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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 作者:金刚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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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耀却是头脑清楚,一直看着段诚离开了,才一个人回去自己的小偏院。
回来时,紫纱已经帮他铺好了床,房间里的暖炉也正烧得温暖。紫纱帮他脱下披风和外衫,方耀已经坐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了,突然道:“紫纱,我有话问你。”
紫纱闻言道:“少爷你说。”
方耀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他拒绝了你,你以为他不喜欢你。可是后来你发现,他可能还是喜欢你的,只是不愿接受你,应该怎么办?”
紫纱瞪大眼睛,“凡少爷,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方耀奇怪道:“我没说是我。”
紫纱轻笑道:“那是谁?”
“是……”方耀顿了一下,“你不认识的人。”
紫纱只以为他害臊,也不再笑他,将方耀的外衫挂在床边上,问道:“为何不肯接受呢?”
方耀想了想,道:“也许是他有所顾虑。”
“顾虑?”紫纱挂好了衣服回到床边,帮方耀把脚边的被子裹紧,“顾虑什么?莫不成是门户之见?”
方耀道:“是吧,可以这么说,门户之见。”
紫纱问道:“那少爷你有多喜欢她呢?”
“我?”方耀怔怔道,“我也不知道。”
有多喜欢呢?不是什么生死相许非君不可,只是点点滴滴的心动慢慢渗透进了这颗心里。他从没说过也不埋怨,可是孤零零一个人落在这个异世,父母是别人的父母,兄弟也是别人的兄弟,唯有段诚那个人,明知道他叫做方耀,还是要对他好,让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产生了那么一些依恋。
方耀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段诚,紫纱自然更不知道。紫纱本就是个还未出嫁的小姑娘,哪里懂得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她所有知道的都是从坊间传说听来的。天真的少女自然认为爱情是人间最不可割舍的感情,怎么可以轻易就说放弃,于是她对方耀道:“既然喜欢,那就一定不该放弃。”
“不该放弃吗?”
紫纱点头,“没有努力过,怎么可以放弃。既然是喜欢对方的,她退缩了你就更不能退缩!”
方耀看着被子上的绣花发愣,心里却在反复思索着紫纱的话。
紫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凡少爷你人那么好,你只要对那个姑娘好,她一定没有办法拒绝你的。”
方耀问道:“那我该怎么对他好?”
紫纱被问愣了,她哪里知道一个年轻男子该如何对女子好,想起来有些脸红,却还是乖乖应道:“多陪陪她,送些礼物总是没错的吧,少爷,你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
方耀睡了下来,紫纱帮他把被角掖好,才端着烛台出去了。
第 32 章
紫纱那一席话确实是上了方耀的心头了。
他的前世生活环境太单纯,从校园直接走进了兵营,然后再没能出来过。他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自然更没有追一个大男人的经验。方耀知道自己从小算不上什么聪明人,这些心思想起来实在是太费脑筋,他盘算来盘算去,只能想着我若是对他好,他总是能感觉到的。
段诚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就这么一夜之间,方耀本已沉寂下去的心思又被紫纱那小丫头说得活泛起来。
第二天天未亮,方耀就已经起身恢复了他的日常训练。紫纱一边帮他绑头发,一边打着哈欠道:“才刚回来,凡少爷也不歇几天么?”
方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应道:“已经歇了很久了。”
那些赶路的日子,在方耀看到都是在休息。
段诚也没歇着,一大早醒来就在段锦鸣的陪同下进了城里,听掌柜给他细细梳理一整年的收支账目。
方耀跑完步回来,沐浴更衣,收拾干净了也跟着去了许城。他本意是要去寻段诚,进了城却被热闹的年货街市吸引了注意,于是便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铺子时已近正午。
那时段诚正与段锦鸣商量着去对面街的小馆子吃午饭,从内屋出来,一抬头便是一怔。
街道中间,白衣少年长身玉立,轻风间衣炔翻飞,脸上覆着一张雪白的面具,被散落的长发遮盖近半,只余双目一点墨黑,嘴唇一抹鲜红,仿佛入世仙人,一时竟不知天上人间。
也许是段诚愣怔的时间太长,段锦鸣轻声唤了他一声:“当家。”
恍然回神,段诚只觉心跳不已,难以克制抬脚往店外走去。
方耀取下面具,拿在手上晃晃。
段诚一直走到方耀面前站定,问:“什么东西?”
方耀道:“面具。”说着,将手中面具覆盖到段诚脸上,面具里面还带着湿意,是方耀呼吸间气息凝结而成的,触碰到皮肤便令段诚觉得有些麻痒,忙抬手握住方耀的手腕,让他将面具拿开了些,道:“既然来了,一起去吃饭吧。”
方耀看向段诚身后,发现除了段锦鸣,还有个瘦高青年。方耀曾见过他一次,还有些印象,是白管家的儿子,似乎是叫白重天的。
白重天向方耀略躬了身子,问候道:“凡少爷。”
方耀回了一个礼,“你好。”
段锦鸣跟上前来,对方耀笑道:“锦凡,怎么来了?”
方耀道:“来看当家。”
这答案听得段锦鸣一愣,段家内外年轻子侄哪个不想讨好接近段诚,如此直白的说法却还是第一次听见,好一会儿段锦鸣才能勉强笑道:“锦凡可是有心了。”
段诚站在一旁,闻言笑道:“那我真是受宠若惊。”
段锦鸣只能陪着笑笑,不好再说什么。
段诚道:“既然这样,今天中午三叔请去锦玉楼吃顿好的,都不用跟我客气。”
便是整个许城,也再难找出第二家锦玉楼一般气派的饭庄,雕栏画栋,飞檐斗拱,中间一个宽敞天井,直有四层楼高,漆木长梯层层而上,其间只见店家小二跑得热闹,手里端着饭菜,色泽鲜亮,香味四溢。
段诚方一踏进锦玉楼大门,掌柜便亲自迎了上来,“段三爷,真是稀客!”
段诚笑道:“安排个清静点的房间。”
掌柜连声应道:“好、好,三爷这边请。”
掌柜叫来机灵小二,领众人上了三楼,寻了靠近角落的清静房间,请他们进去坐了。
段诚接连点了十来样菜,问其他三人还有什么想要的。
白重天道:“当家,这些菜我们怕是都吃不完,还是少些吧。”
段诚摇摇头道:“不怕,都上来吧。再烫一壶你们这里有名的花雕,一起送上来。”
等小二下去,段诚对方耀道:“你试试这里的菜,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方耀端起茶杯,浅浅抿一口,“你陪我来吗?”
段诚笑道:“不怕,即使我不来,也都记段三爷账上。”
段锦鸣闻言,也笑道:“也就锦凡才能如此待遇。”
段诚看向段锦鸣,玩笑道:“你是兄长,得让着弟弟。”
段锦鸣笑着应道:“自然。”
小二敲门上菜,精致菜点摆了满桌,温热的花雕酒香扑鼻,味道醇厚。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热闹。
只是在酒菜过半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小声的敲门声。
“什么人?”段诚问道。
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传来,“各位客官想听小曲吗?”
段诚道:“你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清秀女子,手里抱着琵琶,福了福身,目光在桌上众人轻扫一圈,最后看向段诚,问道:“客官想听什么?”
段诚看了看那女子,道:“你随意唱就好。”
女子点头应是,扶着琵琶缓缓弹奏,吟唱出轻快小曲。那女子声音清脆,小曲唱得委婉动听,莺声呖呖别有腔调。
方耀抬头看向段诚,见他目光含笑听得仔细,神情间显然是很喜欢的。不由忆起豫北云烟阁那位涵清姑娘,也是弹得一手好琴。段诚似乎很喜欢擅长乐艺的女子,对这琴声曲调情有所钟。
弹琴方耀是不会的,唱歌——方耀突然忆起几首军歌,都是慷慨激昂气势如虹,与这轻声细语的小调却是大相径庭。
女子唱完,段诚慷慨打赏,递了块碎银子过去。
那女子千恩万谢,抱着琵琶退了出去。
段诚回过头来,才见到方耀一直看着他,若有所思。
“如何?”段诚问方耀道。
方耀疑惑道:“什么?”
段诚笑道:“问你这里酒菜如何?那位姑娘曲声如何?”
方耀淡淡应道:“还好。”
段诚见他似乎没怎么上心,便也不再问,只是道:“吃了饭我叫人送你回去。”
方耀停下筷子,“我为什么要回去?”
段诚道:“不回去就陪我对账,一本一本的对,不许反悔。今天对不完,明天接着对。”说完,微笑着朝着方耀碗里夹了一块烧肉。
方耀听得一愣,犹豫道:“我自己认得路,我下午自己回去。”
段诚轻笑道:“都随你。”
第 33 章
段诚既然不愿意让方耀陪着,方耀也不坚持。吃完饭,他与段诚一行人道了别,自己又在许城闲逛一番,便先行回了庄子。
段诚则是与白重天、段锦鸣回去铺子里,继续翻看账目。等到回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白少峰在前院等候段诚回来,扶着他下了马车,道:“当家先回去院里歇着,我让厨房做了些点心,趁热给你送过去。”
段诚点点头,对白少峰道:“给鸣少爷那边也送些过去,重天今天也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段诚往里走了一截,对众人道:“都散了吧,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回去。”
等人群散尽,段诚才放慢了脚步,有些疲惫地揉揉额头,沿着黑暗寂静的小路往内院走去。
冬日的夜晚更比白天湿寒,天际挂着一轮弯月,阴测测却没什么光亮,更添冷清。
快过年了,全国各地的账目都陆续送到了许城,这些都需要段诚亲自过目。尽管有段锦鸣和白重天帮忙,一整天下来却还是看了不到三分之一,身体已是极尽疲倦了。
段诚有心想让方耀也接触一些生意的事情,却知道方耀不感兴趣,总是不忍心勉强他。恰是被段锦鸣那句玩笑话说中,只有对着方耀,段诚才会毫无原则的心软。
暗夜的庭院中,突然飘过若有若无的歌声。
段诚停下脚步,在黑暗中细细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循着小径慢慢走过去。
方耀穿着白衣,坐在院中一株茂盛大树之上,脸上依然带着白天那个面具,嘴里不甚清楚地哼着小曲。
段诚站在树下,仰起头看向他,那一身白在黑夜中甚是夺目,雪白与鲜红交错的面具到了这夜晚,倒不似神仙更似鬼魅了。段诚细细听了许久,却没能听清他在唱什么,曲不似曲,调不成调,嘴里吐出的词也是含混不清的。
段诚终是忍不住,笑问道:“你在唱什么?”
歌声稍微停顿,接着又开始那不成曲调的吟唱。
段诚道:“我听不明白,你把词念给我听。”
方耀停了下来,低头与段诚对视着,说道:“记不清了,下午跟紫纱学的。”
段诚闻言大笑,笑了许久才停下来,依然勾着嘴角,说道:“你唱一首你会的给我听。”
方耀犹豫着沉默了。
段诚问:“怎么?你一首曲子也不会唱?”
方耀缓缓开了口:“团结就是力量……”
段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方耀闭上嘴摇摇头,“没什么。”
段诚向他伸出手,“下来吧。”
方耀埋低了身子,探手握住段诚那只手,然后往下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段诚伸手摘下他的面具,拿在手中翻看,“很喜欢?”
方耀道:“说不上,挺好看的。”
段诚笑笑,“小孩子的玩意儿。”
方耀伸手夺了回来,把面具盖回脸上,又变成了那雪白一张脸,只剩下眼睛闪烁着光芒,还有嘴唇上那一抹诱人的鲜红。
段诚看着面具上那鲜红的唇色,一时有些情不自禁。黑暗仿佛总是能轻易动摇人的意志,那些在青天白日之下所谓道德伦理的坚持,掩盖在漆黑的夜色下时,便开始摇摇晃晃,不安稳起来。
突如其来的,方耀凑上去吻住段诚的嘴唇。隔着一张薄薄的面具,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嘴唇上的湿热温度。
段诚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立即往后退开,方耀却坚持着追过去,甚至抬手一把扯了脸上的面具,毫无隔阂的,唇贴着唇地亲了下去。
段诚再想躲,方耀便不依了,一个简单的近身格斗动作将他绊倒在地,自己也顺势压倒在他身上。
“方耀、方耀……”段诚侧开头,艰难地喊着他的名字,最后双手握住他肩膀,与他拉开些距离,“方小少爷!不行的!”
方耀坐在段诚腿上,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肩,问道:“为什么不行?”
段诚有些轻喘,“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方耀目光有些黯然,“那你为什么偷偷亲我?”
段诚一愣,那时一时情动本以为并未惊醒方耀,看来还是自己行为太过草率,如今方耀这么一问,倒是无话可说了。
稍一沉默,段诚还是道:“那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
方耀垂下目光,问:“为什么不行?”
段诚道:“你忘记了?锦凡是我的亲侄子,同为男子又是一脉相承的血亲,悖伦丧德,我怎么敢?”
方耀轻声道:“我不是段锦凡。”
段诚抬手轻轻拨开他垂落的鬓发,“可是别人不知道。”
方耀仍不死心,“我都不怕,你怕吗?”
“方耀,”段诚一手抚上他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我是段家当家,我身后是整个段家,我赌不起。”
“是吗?”方耀只轻轻问了这么一句,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段诚看着方耀秀气的轮廓,手掌贴着他的脸一时不忍心放开,他只能回答他道:“是的。”
片刻的安静之后,段诚听到方耀说:“这是我的初恋。”
段诚问道:“什么叫初恋?”
方耀想了想,才回答道:“那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心动。”
段诚的手不自禁抖了一下。
方耀继续道:“那也是我活了二十六年的初吻,可惜你不肯张嘴。”
段诚轻声笑了,按照方耀的说法去理解,“初吻是你第一次的亲吻吗?那你如何会懂得那么多?”
方耀道:“我看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方耀回忆起室友电脑上下载的数量巨大的日本爱情动作片,只能摇摇头,“没什么。”
段诚问道:“初吻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是不是?”
方耀点了点头。
段诚说:“那你给我吧。”
方耀还未反应过来,段诚一只手猛然扣上他的头,用力吻了上去。与方耀刚才那般毫无章法的亲吻不同,段诚的吻炽热而激烈,用舌头撬开他的唇,探入他的口内,纠缠他的舌。
段诚从来未曾听过初恋初吻这般说法,他想,既然一生只有一次,那么就都给了自己吧。他已经放弃他了,那么只获取这一点,并不算过分吧。
方耀胸口用力起伏着,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试图回应段诚这个激烈的亲吻,可是这副身体不争气,微微颤抖着竟然使不上力来,只能任由段诚的舌在他口腔内翻搅舔弄。
双腿有些发软,如果不是段诚一手扣着他的腰,他几乎连坐也坐不稳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缝隙。
方耀能清晰感觉到彼此的身体变化,他在想,段诚如果还不停下来,怕是真的要擦枪走火了。
就在这时,一片寂静的院子里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谁?有人在那里吗?”
段诚身体猛然一僵。
方耀反应极快的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草地上扯起来,一个闪身避到了大树后面。做完这些动作,方耀有些脱力地靠在段诚胸前,无声地轻轻喘着。
一个细碎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那丫鬟自言自语道:“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啊?没人吗?”
方耀仰起头,看着段诚的脸,段诚冲他笑了笑,摇摇头示意无妨。
脚步声逗留片刻,又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方耀探头去看,道:“她走了。”
段诚轻声道:“你也该回去了,不早了。”
方耀站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个竹哨,递给段诚,“今天买的,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
段诚接了过来,“谢谢。”
方耀回头时,只觉得胸口的难受比上一次多了一些深了一些,原来坚持了还是没有结果,又何必自讨苦吃闯这一趟呢?方耀想,紫纱那丫头害人不浅,以后再也不能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离家出走是方少爷的终结技……
第 34 章
窗台下的红木书桌抽屉里收着一封信,方耀拉开雕花的抽格,取出那封信来,那是临离开悦西时,司徒御天着人交给他的,信封上只干干净净一个名字,收信人却不是方耀。
那些情与爱一旦成了虚妄,方耀反而忆起初时的向往,大漠狂沙,兵刀战马,再世从军。
手里拿着信,站在窗内往外看去,院子里一株腊梅开得正盛,却是孤零零在寒冷中独立。方耀不爱伺弄那些花花草草,庄子里自然也没旁的人会来这偏院帮他伺候。这小偏院内的花草树木看来倒是最为凋敝的,连外院也更是繁盛。
方耀一边想着走,一边想着段诚。
那时候,司徒御天三言两语就说得他心动,几乎想要立即抛下一切远赴塞北;最终却还是记挂着段诚,随他回了段家。他不放心段诚,那次清许山里的暗杀不是偶然,方耀不知那是不是第一次,却知道那肯定不是最后一次。有人惦记着段诚的命,惦记着段诚背后偌大的段家家业,在方耀看来,那就像一把枪指着他的头,随时在等待着扣动扳机。偏偏段诚不肯过问,记得那一夜在山里,段诚轻描淡写两句便将这件事揭了过去,恐怕不是不明白,而是太通透了,不愿意去面对。
方耀如今又动了想走的心思,既然要走,何不一劳永逸,帮段诚除了那杆对准着头的枪呢?
方耀因为这个想法而微微颤动,一只手不由自主握紧了身边的椅背,脑子里猛然闪过段忠的脸,他几乎敢确信,那次暗杀与段忠脱不了干系。
方耀杀过不少人,可那都是执行任务和生死关头相拼的敌人。自己想要杀一个人的情绪,还是第一次产生,方耀也不由有些焦虑不安,一时之间下不得决断。
然而想法一旦产生,就反复盘旋在脑海里消散不去。
许多时候,紫纱见到方耀手里拿着噬日,瞄准了远方却许久不动,也不知道他的目光到底落在了什么地方。
方耀只是在犹豫,杀掉段忠简单,可是段忠一旦死掉,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到底是更坏还是更好,方耀设想不出来。他从来不是排兵布阵的将军,只能充当身先士卒的死士,想到这里,方耀突然有些难过,开始怀念一别之后再也不能见面的队长。
日子便这样过去得飞快,眼看着就是年关,段诚总算是将所有账目翻看完了,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说和方耀是个错误,以后再也不犯,果然这些日子便不再来见方耀,方耀也没去城里,两人几乎见不上面。
只是偶尔前院会送些精致糕点来,也有仆人给方耀搬了两坛子桂花酒来,却都不说是谁的吩咐。
紫纱说如今凡少爷受了当家器重,自然是不一样了。
方耀却并不放在心上,糕点大多让紫纱和紫萝拿去吃了,酒坛子也收在角落,从来没有启封过。
年前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两日两夜,整个许城周围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白雪苍茫。段家庄子里也堆满了雪,枝头假山都裹了一层白。年轻的小姐丫鬟在院子里堆起雪人,段锦堂则领着些少年人打起雪仗来。
到过年那天,在堂屋里摆起大圆桌,烧上暖炉,敞开着房门一边吃喝一边看外面天地间雪花飘落,洋洋洒洒,纯净素白。
方耀喝多了两杯,热气一烘便头晕脑胀,见到席间段忠起身,竟然一扣腰侧短刀,想要跟出去。
走到房门,寒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见到段诚蹲在地上,抱着怀里的段羽婷,帮她点燃面前的爆竹。
段羽婷捂住耳朵,将脸埋在段诚怀里,惊叫道:“三爷爷!”
爆竹点燃,猛然炸裂开来,发出巨响。
段诚笑着将段羽婷抱起,道:“不怕不怕。”
段羽婷见到段忠出来,规规矩矩叫了一声爷爷,段忠背着手点点头,“你们玩。”
待段忠离去,段诚将段羽婷放下,让她去找段锦堂,拍拍手起身问方耀道:“怎么出来了?”
方耀看着段忠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回了屋里。
段诚站在门边看着方耀,默默垂下目光。
大年三十晚上守岁,初一一早,段家上下便全家去许城外青云山福陵寺烧香,保佑一年平安,家人身体健康,家族生意兴隆。
段家人多,浩浩荡荡几辆马车驶上山去,几乎挡了半边山路。
福陵寺住持与段诚相识,夫人小姐们自去烧香,段诚随着住持去了厢房闲谈。方耀被玲夫人拉着给菩萨上了一炷香,保佑他身强体健,来年无病无灾。
方耀上完香,便一个人出来,看着漫山雪景沿小径散步。
福陵寺后面有一大片梅林,此时开得正旺,淡黄和粉红两种颜色相间,仿佛一片花海,微风间轻摇荡漾,虚幻不实。
方耀走了进去,行了不远便见到梅林中还有两个人远远站着,看身形衣着,正是段忠段锦禾父子。
方耀放轻动作,悄无声息朝他们靠近,一直到听得到两人对话才停了下来。
他听到段忠质问段锦禾:“老三查账你不晓得跟去?”
段锦禾应道:“我跟当家提过几次,他都说不用了,有锦鸣帮忙就够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没办法?”段忠冷哼一声,“他不让你看账簿,你也该每日到铺子里去看着,心里有个数。”
段锦禾有些底气不足,“我也是怕惹了当家不高兴。”
段忠问道:“我问你?你经手的账目是不是动过手脚?”
段锦禾沉默片刻,道:“我都做得很干净,当家应该看不出来。”
段忠陡然提高了声音,“看不出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小觑了老三那个人!他不动声色,不等于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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