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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作者:smtlove(阿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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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宴子桀祭天之后的两天,胡璇也有去过两天早朝。也不知是众目含毒还是心理作祟,走到哪里,都如履针毡,好像无时无刻都有人用恶毒的眼光,揭着自己心头血淋淋的伤疤,朝堂之上,胡璇也只是一直垂首旁听,不言不语,到了第三日,实在是难以忍受,便索性报病,朝也不上了。
有心一走了之,可这人海茫茫,仿佛天下没有自己能藏身之处,而回到宴都之后出使胡珂攻占了的吴国,说服了弟弟归顺,不要再兴干戈徒伤人命,也成了自己留下来的唯一目的……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人也不见,便是胡璇唯一用以疗伤的办法。
一晃又过了三天,胡璇吃过晚饭,便躺在床上想要入睡。忽然房门轻启,走进门的,竟是宴子桀。
胡璇由床上坐起身,想冲下去扑在他身上大哭一场,可终是忍了住,抬脸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上,悲凄之情尽于颜表。
“身子好些了么?朕听说你病了,却也没什么空时来探看你。”宴子桀静静的走到胡璇床边坐下,声音也颇为阴郁。
“臣……无碍,皇上挂心了。”胡璇压抑着心中的悲痛,缓缓的答道。
“……”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样继续话题,房中的安静,却让二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淅。
“……”终是胡璇先开了口“荆侍卫呢?他好些了么?”
“别担心,朕让御医好生诊治呢。”
“……荆侍卫是不可多得的人材,皇上……皇上不妨用楚国先前留下的天尊丹一试,若得荆待卫相助,皇上大业,如虎添翼,一统山河,指日可待。”
“朕知道。”宴子桀没精打彩的应了句。
那最后的两颗宝药的功用,他是最心知肚明的。攻进了楚国,最先抓的就是御医,夺了这两颗人间珍药,自己留用还来不急,不到万不得已,又哪里轻易给别人用……只是荆云,若是救了他真为已用,倒也无妨,只怕他恨自己夺了楚国,反而倒戈相向……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了两句没相干的话,二人又沉静下来。
天下人都知道胡璇色诱楚王并下毒的事,又有那么多人眼见胡璇被脱得几近精光被押着游街,宴子桀又岂有不知之理?
他心痛胡璇,更心痛自己的名声。一个侫幸的“男妓”——有人为他代斩不说,他现在还顶着兵部侍郎的光耀名衔,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两个人的名声一起臭下去。
若不是胡珂还在兴兵作乱,宴子桀指望胡璇能不费什么兵卒之力便劝降他,少兴干戈、少伤人命,他可能早就把胡璇一刀斩了——宴子桀确是这么想的,斩了胡璇,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他,他现在觉得,胡璇这样屈辱的活着,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岂只是别人呢?宴子桀看着胡璇垂着头,皎好的面容却悲伤无助的神情,心里隐隐抽痛着——岂只是别人呢?就连宴子桀自己、甚至是胡璇自己,都觉得他的经历——为人所不齿。
“……朕……害了你。”宴子桀缓缓的伸出手,怒力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平静,缓缓抚上胡璇的脸颊:“你怪朕么?”
闭起眼睛,胡璇摇摇头。
我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爱上你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再抬起头来,看着宴子桀的脸。
你呢?你是不是……不要爱,只是有一点,有一点喜欢过我呢?——好想问,可是自己已经再也问不出口,胡璇只能看着他,无声的传递自己无法说出口的讯息。
看着胡璇对自己用情至深的目光,宴子桀许久未涌起的情涛又在胸口疯狂的叫嚣着。他现在就好想把他拥进怀里,吻着他,安慰他,要他安心,要他不要再悲伤……
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为王者的自尊心让他做不到——我的东西,不可以被抢走,可夺回来了,即然脏了,却是可以丢掉的;他做为皇帝的尊贵使命也让他做不到,他宴子桀的江山,要千秋万代,他要的,是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和继承大统让宴氏血脉千秋万代的子子孙孙——和胡璇,注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做为男人的理智与伦常,也让他做不到,可以因为要羞傉他、利用他,去拥抱他,爱他……那怎么可能?怜惜他,也应该有更适合的方法……
翻涌的情潮与天人交战般的感觉让宴子桀近来面对胡璇,愈发觉得沉重。他想见他而来,想安慰他才来的,可是面对他,他竟然什么也做不到……
如每次一样,由无奈的气氛中解脱的方法就是离开,宴子桀关上房门,走出庭院,静悄悄来的仪仗队,风风光光的走了。
房间里传出胡璇压抑而不得解脱的一声长叹。
韩越之站起身子,看了看宴子桀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一直蹲在墙根偷听的窗子,想走进去劝解胡璇几句,却终是无从说起、无法开口,心里也似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爱着人却不被那人所爱,付出太多的结果就是受到了伤害——这算做谁的错?
荆云的伤势有了好转,这两日醒了过来,身子还虚,日常起居吃饭这样的小事却自行做得来了。
宴子桀一面了了心事,一面又担心起来,若是归为已用,救了他倒是件天大的好事,若是他不肯归降,那无疑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
今天再来探望荆云,宴子桀便想试探下他的口风,若是对自己有好处,便依旧诊治他,若是他并无归心……也怪不得自己心狠,要得到这天下,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进了房,荆云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吃汤药,见了宴子桀,也只对他点头示礼,并不跪拜。
宴子桀心里不高兴,却也没表现出来,太监给他搬了椅子,坐在荆云对面,宴子桀才道:“荆侍卫这两日觉得身体如何了?”
“多谢宴王挂心,荆云身体无碍了。”荆云只称宴子桀为宴王,却不叫他皇上。
“荆侍卫,朕爱惜你是人材,感激你曾为朕疗伤、拼死护送朕出桐城,没有你,也未见有今日的朕。你也是明理之人,想那雷延武……”
“荆云心中明白。”荆云那日里被雷延武围困,便看出雷延武私通西砥,不待宴子桀言明,便接了话头:“荆云对宴王道一声贺,宴王从此称霸中原,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宴子桀点点头,想说的话被荆云截了住,他的心思却半点打探不到,不由得心中另做计较。
“禀皇上,”外面的侍话太监传了声:“前面兵部侍郎来探望荆云,正往这边走,想是快到了。”
宴子桀没料到胡璇这时候会来,这几日本就避着不见他,可即然来了,也不能赶他走,便道:“开了门,让他进来吧。”
胡璇径自向荆云房中走来,一转过弯进了院子的月亮门,才看到宴子桀的仪仗队也在,传话的太监已由里面走了出来,向胡璇欠身施礼道:“皇上也在探望荆云的病情,听说胡侍郎来了,在里面候着。”
这两天胡璇来探过荆云,听说宴子桀来探过他,却终不见他去看望自己,这时候遇上,心里有些欢喜,又着实的伤怀,不见了思念,见了又难过,相见争如不见,也就是如此罢。
眼下也不能转身离去,便点点头,随太监进了里院,入了厢房。
“臣胡璇叩见皇上。”进了门,先向宴子桀跪礼,宴子桀摆摆手,示意他平身,便命人赐了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荆云接上刚刚胡璇没进门来时,宴子桀的问话,接着说道:“恕荆云身负楚康帝父子之仇,便是追到天涯海角誓要斩杀雷延武,不杀此人,此心难平,怕是要辜负皇上一番美意。”
荆云说这番话,胡璇一听便明白了,想是宴子桀在探荆云的口风,想让他归为已用。而荆云这番要为楚康帝复仇云云的对话,也正说中了胡璇的心思,于自己还是待自己情深义重的楚康帝,这件事,这些天更为鲜明的成了胡璇心中的记挂。
胡璇不由的抬头向荆云看了一眼,而也就是此时,荆云向宴子桀禀了这番话,也正有意无意的看了胡璇一眼。
二人四目相接,应算无心之举,却尽数印在了宴子桀的眼里、记在了心上。宴子桀虽然对男子之爱心里颇为排斥,可毕竟胡璇的姿色,自己心中有数,眼见荆云这看似无意的神情,便让宴子桀想起当时楚康帝对胡璇的情义,心中莫明的又是一震,不畅快的情绪涌了上来。
“即是如此,朕也不强求了。所谓人各有志……”宴子桀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还不待他话说完,胡璇便看出他神色有变,忙接话道:“皇上、荆侍卫,听臣一言如何?”
荆云看向胡璇,宴子桀只冷哼了一声,懒懒地道:“你讲。”
“荆侍卫为楚王负仇此乃其为臣之忠,此心可嘉。”胡璇边说着,眼角轻轻瞄着宴子桀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变化,才放心的接着说道:“……西砥兵强将勇,如今天下也只有皇上的强兵勇将可挡其入主中原之势。”
看看荆云和宴子桀都没有要打断自己说话的意思,胡璇接着说道:“荆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难敌千军万马。此去凶险,若荆侍卫拼得一死可以与雷延武同归于尽,就算荆侍卫不为自己可惜,天下人也为荆侍卫觉得可惜,更何况,就算九死一生,也未见就真能如愿,取得下他项上人头。如今皇上欲统一中原,”说着向宴子桀礼仪性的抱拳拱手,接着道:“荆侍卫一边养伤,助皇上一臂之力,中原大同,方可抵御外敌,此乃天下苍生之福。胡璇素闻荆侍卫先师修道,虽知荆侍卫对修行无意,可造福天下,一已能为之事,荆侍卫申明大义,想必也不会推就吧?”
“……”荆云抬头看看胡璇,又看了看宴子桀,良久没做声。
“胡爱卿所言甚是。”宴子桀适时的打破冷局,接话道:“荆侍卫精忠为主,义勇可嘉,如今朕欲一统中原,抵御西砥进犯,方可适机铲除了雷延武这等反复小人,也算为楚康帝及战事中无辜丧命的百姓复了这血海深仇……”说到这里,宴子桀别有用意的刻意说道:“荆待卫若愿意与朕并肩作战平定天下,将来与胡侍郎同朝共事,作朕的左膀右臂,朕这江山,也便是千年难得的太平盛世了。荆侍卫,意下如何?”
胡璇倒没看出什么端头来,只跟在宴子桀边上笑意盈盈的点头附和,宴子桀却多了一层心思,眼见着荆云思绪游离不定,目光终是在胡璇身上留返数度,才缓缓点头,沉声道:“草民荆云,愿凭圣上差谴。”
“哈哈哈!朕此次入楚,得了宝呀!”宴子桀貌似爽郎的一笑,心中却不甚快活,自己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总之便是胡璇的面子倒似大于自己这个皇帝,心下怒着,也不好发做。
宴子桀自然知道自己把胡璇冷落了他便会伤心,可这一口恶气便压在心里不得解脱,更何况这荆云,完全是冲着胡璇才归了自己的麾下,当下顺水人情地说道:“荆侍卫原为楚国人,朕与你相处过,知道你为人,对你不疑。可朕号令众臣,总要用人得以服众,荆侍卫便先跟在胡侍郎左右,待得立了些功劳,朕自会公正处理。”心中却稳稳的知道,对于荆云来说,把他安排在胡璇身边,可比安排在自己身边来得合意得多了。
果然荆云面色一喜,向他谢恩。胡璇却在旁边五迷三道的为宴子桀收了一员猛将道贺,喜不自胜的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了荆侍卫如此能人,皇上一统中原的雄心壮志,正是如虎添翼。”
宴子桀点点头,却看也没多看胡璇一眼,只是面色和善的对荆云道:“荆侍卫,你好生养伤,快些养好了身子,朕对荆侍卫的表现,可是很期待呢。”说着,便起身欲行。
荆云与胡璇向他叩首送行之后,二人浅聊了几句,胡璇便也回了自己住处。
第七章
且说宴子桀起架回了御书房,本想着看看兵书,想想万一胡璇游说胡珂归降失败的对策,可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一想到宴子勇、楚康帝和现在又莫明其妙看上了胡璇的荆云,心里便七上八下的乱打鼓。
宴子勇为了急着得到胡璇,便提早下手想除了自己;楚康帝为了胡璇给自己宝药医病,最终惨死于雷延武的设计之下;现在荆云归顺自己完全也是看着胡璇的面子……
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貌美书生罢了!怎么天下的好事便全让他占尽了?小的时候他就是太子,万人敬仰,宴子桀要仰他鼻息、万般讨好才能活着,现在夺回了一切,倒似这江山不是自己打下来的,反而是他胡璇受尽委屈换回来的……这么想着想着,胡璇所受的苦竟被挤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尽是些自己终是不如他感觉让宴子桀无名火起。
越想越气,宴子桀一扬手,哗的一声把桌上的书笺揿了一地。
太监宫女吓得直打哆嗦,也不知道皇上忽然发了什么疯,噼里叭拉的全都跪下来。
“跪什么?关你们什么事了?!”宴子桀无处泄愤的一声怒吼,站起身来,太监们便要跟着他出去。
“不用你们跟!别来烦我!”一甩袖子,宴子桀气汹汹的走出御书房。
最让他气愤的,还不只是那种败给胡璇的感觉,他竟然没办法控制自己对胡璇的情欲,每次看见他,都有那种心颤着想要拥抱他的感觉……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难倒自己也要有一天,也要像那些人一样,为了胡璇左右自己的人生,为了他做这做那?为了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如果是个女人,他早该上吊死了才是!
气汹汹的往寝宫走,一路上的侍卫、太监、宫女,见皇上铁青着个脸,谁也不敢出声,只顾着下跪行礼,宴子桀也懒得看,一心就想着快点去寝宫,抓个入宫的秀女妃子来发泄情欲。
所有人见了皇上就跪,都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稍有移动的身影便特别引人注意,宴子桀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假山后移动的身影。就算他不在火头上,见了皇帝不跪,还走来走去的人也是罪不可恕了,宴子桀猛的站定身形,向着假山的方向一指,怒喝道:“什么人这么没规举!给朕拿了下!”
附近的侍卫一见皇上发令了,忙奔向宴子桀手指的方向,不多时,便从假山后拎出了个紫绢袄褂的纤瘦之人,他瑟瑟的垂着头,被侍卫向后架着手臂弓着腰背拎到了宴子桀面前,右侧的侍卫一脚踹在那个腿窝上,喝了声:“跪下!”那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见了朕要跪礼的么?”宴子桀气得紧,抬起腿来就是一脚踹在那人肩上。
那紫袄子的人不吃力,“呀”的一声痛呼,整个人便向后倒了去。
那张美丽的小脸纠结着眉头,却忍痛咬着嘴唇,一手捂着自己被踹的肩头,一支肘子支在地上,努力起身,然后重新跪在宴子桀面前,叩首道:“草民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你是……”宴子桀心里一颤,这孩子,不是前阵子在街上与胡璇相认的韩越之么?
他怎么在这里了?定是不熟宫里走迷了路吧?想到这里,声音缓和了道:“你可是迷了路?你是胡侍郎的那个朋友,叫韩越之的是吧?”
“回皇上,草民正是。”韩越之点点头,还怯怯的抬眼看了一眼宴子桀,又忙惊得低下头去。
宴子桀心中觉得好笑,怕就算了,偏偏他怕皇上发怒,还要抬眼去看皇帝的脸色,却不知道这抬眼瞄皇帝,也是欺君犯上的罪状,越发觉得这不懂事的孩子不仅好看,也傻到可爱的份儿上,当下轻笑了一声,问道:“朕恕你无罪,平身吧!你可还痛么?”
“谢皇上。草民这就不痛了!”韩越之缓缓的起了身,连吓带痛的昏头胀脑,更口不择言起来。
“哈哈哈!这就不痛了!”宴子桀笑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又问道:“你可是不知道回胡侍郎那里的路?走到了这边上?再往前,就是朕的后宫,你可万万入不得!”
“……草民没见过宫里,开开眼看风景,一时起兴,走得远了,便回不去了。”韩越之纳纳的答道。
“看风景?”宴子桀倒似发现了有趣事一般,左右顾盼一下:“有这么好看么?来朕陪你看。你想去哪里看?”
“……呃……皇上,小民不敢了……小民回胡大哥那里去就是了……”韩越之也看不出这皇帝的喜怒来,只想着快点脱身为妙。
“朕想散散心。陪朕走走吧!”宴子桀也不听他说些什么,向身后侍着的太监道:“为朕在偏殿备膳。”
韩越之也不敢扭着他的意思,硬着头皮陪着宴子桀前前后后逛了好阵园子,到了傍晚,陪宴子桀吃过晚膳,才让人送回了胡璇住着的东宫太子殿。
韩越之虽然不太识宫里的规举,与宴子桀相处久了,不据束了,人便显得灵气,加上在艳月楼里的生活也让他说话会讨人开心,人又天生得是一副美人相,宴子桀便多他多了些好感,接连着几日,没事便命人去胡璇住处把韩越之传来,陪他聊天喝酒看戏。
起初韩越之也只是每天被宴子桀传召的时候才出去,日子稍过得久了,竟渐渐的彻夜不归。宫里的侍女太监私下流传皇帝召了韩越之做男宠的流言,也就眼见着成了现实。
这日宴子桀在书房出来,正要摆架回寝宫去,猛然间不完处传来吵杂声,有人喊着“有剌客!”付近守着的侍卫便冲到一宴子桀近身勤王。荆云现在官拜四品,成了宴子桀的护卫,他虽然辩得剌客所在的方向,却不敢擅离宴子桀而去。
那剌客宫甚高,没耗费什么时间便由御书房后园冲了出来,也顾不得多少侍卫在守着,便拼力往外冲。
宴子桀见那剌客一身宫里太监的衣装打扮,也不太合体,想必是打昏了宫人换上的。这剌客也未蒙面,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手里一把古剑舞得龙飞凤舞一般,一般的侍卫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不是被荡了开就是被斩杀了。
宴子桀回头对荆支道:“给朕拿下他!”荆云抱拳起身,一个纵跃迎着那剌客冲了过去,佩剑出鞘,一道青光也便随着他在空中掠过。
便这会儿时候,桐城太守张离便号令宫中各路侍卫前来救架,一时间御书房里里外外围了四五千人,个个手执刀斧剑棍,眼看着正中荆云和那剌客打成一团,两剑相击之声都因为招式太快,几乎连成了鸣响,各人也近不得身去,便只好守在外围观站。
宴子桀定身看着荆云和那剌客打得不可开交,心中不由得也心惊,想若是没有剌云,今天来了这样一个剌客,自己身边若是没有几千弓箭好手陪着,性命定是不保……
胡璇早在东宫听见人说皇上在御书房遇上了剌客,便在房中坐立难安,扯起自己的甲袄披在身上便往御书房奔过去。
近了御书房,才见人都围得水榭不通。守着的侍卫也认得他,见他一个人奔了来,要见皇上,便命人冲进围防去通报,宴子桀听了传报,向胡璇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侍卫才给他让出一条小路来。
胡璇走得近了,看到宴子桀并没受伤,才算安了心,对宴子桀道:“皇上,带众侍卫进御书房吧。”他是想让宴子桀远离是非之地,怕万一这两个高手发什么狠招术伤了宴子桀。
宴子桀却摇摇头,若有所思的望着打斗的两个人。胡璇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待到那剌客几个正面转了过来的时候,胡璇才蓦然惊觉这剌客竟如此眼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胡璇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有关这个人的记忆……那天自己在艳月楼,被罗英杰抓住,韩越之被一把甩下二层楼阁,当时人群中就冲出个背着古剑的青年人救了韩越之,胡璇记得这个人,自称姓万……怎么会是他?
他与韩越之应该是相识的,现在韩越之接近子桀,做了他的男侍,这个姓万的人又刚巧这个时候来宫里行剌……这些是巧合么?……
韩越之早便取了一把弓箭悄悄的隐在远处的假山丛中,居高临下的探看远处的战事。眼见着那姓万的剌客被荆云缠住,虽不落败,却也难以脱身,韩越之心下着急,便想着法想助他逃走。
韩越之不会什么武功,早在艳月楼便偶尔陪客人玩乐时候打打弹弓,射小花箭取彩头,拉弓射箭,没有十分的准头,总还是有点指望……韩越之使尽力气,将唯一的一支箭搭在弦上拉满了弓,在他自己瞄准了宴子桀的肩上,就要松手放箭的时候,蓦然发现胡璇由人群中走到他身边……
心思里犹豫了一下,箭尖转了方向,瞄准了胡璇,手指一松,那支箭便“嗖”的一声蹿了出去。也不管射不射得中,韩越之丢下偷来的弓,忙着跳下假山,拉了拉皱了的衣摆,绕着小路向御书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胡璇还在想着剌客和韩越之的关系,猛然间听到一声“嗖”的破风声,惊觉时抬起头来,便见眼前荆云的长剑凌空飞过,打着旋和飞来的冷箭轻撞了一下,便又旋飞回荆云的手中。便是荆云这么一分神,忙中出手来救胡璇,那剌客却已一转身向宫外的方向冲去。
众侍卫不是他的敌手,太守张劲见人太多,又不敢下令弓箭手放箭,眼见那人几个纵跃便行得远了。
荆云的剑是忙中出手,力道便失了准,轻轻的扫了一下箭尾,却没能荡得开它,那箭就着余力向前冲,“扑”的一声剌进了胡璇的左臂,好在力道已被荆云那一剑荡去了几分,只是剌进了手臂,没似一般的箭支一般穿身而过。
宴子桀眼见着胡璇受伤,心中便是一惊,这时见剌客也跑了,荆云回身只是动情的望着胡璇,胡璇捂着受伤的手臂,便有侍卫过来将他扶住。
“将胡侍郎送进朕书房去。快命御医来!”宴子桀道。
“皇上……”胡璇忍着痛,进了御书房,胡璇被放倒在卧塌上,早已疼得汗流满面,宴子桀就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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