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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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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痛,魏宁的脑子里只有痛苦的感觉。
他痛得也大声尖啸起来,这啸声反而让周围的白影子那些疯狂地拉扯动作放慢了一点,趁着这个机会,魏宁从它们的手中慢慢地挣脱了,并且以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速度随便找了一个方向逃走。
魏宁怕被那些白影子追上来,一直不停地在这片灰白色的浓雾里面走来走去,每当看到那些白影子,还没等它们围上来,就先逃走了。
一个人不知道就这样游荡了多久。
忽然有一个时候,这片灰白色的浓雾发生了强烈的震荡,雾气像投进了一颗石子的深潭一样,溅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魏宁懵懵懂懂地走到了那个震荡的中心里去,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脱离了那片荒野,而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也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但是没有那片荒野上那么浓,他藏在雾气里面,小心地躲开那些白影子,四处游荡着,他似乎下意识地就知道他一直以来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附近。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有人就已经先找上他了,他被一个白影子抓住了。
那个白影子不顾他的剧烈挣扎,把他从雾气里面拖了出来。
本来他以为这个白影子也跟其他白影子一样是要害他的,奇怪的是,这个白影子并没有拉扯他,并没有弄痛他,反而他的身体靠上去蛮舒服,所以魏宁凭着本能地就黏了上去,黏得紧紧地,恨不得融进这个白影子的身体里面。
就这样,白影子把他带到了一条河边,沿着那条河,一直走,就看到了一间朦朦胧胧的屋子,这里就是白影子要带他来的地方,他很高兴,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给他一种熟悉和亲切感。
到这时,魏宁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因为眼前这一幕他已经看到过一次了,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变了一些,他兼具了主角和旁观者的双重身份。
魏宁是知道这个白影子是谁的?即使他看不清白影子的脸,但是那个模糊的五官还是带给他强烈的熟悉感,也许根本用不上这种熟悉感,光是直觉就已经对白影子的身份一清二楚了。
白影子耐心地陪着脑子有点短路的自己,一会儿从屋子里跑出去,一会儿又从屋子外跑进来,穿墙穿得不亦乐乎,这种白痴的行径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但是白影子要么就陪着自己胡闹,要么就专心地在旁边看着,一点也不厌烦。
这样过了一阵子,玩闹得已经没什么意思了,魏宁拉着白影子——他现在是做什么都要扯着白影子一起的——慢慢地在灰白色的雾气中无目的地乱走了起来。
那些坏的白影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好的白影子,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魏宁终于放下了心,他觉得自在了起来,这片天地再也不是那么阴沉沉的,随处都是陷阱和怪物。
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影子拉着魏宁停了下来,开始慢慢地往回走,但是魏宁还是想继续往前走,他觉得前面出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特别奇怪,吸引着他过去,但是白影子拉着他不肯放他走,他又生气了,开始拼命地往白影子身上踢打起来。
白影子是模模糊糊地雾气构成的身体,打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杀伤力,魏宁拳打脚踢了一会儿,只让白影子身上有些地方的雾气散去了一点,随即,又极快地聚拢了回来,看得在一旁的魏宁咬牙切齿,白费了一番力气。
所以,他又被白影子强拽着走了。
一直回到了那个屋子里面,魏宁还在生气,他既不跑来跑去,也不穿墙破瓦,而是坐在屋子门口,发起了呆,这时候,魏惜突然间从魏宁眼前消失了。
魏宁吓得跳了起来,他刚才只是发泄一下被他随便拖来拽去的怒火而已,并不是要他死,要他走,这样一下子把他丢下,那他怎么办?最开始那种不安又卷土重来,而且还更加严重起来,魏宁冲到了白影子消失的地方,沿着那里不停地转圈圈。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魏宁看到,一个比周围灰白色的雾气更浓一点的影子从雾气中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魏宁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看着那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白影子可以明显看到了,果然是,是,是魏惜回来了。
魏宁看着魏惜朦朦胧胧的身体缓缓地向他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并且把手上拿着的一个东西递给了他,魏宁傻乎乎地把那个东西接过来,是一个圆溜溜的,上面长满了青苔,里面像个圣诞树一样的玻璃球?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魏宁不知甚解,他抬头看了一眼魏惜那个轮廓模糊的身体,难道是送给他玩的?作为刚才的赔礼?
不管是不是,反正魏宁还是觉得这个东西很有趣,把它扔到空中,再猛地跳起来,窜到半空中接住,这种幼稚的游戏不知道玩了好久,久到连一旁围观的“魏宁”都快看不下去了的时候,梦里面的那个魏宁终于消停下来了。
白影子——魏惜拉住魏宁的手,轻轻地低下了头。
站在一旁围观的“魏宁”差点跳了起来,我草,他打算对自己干什么?住手,不对,住口,啊啊啊,魏宁暴躁得快抓狂了,眼看着魏惜就亲了上去,虽然他现在就是个雾气构成的白影子,但那种尴尬以及羞窘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少。
魏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轻薄了。
这件事让魏宁气得想冲上去揍魏惜一拳头,结果却扑了个空,“啊——”地一声大叫传来,魏宁从床上摔了下来,屁股都差点跌成四瓣。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坐起身,“我草,原来是个梦。”魏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痛得龇牙咧嘴。
梦里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经过魏时的解释后,魏宁也明白了,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梦都是那一魂一魄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保留了下来,现在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而最开始那一次,他也梦到了被白影子从浓雾中带走,是因为那一魂一魄被“鬼遁”阵法暂时从那个布满了浓雾的荒野引到了魏庄,魂魄之间的强烈相吸,让他做了那个梦。
魏宁想起了梦里面的场景,下意识地伸出手紧压在胸口上,却还是压抑不住胸口处激烈地心跳。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激动得,亦或者还有些其他的情绪掺杂其中。
至少梦里面那个傻子,对于魏惜的吻是一点也不排斥的,甚至还非常的喜欢,搞得他现在,也有点错乱了,那个傻子难道就因为是一魂一魄所以特别容易拐骗吗?那个破玻璃球有什么好?
说到玻璃球,魏宁突然间想起来,那个玻璃球其实是他的,当日他带着魏惜出去玩的时候,顺手就把自己当时拿在手里正在玩的东西送给了他,记得当时魏惜非常的喜欢,雪白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一丝红晕,一双乌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嘴里直喊,“阿宁哥哥,谢谢你,这个玻璃球我好漂亮,阿宁哥哥最好了。”
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去了?大概就是果然是个小屁孩,一个别人根本不看在眼里的玻璃球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不过自己还是很享受这个孩子崇拜和喜爱的目光吧,在这个目光中,极大地满足了少年的虚荣心,能得到眼前这个孩子的喜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多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都想跟魏惜打好关系,可惜他的性格,大概是受到了他那个脑子有点不清白的妈妈影响,也很古怪,对边上的人,都是爱理不理的。
魏宁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拉了拉被子,结果就看到一个黑色的玻璃球从被子上滚落下来,滴溜溜地滚到了他脚边上,魏宁后背一凉,心里冒出一句,“不会吧?”
他瞪着脚边上那颗玻璃珠,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事实上来说,他也确实是见了鬼。
这不就是他刚才做梦的时候梦到的玻璃珠吗?魏宁手直哆嗦地伸过去,捡起了那颗玻璃珠,果然,里面那圣诞树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那颗玻璃珠,他送给了魏惜,而魏惜又在梦里面——也许是个梦吧——回送给了他。
魏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玻璃珠随便一扔,玻璃珠滚到了床底下,接着,人也跟着冲出了房间,捞起了钥匙和钱包就往门外冲,心脏跳得快迸裂了一样,蹬蹬蹬——急促地脚步声,在楼梯间响了起来。
急急忙忙的,魏宁就没有发现,或者该说是他故意让自己视而不见,在自己睡觉这段时间内,自己的房子发生了一些明显的改变,有人帮他整理了凌乱的房间,地面的垃圾已经清理一空——
在魏宁跑下楼的时候,在六楼的楼梯间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他扶着楼梯,看着魏宁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后,可以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在楼梯间里响起。
“呵——”
42、两害
魏宁觉得自己真倒霉;八字轻就算了;还火焰低;回了一趟魏庄;又招惹上了一些东西;现在好了;离开魏庄也没用,他跟着自己出来了;以前明明离开魏庄就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宁百思不得其解,郁闷得直想拿脑袋去撞墙。
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天已经快黑了;街灯次第亮起;整个城市霓虹闪烁,魏宁却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身边的人里面混着很多鬼,猛一抬头看去,是人是鬼已经分不太清楚了。
还好,已经快到和那几个朋友约好的时间了,魏宁就干脆坐车到了地方,那是一个小夜市摊子,开了好多年了,他们几个念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到这里吃东西,老板都认得他们几个了,看到魏宁进来,手搓了搓围裙,满脸笑容地喊,“吃点什么啊?好久没来了,最近忙啊?”
魏宁进去就坐了下来,“老板先来份什锦炒饭。”喊完了这句最要紧的话之后,才回答老板的话,“最近回家了一趟,老板生意好啊。”他本来是打算睡一觉醒来后就立刻出门找点东西吃,结果被吓了一跳,夺门而逃,出了门好久还是惊魂未定,把吃饭这个事给忘了,现在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才感到肚子饿得在咕咕直叫。
一脸福相的老板,就对着魏宁笑,“都是靠你们照顾的,我先给你炒饭去了,你等哈哈啊。”
魏宁抽出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念了一句,“好咧——”
一盘金灿灿的什锦炒饭很快就摆在了魏宁面前,他用风卷残云的速度把它消灭掉了,吃完了之后满足的抹了抹嘴,果然还是这里的什锦炒饭最地道。
魏宁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家店生意一向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就开这么多年,现在店里面的人也不少,但是怎么大家都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
一般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或者宵夜的时候,免不了高谈阔论,胡侃瞎聊一番,喝得高了,拍桌子踩凳子都是常见的事,但是今天——魏宁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一滴滴地淌下来。
他看到旁边有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抓头发,抓着抓着,从他头发上就掉下来一些虫子,滚进了汤锅里,跟这个人同桌的,却毫不在意,用勺子舀起那个汤,白色的汤汁混着那些虫子,就直接送进了喉咙里面。
魏宁在一边看得喉咙做痒,心里作呕。
草,这也太恶心人了吧,他们不在意也要考虑一下围观群众的心情好不好!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魏宁没心情去吐糟了,因为,他看到那个头发上掉虫子的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他咧嘴一笑。
那个人半张脸都是腐烂的,随着他的笑容,上面的蛆虫还在往下掉。
魏宁浑身一哆嗦,猛地推开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就被胖老板拦住,“怎么就走啊,再吃点东西撒,你好久没来哒,送你一个烤茄子,你等哈。”魏宁狂摇头,勉强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
话说到一半,就想绕过胖老板往门外跑,跑到门口那儿,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门槛,没防备之下,魏宁一脚踢上去,摔在地上,身体的势头让他的脑门狠狠砸在了地上,立刻就晕了过去。
“魏宁,魏宁,醒醒,醒醒?”几个急切地声音在魏宁耳朵边不停地响起,魏宁睁开眼,就看到自己那几个朋友正围着他,一个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魏宁扶着头,坐了起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晏华额头上也全都是热汗,看着魏宁。
魏宁觉得自己脑壳好痛,他僵硬地转过头,从晏华的肩膀上望过去,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大火肆虐过的痕迹,原来在这里的建筑物已经平地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他就躺在这片废墟上。
“这是怎么回事?”魏宁推开了扶着自己的朋友,从地上站起来。
扶着他的朋友,叫林云生,长得细皮嫩肉,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们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话都不说清楚就把电话挂了,打电话给你没人接,发短信也没反应,要告诉你老地方去不成了都不行,害得我们三个碰了头之后,还要跑到这里来找你。”
魏宁一听,不对啊,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明明说得很清楚“在老地方碰头”,他们也都同意了,现在怎么又反过来了?魏宁拿出了手机,上面果然显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息,点开一看,全都是让他不要去老地方。
“这里半个月前一场大火,全烧了,那个胖老板一屋里人都没逃出来。”晏华说。
魏宁哑口无言,那他刚才看到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才吃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一想到这里,魏宁立刻扭头就狂吐了起来,林云生看他狼狈地样子,又伸出手去扶住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在这种地方?我是听说这里自从出了事之后就好邪的,到了晚上都没人敢从这边上经过,老有人说在这里听到胖老板招呼客人的声音,还看到有些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你不会也——”
魏宁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不要说了,我们先离开这。”
晏华是开了车来的,几个人上了车。
魏宁在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模模糊糊间,就看到那个胖老板举着长柄勺子正向他笑,旁边还站着他老婆,至于他们的样子,那是看一眼都可以做一整晚的噩梦。
魏宁满头冷汗地转回了头,旁边的几个朋友脸色平静,看起来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他能看到,这个结论出现在了魏宁心头,事实上也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见鬼的能力,要跟八字、个人体质、磁场、方位等林林总总很多因素结合到一起,才会出现见鬼这回事。
千百年来,要是人人能见鬼,甚至要是见鬼的人不是那么少,见鬼的次数不是那么罕见,在鬼到底存不存在这一点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争议了。
身边有几个朋友在,魏宁的胆气壮了一点,到了另外一条街的时候,虽然脸色还是有点不好,青白青白的,至少不会全身无意识地发抖了,晏华随便找了一家店,在店门口停了下来,几个人一进门,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一坐下,魏宁就招手让服务员上了一打啤酒,一口气喝干了一瓶之后,才惊魂稍定,“我草,你们是想象不到我刚才看到了什么。”说完,他把刚才的事绘声绘色地跟另外三个人说了一遍。
其他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晏华还好,在魏庄遇到了那件邪门事之后,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横”了,说话做事都老气了不少,另外两个听故事一样的听完了,还哈哈大笑起来,说魏宁不错,回了一趟老家,说鬼故事的功力有长进了。
魏宁被他们气得差点摔了酒瓶子,最后阴惨惨地一笑,“你们现在笑得狂,等哪天遇到这种事了,不要尿裤子!”
几个人说说笑笑,魏宁心里面的那些恐惧和阴影慢慢地被驱散了,他也放开了手脚,大吃大喝了起来。他心里面装着事,难免就没得什么节制,一杯接着一杯,干了不知道多少杯之后,已经是醉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时间到了午夜,另外几个人明天还要上班,一个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要赶回家了。
魏宁也站起来,晏华说要找人送他回去,免得出事,魏宁豪气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醉,我还走得动,认得路。”晏华也有点醉了,此时也没坚持,魏宁也没自己开车出来,也不用担心醉驾。
魏宁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午夜时分,城市还是闪烁着霓虹和街灯,除了主干道上车流量还比较多之外,其他的道路上,车流量很少,街灯昏昏暗暗,像蒙上了一层浓雾。
B市的绿化做得还不错,道路两边不是绿树就是花坛、草坪,树影摇曳,簌簌作响,喧闹的城市在此时也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凉风从四面八风吹了过来, 把魏宁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他不耐烦地伸出手把搭在额头上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这时候,像他一样的夜猫子也开始出来活动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出现了不少的人。
魏宁已经被酒精占据了的大脑倒也没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任何不对头,他心情好得能飘起来,在经过一个花坛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子背对着他蹲在花坛边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么晚了,家长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外面跑,也不怕出事?现在社会治安说好了是好,说不好也是不好,丢小孩这种事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魏宁走过去,“小妹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妈人呢?”
那个小女孩子既不回头也不说话,身体开始一前一后地摇晃起来,魏宁忍不住了,这不是发病了吧?他手伸过去,放在了小女孩子的肩膀上,声音也放了一点,显得更加严厉,“喂,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子终于回了头,魏宁抽了一口气,酒就立刻被吓醒了。
他倒退了三步,看着那个小女孩子,嘴里下意识地说,“你继续玩,你继续玩,莫管我,我就是路过的。”那个小女孩子满头满脸的血,手里正拿着一个皮球丢着,她站起来,转过身,慢慢地往魏宁走去,“陪我玩——”
魏宁吓住了,嘴里喊着,“滚开,滚开一点,我草,我叫你滚远一点。”可是那个小女孩子还是向他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往魏宁身上丢那个皮球,皮球穿过了魏宁的身体,一股寒透了骨头的冰凉从皮球穿过的地方直冲到大脑。
魏宁转身想跑,迎面却又遇到了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人,那个人正咧开嘴,白牙森森,冲着他狞笑。
刚才没注意到的前后左右的情况,现在全收入了魏宁眼底。
他全身发僵,脑子发木,已经完全不晓得该做什么反应了,别人见鬼是见一个,他见鬼是见一堆,见一群,这是鬼开会吧!魏宁手心里直冒冷汗,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跑都跑不了。
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路边上那些昏暗的街灯在突然闪了两下之后,熄灭了,周围一片黑暗,一股灰白色的雾气平地而起,你黯淡的天光下,你可以清楚地看到雾气在地面上慢慢地移动,凡是雾气漫过的地方,那些鬼就在尖啸一声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没有被雾气侵蚀和包围的鬼,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一哄而散。
魏宁被雾气包围了起来。
但是这时候,他反而放松了下来,虽然不是说一点也不害怕了,但是那种让人心里冰凉,连动都动不了的恐惧已经一扫而空,魏宁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之后,果然那些雾气就有了动静。
就在魏宁面前,它们聚拢了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人形,那个人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固,到最后,就跟刚才见到的鬼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些鬼都是恶形恶状的,眼前这个却让人难以生出一点恶感。
路灯又“啪兹”一声,亮了起来。
他就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就像是一个久远得已经褪了色的美梦。
他向着魏宁伸出手,嘴巴张合着,魏宁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家吧。”魏宁还是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的,但是当他看到周围那些还没有死心,正在暗处徘徊的东西,就觉得考虑啊犹豫啊这种事,根本就没必要了。
左边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野鬼,右边是一只“慈眉善目”的家鬼,又没得中间选项,怎么看,都只能选右边这个,两害相权取其轻,魏宁心一横,就往右边走去。
他走在“魏惜”身边,对“魏惜”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魏惜”轻声一笑,强拉住魏宁的手。
此时是夏天,天气还是比较热的,但是手里那种阴凉的气息,却把浑身的躁热带走。
43、散步
一人一鬼牵着手;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魏宁一会儿被吓得后背冒冷汗;一会儿昏沉沉觉得也没什么;到最后;脑子干脆混乱了;懵懵懂懂地被身边的“魏惜”不紧不慢地拖着走;“魏惜”好像也不急着回去,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拉着魏宁在那些昏暗的街道上走着。
自从“魏惜”出现后;身边那些鬼魂就都消失了,魏宁对此略感安慰;走着走着;他的酒也醒了;此时,更是清楚、明白、确定、非常地感到牵着自己手的到底是个什么。
魏宁晃了晃脑袋,开始回忆起魏时说过的那些话。
一般的魂魄,早在人断气那一刻,就被守在一旁的阴差带回了阴司里面,经过一番程序之后,就投入六道轮回中,开始自己新的生命,只有那些执念太深的魂魄,会逃开阴差,流连于阳世。
所谓执念,说明白就是不甘心,佛家讲人生在世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只要对于人生中某一样东西过于在意,过于执着,死后就很可能化为执念。
要超度一个鬼魂,就必须化解他的执念,然而,这恰恰也是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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