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陛下,认命吧(更新至完结)-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宣帝反手紧紧握住他,心中也是一片黯然:“朕悉心教养皇太孙这么久,如今出了这等事,朕只怕祖孙情份难免受损了。不过他已过继至朕名下,又一直在宫中,和这些反贼却是绝无关系的。”
谢仁双目微眯,盯着宣帝欲言又止。
他倒不大想问皇太孙的事,而是更想知道那位凤贤妃与宣帝情份如何。不过宣帝只提皇孙,大约就是和凤玄的感情也不过尔尔——不过就算宣帝真宠爱凤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那些只靠宠爱活着的深宫女子,就是宣帝不来找他,他还是能……
倒是用不着用强,反正宣帝不会当面拒绝他,只要他略微强硬一点就行了。
谢仁一路上都在琢磨这“强硬一点”的分寸,不过因赶路要紧,他们是先带了骑兵回来的,白日都要骑马,晚上也不好做此事,因此这分寸还没能测试出来。
然而这世上偏是巧合最多,他们疾行至汉中时,正撞上了往京城赶的凤玄。凤玄虽然比他们走得早,但因宣帝回京时多带了马匹,可轮换骑乘,路上耗的时间倒比凤玄少得多,才过汉中便与他撞上了。
凤玄那副充门面的銮驾早扔在了长沙,现在只一身普通白衣,面色略显青灰,下巴也长出了几根胡茬,正在客栈外备马。宣帝对他的身材熟得不能再熟,未能看到面容时,便凭着身形认出他来,隔着远远的距离高声呼喊:“凤卿——”
凤玄耳音极好,听得十分真切,却不敢相信那声音真是宣帝的,抱着一丝沉甸甸的希望,缓缓转过头去——只看了一眼,他就能确定,远方马上那个一身雪白长袍,面容尚且看不大清楚的人就是宣帝。他激动得紧扣住马鞍,拉着马转了个圈子,纵马扬鞭在闹市狂奔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初次见面时,宣帝纵马狂奔,甚至不管会不会撞到路人的那种心情。实在是等了太久,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脑中只有见到他这一个念头。 



85、第 85 章
 
数里长的街巷,平日都不值得纵马,可此时凤玄拼命拍马,却还嫌马走得太慢。宣帝下意识地一夹马腹,向着他跑来的方向迎了上去,跑不上几步,凤玄便已到了他面前。
两人同时勒马。凤玄将马镫一踢,一手抓着宣帝的衣袖轻身纵跃,在空中旋了个身,正正落到宣帝马后,紧拥住宣帝,贴在他颈后喃喃说道:“圣上无恙,圣上果真无恙,真是上天垂怜!”
宣帝回身拍着他的肩背,眼角余光扫过自己带来的那些将士,不免觉着这样有失天子威严。正欲劝他莫再这么失态,但看到凤玄面上令人心酸的激动与欣喜,出口的话便换成了:“凤卿辛苦了。百越已破,朕与众将士都平安归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凤玄紧紧搂着宣帝,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骨肉之中,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用从未有过的颤抖声音说道:“坊间四处谣传陛下已不幸殉难,我一直不肯相信,果然等到了今日。吾皇上秉天命,岂是那些小人的诡计可以伤害的!”
凤玄这样真情流露,宣帝也不忍心再斥责他行动逾礼,就任由他抱着自己看了半天,面上一直带着安抚的笑容。直到凤玄平静些许,他才温柔地安慰道:“眼下朕正在大军之中,卿与阿仁都在朕身边,朕绝不会出事的。此处人多,待到了下处,咱们再叙别后之事。”
凤玄略略平静下来,将宣帝放松了些,却仍从背后拥着他,接过马缰道:“我带的人都在前方,是要继续赶往京师还是暂时休息,请陛下安排。”
宣帝所带的人马尚未用餐,正是要休息的时候,便随口答道:“将你的人马与朕带回的大军并在一处吧。朕还不曾用膳,暂且在城里休息一夜,明日带足干粮饮水再启程。”
凤玄连连点头,过了一阵才想起自己正在宣帝背后,再点头他也看不见,便开口答道:“悉听吾皇吩咐。”
他一抖缰绳,正要把宣帝带到自己刚才用餐的客栈,那缰绳却忽然被人扣住,一个微带寒意的声音在他身旁不远处低低响起:“凤学……贤妃精通礼仪,当知后宫没有与天子共骑的道理。贤妃的马就在那边,请换马。”
凤玄转过目光,便看到谢仁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庞。他蓦然想起,方才宣帝说过一句“卿与阿仁都在朕身边”,只是他初见宣帝,欢喜太过,一时没想到这个阿仁代表什么。
然而现在容不得他不想了。早在他还只是中书舍人,对宣帝并无情愫的时候,谢仁就是宣帝心心念念要娶入宫中的皇后。那时为了让谢仁入宫,宣帝强硬地抵住了满朝大臣的反对,还曾经微服出京,飞马到城外见他。
可后来宣帝还是亲自下诏送了谢仁离京。
凤玄淡然看着谢仁,纹丝不动地贴在宣帝身后——宣帝的确曾经无限爱慕谢仁,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谢仁还未入宫,而他已经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宣帝身后,何必只想着从前的事,在情敌面前不战而退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对,仿佛凝成实质的刀剑,无声地往来交战。宣帝忽觉身上有些发冷,箍在腰间的手臂也紧了几分,连忙清咳一声:“咱们先找下处休息,凤卿是怎样知道宛陵王谋反的?快与朕细细说来。”
一行人终于进了客栈。殷将军已培养出眼色来,先行将客栈清场,替宣帝他们安排包厢,将那三人恭送进去后,就眼不见心不乱地带着手下用起餐来。
包厢中的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混乱。
因为现今国中有大事发生,他们之间这点小心思在正事面前都不值一提。进得包厢后,宣帝与谢仁坐在上下首进餐,凤玄打横做陪,将出京前听说的吐蕃东进、宛陵王谋反,和在长沙得知的宛陵王世子带兵入京之事都一一道来。
如今宣帝北伐回来,宛陵王已死,总算是少了两桩最要命的事。但宛陵王世子的行踪还未捕捉到;西北边境兵力又少,不足以抗拒吐蕃;京城与西线的情况都十分堪忧。
唯一令宣帝安心的就是朱煊亲自去拒敌。只要他在,军心就在,就算一时兵力不足,但将士一心,总不会出现不战而逃,将大片土地让与敌军的情况。至于朱煊的身份会被将士知道——现在怕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再来担心也没用了。
宣帝极为光棍儿地满饮一碗清酒,将酒盏扔在桌上,站起身来问道:“凤卿、阿仁,朕欲令殷正回去带大军直取岷州,支援朱煊,只留这五千骑兵救京城之围,你们能不能为朕胜这一仗?”
凤玄向谢仁瞟了一眼,见他双眼只看着宣帝,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便也垂头拱手,朗声答道:“为君取胜自是凤玄的本份。”
宣帝与凤玄坐得较近,本欲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可才抬起手来便看到谢仁一双星眸闪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那手臂顿时就似有千钧重。待要撂下,又见凤玄眉间一带黯然之色,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
他当真是进退两难,横下一条心,拿出自己上辈子哄女人的功夫,含笑在两人面上扫了一圈,从桌上举起杯来:“两位爱妃……爱卿皆是朕的臂膀心腹,朕先敬你们一杯。待来日拿下宛陵王世子,平定京城之乱,朕自有重赏。”
至于平定京城之乱后要怎么赏,三人心中便有三个主意,只是眼下情势危急不便争论,凤玄与谢仁便都先谢了恩,不再多问。
用罢晚膳,宣帝先叫了殷正来,安排了西迎吐蕃之事:“吐蕃之事朕早想交给将军,只是当初朕想先解了京师之围再西顾……”
宣帝便将朱煊带兵迎击吐蕃军一事如数告诉了殷正,特别提醒了他一点:如今领兵拒敌的十有八九是他的皇后,希望殷正招子放亮一点,到了那儿不要乱说话。
殷正对朱煊虽然崇拜无已,对朱家出的那位皇后却是满心不屑,当着宣帝面前尽力收敛,眉梢嘴角那些细细纹路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宣帝不必细看也看得出他那点不屑之意,但不好公开告诉殷正那位皇后就是他一心追随的朱煊,只反复盯瞩他在皇后面前要肃穆恭敬,不可有失臣子之仪。
该嘱咐的他已经嘱咐了,到了军前就任凭朱煊做主吧。
转过一天,宣帝便与凤玄合兵一处。殷正只带了五十亲卫,轻装简从地回头去迎步兵,剩下的人随宣帝指挥赶往京城。汉中离长安已然不远,日夜奔袭了几日,前哨便已潜入到了宛陵王世子驻军的范围,并活捉了一名宛陵王世子所带的探子。
那探子见了宣帝便软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世子并不是想造反,只是误信之言,以为陛下已在百越遭难,故而要进京吊唁……都、都是奸妃淳于嘉把持朝政,囚禁太孙,欲谋不轨!我、我主只是想清君侧……”
凤玄冷笑道:“宛陵王谋反,意图拦阻陛下大军北归,宛陵王世子势迫京城,居然还敢诬陷淳于大人?陛下,京中兵马叫我带出来不少,淳于大人与朱老将军怕是支持的艰难,我们纵不能一举拿下叛军,至少也要将陛下凯旋的消息传回京城,免叫人受了叛贼蛊惑。”
宣帝心中倒有些感慨。
淳于嘉前世结党营私,私下被人呼作奸臣;今生倒是有了几分纯臣的样子,却又这么糊里糊涂地让人当了奸妃。宛陵王世子欲行不轨,还要拿他作筏,说什么清君侧——
宣帝暗自冷笑:他还不是唐明皇,淳于嘉更不是杨贵妃。他身边的人,就是有错也轮不到这等逆臣来清!
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将此人放回去,叫他将朕凯旋的消息传与宛陵王世子,朕看在他是皇太孙生父的份上,给他一个请罪的机会。凤卿,你带两千人马绕到景龙门,想法进京安定人心,朕与阿仁须从朱雀门入城。”
凤玄入城的时候,几乎就是长安最艰难的时刻。
宣帝已在南征中驾崩的消息传得漫天都是,许多朝臣都信之不疑。特别是朱煊与凤玄走后,淳于嘉将皇孙留在宫中,不使其接触大臣,越来越多的人在朝上向他施加压力,想让他放小皇孙出来听政。
因宛陵王并未公然举旗造反,淳于嘉说出他欲谋害宣帝一事时,还有许多人嗤之以鼻,以为皇孙即宛陵王太孙,他没有谋反的必要。而宛陵王世子到城外要求吊唁,被淳于嘉拒之门外后,更有人疑心他想要控制幼主,有不臣之心。若非朱煊临行时将京中兵权交与了朱淮与朱恒,淳于嘉在宫中怕是早已坐不稳了。
后来宛陵王世子陈兵朱雀门外,举起讨伐奸妃的旗帜,朝中众臣才终于认清了宛陵王的真面目——自古以来打着清君侧旗号的,无有不是借此逼皇帝下台,自己登基为帝的。但宣帝生死不明,宛陵王世子又是未来新君的生父,仍是有不少人倾向迎他入城。
眼看着守城将士死伤得一日比一日惨重,朝中人心又涣散,淳于嘉终于打定主意,将皇孙叫到自己身旁,将他父祖谋反、欲图加害宣帝一事从头到底告诉了夏铖。
他双膝跪倒,向着皇太孙叩首奏道:“殿下是圣上亲选入宫,欲以继承大统之人。臣虽为后妃,在殿下面前亦是臣子之属。是开门迎接世子还是守城到最后,此事重大,臣不能代殿下决断,唯请殿下熟思之,臣愿唯殿下之命是从。”
皇太孙已经懵了,怯生生地问他:“我父……宛陵王父子要谋反,那皇祖父还会回来吗?”
淳于嘉长跪起身平视着他,平静地说道:“若宛陵王世子先入京城,拥立殿下登基,或是自行登基,陛下就回不来了。如今京城已阻不住世子大军了,他势必要入宫来取这个皇位。殿下若要守城,臣就陪殿下守到最后;殿下若要放世子入京,臣虽不敢违命,却也不会等到开城那一刻……臣自当为圣上殉节。”
“淳于叔祖这几天不让我上朝,是因为宛陵王谋反了吗?”
“臣怕殿下知道此事,心中不安。”
“我父亲要是不谋反呢?我去劝劝他,叫他……把皇祖父还回来。”
淳于嘉对于宛陵王世子不抱希望,但他对皇孙抱希望。只要小皇孙说一声宛陵王谋反,让将士阻他进城,士气便能高得多。若皇孙想不开……反正他离皇孙最近,到时候替皇孙说话就是。
他亲手牵着皇太孙踏上城头,抱着他望向下方硝烟战火。皇太孙听着下方传来的“除奸妃”“救皇孙”的呼喊,带着点怯意看向城下那个一身金黄盔甲,坐在大军后方的男子——淳于嘉将宛陵王世子的所在指给了他,并告诉他那些军士呼喊的那些话的意思。
那身影在他眼中已经十分陌生了。小皇孙看了几眼,便皱着眉头看向淳于嘉:“淳于叔祖待我很好。我也不想皇祖父不能再回来……”他紧紧抓着淳于嘉的衣袖,将脸埋到他怀中:“我想皇祖父了,我不想让他们打仗……”
淳于嘉将他从怀里拉了出来,站在城墙边高声问道:“殿下是想要皇祖父,想要像现在一样过下去,还是想要宛陵王世子入宫,以后再也见不到皇祖父和我们这些叔祖?”
小皇孙眨了眨眼,一串泪水便落了下来:“我要皇祖父,我不想让父亲谋反,我想让皇祖父回宫……”
他的声音极大,城头守军都听得清清楚楚。淳于嘉从怀中掏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干眼泪,含笑提醒赶过来保护他和皇孙的朱淮:“老将军,让众将士将皇太孙之言传下去吧?” 



86、第 86 章
 
有皇太孙一言,宛陵王世子谋反一事便定了案。城头上守军士气大涨,不再那么担心伤了未来皇帝生父;而下头的宛陵王军士却因此迟疑起来。名不正则言不顺,皇太孙亲口说他们是逆臣,让这些等着铲除奸妃、拥戴新君的将士心底都有些不安。
更为生气的则是宛陵王世子——太孙入宫前也是宛陵王世孙,一直都是他与宛陵王寄予重望的子嗣。这才叫人抱去养了一年,竟敢直呼他为反贼,简直是大逆不道!他呼喝士兵加紧攻击,抬头望向城上的皇太孙时,神色也是相当不善,配着他的容貌,竟狠狠吓着了皇孙。
淳于嘉抱着皇太孙站在垛子后观察敌情,不时躲避城下飞来的乱箭。朱淮拿着盾牌护在他们身旁,苦劝淳于嘉带着皇孙躲回宫里去。淳于嘉将夏铖往上举了举,忍着手臂酸疼,坚定地答道:“不可。老将军的好意我知道,可我为皇妃,殿下为太孙,逆贼谋反是为了篡位登基,乱军入城后,必定要杀害我们祖孙,才好以宗室身份登基。与其受辱于敌手,我与皇孙宁可与京城共存亡!”
本来皇太孙就是储君,宛陵王世子谋反,却是叫他的储君之位坐不稳了。想来那对父子权欲熏心,对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好意。与其让他们拿皇孙的身份作筏,得了正统的名份登基,不如自己带着这孩子留在城头鼓舞士气。若真有城破之时,他抱着皇子自尽,宛陵王要做皇帝也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才是读书人的气节。
朱淮劝他不转,只好留在他身旁护持。城楼上满地鲜血,墙头剑痕宛然,不远处还有宛陵王府带的兵士爬上城头,与守城将士相互厮杀。小皇孙的头紧紧埋在他肩头,却也不敢叫他抱自己回宫,哭得声音极小,朱淮在旁看着,心疼得恨不能自己把皇孙送下去。
可惜那孩子不能算自己的孙……曾孙子,抱着他的还是他名正言顺的祖父之一。朱老将军心中怜悯之情大盛,尽力叫人挡住皇孙的视线,不叫他看到这些血腥杀戮的场景。淳于嘉却是没有为人祖父之心,对待皇太孙也只如一个严苛的臣子对待不成熟的君主一样,逼着他面对最残酷的斗争。
宣帝回不来,皇太孙就得行监国之责,不管他现在几岁,更不管他是生父是谁。
淳于嘉的精神十分亢奋,甚至忘记了疲惫饥渴,带着皇太孙在城头上坚守了五六日。皇孙也从一开始的无知害怕,到后来竟能学着他的模样安慰士兵,要他们固守城门,誓与京城共存亡。
在存亡之刻到来之前,淳于嘉就在城头看见了希望——他一开始还觉着是自己的幻觉,但在一旁跟着守护皇孙的内侍也高呼:“天子旌旗!陛下、陛下回銮了!”
这一语惊动城上众人,就连攻城的士兵都忍不住在云梯上回身下望,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兵马和打头的三面朱红色绣金龙旌旗。
淳于嘉惊喜地把皇孙从内侍怀中接了过来,吩咐人去朝中通知这件大事,一手抱着皇孙,一手指向下方旌旗:“铖儿,你皇祖父回来了,京城安矣!”
小皇孙也是真心实意地跟着高兴,这些日子他被攻城吓得够呛,虽然后来渐渐习惯了,却也盼着宣帝早日回朝,让他能过上平常那样安定的日子。眼看着一骑人马已杀入围城军中,祖孙二人更不愿离开城墙,都眼巴巴地盯着下方王师的移动。特别是那面显眼的旌旗,和旌旗下方一身猩红披风,掩映金黄甲胄的宣帝。
淳于嘉之喜,所对应的自然是宛陵王世子之忧。
宣帝旗帜一出现时,不少他手下的将士自然便生了退意,更不敢与纵马杀入战圈的谢仁交手。尤其谢仁下手狠辣,所过处无不留下一地尸身,那些宛陵将士畏惧之意更是大增,见他冲到便主动让开。
宣帝端坐马上看着他的英姿,身旁一带武士都整整齐齐地喝道:“圣上已至,逆臣还不束手就擒!”
淳于嘉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形势,一手按在城墙上,激动得几乎不能呼吸。两军又厮杀了一阵,更振奋人心的消息却从城下传来——凤玄已自景龙门进了京,现在正往朱雀门赶来,要从城中冲出,与宣帝里外夹击宛陵王叛军。
淳于嘉闻言,辛辛苦苦地抱着幼小瘦弱的皇太孙跑到城墙另一面,冲着下方正疾奔向城门的凤玄高喊道:“凤学士辛苦,劳凤学士出去告诉陛下,皇太孙与我就在这城上为陛下摇旗呐喊,等着王师回城!”
待得凤玄也冲出门去,这场仗已是再无悬念。宛陵王世子带来的将士纷纷乞降,他被自己手下所缚,绑到了宣帝面前。宣帝冷眼看着满面惋惜,却无一丝悔意的宛陵王世子,感叹了一句:“朕当初险些自宗室之中选了你为嗣子,亏得上天庇佑,令朕不曾错选承嗣之人。”
凤玄派人将世子带开,清扫入城之路,请宣帝先行。走到城门时,他就见到淳于嘉牵着皇孙,率众将士立在朱雀门外相迎。宣帝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守城功臣,表彰了他们守城的功绩,然后策马走到淳于嘉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淳于嘉激动不已,双眸明亮得如有火苗颤动,紧抓着宣帝的手,另一只手按住马鞍,翻身上马,坐到了宣帝身后。
宣帝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让淳于嘉把皇孙递给他,带着小皇孙进城,以显示自己与皇孙之前毫无芥蒂,不会因为宛陵王之事冷落这个已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孙子的。可淳于嘉并没理解他的意思,反倒自己上了马。
他既然上来了,宣帝就不能再让他下去——三军之前,这个面子他是必须要给的。于是宣帝一拉缰绳,将动作调整得自然了些,回头吩咐凤玄:“凤卿抱皇孙上马,阿仁也随朕一道回宫吧。”
话音才落,宣帝便觉腹前轻轻搭上了一双手,颈后也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过,更有一道极低的声音随风传入他耳中:“天佑我大夏,陛下终于还京了。臣不负陛下重托,总算为陛下守住京师,不曾放反贼入城。皇太孙也能鼓励将士为陛下而战,与其父、与逆贼宛陵王父子全然不类,当是因为陛下与大将军教导得好。”
早先逆军围城时,淳于嘉倒是一直想着拉皇太孙一起殉国。但如今等到了宣帝回来,他也就想到了皇孙的好处,打算替他开脱几句——皇太孙早已过继宣帝,又在宫中养了两年,按律例和礼法,都不该被父祖牵连。
宣帝悄悄把手移到腹间,隔着衣袖按住淳于嘉的手,紧握了上去:“幼道不必担心,朕已归来,你可以安心休息几日了。皇孙这几日也受了惊,还要偏劳你安慰,剩下的事都有朕处置,你只管放心就是。”
这两人当着满街将士就敢私下调情。亏得因宛陵军围城之故,城门下并无百姓,不然宣帝与淳于嘉怎逃得过一个昏君与奸妃之名?
守城将士见识还少,不少人直勾勾盯着马上的这一对君臣,后头跟着一起进城的那些官军却都已色空大道学得出神入化,将眼前之色化为脑中之空。跟在宣帝马旁的凤玄与谢仁感觉又比别人不同,只是皇宫就在眼前,周围又有无数将士,他们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做出有失形象之举。
回到宫中后,宣帝立刻下诏安抚四方,加封有功将士和朝中官员,并将撤了宛陵王的王爵,将世子发落到宗正寺圈了起来。宛陵王妻妾子女一体贬为庶民,仍许居于本府,由宛陵郡守派人看管。
安排过朝中事务,回宫后他便顶着三位爱妃满含深意的目光,将皇太孙抱到身旁,询问他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小皇孙看见了宣帝才算找着亲人,抱着他哭了一个下午,呜呜咽咽地把这些日子随着淳于嘉在城头上看人打仗的事说了一回。
说着说着,他还问道:“宛陵王谋反,是不是全家要死了?他们以后还能进宫看我吗?”
宣帝心疼得要死,可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告诉他:“铖儿是皇太孙,将来要做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你只有朕和三……四位叔祖,再无旁的亲人。宛陵王族人罪虽重大,但我朝无杀宗室的先例,朕可以让在他们外面继续生活,却不能让他们再来看你。”看着皇太孙可怜兮兮的小脸,他也有些说不下去,擦了擦皇孙脸上的泪珠问道:“这些日子皇祖父不在宫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