甚为交心,一见他忙着要走,便知他记挂胡璇。早在宴子勇还是皇帝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如今南方国土大统,宴子桀眼看君临天下的日子也不远了,还跟那胡璇纠纠缠缠,说出去终是不好听。
“皇上。臣有事禀奏。”不待宴子桀转身,张劲便出言拦下他。
“张太守还有何事?”宴子桀停下身形问道。
“如今天下大定,胡氏一族也尽数死于先皇宴子勇刀下,而北方胡珂起兵做乱、来势甚凶,臣抖胆请教圣上,胡氏胡璇,皇上当如何处置?”
“……”宴子桀怔了怔,自己与胡璇的事,想来张劲也应略知一二,现下房中还有四名侍着的太监宫女,看张劲这架式是论公不论私:“张太守以为该当如何?”
“战则斩之,不战而招降则利用此人。此乃臣之愚见。太过纵容就……皇上三思。”张劲向宴子桀抱着拳低着头奏禀,说完却维持着姿势挑眼看着宴子桀的脸色,颇有劝他当机立断之色。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宴子桀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道:“……如今楚国刚刚平定,胡珂等反党与羌国之事只好先放一放,这边松了劲儿,西砥强功进来,朕的江山会腹背受敌。”
“……臣明白。臣恭送皇上。”张劲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收住了话头,宴子桀见他无话,便转身出去向胡璇的住处走去。
胡璇起了床,探看了还在昏迷的荆云。侍候他的侍女还是前些时候的喜兰,此刻喜兰备了茶点火炉,陪着胡璇在园中品茗。
宴子桀一来,胡璇心中欢喜,但此刻宴子桀早已登基为王,便与众人一同向他跪礼,宴子桀也没拦着,待到众人三呼万岁,才让他们平了身,自己坐在石桌边,喜兰忙着拿新的茶具为他倒茶。
“璇。坐下来吧。”宴子桀如往昔般亲切称呼他。
“谢皇上。”胡璇面上也有了几分神彩,这两天没得见宴子桀,这会儿他特别来看自己,便真想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好好的对他倾诉一番离别之苦,心里又忐忑着怕他还如昨日前日一般,稍坐便走,一时间七上八下的游了神,竟有几分痴恋的看着宴子桀。
“朕脸上……”宴子桀抚了抚自己的脸:“……沾了什么?”
“……呃、没有,皇上恕罪。”胡璇回国神来,脸红得很。“胡璇见皇上清减了……”
“哈哈,行军打仗,胖起来才怪了。”宴子桀打了个哈哈,心里却几分不舒服。
“皇上可要搬师回宴都么?”胡璇没边际的找着话题问道。
“现在不行,待这边安定了,确定西砥暂时不会发难,才好回宴都,说起来……”宴子桀喝了口茶:“你那个弟弟胡珂,也真不让朕省省心呐,在后面戳朕的脊梁呢。”
“……”胡璇听闻自己的弟弟起兵是在楚康帝架崩以前,如今楚国也被宴子桀收了下来,中原兵力以宴国最强,无论如何也是螳臂当车,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在沙场死于非命,转头命喜兰等人退了出去,也便找了这么个借口,斥退了左右,才对宴子桀道:“子桀,你让我去见他好么?我劝他不要打仗了。”
左右一退下去,胡璇便改了口气,连皇上也不叫了,宴子桀心里更添了几分自己也说不清的恼气,不过胡璇所说的主意,也正中了他下怀,当下他点点头道:“如此最好,等回了宴都,你便去见他吧!”
如此,可同他回宴都了,可以劝得了珂儿的话,自己唯一的亲人可以团聚,还可以守着子桀……
“这之前你为朕受苦了。”宴子桀转过脸来,看着胡璇,胡璇听到这话,不由得低下头去。
“朕答应过你,定了这天下,便不再让你受苦了。你说说看,你想寻个什么官来做?朕与你同朝共事……”
朕——胡璇也听出对话里特别不习惯的地方,他自称朕……好生疏的感觉。可是也没有错,他是皇上,不自称朕,那又能称什么呢?
“胡璇无所求。”微抬眼帘,胡璇一双眸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宴子桀——你……你对我说过的啊,你说你爱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连在楚城住着的那些天,或是在楚康帝还在的宫里,那样的温柔,现在都没有呢?……你听说了吧?果然是听说了我的事情,嫌我……脏……我却——不会怪你,这不能怪你……
胡璇又垂下眼帘来,不敢再看那张没有任何感情表现的脸。
“兵部侍郎,你就做这个职缺吧!”宴子桀便似没看到他的神情一般,接着自说自话:“反正回了宴都,你去劝降胡珂,做这个职缺也合适!”
“……臣……遵诣。”胡璇木然的由口中发出声音,仿佛期望——终于如所想却不敢相信的一样……落空了。
空气中流动的安静让人太过尴尬。宴子桀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对胡璇说过那句话:“我爱你……”可是胡璇是个聪明人,怎么到现在还想不通那只是自己的权益之计么?
也是,他在酒醉时对自己表白过,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也能让自己明白他的感情。可那些毕竟——是这世间不容的。他胡璇可以看得开,不要江山,不要子祠,可我宴子桀却不可不要这丰功伟绩,宴子桀的江山,也定是要千秋万代万人称颂的……
抛开这些不说,胡璇在艳月楼的经历、直至被拉去游街世人皆知的事情,他还怎么能期望自己……单单只是这个情绪,就压得宴子桀心烦气燥,他越是看到胡璇那好像对自己情重的表情,越是由他目光中读出怯懦与询问的讯息,就越发得觉得坐立不安……
一直利用了你、亏欠了你,没错!可是不能要一个皇帝为了这些亏欠,就去奉迎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的感情吧?!
“朕还有事,你好生休息吧!”宴子桀起了身,有些话,应该不用说得太明白,做到了,终能让他读懂吧?
“……”胡璇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想去挽留他,指尖触到了宴子桀转身后翻飞的袖袂,滑软质地在指尖擦出清冷的空气,呼唤他留下的声音就哽咽在喉头里,终是没能叫出声来。
“皇上摆架回宫了——”太监拖长尾音的喝声在院外传来。
胡璇的心凉了下来。抬头,天上也阴阴的飘下了雪花。胡璇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西北的冬季,当真冷得很呢。缓缓站起身来向站在院外伺候着的喜兰道:“喜兰。让人把茶炉收了回房吧!天气真冷得很。”
宴军入关第五日,宴子桀帅众朝臣去桐城中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祭天求福。这也是宴子桀正式向楚国昭告自己为王的仪式。
老百姓都想着能看见天子一眼,一早便人山人海夹道观行。宴兵规束人群,宴子桀帅随行到楚国的大小官员三十余人,夹在声势浩大的仪仗随中骑马前行。
胡璇已身体无痪。走过一条条前不久,他还被几近全祼的关在囚车里拉着示众的街道,心里惴侧难安,低垂着头,生怕哪个人认出自己。
他现在已是宴子桀亲点的兵部侍郎,宴子桀祭天为王,自己不可能不随行,更何况,他也不能怕了别人认出来,便躲在宫里一辈子不出门见人。心里抱着点侥幸,也希望大家早便不记得这件事……
“王家哥哥!王家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由人群中传了出来,胡璇慌忙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夹道叩拜的人群中,一个少年抬起身子向自己招手,这少年一出声,夹道守着的侍兵便冲着他奔过去抓人,那少年吓了一跳,闪躲着向胡璇这边跑。
“是我呀!王家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宝伶呀!”
胡璇认得出,确是自己在艳月楼认识的小斯宝伶。怕自己出声慢了士兵便伤了他也说不定,忙出声道:“不要伤了他!”
宴子桀的坐骑就行在胡璇的马前,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胡璇,见他面色焦急,似乎认得那男孩,手势扬起,浩大的仪仗队便停了下来。
二人这么一问一答,宝伶刚刚在的位置便落了后,胡璇命身边的亲兵把宝伶接进来,回过头,才见他的身形才落入人群中,正向着自己这边挤过来,兀自招着手。
当今天子就停在面前不远的地方,一睹龙颜,又有哪个不兴奋呢?依然跪伏着的人群中便有人悄悄抬起头来,看上那么一眼真龙天子,人群中传出了轻轻的希嘘声。
“草民韩越之,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伶被接了进来,便一鼓溜的跑到胡璇的马前,不用人告诉也便知道那个穿着一身黄袍、披着红毛领精绣金龙黑披风的男人便是皇上,冲着宴子桀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高呼万岁,俊俏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转头对胡璇道:“我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今天见你,你竟过得这般风光了!”
宴子桀抿嘴一笑,这自称韩越之的孩子倒底没见过世面,哪有人还没等皇上让平身便跟别人说话去的?知他对胡璇有恩,也不为怪罪,郎声道:“韩越之,你连朕怎么说话都懒得听,还跪在地上干什么?自己起来吧!”
宝伶是艳月阁中老鹑母给取的混名,他原名韩越之,对皇帝自然报得也是真名。这时候听皇帝叫自己平身,还笑着告诉自己不听他说话,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慑声道:“草民书读得少,规举自然便懂得少,皇上恕罪。”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胡璇怕误了宴子桀拜祭的时辰,向宴子桀道:“皇上请先启程,胡璇带了朝越之,随后便到。”
宴子桀点点头,正要命众人起行。安静下来对着皇帝众人叩拜的人群中,猛然传来孩童的哭声:“哇!鬼啊……娘!那个是鬼……哇!”
宴子桀定马,众人也是一惊,只见人群中一个妇人惊得身子发瑟,捂着孩子的哇,不敢让他再哭出声来,怔惶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向宴子桀嗑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孩子睡梦惊到了,扰了圣架……皇上恕罪……”
这一个孩子一哭,别的孩子也有跟着一起抬头看,一时间竟些起彼伏的,三四个孩子大哭着喊鬼,有人想抱着孩子走,却又不敢乱动,怕犯了天威,可孩子吓得大哭,就是捂上嘴也一样出得来声音,人群中立时又起了轻轻的骚动。
胡璇更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上下牙咬得咯咯响。
这会儿街上除了不懂事的婴儿、呆子傻子,怕是哪一个都知道、连孩子都认出来自己是被游过街、斩过首,现在还骑在高头大马上跟着天子的侫幸之人。
“起架!”宴子桀刚刚还满面春风的脸上,立时现了怒色,自顾脚下一夹马蹬子径自起行。
韩越之随在胡璇的马侧与他同行,不时的抬抬眉眼看着满面羞红若有所思的胡璇,心中满是歉意。
胡璇只觉得脑子里翁翁做响,由脖子烧得脸上一起发热,背上就像有无数只眼盯着自己,鄙夷的盯着自己……还有宴子桀那愤怒的表情,就像一根根芒剌,剌进了胡璇的心。
第六章
宴子桀祭天之后的两天,胡璇也有去过两天早朝。也不知是众目含毒还是心理作祟,走到哪里,都如履针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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