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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作者:扶风琉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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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亲兵也陆续翻身上马,很快跟了上去。一阵清脆有力的马蹄声打破夜的寂静,一众人马在月色下迅疾驰骋。
萧珞抱紧了贺翎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云戟,撑住!”

48、昏迷不醒

萧珞将贺翎紧紧扣在身前,带着昏迷不醒的人一路疾驰,再也顾不得别的,满心满眼都是焦急,心头如擂鼓作响,短短几日的奔波,再不复往日的沉静,恨不得身下的战马化身青龙,载着他们一个腾跃就回到王府。
而此时此刻的王府内,贺连胜暂时还没有接到儿子受伤的消息,正沉着脸为那封书信费神。
萧珞前脚刚出王府,他后脚就开始命人彻查此事,从收到这封信并转交到他手中的亲兵开始,沿着传信的方向倒退着一步一步查,甚至连传信的战鸽、饲喂战鸽的小兵都仔仔细细查过一遍,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疑点。
战鸽一路过来都是精神抖擞,身上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不存在被人射落换信的可能,而王府这边所有相关的人也都被里外翻遍甚至严格审问,那唯一可能出的问题就在前方军营中。范围缩小还是极好查的,会写字甚至能将贺羿的字迹模仿得如此相像的人,必定是擅于书写甚至对他极为了解之人,而这人此时正在贺羿身边。
贺连胜神色凝重,现在大军远在千里之外,要去军营中彻查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而且贺羿目前应该尚不知情,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他现在再派人过去已经来不及,只能等着贺翎与贺翦到了那里后给予提醒。
正在书房中踱步时,就有人跌跌撞撞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着急慌忙地禀报贺翎中了毒箭、身陷险境一事。
贺连胜一听顿时如遭雷轰,身子狠狠晃了晃,双手撑在案头沉声问道:“人呢?如何了?”
“将军伤得如何尚不清楚,此事是半途遇到了赵家军的人,殿下偷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的,殿下现在正带人赶去营救,命属下先行回来禀报,请大夫早作准备。”
“赵家军?!赵家军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这里!赵暮云这狐狸竟敢耍这么阴险卑鄙的手段!”贺连胜双手握拳,狠狠砸在了案头,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与担忧,迅速走到门外对侍立着的亲兵吩咐,“快去将周大夫请过来!”
“是!”
周大夫虽然被请过来了,可是却束手无策,因为不知道贺翎究竟中了什么毒,只好先将银针、药罐等一应器具准备好,统统塞进了马车,又在马车内铺上软软的褥子。
贺王妃听到消息后就一直在马车旁打转,咽着泪水吩咐下人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生怕不周全了缺了什么让贺翎有半丝的不舒坦。
将一切准备妥当后,周大夫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认命地自己做了一番猜测,将可能用到的用于清毒疗伤的所有药材都各自取一些出来装入马车。
此时已近深夜,贺连胜见他鬓染霜白还要奔波受苦,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本该请他的徒弟独自过去,可贺翎这回性命堪忧,没有师父坐镇又怎么让人放心?
周大夫忠心耿耿,又是看着贺翎长大的,当然也不可能因为年事已高就不管了,匆匆忙忙收拾妥当后,就由徒弟搀扶着登上马车。
正准备带着一堆可能派不上用场的药材离开时,忽然见夜色中有一人策马疾驰而来。那人正是萧珞派回来送毒箭的那位亲兵,跳下马飞奔到贺连胜面前,双手将毒箭呈上:“王爷,毒箭在此!”
周大夫精神一震,急匆匆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快!快给我瞧瞧!”
贺连胜也是分外激动,接过毒箭递到他面前,嘱咐道:“当心箭尖的毒!”
周大夫小心却迅速地接过去,转头吩咐身后的弟子:“准备一碗清水,我要验毒!”
“是,师父。”
周大夫出身杏林世家,医术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丰富的经验与开阔的眼界,很快就将箭上的毒查了出来,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对贺连胜焦急疑惑的眼神,连忙站起来道:“此毒七日取人性命,还来得及!”
说着就急急忙忙写了方子命徒弟去拿药,也顾不上道别,匆匆上了马车,在一众亲兵的护送下离开了王府。
贺连胜与王妃俱是心焦如焚,本想一起过去,可王府与藩地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最后只好耐着性子在家中等。
“翎儿所中之毒并非即刻要命的剧毒,看来赵暮云这回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贺连胜沉吟道。
王妃坐在一旁擦了擦眼泪,恢复了几分镇定,虽然一向对那些阴谋阳谋不怎么上心,可她毕竟是个聪明人,心里迅速思忖了一番,道:“这回我们贺家全都中了计,我本以为对方计划周密,一定是早早就做好准备的,现在看来,他们恐怕是临时起意,又因为没找到满意的毒药,才会派大军再去围攻翎儿。”
“嗯。”贺连胜点点头,“赵暮云刚刚过江,离我们还远着呢,这次的事如果真是临时起意,那他安排在我们贺家的内应一定十分了得。”
王妃叹口气,想到贺翎有没有找到还不清楚,再次落泪。
贺连胜余怒难消,狠狠将手中的笔杆折断:“待我将那人查出来,定叫他十倍偿还!”
……
萧珞一路都将贺翎好好护在胸前,无法喂他吃干粮,只有偶尔拿帕子蘸水在他唇上点一点,为了赶路害他经受这种颠簸,萧珞心里万分难受。身边的亲兵每回都劝他换个人带着贺翎,他都直接拒绝,只有怕身下的战马受累,与别人换过两次马。
这一路来回都是行色匆匆、马不停蹄,萧珞底子再好也经受不住身心的双重煎熬,神色间十分憔悴,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反倒是将贺翎抱得更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速速赶回王府!
终于,到了第四日天际发白时,前方传来一辆马车急速奔驶的声音。
萧珞直觉希望来了,面露欣喜,催促身旁的人道:“快去前面瞧瞧!”
“是!”
没多久,前方探路的亲兵一脸喜色地回来,远远就挥着手高声喊道:“殿下,周大夫来了!将军有救了!”
萧珞大喜过望,策马迎了上去。
为了赶路,王府特地派了两名车夫,让他们轮着驾车,片刻都不耽搁,周大夫这一路也是遭了不少的罪,颠簸得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可见到贺翎的时候觉得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切都值了。
萧珞一下马,立刻就有两名亲兵过来将贺翎搬到了马车上,车内特地为他准备着厚实的褥子,比在马上要舒适不知多少倍。萧珞见到周大夫就放下了半颗心,可也仅仅是半颗,剩下的半颗依然在喉咙口悬着,见周大夫替贺翎把脉,他就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马车几乎未做任何停留,掉过头又继续赶路。萧珞倚着车壁静静坐着,贺翎头枕着他的腿躺在褥子上,周大夫一丝不苟地扎针,徒弟在一旁打下手。宽阔的马车内一片寂静,只听到马蹄落地与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需要的东西早已准备齐全,徒弟早已按照吩咐在炉子上开始煎药,等到周大夫针灸结束,药也差不多好了。
萧珞将昏迷不醒的贺翎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把药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灌入他的口中,却又因为他无法吞咽怎么都灌不进去,又从嘴角溢了出来。
“烦请二位回避片刻。”萧珞的嗓音有些沙哑,也透着疲惫。
周大夫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带着徒弟掀开帘子去了马车外面,在命悬一线之际,没有人觉得尴尬。
萧珞将药汁灌入自己口中,掰开贺翎的嘴俯身渡入,一口一口直至药碗见底,最后唇贴在他的唇上,半晌没有离去,闭上眼蹙着眉将他抱紧。
云戟,我重活一世,最大的念想就是与你共度一生。你一定要醒过来!
……
贺翎每日按时进药,却依然没有转醒。
周大夫早晚都会替他诊脉,沉吟道:“毒性侵入五内,清除不易,不过好在医治得及时,性命已经无碍。将军一向顽强,必定会早日醒来!”
萧珞听了微微宽心,对他笑了笑:“有劳周大夫,这一路颠簸,真是辛苦你了。”
周大夫朝他打量了一番,叹口气:“殿下气色不大好,还是让老朽替您瞧瞧吧。”
萧珞也不推辞,伸出手让他把脉。好在他除了劳累过度,身体并无大碍,周大夫微微安心,只可惜出来的匆忙,马车上没有合适的滋补药材,只能等回到王府再说。
马车在路上又行了数日,终于赶回了王府,一家人都围了上来,焦急地查看贺翎的伤势。
周大夫回道:“将军已无性命之忧,不过他失血过度、毒入五内,需要慢慢调理,王爷、王妃不必过于忧虑。”
贺连胜平日里对儿子们颇为严厉,可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虽然只是沉着脸,神色依旧镇定,可眼中的紧张却怎么掩不住,等贺翎被安置到榻上,才稍稍缓了脸色。
“珞儿,这一路受苦了。”贺连胜将萧珞按在凳子上坐下,在他肩上拍了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珞将自己所见所想原原本本告知于他,又道:“珞儿已经派人暗中跟着了,一旦发现他们的屯兵之处,立刻回来禀报。”
贺连胜点点头,想到贺翦,又是一阵担忧,不知安排出去的精兵有没有追上他们,只能等候消息。
萧珞看出了他的忧虑,宽慰道:“爹放心,赵暮云离得远,没那么大的能耐,他们这一路人既然围攻暗算云戟,就腾不出兵力来对付四弟。”
贺连胜深以为然,赞同地点了点头。
萧珞转身回到贺翎身边,见王妃抱着铮儿,连忙将小东西接过来,将他放到贺翎身边。
铮儿精神抖擞地翻个身,手脚并用地爬到贺翎脸侧,撅着屁股睁大眼看着他,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小小的手指在他脸上拍了拍。
萧珞顿时笑起来,俯身抓住贺翎的手,嗓音沙哑中透着柔和:“云戟,铮儿喊你醒来呢。”

49、贺翎转醒

暮色四合,靖西王府逐渐归于宁静。已经第三天了,贺翎还是没有醒来。
萧珞将贺连胜与王妃劝回去歇息,自己则脱下了外衫,命冬青送了一盆热水放在榻边,接着挽起袖子,拧干帕子替贺翎擦身。贺翎的气色好了不少,身上的毒已经全部清除,但是这回失血过多,不知还要昏迷多久才能醒来。
铮儿正躺在贺翎身边,四仰八叉香喷喷地睡着,完全不知道自己两位爹爹正在受着怎样的煎熬,再大的动静都打扰不了他的好眠。
萧珞将贺翎翻来覆去擦了个遍,朝旁边呼呼大睡的儿子看了一眼,好气又好笑地俯身过去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脸蛋,低声骂道:“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爹在旁边昏睡了这么久,你每日龇牙咧嘴的做什么?”
铮儿正睡得香甜,被他这么一捏,本该雷打不动地咂咂嘴继续睡,没想到这次竟然被他给捏醒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小手一挥打到了他的手背上,力道还不轻,把他亲爹爹给打得愣了一下。
“小没良心!连爹爹也打!看我以后怎么治你!”萧珞嘴上教训着,手里的动作却放轻了,将小被子往他脖子边上压了压,侧头看向贺翎,心里一阵窒闷,苦笑道,“云戟,你快点醒过来!铮儿一天一个样,你不看可别后悔!他整天对着你没心没肺地笑,如今连我都敢打了,也不知长大以后听不听话。你说万一他不听话,咱们该想个什么法子教训他才好?”
贺翎双眼紧闭,唇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色泽,可惜就是始终不曾开口说话。
萧珞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这么啰嗦,总要找一些话从嘴里吐出来才能安心,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拾起他一只手,抓紧了轻轻抵在自己额头上,侧眸看着他的睡脸,神色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是淡淡笑意与坚定的期待。
他坚信,云戟很快就会醒过来!
冬青来催了他好几次让他歇息,他发现冬青这些天也变得啰嗦了,忍不住一通感慨,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脱鞋上床,在铮儿的另一侧躺下,手依然抓着贺翎的不松开,埋头在铮儿的脸蛋上亲了亲。
“咯咯……”铮儿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萧珞被他逗乐了,忍不住撑起半个身子,抓着自己的一缕乌发凑到他脖子上挠痒痒。
“咯咯……”铮儿再次裂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这么让他亲爹爹给逗醒了。
萧珞低声轻笑,亲昵地在他鼻尖上刮了一把。
铮儿过了最初的迷糊,双眼越睁越大,两只乌黑的眼珠子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再次咯咯发笑,最后把自己给笑精神了,手脚挥舞着就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一抬头看到爹静默沉睡中棱角分明的脸,抬手去拍了拍他的下巴。
见亲爹被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铮儿口中发出一道他特有的惊叹声,撅着屁股将自己撑起来,不依不饶地又去打他,打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最后直接扑到他胸口,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去了。
两个人,一大一小互相对峙着,一个紧闭双眼,一个眼珠子乌溜溜瞪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好奇之后就开始笑,嘴里咿咿呀呀开始说话。
萧珞虽然听不懂他的儿语,不过心情却好了不少,眼中的笑意加深,看着小家伙趴在爹的胸口撅屁股蹬腿,忍不住在他小屁股上打了一下。
铮儿被打了也毫不在意,蹦跶得更为卖力,又是拍脸又是打嘴巴子,最后安静了片刻,欢欢喜喜地趴在他爹的身上……尿尿了……
萧珞愣了愣,憋着笑扬声道:“冬青!给我打一盆水来!”
“是。”外面的冬青应了一声走出去。
萧珞坐起身,刚刚将闯祸的小家伙抱走,耳中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长珩……”
这声音虽然透着虚弱,却熟悉到了骨子里。
小家伙在怀里不满意地手舞足蹈,企图挣扎着爬到床上去,萧珞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彻底震住了。
“长珩……”
萧珞猛然惊醒,着急慌忙地将铮儿放下,俯身去捧着贺翎的脸轻轻拍了拍,手指与嗓音都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云戟,你醒了?醒了么?快睁开眼看看我!云戟!”
铮儿听到他的声音,一脸好奇地重新爬到贺翎的身上,瞪大眼咧着嘴乐呵呵地盯着他。
贺翎眼珠子动了动,睫毛轻眨,缓缓掀开。
萧珞大喜过望,一瞬间所有的担忧全都不翼而飞,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握紧:“云戟,你总算是醒了!”
“长珩……”贺翎下意识喊他,睁开眼缓了片刻才真正清醒,手一紧,一把将他的手反握住,定定地与他对视,黑沉沉的两只深邃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
萧珞让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酸,俯身吻在他眉心上,紧闭双眼皱着眉抑制着情绪,狠狠将眼角的酸胀压下去,好半晌才恢复镇定,深吸口气拉开距离仔细打量他,笑道:“哪里不舒服?要喝水么?”
贺翎定定地看着他赤红的眼眶、消瘦的脸颊,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唇角扬起笑意:“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想不到我真是命大!”
萧珞听他嗓音有些沙哑,忍不住心疼,更多的是对于他终于苏醒的喜悦,诸多情绪凝聚在眸子中,最后都被明朗的笑容给冲散了。
冬青端着水过来,一看屋内的情形,惊喜地水都差点撒了。
萧珞连忙道:“冬青,快把水放下,去叫林侍卫通知王爷,就说将军醒了!”
“是!”冬青满面喜色地放下水盆一溜烟跑了出去。
萧珞迅速下床给贺翎倒了杯水,坐在床头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来:“睡了这么久,喉中必定不舒服,先喝些水润一润。”
贺翎刚醒,身子还虚着,刚坐起来时有些头晕,但很快就好了,再定睛一瞧,竟然有个小肉团子趴在自己腿上,仰着小脸瞪大眼看着自己,笑容极其灿烂。
萧珞侧头一看,暗骂自己粗心,将茶盏往贺翎手中一塞,起身抱起小家伙就开始扒他的裤子,边扒边一脸正色地赞道:“铮儿撒一泡尿就把爹叫醒!铮儿最能干!给铮儿记一大功!”
刚刚苏醒还没来得及表达深情的贺翎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一脸郁卒地端着茶盏递到唇边,默默地喝了。
铮儿被扒了裤子,又让萧珞抓着拿干净帕子擦了擦,最后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光着腚在贺翎身边爬来爬去。
贺翎看着他这么精神的小模样,乐呵呵笑起来,一把将他揪到自己怀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得意洋洋道:“我的儿子果然了得!撒泡尿就这么威风,这要拉泡屎还得了?”
萧珞忍着笑翻出一条小裤子给铮儿穿上,接着就放任他自己去玩了,随后又给贺翎翻出一身衣服,走过来手脚麻利地开始解他的腰带,边解边问道:“肚子饿不饿?我去叫厨子做些粥端过来?”
贺翎抬眼直直看着他,见他清俊的脸颊在烛火映照下透着如玉的润泽,一向清冷睿智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脉脉温情,忍不住轻轻唤了声:“长珩……”
接着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萧珞愣了一下,嗓音忽然有些滞涩:“衣裳湿了。”
“我醒了,可以自己来。”贺翎低低笑了一声,接着按住他的后脑勺与他缓缓贴近,看着他眸中渐浓的情绪,喉结动了动,狠狠将他吻住。
“唔……”萧珞闭上双眼,双手将他搂紧,连日来所有的担忧与不安一下子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舌尖与他激烈地纠缠起来。
气息交缠间,唇舌互不相让,彼此都觉得越来越不满足,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对方越抱越紧。这是无关情欲的索求,贺翎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对二人来说可算生离死别,这至死方休的劲头,将心中所有的想念都释放宣泄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对方的安然无恙,确定他们的重逢。
门外传来凌乱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一室旖旎。
萧珞堪堪惊醒,连忙将贺翎松开,见他恋恋不舍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这才站起来取过外衫给自己穿上。
贺连胜带着王妃急匆匆走进来的时候,贺翎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王妃一见他就顿时掉泪,冲过来在他脸上摸摸,胳膊上捏捏,哽咽道:“这才转醒怎么就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
“娘您放宽心!我没事了!”贺翎笑着安慰她,接着又朝贺连胜道,“让爹娘担心了。”
贺连胜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连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王妃正哭着,忽然惊叫一声,盯着贺翎胸前的一大滩:“翎儿,你又流血了?!快!快去找周大夫!”
贺翎连忙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没流血,是铮儿在我身上撒了泡尿,还没来得及换呢你们就来了。”
萧珞听了这话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趴在他身上与他亲吻,下意识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哭笑不得。
床上的铮儿半天没人理,坐在那儿左看看右看看,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咯咯”笑起来。
王妃看看贺翎的衣服,又扭头看看铮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50、梁城失利

贺翎并没有卧床休息,只要能苏醒过来,受再重的伤对他而言都是小事,更何况贺家因为一封以假乱真的信件遇到危机,总要彻查清楚才能睡得安稳。
他原本只是觉得事情十分蹊跷,心里存着疑虑,却忙着应付当时的突袭顾不上理清楚,回来后听萧珞一说才终于想明白,他们竟然因为一封短短的书信中计涉险。这封信他苏醒后又拿到手中仔细琢磨了一番,信件确实可疑。
若真是军情紧急,大哥该心急如焚才对,这封信虽然字字句句都显出紧迫之意,但字迹却显得尤为从容。大哥的字一向写得很好,他们三兄弟自小就羡慕,当然能一眼辨认出来,可字迹间透出的心境却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也亏得萧珞擅长丹青,对笔端纸墨的心绪颇能观察,这才识破。
“这次的事幕后主使为赵暮云,那个假的春生如今就在赵暮云麾下,看来上回行刺一事也与姓赵的脱不了干系!”贺翎将信件收好,对贺连胜道,“赵暮云没那么大本事瞒天过海,他偷偷藏在西北的兵力应该就这么多了。这些人既然伏击了我,就不可能再分出精力去对付四弟。至于大哥那里,两路大军都没有遭到伏击,那这场战应该是必胜无疑了。爹不必担心!”
贺连胜点点头没有说话,可眉宇间的忧虑却显然没有散去。
萧珞到底是更善于揣度人心,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连忙宽慰道:“大哥也不会有事,身旁有亲兵护着呢。我们只需等待大哥凯旋归来的消息就好!”
对方若是想害大哥,能害大哥,这一路征讨多的是机会,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贺连胜也明白这个道理,听了他的宽慰,神色间稍稍放松:“嗯,梁城乃兵家必争之地,等羿儿将梁城拿下,我们就可以暂时休兵了。珞儿,上回派出去暗中跟着赵家军的几名亲兵还没消息回来?”
“尚未收到,或许再等几日就有了。”
……
贺翎虽然没有卧床休养,但毕竟身子正在恢复,也没有去校场练兵,在家中处理了两日的事务,比平时清闲不少,间或把铮儿抱到怀里里逗逗,从没把他逗哭过,每回都逗得他笑个不停,连带着贺连胜与王妃都增添了不少笑容。
这一日,萧珞正与贺翎轮流欺负铮儿,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派出去的亲兵回来了两位。萧珞精神一震,连忙将铮儿交到奶娘手中,与贺翎一同去了爹那里。
两名亲兵尚未来得及禀报,见到他们进来连忙抱拳行礼。贺连胜觉得贺家早晚都是要交到贺翎手中的,也就不打算直接过问此事了,对亲兵道:“有什么事都禀报给二公子。”
“是!”
贺翎拉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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