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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般的无名少侠 作者:白莲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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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相携夜探一





是夜,城中些微柔弱的亮光,人声稀无,余几响狗吠。春夏之交夜,风吹过,两人衣袂清扬,立于瓦砾屋顶上,贯墨点头示意骆锡岩动手。骆锡岩心中自是有些疑惑,贯墨的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此时也不计较,脚下是那孱弱少年的卧房。

骆锡岩探了探少年的气息,内力武功皆无,除非是功力在自己之上,不过,看他年纪倒也不像。便轻揭几片瓦,透过光看下去。房内明亮,定睛细看顿时讶异不已。照明非烛火,而是嵌在墙壁上几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子。谁也难料,在不起眼的小城,这不显山露水的半大院子里竟有如此阔绰用度。整齐简洁的卧房不大,但可一窥主人家财力,几床锦缎被子叠放实木雕花大床上,旁边是紫檀木立柜,少年正伏在桌边,一手里捏着书卷一手于纸上誊抄,身影拉长着,腿侧黄花梨小几上一博山炉薰炙着龙脑飘散出几缕青烟,着实平常之极。

贯墨拽曳了下骆锡岩的衣角,轻点屋檐边的占风铎,古朴铃声微响,似一阵风掠过般往西侧去。骆锡岩放回瓦片,挺身随他至大屋屋顶,手法利落翻开,屋内空无一人。又连续查看几个卧房都无人影。那女子似不在家中,深夜又去往何处?

骆锡岩撩起长衫下摆,坐在屋脊上,侧头看向贯墨,他神情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味,骆锡岩嗅了嗅味道,觉得浑身舒畅,也难怪那少年家境殷实,有些香是稀有到千金难买,可惜骆锡岩是粗俗惯了的,倒也分辨不出好劣。两人就这样沉默着,骆锡岩左顾右盼抖腿无聊了阵子才张口道:“贯墨,咱们回去么?”

贯墨道:“不知。”

骆锡岩无语:“那咱们在等什么?等那女子么?”

贯墨又道:“不知。”

骆锡岩:“额……要不下去问问刚才那少年,他应该知道的吧?”

贯墨还道:“不知。”

骆锡岩彻底恼了,把屋顶上的一颗石子扔的老远:“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

贯墨也坐到屋脊,两人个子差的不多,贯墨只高出半个头顶,映着明月,发髻规整,余下发丝随微风飞散着,宽肩挺直的脊背衬得整个人如浓夜中出尘的仙子,看骆锡岩一下一下的扔着小石子小碎瓦片,觉得自己再不出声解释,到天明这屋子怕是要被拆光,便淡笑道:“我是说那少年也不知。”

骆锡岩停下手中动作:“你怎么知道?不准回答不知。”

贯墨嘴角扬着:“你猜的对,知不知我现在不告诉你。”

骆锡岩好奇:“为什么?”

贯墨:“若是我猜的不对,岂不是在你跟前丢了面子?”

骆锡岩翻翻白眼,这人真是会吊人胃口,不说就不说,本少侠才不稀罕呢,手上又揪起屋顶杂草。

贯墨舒了一口气,道:“就当是赏月吧,看半夏还忙着呢。”

骆锡岩眺目,不远处的小药棚里半夏咬着一个鸡腿,脚上来来回回继续着铡药动作,道:“半夏那孩子,是你捡来的?叫着你公子的,我怎么就那么碍着他的眼了?下午我把包袱送到你房里去,他一记记的眼刀过来,恨不得扑上来啃死我,到晚饭还怄着气不和我说话呢,你看他啃着鸡腿,你看你看,那碎肉渣子还掉草药里了吧。”

贯墨温和道:“怎么是捡来的,是家里自小陪着我的小书童,后来随着我去了药山,跟着我这么多年,自然是维护我的。再说,那鸡腿不是你推说吃不下,让给他的么?”

骆锡岩道:“我看他还是个孩子,忙前忙后的不吃饱怎么行。”

贯墨深深的看了骆锡岩一眼,意味不明道:“锡岩,你心地善良,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侠。”

骆锡岩豪爽笑道:“贯墨,你也是个大好人啊,不然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定能成为悬壶济世的医仙。”

贯墨面色古怪道:“医仙?”

骆锡岩拍拍贯墨的肩道:“我听说江湖近几年出了个神踪不定的医仙,蓬头垢面像乞儿一样,好多门派长老级人物花多少银子都请不到呢。据说于兰观的新道长带门人跪在医仙门前三四天就一句不救给打发了,啧啧。”

贯墨疑惑:“据说?”

骆锡岩只道他是感兴趣打听,便添油加醋:“诶,绝对可信。你不知道,浩然也去跪了呢,老道长是浩然的师父,不得治仙去后,我和浩然臭骂了那医仙好多遍呢。”

贯墨也不言语,骆锡岩见他面色不善,解释道:“贯墨,医术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比他好心多了。”

贯墨幽幽开了口:“就算是心好,我也会做些不得已违心之事。”

骆锡岩不知气氛为何变得似无话可说,只听得贯墨岔开话道:“那小玉牌子你可还留着?”

骆锡岩一时嘴快道:“自然,我爷爷说那可是我媳妇儿的信物。”,就把自从见到贯墨之后就一直积在心底的话直接吐露出。

贯墨脸色铁青,腾地站起。

房底下忽然传来细微瓷声,两人忙瞅下去,只见那少年转动屋内靠墙边的花瓶,在原本是墙的地方露出一扇门,闪身钻了进去。骆锡岩不敢动作正犹豫着是否下去,少年门还未来得及关就传来轻微哭声,门内光景却是看不见的。

骆锡岩心一急便要往下跳,贯墨忙抓住他衣领子:“等等,先看看情势。”

在宁静夜里,两人皆武功在身,耳辩得那少年哭了一阵后,将中年女子勉强抱出那暗门,半晌又窸窸窣窣的收拾着什么东西。贯墨看了眼,便带着骆锡岩跃起,几个起落后来到前院门,对着骆锡岩道:“敲门,用力。”

普通院门打开了一条缝,少年泪痕未干的脸露出半个,不邀请也不避让,怔怔的看着来人。贯墨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单子,道:“单子已开好,若是家中备的有药草便自己按着方子熬了,若是……”少年打断道:“谢了,我娘亲不需要了,她……她已经……有劳大夫了。”贯墨脸色微变道:“你若是信我,便让我瞧上一瞧,刚落气救得活也是可能。”

少年忙开了门,请两人入内。







第八话 相携夜探二





仍旧是那西侧大屋,中年女子横躺着,面部已现紫绀。

贯墨几步上前,捏住下颌,强迫女子张口,喂了粒飘着异香的丸药。那女子毫无生气,孱弱少年立在旁边,眼中噙满泪水,克制住不滴下,骆锡岩焦急道:“贯墨,还有没有救?”

贯墨不言语,按压胸腹一阵见无起色后,从怀里摸出一把银质匕首,便要向女子颈部划去。少年颤抖着声道:“你,你要做什么?”哭倒扑在那女子身上,几乎不成声道:“你不要伤我娘亲……”骆锡岩一把拉起少年,止住他挣扎的手脚,将他按着,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贯墨医术高明,若是要害你娘,何须等到此刻?”

贯墨随意拿起桌上的木盒,垫在女子后颈,快手利落切开喉管,从怀里摸出个皮质小管子套上,用力按住胸腹,问道:“下午已服了汤药,你可知道缘何夜间病情加重?”

少年道:“娘下午说手上有些力气了,便进屋做香料。待我再来看娘时,就成了这样。”

贯墨又问道:“香料?什么香料?”

少年抽泣着解释:“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大半个月前家里接了一单生意,那是爹还在,他们就没日没夜的忙活着……”

贯墨手上加重了些力气,道:“这香料要用到哪些东西?”

少年犹豫踟蹰着,不肯开口。女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秘方收好,决不能外泄,少年认真保证后女子才舒气闭眼,如今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年轻医者问起,他又该怎么作答。少年心知这二人是好心救娘亲,定是那香料有问题,可是……少年正怔忪间,那女子身体竟微微颤动下,少年忙握住女子的手,一直唤着娘,欣喜之情完全展现于脸上。贯墨淡淡道:“我医术不精,你娘她中了毒难以呼吸,脾肾多处受损,恐怕……”

那少年再次受打击,强撑住道:“多谢,有劳大夫了。我···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细闻之下,女子居然有微弱声响,少年俯下身子耳朵贴近,勉强听得还是那几句嘱咐,少年只觉得胸闷酸楚,沉重的点了点头,女子才闭了眼。

骆锡岩怔怔的看着,少年纤瘦肩膀更显单薄。贯墨轻声道:“咱回去吧。”

骆锡岩由着他拉着往外走,少年忙起身看着两人,似要说些什么又觉不妥,几步走到门边,眼瞅着两人,迟疑片刻缓缓开口道:“大夫,我……我想这怪病之起因恐怕是出在我家新制的香料……”贯墨停了下来,并无惊讶异色,静静伫立等着少年下文。少年道:“下午你曾问起,那……那方子于你无关轻重,可是对我家来说却是无价之宝。所以,请恕我不能言明。”

贯墨转身对少年道:“这病因我多少已猜到,我只奉劝你一句,那些香草单用无妨,若是混到一处,离远城惨状怕是会再现,贯墨言尽于此,告辞。”

和贯墨无话走了半道,骆锡岩心中自顾绕了几圈,贯墨见他冥想,便解释道:“水龙骨招引了碧鸾蝶,蝶卵混着香料,一沾人身便立即破皮而入,在体内成蛊一段时间后成蛹作蝶,那人便……”后话自是不用提,骆锡岩已明了。

想起那些伤着的,已去的,活着但此后孤苦的人们,骆锡岩不免伤怀,低着声道:“那家人知道这毒物还做出来害人,就为了那点钱财,一城百姓的性命都搭上了。”贯墨叹了口气道:“定是异香难得,他们只怕也是偶然才知晓,并未考虑会是有毒之物会取人性命的。”

骆锡岩想着,也对,这城中都是世代安宁,制作些祖上传下来的香料,哪里会致破城之果,那香料法子定是才被寻到。走了阵子,忽闪念:“那紫苑花是怎么回事?”

贯墨道:“那紫苑不是普通紫苑,可能是授了祁木香的花粉,产出的奇异之物。具体如何,种种琐碎操作,必是秘方,我也是不知道的。翻遍古籍也是没有记载的,师父也从未提到过,我采遍百草也是如今才能见。”

骆锡岩忙问道:“那香味也是和寻常紫苑不同了?”

贯墨点头道:“自是不同。”

骆锡岩心中大恸,那熟悉的紫苑香味是云姨身上闻到的,难道云姨也知道如何培育出这异样的紫苑?正想着,贯墨补充道:“这异物紫苑香味较为冷冽绵长,没有寻常阴干的紫苑冲鼻,你闻过应该能想的起来,可是有什么发现?”

骆锡岩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

贯墨并不退让,逼问:“那你口中的云姨到底是何人?这离远城如今境况到底与她有无关系?”

骆锡岩惊道:“云姨十来年前便已去世,那紫苑,啊,难不成……?”难不成这毒药香料方子是云姨所出,难不成云姨遇害是由这物什招致?骆锡岩背后出了层薄汗,额际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第九话 孱弱少年小清绸





及至药棚,半夏迎上前道:“公子,那些病人都喂了稀粥和药,看着大有好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贯墨点头道:“半夏,你且去休息吧,夜里我来守。”半夏见公子撩了衣袍坐在长条凳子上,自己又实在是困极,便进了大屋。

骆锡岩心中有事,烦躁不安的踢了踢凳子腿,贯墨轻笑道:“还是小时候那般,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不藏者掖着点。”骆锡岩毫不客气的回嘴道:“不可以吗?我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贯墨边拉了他坐下道:“当然可以,那我说说也不可以么?”右手边执起火钳拨了拨炉火,骆锡岩刚出了身汗,现下被微风一吹,深夜里是有些冷了,便往贯墨身边靠了靠。

两人离得近了,贯墨感受着骆锡岩呼出的热气,想起在山里学医术之时,师父总是在木屋里喝着野果酿的酒直到烂醉,半夏那时还未来,自己总是独自苦背医书,独自挎了小筐去采药,日子过的乏善足陈。时不时的会收来骆锡岩歪歪扭扭的信笺,是师父养的一对鸽子带来的,两黄毛小儿分别时哭的一脸鼻涕,贯更便想了这法子。和这热气一样,带来的温暖能照进心里,自己仿佛觉得便也不再是孤零一人。

骆锡岩见贯墨没了声响,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迁怒于他,便清了清嗓子道:“这怪病发起来那么厉害,为何这么简单就能医好?”贯墨烘烤着手道:“对症下药即可。正如你此时心境,闷闷不乐的。若我是你,定去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问自己心里想知道的缘由。何苦苦了脸又恼了神?”骆锡岩经他开导,当下做了决定:“那我明日就回家,问问浩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浩然……贯墨摸着光滑的下巴想着,这个名字倒有些熟悉。少时寄来的信里好几次提到,不是一起去举着棍子捣了马蜂窝,就是在小溪摸鱼踩到满是青苔的滑石头上摔进了牛粪堆里,再不然就是到城郊偷瓜被狼狗追了三四里地并被咬掉大裤衩的那个浩然啊,听起来倒是有趣之人,不知与这引人中毒的香料有何种关系,看似骆锡岩也并不清楚。

骆锡岩此时心情开阔,不由伸了几下懒腰,呵欠一个接着一个。贯墨见状道:“去睡吧,等下若无异常,我也便去睡了。”骆锡岩嗯了声,进了侧间小屋。

第二日,鸡都鸣了好几声,骆锡岩在睡梦中还疑惑和自家鸡鸣不同,不够洪亮,迷迷糊糊又听得半夏唤他家公子声,还有离得很近像是在耳边的窸窸窣窣声,骆锡岩连着几天赶路都未睡好,如今他眼皮沉重,无论如何也是睁不开眼的。兀自翻身又沉沉睡去,梦里闻到烧焦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催得他烦躁不安,又觉得浑身滚着火似的,怎么躺都不安稳,不由得哼出了声,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贴额头,凉丝丝的很舒服,喟叹了一声勉强转醒过来,便见贯墨立在床边,温柔道:“躺着吧,你受了凉,把这药喝了睡一觉就好。”骆锡岩答应了声,喝了汤药,倒也不觉难喝,一股清苦之感,刚咽下就回过神惊慌问道:“贯墨,我……我莫不是害了怪病?”

昨天下午闻了那紫苑香,入夜又去那飘满异香的富丽宅子。越想越心惊,他忙拉开衣襟,露出麦色胸膛,没异常,撩了袖子也没红肿,整个人被翻抖得衣衫不整,现在只剩后背了,看不到心焦,急急地唤了贯墨:“贯墨,你帮我看看,我背上没什么吧?”

骆锡岩索性将上衣脱下,转过身,贯墨直闹得哭笑不得,看那文理清晰的肌背,瘦却隐藏着爆发力,光裸着在晨光中闪着亮,正要伸手去触碰。骆锡岩等了半天不见贯墨搭话,转头看见贯墨似笑非笑的俊脸,热气腾地就上涌,讪笑道:“嘿嘿嘿嘿,是我想多了,你说受凉就是受凉吧……”贯墨把他按进被窝,掖好被角:“安心睡吧,只是着了风寒,信我,别胡思乱想了。”憋着笑便要往出走,骆锡岩忽然掀开被子,道:“那个……贯墨,我……”贯墨好以整暇,待他说完。

“我……忽然觉得背好痒,帮我挠挠……”

直到晌午,半夏进来大声嚷着要开饭了,骆锡岩也没好意思将头伸出被窝,闷着声道:“我不饿,你们先吃吧。”半夏出了房门在外面隐隐约约的说些什么,骆锡岩竖起耳朵听得。

“公子,他说不饿,咱别管了。”

“半夏,端了饭送进去。”

“公子,凭什么要我去伺候着啊,这么娇贵……”

话音未落,骆锡岩跳下床趿拉着鞋往房门跑便叫道:“就来就来……”笑话,堂堂少侠被人说像弱女子一样,还还还居然是一个半大孩子口出之言。

还未出房门,便发现围坐在小桌边的少年和半夏瞪着眼看他,贯墨举止斯文的正舀着汤,骆锡岩坐过去,正好一个小八仙桌,一人一方。

几人埋头自顾自嚼着,骆锡岩几次抬头看见远处一堆残败灰烬张口还未出声,半夏就打岔:“食不言食不言呐~~”好不容易,一餐无话,贯墨钻进大屋内查探各病人状况,半夏收拾着碗筷,少年清扫整理着,骆锡岩连忙蹭过去讨好道:“半夏,这是怎么回事?”半夏嘲笑道:“谁让某人睡得死,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这才是行走江湖的好功夫吧。”骆锡岩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恼:“好半夏,你就告诉我吧。”半夏将一小摞碗盘放在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盆子里,抽了抽嘴角:“喏。”

骆锡岩知晓眼色,捋了捋袖子,蹲在盆边,手上麻溜的洗涮着。半夏这才心满意足道:“那家不知怎么的,天不亮都烧了起来,那时我还睡着呢,详情也不太知晓。”骆锡岩闻言:“你……呵!”随手将旁边地上一堆菜叶捏起,用了些力道,甩了半夏一头。半夏功夫底子弱躲不过,气到跺脚。

两人打闹着,贯墨从屋内出来,道:“以后就让清绸跟着吧,咱们也好有个伴。”

骆锡岩疑惑:“清绸?谁是清绸?就是……就是这少年郎?”

贯墨:“昨夜突生变故,家宅尽数毁去,唉,倒也是个命苦之人。”

骆锡岩这才注意到,眉眼低垂侧手站立的少年,想到刚和半夏肆无忌惮的讨论,清绸他也不言语,这孩子,唉。半夏也意识到了,默不作声。

清绸见刚才还嬉笑的两人忽然沉默,以为是遭到嫌弃低声说:“就跟着你们到荥汤,回我舅爷家就好,我……我不会碍事的。”

骆锡岩瓮着声道:“清绸啊,你可比某些人可爱多了,我们怎么会嫌你碍事呢。”

半夏立即炸毛跳道:“你…你…你,哼!什么狗屁少侠,就会欺负弱小,公子,你还管不管了。”

骆锡岩洗好碗,手也不擦便走过去要搭到贯墨肩头:“小子,我和你家公子可是打小就玩作一处的,要管也是教训你。”贯墨看了看他湿漉漉的手,侧身避让开来。

胡聊了阵子,骆锡岩想起还有要事,便道:“贯墨,我差点忘了,今日我还要回去找浩然呢,我们就此一别。”

贯墨止住他:“别慌,昨夜你睡去后,我便着人通知了他,想来,正往这赶呢。”

骆锡岩吃了惊:“啊?你通知了?我怎么毫不知晓?”正说着仰脸豪迈地打了个大喷嚏。

半夏嗤了一声,贯墨解释:“我和淮南那边的一些药材铺子有些私交,平时自是有些联络的法子,已经将话带给浩然,你等会再喝一副药,反正下午也无事,你去睡发了汗好得快些。”







第十话 浩然突现





贯墨怕他睡不踏实,往汤药里添了些安神的药草一并熬了。骆锡岩头昏昏沉沉的,倒也听话,进屋睡去。直至晚饭时分也未起身,贯墨嘱咐半夏留着饭菜温在炉旁,又见清绸坐立不安,攀谈道:“清绸,你可识得字?”清绸忙点头:“恩,识得的。”贯墨吩咐道:“那你帮我把这些做了标记的药材誊抄到纸上吧,送你去荥汤,顺便要采购些的。”清绸忙取了纸笔,认真的抄着,等天色暗了贯墨将油灯点上,挑了灯芯放在桌边,想到这少年是用惯了珠子照明,怕伤了眼便道:“清绸,咱们还要在离远城待上几天,明日再写吧。”清绸乖巧的应了声,放下笔,收好东西,又垂手坐在桌边盯着梨木桌子出神。

半夏本哼着歌,闻言闲话:“公子,咱们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啊,你还记得与奚宁小姐之约吧。”

贯墨不言语,半夏接着道:“可别错过了,每年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没有你做的药草包带在身上,这夏天她都没法过。”正絮絮叨叨的说着,远处传来蹬蹬的马蹄声,在宁静小城里清晰可闻,渐行渐近。

许是这药棚的光亮引了来人,径直往这边来,一个清秀俊逸的青年翻身下马,朝贯墨随意潇洒的一拱手道:“这位兄台,向你打听个人。”

贯墨也回礼,道:“来者可是名曰浩然?”可这翩翩公子和锡岩描述的那不堪形象相去甚远难以叠合,莫不是认错人了?

浩然微讶:“在下正是,敢问阁下……”抬头细看,登时怒气冲冠,站直了身不客气痞道:“哟,这不是堂堂医仙么?怎么跑到这荒凉僻静之地来了,幸会幸会。”

听得浩然不屑语气,贯墨想起骆锡岩曾说与他是因不医治清方老道人所结下的梁子,便也不解释,只道:“是来寻骆锡岩骆少侠的吧,锡岩还……”

倒是半夏,见来人如此诋毁自家公子,气不打一处出,几步走过拍着着侧屋的木窗喊道:“喂,骆少侠,有人找!”

屋内骆锡岩本就在梦中与腹中翻腾的饥饿感抗争,朦胧间听的人声恍惚觉得熟悉,现被半夏一嗓子吼清醒了,而浩然不知锡岩为何急切传信于己,见此情形还倒是骆锡岩受了重伤找来医仙诊治,忙点地跃起急速奔至骆锡岩床边。

骆锡岩正星眼懵怔,见了人影,惊喜道:“浩然,你来了?”

浩然急的往他身上探去,骆锡岩挥开手,道:“浩然,怎么了?”

浩然见他状似无异,仍有些不放心道:“你没出什么事吧?”

骆锡岩道:“没事啊,就是……就是现在有点饿……”

浩然呸了声,又恢复到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骆锡岩便自顾自的边起床边讲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浩然侧倚在床柱边盯着骆锡岩穿衣束发,状似倜傥道:“你怎么和医仙勾搭上了?叫你锡岩叫的这般亲热。”骆锡岩大为吃惊:“啊?医仙?是谁?……你说贯墨是医仙?”想到自己当着贯墨的面出言折损医仙,不由大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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