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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之手 颜凉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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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是九点发过来的,在此之前李闯连一丁点去的念头都没有。
三十分钟以后,李闯起身从甜品店里结账出来,顶着能把人晒冒烟儿的烈日钻进了去地铁站的大巴。
得,这赵清誉的人生,他乐意不乐意也他娘的得负责了。
第 12 章
地铁在一片虚无的黑暗里飞速前进着,有人说错综复杂的地铁线路就像是一个城市的脉络,隐匿在柏油路的皮肤下面,每一趟高速前行的地铁,都是这个城市的血液。越是高速发展的城市,地铁越是迅捷,就像越是剧烈奔跑的人,血液流动速度越快一样,稍慢一点,心脏便会缺氧。
李闯生来就是个急脾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出门,因为无论是打车还是坐公交,半个小时的路程总会给你磕磕绊绊的蹭上一个小时甚至更多。所以他挺喜欢这个城市的速度,想做什么,都有最效率的通道,无阻碍的,全速运转。
只是,如果人没有这么多,就更完美了。
此刻,李闯正在地铁车厢里,被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挤压在玻璃门上,他觉得背后那些人只要再使劲一点点,自己就可以化身成一张完美的手机膜,且全面附着在玻璃门上都不带有丝毫气泡的。
这就是海拔低的烦恼,李闯郁闷的低头叹气,赵清誉不到一七零的身高实在很愁人,以前坐车他都是看着一车人脑瓜顶的,现在倒好,只觉得头顶是黑压压一片。低头的时候,李闯又不经意看到了自己的T恤,哦不对,是赵清誉同学的T恤,奶奶的他翻箱倒柜就没找到一件顺眼的,他不过是想要件圆领休闲松松的大T恤,有那么难吗!一柜子不是格格衬衫就是跟校服似的翻领素色短袖衣服——在咱们李闯这,一切不能随风晃荡的T恤都不叫T恤——最后李闯闭着眼睛随手抓了件。
穿着倒是无比合身,照镜子的时候李闯还感叹了下本尊的样貌。虽然不是李闯能欣赏的风格,但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小东西”,确实……呃……挺好看的。和小姑娘的那种美不是一个路子,好看里透着干干净净的书卷气,李闯想如果自己是GAY的话,估计也会喜欢赵清誉这种。
地铁到站,门在李闯求爷爷告奶奶的祷告里依旧执着的打开,毫无悬念,李闯被人顶了出去。好容易要下的人都下完了,李闯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撞进去并咬紧牙关一直坚持到了关门才松开怀抱着的女士皮包。
后背总算可以贴上玻璃门,李闯对着死命扞卫自己财产的大姐投以感激微笑。
惊魂未定的大姐抱着包跟穿山甲似的几下就钻进了人海,直到只在此车中云深不知处。
地铁再一次开动,李闯浑身上下除了手指头,哪都动弹不得了。有人踩在他洁白的休闲板鞋上,他想把脚挪开,结果踩到了旁边的人。最后他索性一动不动了。
穷极无聊中,李闯脑袋里忽然闪出很多以前看过的痴汉类□,大同小异都是在人山人海的地铁里的上班族或者学生妹被怪叔叔们欺负,李闯想果然还是祖国安全环境好,就这氛围,这条件,你想骚扰也看胳膊腿能不能动弹。
到学校是正午时分,李闯在校门口吃了碗据店主说是不正宗不要钱的桂林米粉。李闯第一次吃这东西,横竖都觉得跟米线长得特像,基本就是一脉相承,所以他觉得这个东西完全可以叫干拌米线。
吸溜吸溜狼吞虎咽的时候,邵小冬又发来条短信,特客气,就问,到了吗?因为李闯之前发短信说会过来。李闯也简洁,直接回个,你哪儿呢。等了会儿,那边回复,宿舍。李闯赞许的点点头,回了两字儿,等着。半分钟,邵小冬又可怜兮兮的发过来一条:我等一上午了。李闯看着短信眼前就浮现出了小胖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说呢,这人算是赵清誉社会关系里难得有那么点可爱的家伙。
一推门,李闯就看见了对窗哀怨叹息的胖胖儿东,听见声音对方也回头,看见李闯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颇有点喜极而泣的架势:“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李闯环顾了下空空的屋子:“他们呢?”
邵小冬有些困窘的抓抓头:“呃,他们说先过去了。”
嗯,这倒是那像那帮家伙能干出来的事儿。李闯挑眉:“那你怎么不一起过去?”
邵小冬低头磨蹭半天,才呐呐说:“我总觉得,不等你不太好。”
某种不良预感从李闯的脊背一路蹿到头皮,下一秒他直接用胳膊揽过邵小冬的脖子,头抵头,眼对眼,嘴唇动动都好像能擦上似的:“我说,你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邵小冬先是愣了下,过几秒似乎才反应出来李闯的意思,立刻瞪大眼睛把李闯推了出去。
李闯没防备,踉跄着那腰就磕写字台上了,狠狠的一下,他龇牙咧嘴半天,等缓过气儿来才冲邵小冬瞪眼:“你他娘的对付阶级敌人哪,要不要这么狠啊。”
邵小冬有点慌,手足无措半天总算挤出句完整话:“我喜欢女的,我发誓!”
李闯嘴角抽搐,一边揉着后腰一边咬牙切齿:“光说就成,不用行动证明!”
慌乱过后,邵小冬才有点愧疚,关切道:“没事吧?”
“得亏哥们儿我还练过。”李闯活动活动筋骨,腰上的疼还没散全乎,显然,赵清誉这身体的抗打击能力实在不咋地。
邵小冬长舒口气。
李闯敏锐捕捉到对方微妙的情绪状态,继而豁然开朗,合着邵小冬之所以对“赵清誉”友善不是因为有什么想法,而是摄于他李闯的淫威。
李闯对于自己寄身于赵清誉的体内还能用气场威慑人,表示很欣慰。
去实验室的路上,李闯套出来邵小冬是四川人,家里做生意的倒是富裕得很,他是老么,上面有四个姐姐。李闯觉得他似乎能够理解邵小冬这个温柔得略显婆妈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李闯进实验室的时候,围着仪器仔细观察着两个人里只有宋红庆抬了头,对邵小冬打了声招呼后便低头继续在纸上吐血,至于麻竿似的王寒,连头都没抬。
邵小冬没想那么多,赶紧过去也摊开实验报告,一边抬头看看,一边低头写写,还不时的跟其他人讨论着什么,比如变色多长时间了,一开始就是这个颜色吗,催化剂用量是否有变化等等。过一会儿,才发现李闯还在那里站着,便奇怪的问:“怎么了?”
李闯淡定的摇摇头,他不能跟小胖子说试管里湛蓝的液体让他想到了蓝莓味佳得乐——他每次打完篮球都爱喝那个。
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李闯有样学样的也弯腰对着复杂的仪器左看右看,觉得看差不多,就到一旁摊开实验报告,开始聚精会神的……转笔。
李闯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数理化,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了,收到哲学系录取通知书那会儿他HIGH得像个得到了福音书的教徒,可现在,看着实验室黑板上一排排天书般的化学方程式,李闯觉得自己可以去皈依我佛了……
该死的赵清誉,这学的什么破专业啊!
足足在实验室熬了一个下午,出来的时候,李闯有重见天日的感觉。邵小东问他去不去食堂,让李闯谢绝了,关键是另外两个人听见这邀请时候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李闯难得的体恤了下民意。
不知道是中午的米粉太顶饿还是赵清誉的胃实在不大,总之李闯没觉出一丁点儿饿。所以趁别人吃饭的当口,他则优哉游哉的进了学校的图书馆。
等他拎着两本书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李闯拿出手机从电话本里翻出了邵小东电话,接通后直截了当问:“最近的大超市在哪儿?”
小胖儿关心的问题很全面:“你去超市做什么?”
李闯翻个白眼:“买铺盖卷儿,我今天要在宿舍住。”
邵小东沉默两三秒,李闯估计他在努力理解铺盖的含义,刚要解释,就听见那边说:“不用买啊,你柜子里不是有么?”
“啊?”这回轮到李闯惊讶了。
邵小东以为他忘了,耐心提醒道:“你忘了?我们入学的时候学校不是发过一套吗,被子褥子枕头床单都有,你一直没用就塞柜子里了。”
李闯越听越舒坦:“欧了,哥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的李闯哼着小曲儿往宿舍飞。
挂了电话的邵小东被宋红庆和王寒按到地上好一顿摧残。
——宋红庆负责用枕头压住邵小东肚子,王寒负责在上面捶砸揍打。
王寒怒视:“你吃饱了撑的往宿舍招他?”
邵小东委屈:“我减肥呢,刚才只吃了八分饱,呜……是他说晚上要住的……”
宋红庆瞪眼:“你不会说没有被子枕头?”
邵小东扁嘴:“可他说要去买了啊。”
叹口气,王寒先停了手,其实他下手也不重,小胖子根本毫发无伤。反坐到写字台前的椅子上,王寒趴着椅背,看向另外两人:“你们觉不觉得从北京过来之后,那家伙变得怪怪的?”
宋红庆把邵小东拉起来,然后倚靠着门板,皱眉想了想,道:“那家伙一直古里古怪的。”
邵小东捡起枕头来拍拍上面的灰:“其实他也没对我们做过什么,或许这是个机会,如果他搬回来,我们就好好相处呗。”说到这里邵小东停顿了下,想了想才又补充,“不过,我也觉得他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宋红庆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忽然道:“让你俩一说,我怎么觉得这脖子凉飕飕的呢?”
王寒慢慢眯起眼睛:“你想到什么了?”
宋红庆咽咽口水:“就那个一直被同学欺负,总是郁郁不得志的内向的那个,杀了一宿舍的人然后把尸体塞进柜子里……你知道的,人一旦精神压力过大……”
王寒也有点肝颤了:“不至于吧,按说咱没怎么欺负过他啊。”
面面相觑。
宋红庆一拍桌子:“不管了,以防万一。”
十分钟以后,全宿舍的管制刀具包括水果刀裁纸刀美工刀甚至剃须刀都被丢进了暗无天日的抽屉,钥匙由王寒保管。
邵小东觉得两位室友有点小题大做了:“或许是以前我们接触的少,所以对他的认识还不全面,不用这么严阵以待的。”
宋红庆和王寒不说话,只盯着邵小东手上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邵小东低头,半晌,一脸纠结:“指甲刀就不用收了吧……”
第 13 章
快走到宿舍楼的时候,李闯接到韩慕坤的短信,内容没什么营养,大意就是下次没那么容易让你逃了云云,不过用词比较露骨,李闯虽是经历过了早晨那场你帮我来我帮你,可对男同志间的此类调情,还是有点不适应,最后绞尽脑汁回了六个点,也算有个反应,起码比晾着人家强。
对于韩慕坤这边,李闯的想法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应付就先应付着吧。总不能换个身体,就把人男朋友搅黄了,俗话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么,万一真遭了啥天谴他可扛不住。
这一次回宿舍,李闯算是熟门熟路了。并且在楼门口刷卡时再一次感慨了一下同人不同命,好么,都是大学生,这待遇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宿舍楼里的中央空调吹得李闯透心凉,视电梯如无物……呃,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完全没有坐电梯回宿舍的习惯,总之李闯同学哼着小曲儿走着消防通道就一溜烟儿上八楼了。
几个人还是老样子,李闯推门而入的瞬间,除了邵小东从他略显僵硬的笑了下外,其他俩人头都没抬。李闯也不在乎,因为床铺早就被清理出来,之前堆在上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晓得塞到了哪里,现在就一块床板干干净净,所以,他对此很欣慰。
“被子就在那个柜子里。”看李闯站在床前发愣,邵小东以为他忘了被褥被放到了哪里,所以连忙出声提醒。
李闯点点头:“欧了。”说完看邵小东要从铺上下来,连忙摆摆手,“我自己能搞定,你不用下来帮忙了。”
邵小东愣住,半晌,颤巍巍收回自己已经踩上床梯的一条小胖腿。
李闯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铺好了,之后带着刚刚在学校超市买的毛巾和香皂,进了阳台上的浴室。
不一会儿,花洒的水流声淅沥沥的传到了屋子里。
宋红庆和王寒这才把抬头,目光一致对准邵小东。
王寒一脸战友叛变被出卖的凝重悲切:“帅哥,平时没见过你这般殷勤哪,还准备帮人家铺床?”
宋红庆则用笔杆磨着牙:“如果我没记错,邵小东同学最后一次叠被是在大一军训的时候吧?”
邵小东有些为难的抓抓头:“你、你们误会了,我就是想下来喝口水。”
“胖胖儿,给我拿个盆儿——”
嗖!
啪!
咣当!
咚!
砰!
“他是飞下去的?”
“且身姿矫健。”
“可以鄙视吗?”
“我陪你。”
李闯对于铁三角的内部风暴全然不知,他刚研究明白环保节能的太阳能热水器,这会儿正拿着小胖儿送过来的盆一下下往自己身上浇着热水。花洒的水流其实不小,但习惯使然,热水泼到身体的一瞬间总能让李闯有种泡在澡堂子里的感觉,很过瘾。
袅袅的雾气在全封闭的浴室里慢慢升起,熏白了玻璃。
低下头,李闯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寄居的这个身体。他之前只觉得赵清誉这人瘦弱单薄,这会儿才发现,也并非全然如此。准确的说是赵清誉的骨架偏小,肉倒还有些的,白白嫩嫩均匀的覆盖在身体上,想象中难民般的肋骨凸显完全看不到,从胸前到小腹一路平坦,只不过很难觅到肌肉的影子。胸前两点因为热水的刺激,此刻傲然挺立,小巧而娇艳,李闯努力回忆自己的,觉着好像没这么粉嫩来着。当然,李闯同学的这一系列观察都是很纯洁的,不带任何猥亵和下流的成分。
赵清誉的体毛不重,热气一熏更透出白皙光滑,冲洗肥皂沫的时候李闯还在想,赶明儿给赵清誉打电话的时候可以建议他取个既贴切又霸气的诨名,比如浪里白条。
隔墙,有耳。
“他好像快洗完了。”王寒也爬上了床铺,倚着枕头半个脑袋靠墙,就差扣个茶杯搞监听了。
宋红庆依旧坐在下面,前后晃荡着座椅,破天荒的还叼了根烟:“他怎么就忽然回来住了呢?王寒,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小东了?”
邵小东刚洗了个苹果正往上铺爬呢,听着这话直接一脚踩空,所幸手上抓得紧人挂住了,苹果一路弹跳得滚到了桌子底下。
宋红庆投以安慰的目光:“我这也只是猜测,来,淡定点。”
邵小东挂在梯子上欲哭无泪:“这咋个淡定嘛。”
王寒没好气的乐:“宋红庆你别吓唬他了,没看连乡音都出来了。”
宋红庆挑眉,用手指轻轻磕落烟灰:“怎么能说是吓唬呢,那家伙也不是没有过前科,军训的时候不是跟应用物理的谁谁搞一起来着了,要不是这样,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那个呢,对吧?”
王寒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半天:“可问题是,如果我的记忆准确,应用物理的那个谁谁比我们的小东帅了不只一个N次方吧。”
“那确实。”宋红庆客观点头,“身材也好了不只一个N次方。”
邵小东把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牙印,然后静静的爬回了自己床上。被子一蒙,哀怨的气场便一波波扩散开来,无数恶灵扑过去争相拉扯那俩没良心的头发,有的哭号,有的控诉……
不过,被虐者毫无所觉。
幸好,没过一会儿王寒就意识到话题跑偏了,便及时纠正了回来。其实说看上邵小东,大家都知道玩笑成分居多,不过对于赵清誉最近一段日子的反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点小嘀咕。就像忽然看见老鼠乱跑猪乱叫,青蛙上街井水冒泡,本能的就会联想到地震是一个性质。
“喂,我刚见到他拿了本书回来,”王寒冲唯一在下面坐着的宋红庆努努下巴,“你过去看看是什么,说不定可以借此揣摩一下他最近的思想动态。”
“不用,我刚才就瞄到了。”
“哦?是什么?”邵小东也好奇的探出脑袋。
“咳,”宋红庆把烟掐灭,又清清嗓子,然后才用一种“我们都可以自我了断了”的悲壮语调缓缓道,“犯罪心理学中的哲思……”
寂静,良久。
第一个找回自己声音的是王寒。
“要不……我们晚上轮流值班吧。”
第二个恢复的是邵小东。
“站岗放哨?可万一熬不住呢?”
第三个反应过来的宋红庆提出了宝贵的建设性意见。
“去年军训的时候为了应付半夜集合,物理系那帮人好像研制出来一个叫丨床器,就是定时用低压电刺激人起床,要不我们借过来?”
王寒:“叫丨床器?这名字起得霸气。”
宋红庆:“听说是他们看片儿的时候琢磨出来的。”
邵小东:“真的假的?”
宋红庆:“谁知道呢。”
王寒:“要不改天我们做实验的时候也试试?”
邵小东:“那是看欧美的还是看日本的?”
宋红庆:“你能听懂哪个就看哪个。”
邵小东:“可我都听不太懂。”
王寒:“嗯嗯啊啊还有什么懂不懂的,记住几个关键词就行,我要,我不要,多一点,再多一点,OH YES,E ON……”
至此,话题二度跑偏。
这一次,偏得很彻底。
李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室友们一个个都满面红光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仨人背着自己又开什么小会呢,但显然气氛不错。所以他很欣慰的关上大灯,上床睡觉。
李闯一向睡眠质量高,基本属于沾枕头就着的主,并且这特征并没随着身体的转换而消失,所以上床没多久,就四仰八叉的呼呼上了。
三位室友围观半天,颇为绝望。因为“赵清誉”那睡觉的姿势实在是豪放,横竖看着都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从这天起,李闯算是真正开始了“赵清誉的大学生涯”。
不过也正是从这天开始,李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班级同学异样的目光他可以忽视,没人跟他坐一起他乐得清静,问题就在赵清誉那些个专业课,李闯无数次都想拿菜刀把编教材那人剁了,或者干脆给自己身上撒点白磷自燃得了,起码也能有个解脱不是?
逼到后来,李闯一上课就躲到最后一排听MP3,再不然就是原地打坐看看能不能从冥想中剥离出自我本我他我和超我……
宿舍生活则波澜不惊的维持着大面的平静,除了门上贴的“值日表”让李闯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外,其他一切都还好。呃,好吧,他还是忍不住想唠叨一句:值日表,世界上现在还有这种东西?
室友们的疏离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李闯倒也没特上心的非要搞团结友爱。不过有时候叫外卖人家上来就说三份啥的,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好在学校食堂东西也不差。
不过语言算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之前李闯没有特别注意自己的口音,直到那一次去食堂和人家师傅说“给我拿个匙儿”,对方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后来李闯绞尽脑汁,才找了个近义词,改成了“师傅,麻烦给我一个调羹”。大师傅这一次反应了十秒,然后心领神会,冲着后面就喊“王师,给他娃拿个勺子!”后来李闯才知道,那师傅是地道的陕西人。
不管怎么说,打那之后李闯就挺重视口音这个事儿了。给赵清誉打电话谈近况的时候也顺带提了下,没想到对方也正要说这个,俩人一商量,当即决定共同努力,攻克语言关。毕竟这算个很大的破绽,赵清誉那边还好说,起码有艾钢和宋心悠帮着遮一下,李闯这可一穷二白没任何阶级兄弟。
最终,李闯制定了个普通话速成计划,每天早上六点就爬起来到宿舍楼下对着棕榈树练发音,光“阿、波、呲、的、呃、佛、哥”就练了一个礼拜。
后坊间传言化学系二班赵清誉信佛了,每天必准时早起吟诵梵文。
闻此讯807全体同仁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信佛不杀生啊。
第 14 章
李闯这些日子过得还算逍遥,虽然对于高温还是有些忌惮,可南国的风景确实妖娆。光是湛蓝的天,就不知比他家那个老工业基地透亮多少倍。夜里不那么热的时候,李闯偶尔也会小资一下,仰面躺在操场的角落数星星,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忘了自己还在赵清誉的身体里,以为回了家。
微小的思念,悄然绵长。
如此过了快一个月,要不是韩慕坤打来电话,李闯都快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是一个八月末的下午,宿舍三个人早早去了实验室,等李闯午睡醒来想去的时候,天忽降大雨。李闯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阵势,前一秒还万籁无声的天地间几乎是瞬间就狂风大作了,就像个走火入魔的练功者,发疯似的想把地面上的一切都席卷摧毁。雨声大得骇人,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水袋子砸到了地上,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毫无招架之力,有些小的已经被连根拔起。
李闯就那么半张着嘴站在阳台上足足看了五分钟,忽然就特别能理解大话西游里猪八戒让他媳妇出来一起看上帝的心情了。
韩慕坤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小东西,干嘛呢?”韩慕坤那边很安静,从声音听起来,男人的心情不错。
李闯转身从阳台回到屋里,拉门阻隔了些许雨声。
“没干嘛,呆着。”拉过凳子,李闯随意的跨坐上去。
“想我呢?”韩慕坤压低的声音颇有那么点小性感。
可惜李闯同志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审美能力:“你脸可以再大点。”
韩慕坤先是愣了两秒,继而笑得花枝乱颤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他妈这么招人疼呢。”他的小东西可爱了不只一星半点,每交锋一次,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很意外,但意外的喜人。
“切,疼哥的多去了。”李闯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外面被暴雨敲打出的片片白雾,一股倦怠不期然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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