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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作者:扶风琉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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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为认命地点点头。
“将军!王爷回来了,正遣人过来喊您回去!”身后一名小兵匆匆忙忙跑上来抱拳传话。
贺翎精神一震,连忙站起身,在常有为肩上重重拍了拍:“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看看!”
常有为跟着站起来,收起嬉闹的神色对他抱了抱拳:“请将军放心!”
贺翎点点头转身跑下去,牵出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很快出了营地。
回到王府后,贺翎去了贺连胜的书房:“爹,您回来了?”
贺连胜点点头:“嗯。”
贺翎在他手侧坐下,道:“爹,眼下即将入暑,天气也越发炎热,那些受伤的士兵极容易伤口溃烂危及性命,再战下去的话恐怕损耗巨大,我们是否该休兵了?”
“嗯。”贺连胜点点头,眉头蹙了蹙,似乎有些压抑怒气。
贺翎诧异地朝他看了一眼,因为急着告知最近的情况,也就没有多想,接着道:“我原本算着四弟该回来了,可等了将近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我与长珩都有些不放心,就遣人送了一封信去安平郡……”
话还没说完,贺连胜突然“砰”一声一拳头狠狠砸在桌上:“混账!”
“……”贺翎被震得顿了顿,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爹,出什么事了?”
贺连胜阴云罩面,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最后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重重拍在案头,怒气冲冲道:“翦儿真是太胡闹了!”
贺翎拾起案上的信展开来看,大为惊讶,随即又恍然大悟。
难怪四弟一直没有回来,原来他留了部分兵力驻守安平郡后带着一万人马去夜袭了安平南面的上郡,信件送到贺连胜手中时,他已经杀了郡守顺利攻占城池,并且收兵返回了安平,现在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
贺连胜气得不轻:“真是能耐了!让他安顿好安平郡的事就回来,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跑去打仗!跟老子还玩起了先斩后奏!真是太不像话!”
贺翎蹙眉看着四弟的信,心里对他的行为也有些不赞同,可毕竟他没有失利,想来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去的,抬头看了看贺连胜,见他气得面色铁青,连忙放下信将他拉回来坐下,朗声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这不是把人家给攻占了吗?您消消气。”
“将不听君命,那也要分场合!事态紧急、相距甚远、等不及命令,才可自行决断!”贺连胜说着又是一拳锤在案上,狠狠叹了口气,“唉!这混小子!”
……
数日后,有下人来报:“启禀王爷,四公子带着安平王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快到门口了!”
贺连胜点点头,哼了一声,绷着脸带着贺翎、萧珞去前厅,等到了那里见到安平王时才将脸上不悦的神色收起来,对着安平王笑呵呵地抱拳寒暄:“安平王车马劳顿,贺某有失远迎,失敬!”
秦鸣山既然投诚,自然是态度恭谦诚恳,疾步上前抱拳还礼,笑呵呵道:“王爷实在客气!竟然亲自出来相迎,秦某不胜荣幸!”
秦鸣山虽然也是武将出身,可安平郡地势易守难攻,尤其对于北方的突利,简直是一道天堑,因此突利人入侵中原从不愿意从他那里着手,他这些年没怎么上战场,可算是养尊处优,生得微微有些胖,不过综观还是气度不凡、精神奕奕,笑起来也颇为和蔼可亲。
贺翎携萧珞上前,以晚辈的姿态对他抱拳行礼。
秦鸣山笑呵呵地又与他们寒暄了一番,这才互相请让着落了座。
这次安平郡不战而降,秦鸣山姿态也做足了,贺连胜自然不能亏待他,言明他的那些兵马仍在他麾下,只不过安平郡却换成了贺家军驻守,那秦家这一万人马名义上属于秦鸣山,实际上却要纳入贺家的队伍了。
几番交谈后,贺连胜又命下人备酒备菜,对秦鸣山好生招待过后道:“如今百姓流离失所,京城逆贼残害忠良,天下急需安定一统。秦兄心怀苍生,又为良将世家出身,文韬武略令贺某佩服,贺某得秦兄正是如虎添翼,一旦天下安定,贺某必定报答秦兄相助之恩!”
秦鸣山交兵投降是看清形势,如今听他这番话算是得了承诺,自然心情愉悦,与他痛饮一杯,此事便定下了。
待秦鸣山的事情一了结,周围只剩下家中之人,贺连胜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与气势,目光朝贺翦扫过去,一掌拍向椅子扶手,呵斥道:“给我跪下!”
贺翦愣住了,抬眼看着他:“爹!”
“跪下!”
贺翦正打算提起上郡告捷一事,见他忽然沉了脸,心里咯噔一下,顿了片刻,垂眼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贺连胜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些天怒火好不容易降下去不少,可今日见到他回来,又蹭蹭往上直窜,手都气得有些颤抖,沉声道:“你说!你可知错!”
贺翦一点就透,顿时明白了他发怒的原因,神色间闪过一丝委屈,恭敬道:“爹,安平郡往京城方向必定经过上郡,我是想,既然我带了那么多兵马,何不顺道将上郡也收服了,那位置正好与大哥、三哥遥遥对应,有必要时就可以与他们联手,左右夹击。”
“你想得倒是周到!都发兵了才知道写信回来说一声!如此鲁莽行事就一定能讨到好?你可知如今已经粮草不多,就连你二哥都没带兵出去,你这是着的哪门子急?”
“粮草不多了?”贺翦诧异抬头。
“的确不多了。”一旁的贺翎道,“不过再等上三四个月,到了秋收时就好了。”
贺连胜哼了一声:“我这里正打算休战,你倒好,说打就打,打完了才告知你老子!你这是无视军纪还是自视甚高?!”
贺翦咬了咬唇,未再争辩,规规矩矩埋下头抱拳朗声道:“翦儿知错,请爹责罚!”
贺翎见他这样子觉得有些不忍,这个四弟自小就是如此,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反抗爹的意思,这回虽说的确有些鲁莽,可身处安平又手中握兵,换成他自己恐怕也想去攻打上郡。
“爹,四弟毕竟将上郡拿下了,您就算他将功补过,免了责罚吧。”贺翎连忙替他求情。
贺连胜面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哼!”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没有造成什么恶果,贺连胜僵持了一会儿,见贺翎还要求情,最后烦躁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起来吧,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三日。”
贺翦面带愧疚:“是,谢谢爹!”
贺连胜拂袖离开后,贺翎将贺翦从地上拽起来,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爹的脾气你也知道,别往心里去。我们兄弟四个,你自小受的惩罚最少,爹就是嘴上说你两句,心里实际上也舍不得教训你。”
“这回的确是我思虑不周,谢谢二哥替我求情!”
贺翎哈哈大笑:“都靠得那么近了,换成我也会去打!”
贺翦愣了一下,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
……
年后的几个月,贺家军连破数城。
由于赵暮云大军忙着沿东部往南推进,而新登基的皇帝萧凉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竟杀了几员对锦朝忠心耿耿的大将,以至于那些被威胁的城池防守极其薄弱,很快就被贺家攻占下来。
不过萧凉也并非无可用之人,过了最初的慌乱,又接连派了几名将军带兵迎战,而贺家军也渐渐显出疲态,在连攻数座城池后终于啃上了一块硬骨头,于会宁郡与萧凉军队互相对峙,在对方的抗击中久攻不下。
天气渐转酷热,很多士兵因为伤口溃烂而不治身亡,再战实为不利,贺连胜终于下定决心,打算退守偃旗息鼓,以作整顿。
不料命令还没传出去,却忽然收到战鸽传信,信中军情异常紧急:左、右两路大军先后遭到偷袭,被切断了道路无法与中军汇合,亟需王府调兵前去增援。
贺翎看到这封信大吃一惊:“萧凉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他哪来多余的兵力?”
贺连胜沉吟道:“山贼也有可能,如今山贼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不管是谁,大哥、三弟现在恐怕有危险了!”贺翎焦急道,“爹,我即刻带兵前去增援!”
贺连胜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你快去安排!”

44、书信有诈

左右大军无法与中军汇合,那必定不是偷袭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被围困住了,这么一来,贺家就需要出动较多的人马,兵分三路去支援,贺翎怕自己人手不够,又把老四也喊过来,迅速分配好各自的路线。
事出紧急,贺翎只来得及对萧珞交代一声,就与贺翦匆匆忙忙去了营地。常有为虽然整天嚷嚷着出去打仗,可打仗与救急完全是两码事,如今听说那边兄弟俩与其他同袍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也不由得急红了眼,骂了一声“狗贼”就转身迅速点齐兵马,跟着他们一起奔出了甘州。
萧珞原本正同梁禹商讨制定将士家人随军的新律例,被这忽然而来的消息弄得懵了一下,万分疑惑,将手头的事情扔给梁禹就疾步去了贺连胜那里,虽然心里也在担心,不过神色间倒不见慌乱,问道:“爹,大军遇到危险了?”
贺连胜将信递给他,神色凝重:“左右两路大军都遇到了埋伏,不知究竟是何方人马,竟能瞒过斥候的探查,一定不简单!”
萧珞展开信,目光定在那寥寥数语上,眉峰攒到了一起:“爹,这是大哥写的?”
“嗯。”贺连胜点点头,“羿儿坐镇中军,翡儿与郝将军都被人拦住了,如今中军兵力不足,再没有增援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
萧珞一直盯着这封信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的确是大哥的字迹,他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脑中飞速地思索着,沉吟道:“这也过于巧合了些,偷袭之人究竟是从何而来暂且不论,单是这两路大军行军路线完全不一样,却先后遭到偷袭来看,怎么看都是匪夷所思。 ”
贺连胜听了他的话神色一顿,正所谓关心则乱,这信是有封印的,上面的字迹也没有问题,他只顾着关心信中的内容,的确没有多想。
萧珞蹙着眉将这封信从上到下都细细打量一遍,翻过来又翻过去,眉宇间添了一丝冷厉:“如果这信是真的,两路大军同时遭到围困不是巧合,那就是我们这里混入了奸细。”
贺连胜脸色阴沉:“行军路线如此机密,竟然被别的人知道了,这奸细恐怕地位不低。”
“不好!”萧珞抓着信的手忽然攥紧,“这封信不是大哥写的!”
“什么?!”贺连胜拍桌而起,急忙将信夺过去,仔细看了看疑惑道,“不可能!这的确是羿儿的笔迹,信取出来时封印也是完好无损。”
“若大哥真是在孤军奋战,那形势该十分紧迫,但这封信却字迹工整,不见丝毫凌乱仓促,不合情理。”萧珞越说心里越沉,“这恐怕是特地诱云戟出去,一种可能是对方早已在半路设下了埋伏,另一种可能是调虎离山。”
贺连胜听他语速极快地说完,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顾不上发怒,沉着脸站起来道:“我带两百人马出去寻他们,你留着照看好家里,万一有什么事,你拿着这个!”说着将兵符交到他手中,意义不言而喻。
萧珞手一翻将兵符按回到他手里,沉声道:“爹,我出去找人,您在家看着。”
贺连胜习惯了发号施令,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对他下命令,不由愣了一下,可一想到出去比留在家里危险,又板起了脸:“胡闹!听我的!”
萧珞丝毫不为所动,迅速道:“我没带过兵,这兵符还是您拿着最合适。出去寻他们只不过是报个信将他们拦下来,带的人少,隐秘一些不会有问题,应该由我出去!家里老老少少,还有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不能儿戏!”
“谁跟你儿戏!调虎离山的可能性极小,咱们这里就是那么容易让人闯的?”贺连胜沉着脸说完,扔下兵符就要冲出去。
“那更应该由我去找!”萧珞拦住他,神色忽然凌厉,“爹,听我的!我这就去带二百亲兵出发!您再拦着我就要误事了!”
贺连胜平日里见惯了他温润浅笑的模样,突然被他这么一瞪,竟被他骤起的气势给微微震了震,原先是担心他出去有危险,现在却忽然觉得自己多虑了。萧珞虽然是皇子出身,可毕竟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带着二百亲兵出去,不见得比他这个老头子弱。
萧珞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笑了笑就转身离去。
贺连胜回过味来,突然被气乐了,在后面跳着脚骂道:“竟然呵斥我这个老头子!等你回来再教训你!”说着就大步跟上去替他挑选精兵壮马。
萧珞自小就与其他皇子一起练过骑术、射艺、剑法等,只不过因为宫廷与教习先生都将这些作为门面功夫,并不看重,所以只教了些皮毛。好在他一向比别人认真,身手虽然与贺翎他们兄弟相比相距甚远,但自保还是足够的,因此贺连胜并没有再拦着他,只是嘱咐他多加小心,又命随行的人好生看顾他周全。
萧珞出发时,贺翎已经带大军离开了甘州,与贺翦、常有为,及三名副将,带着骑兵大军火速前行,赶到既定的路口后按计划兵分三路。贺翦与他手下一名副将带着一路去增援左军,常有为与另一名副将带兵去增援右军,贺翎与罗擒则带领剩下的人,直接往前。
又疾行了两个昼夜,前面不远处需要经过一片山谷,贺翎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举目四顾。
山谷两侧草木成荫,谷底一侧有涓涓细流蜿蜒而过,位于此处一点都感受不到酷暑的热意,反倒是凉气阵阵、冷风习习。两侧的峭壁掩在绿茵中看不清形状,仔细聆听能够分辨出四周各种鸟雀的鸣叫声,一片静谧。
罗擒催马上前,低声道:“将军,我们是由此地经过还是绕道而行?”
贺翎双唇紧抿,顺着山谷中的溪流朝前方远远望去,凝神想了想,道:“由此地经过。”
罗擒抬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迟疑道:“万一有人埋伏……”
“我们这次是救急,绕道的话岂不是延误时机?这山谷虽然适合隐蔽藏身,但绝对不会藏匿大批人马,否则这么狭小的地方施展不开,谁都讨不了好。”
罗擒听了觉得在理,点了点头。
“对方已经围攻两路大军了,不可能再分得出多余的兵力到这里,再说,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走这条路。”贺翎轻踢马腹缓缓前行,沉声道,“吩咐大家警惕些。”
“是!”
一声令下,大军继续前行,不多久就进入了山谷。
头顶绿荫蔽日,耳侧水声潺潺,大军如一条巨龙,在悬崖峭壁间穿行。
正当大家微微松一口气时,头顶忽然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乌压压一群鸟雀冲天而起,受到惊吓似的振翅而飞。
贺翎心头一禀,急忙抬手:“撤!”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正当大军回身后退时,峭壁上的绿荫丛中轰隆隆滚下巨石,队伍中顿时有人发出惨叫。贺翎心头疑云笼罩,此时却来不及思索这其中的疑点,脚下催动战马避开山上的滚石,厉声呵斥所有人迅速撤离。
他们这次为了轻装上阵,只有极少数人带了盾牌,只能靠着手中的刀与身上的铠甲灵活避开攻击。
短短时间内,由于敌在暗我在明,大军中好一通人仰马翻,幸好贺家军训练有素,这些战马也是久经沙场,撤退中虽然着急却不慌乱,整条队伍秩然有序。
很快,敌人手中的滚石用完了,山谷中一片寂静,紧接着又有箭雨呼啸而来。贺翎拔刀抵挡,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大军中受伤之人全都离他不远,现在的箭雨也是密密麻麻冲着他射过来的。
贺翎来不及细想,一边阻挡箭雨,一边拉扯缰绳狠狠一踢马腹,身下的战马踩着浅溪中的凉水朝着队伍的尾端冲过去。他一扭头,见到罗擒紧跟上来,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阵剧痛,垂眼一看,想不到竟不慎露出了空档,让上面的人一箭穿透铠甲射中了左肩。
罗擒惊呼:“将军!”
“不要紧!”贺翎咬着牙抬手将箭尾折断,回头看了看形势,果然不出所料,那些密密麻麻的箭雨全都紧跟着他转移了地点。箭雨虽密,但明显对方的人数并不多,若猜的没错,这些人并不是冲着大军来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一名小兵手举盾牌策马赶上,喊道:“将军!快拿盾牌挡着!”
“别过来!”贺翎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一支利箭俯冲而下,直直射入那名小兵的左胸。
普通士兵身上的铠甲远远没有他这个将军所穿的那么厚实,这一箭下去,连带着强大的劲力,一下子将小兵从马上掀翻,小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落入溪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贺翎心头震动,一股怒火腾地升起,挥开射来的利箭,转头对罗擒吩咐:“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带着大军继续前行!我引开他们!”
“不行!”罗擒大吃一惊,“我掩护将军!”
贺翎一脸怒气:“别废话!快去!”
“属下去挑一百精兵……”
“这是军令!”
罗擒住了嘴,看了看他肩上的伤,咬紧牙关攥紧缰绳,干脆利落地调转马头:“是!”
贺翎面色微霁,拿刀狠狠一拍马屁股,驾着战马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等他回头往上看时,密林中鸟雀惊起处果然一直追随着自己。
罗擒见贺翎策马远去,这里解除了危机,心中大叫不妙,不顾军令迅速召集一百人,并选出队正,命他带着这一百人即刻增援。

45、两路夹击

贺翎将身下的战马催得奔驰如飞,很快就冲出了山谷,而峭壁间疾行的人也紧追不舍,一边放箭一边从山道间冲下来。贺翎完全没有料到这些人竟然在密林中藏着马匹,等他回头再看时,对方已经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了,粗略一算竟然也有百余人之多。
贺翎冲出来主要是为了将他们引开,但此时真正将人引出来后心里又产生了浓重的疑惑。他带着这一众骑兵出来是为了接应前方与敌军对峙的大哥,如果这些人是敌方派来的,那应该阻止他们大军隔断他们的去路,而不是只顾追着他这一个人放箭。
如果这些人不是敌方派来的,不是萧凉那一党,难道是赵暮云?而且这次埋伏明显是冲着他来、想要将他置于死地,那赵暮云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路线的?现在是贺家与萧凉的军队在对峙,赵暮云想要插手除非是有内应。
情况危急,贺翎骑在马上一时有些理不清楚,干脆就不再去想,后面的人虽然一直在追赶,但是那些马显然比不上他的,与他渐渐拉开了距离。正在他觉得可以就此甩掉这些尾巴的时候,前方忽然尘土漫天、竟然又来了一队人马。
贺翎急忙回头,见后面追赶的人没有丝毫停顿,知道前方的来人与他们是一路的,当下调转马头,抽出马侧的长枪,朝追赶自己的人迎面冲过去,面色冷凝,双唇紧抿,眼中早已收起疑惑与震惊,余下的只有杀意。
后面的人与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进,射箭已经不起任何作用,见他忽然一身戾气地杀回来,顿生警惕,急忙收起弓箭抽出身上的刀。
马上作战终究是长枪占据优势,更何况贺翎身法矫健灵活、手中又力道强劲,一杆长枪舞得水泼不进,对方即便人多也难以找到破绽,又都是骑在马上的,很难一哄而上。
贺翎单手忽挑忽刺,将冲到面前的几个人一一掀翻,趁着他们倒在马下尚未来得及爬起来的功夫一个狠戳直直扎进对方的胸口,余光瞟到身侧又有别的人纵马杀过来,右手将长枪收回,左手急忙抽出身上的刀,一刀砍断来人的脖子。对方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双手齐动,震惊的同时发现更难下手了,只好围着他寻找破绽。
贺翎左肩受了伤,再加上挥刀砍人,鲜血顺着手臂直往下淌。不过他却顾不上这些,自然就忽略了疼痛,耳中听到身后那一路人马越靠越近,眼神越发凶狠,再次挥动刀枪与周围的人战在一处。
这边一共有百余号人,在一声声闷哼或惨叫中,贺翎先后将二十几人斩下马,短时间内不受伤不成问题,但绝对不可能将他们解决干净。正杀得痛快时,身后喊杀声直震耳鼓,那路人马已经近在眼前,两军相逢,将贺翎夹在了中间。
贺翎回头冷冷地扫视他们,也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身上溅到的血将双瞳映红了,神色看起来有些嗜血,唇角挂着一丝冷笑:“这么多人,怎么连一面旌旗都没有?赵暮云原来是个胆小鼠辈!你们跟着他真是跟对了,尽做些缩头乌龟的事!”
队伍里立刻有人跳脚,举刀遥指着他怒骂道:“你才是缩头乌龟!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果然是赵暮云!
贺翎微微挑眉,笑意加深:“还是一群笨鸭子!”话音一落,笑容收起,即刻提起长枪催马冲杀过去。
对面人多势众,见他杀过来也不见惊慌,纷纷举起兵器迎敌。
贺翎刚把一个人挑下马,余光不经意间一扫,又猛然定住。
想不到队伍中竟然有一个熟脸,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那人正是他一直在派人寻找的“春生”,也就是当初发现逃往突利后失去踪影的那个人。
想不到,他竟在此处,却不知他原本就是赵暮云的人,还是之后加入了赵家军。不过这次突袭显然十分重要,此人虽然在队伍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但根据赵暮云多疑的的性格来猜,他绝对不会是才加入不久的新兵。
贺翎脑中转的飞快,动作不免迟滞了片刻,幸好他一向警觉,在斜里砍过来一刀时迅速回神,身子一歪险险避过,又一个回马枪反手将对方手中的刀震飞。
正在酣战时,罗擒派过来的一百精兵追了过来,远远看到他们的将军被众多人马围困,心里大为焦急。队正手势一起,所有人都喊杀起来,声势浩大地冲过去,虽然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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