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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作者:扶风琉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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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最后意见达成一致,贺翎极为满意地笑了笑:“水利一事,就交给你来办,需要多少人,你估算一下报上来。”
梁禹道:“是。”
萧珞想了想,补充道:“王大人,先前说的挑选荒地再加上一条,与水利互补,挑靠的近的地方。”
王良功应声:“是。”

59、互相制衡

入了秋,进入大忙的季节,贺家封地内四处都能见到被压弯腰的谷穗和忙碌的佃农,封地之外西北这一片以及与中原接壤的部分地域,目前也统统归了贺家的囊中,用不了多久,军营的粮仓便会再次充盈。
上次议事之后,王良功便偷偷与京中联络,据说现下已经将那位崔大人说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多一位精通耕种的务实之才。而梁禹正当年轻,赶上了施展拳脚、建功立业的机会更是全力以赴,没多久就将开采地洞、兴修水渠的详细部署以及需要的人手统统列清楚呈了上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贺连胜听着贺翎一条一条向他禀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梁城失利带来的阴影早已全部散去,如今他眼中隐现的是胸有成足的笃定目光,接过贺翎手中的文书仔细看过一遍之后,瞥向他呵呵笑起来:“自从将珞儿娶进家门,你那凶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如今也能沉得下心将这么多繁杂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珞儿真是功不可没啊。”
“那是自然。”贺翎颇为自豪地笑了笑,又将一封密函递到他手中,“这是赵暮云那里探来的消息,他们的大军如今驻守彭城,打算继续西进,而且他已经得知五里坡被缴一事,气得跳脚,不过他正忙着对付萧凉,无暇顾及我们这里。”
贺连胜听了哈哈大笑,将密函看过一遍,想了想又蹙起眉头,神色凝重道:“赵暮云一贯喜欢耍阴招,我们如今粮草正紧,他必定也是知道的,可不能在此事上让他钻了空子。即刻传令下去,所有城门来往之人务必严加盘查,切不可让赵暮云的探子浑水摸鱼!”
“是。”
“各农家万一有谁上报说少了粮草,须尽快禀报过来!另外,军中粮草仓库也要严加看守!”
贺翎点点头:“爹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又商议了片刻,贺翎出了书房,迎面见大哥正急匆匆从大门口赶来,不由有些诧异。对于这次的瘟疫,不管是梁城官府太缺人性杀人如麻,还是他们这里防范举措做得及时有效,这次的瘟疫并没有造成太大危害,现在突然见大哥行色匆匆,他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是瘟疫扩散,直到人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神色平静,不像是出了大事的。
贺羿见到他在这里,温和地笑了笑:“二弟,你在这里正好,随我进去一趟,有件事需要商议。”
“好。”贺翎连忙转身跟着进去。
贺连胜正打算出门,见到他们进来又重新坐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爹,仲父带着堂弟过来了,现在正在前厅喝茶呢。他说堂弟如今也到了替贺家分忧解难的年纪,他想见见您,希望您给堂弟在王府里安排个差事,好让他们也尽一份力。”
贺连胜听了脸色微沉,半晌没有开口。
贺翎愣了一下,很快收起诧异之色,勾了勾唇角,问道:“只有仲父家来人了么?叔父、季父呢?”
贺羿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意味,无奈一笑,叹口气道:“暂时未曾过来,不过我料想也就在这两日了,应会陆续上门。”
贺翎朝老爹瞥了一眼,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自己虽然挺想说两句,但这毕竟涉及到长辈,他不便开口,只好沉默地拿食指轻叩案桌,与大哥互使眼色表达心底的无奈。
他们贺家祖上身为开国功臣,可谓皇恩浩荡,封王封地后一直驻守西北,此后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成了一个大家族。在贺连胜之前,一旦世子承袭王位,其他兄弟按锦朝例律都是没有封地的,但可以在藩地内或在朝廷谋差事,得到相应的俸禄,这俸禄自然也不低。当然随着一代又一代的更迭,旁支越来越多,有些逐渐疏远甚至没落也是必然。
到了贺连胜这一代,贺连胜身为长子又极为能干,自然而然地世袭了王位,他还有三个弟弟,两个是一母同胞嫡出的亲弟弟,另外一个是父亲妾室那里庶出的弟弟。也不知哪里邪了门,这一代除了贺连胜是个要强的,这几个弟弟竟一个比一个不中用,或者说一个比一个好逸恶劳,文臣不做,武将不当,也不知是真做不来还是故意如此。
贺连胜无法,又不能让他们饿死,只好私底下将封地给他们分了一些,足够他们养一家子人。自此以后,这几家都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徒,每年靠着佃农的上供过日子,什么都不必做就能舒服滋润,真真是享福的命。
这些事,贺家几个儿子都是知道的,甚至自懂事起就将他们视为反面例子以鞭策自己,虽然有对长辈的敬重,可也免不了有些鄙夷和不满。就拿仲父家来说,那堂弟早就过了束发的年纪,如今只比贺翎小一岁,却才说“到了替贺家分忧解难”的年纪,而贺翎十四岁就已经上阵杀敌,十四岁时他们尚在金窝银窝里坐享其成。
当然,他们同样是贺家的子孙,不能世袭,享受些好处也是无可厚非,贺连胜本就是个粗人,并不爱斤斤计较,不然当初也不会妥协将地分给他们。
可几年前瞧出朝廷苗头不对,担心贺家被削藩时,他希望壮大贺家的实力,曾多次请这些兄弟或侄子来王府或军中帮忙,都被他们找各种借口推脱了,而如今天下大乱,贺家又势头正盛,俨然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气势,他们终于坐不住,这才想起要过来谋差事,怎能不让人气恼?
贺连胜听说人已经来了,心里顿时有一股气在翻腾,谈不上怒火,可就是浑身不畅快,这些兄弟从未替贺家出过一份力,现在倒想到来分一杯羹了。身为大家族之首,一荣俱荣的道理他懂,可如今天下还没安定,他急缺的是真正有用之才,而那些侄子虽然也读过不少书,懂得不少道理,但他们更擅长的却是作一些风花雪月的诗文,不说上阵杀敌了,就是在这书房中议事恐怕都有些勉为其难,平白让外人笑话。
贺羿、贺翎见老爹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也默默跟着头痛起来。最后还是贺羿打破了沉默,道:“爹,既然人已经来了,咱们也不好拒之于门外,总要见一见才行。”
“嗯。”贺连胜黑着脸点点头,“唉!终究是贺家的人,拒绝不合适,让他去军营中恐怕他也吃不了那个苦,可王府里如今需要的是真正的有识之士,他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读再多的书也都是纸上谈兵。”
贺羿道:“那就只能给他挂个闲差了,让他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也算是一个交代。不过消息传出去后,叔父必定也要带着二堂弟过来,季父家的孩子虽然年纪尚幼,但季父还年轻,可能会为他自己谋个差事,总之,一家都少不了。咱们需要提早做好准备,免得厚此薄彼。”
贺连胜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翎儿,你可有什么看法?”
贺翎笑了笑:“爹,这事的确不好推脱,家族中有人居要职,即便不出力也有好处,毕竟是自家人,同气连枝,总要与外人互相制衡,才可维持稳定。而且他们现在起不了什么作用,却难保不经历两年后大有长进。爹可以先给个体面一些的闲职,承诺往后随着功劳给予提升。他们若当真好逸恶劳,必定会欣然接受,若胸怀大志,也算是一种激励。”
互相制衡这一点,贺连胜倒一时没有想到,不由诧异地朝他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如此考虑这倒成了一桩好事,不由心情畅快起来,哈哈大笑,往他脑袋上呼了一掌:“与你相比,爹自愧不如!我这个整日只知道打仗的老头子,终究是比不过你们年轻一辈!走,随我去前厅见见他们!”说着将手拍在两个儿子的后背上将他们往前推了推。
贺翎龇牙咧嘴地揉揉脑袋,本想说自己是受了萧珞的熏陶,不过想想大哥还在一旁,只好将那副自豪得意的模样收起来,嘿嘿一笑:“爹,我就不去了,您方才吩咐的事我还没交代下去呢,等我忙完了回头想想我那儿有没有什么合适他们的职位。”
贺羿笑了笑:“那你去忙吧,我正好得空,我陪着爹过去。”
贺连胜心情跑得快恢复得也快,胡子抖了抖,乐呵呵地挥挥手让他离开,接着便与贺羿一同出了书房的门,边走边道:“回头你也看看,手底下有没有体面又无关痛痒的闲职,到时候一并报上来,我再挑一挑。”
“好,爹放心。”贺羿笑着点了点头。
贺连胜带着贺羿快步赶去前厅,果然见到弟弟贺奉匀与侄子贺川坐在那里。他们是嫡亲,虽然走动不怎么频繁,但那份情亲还是笃厚的,彼此见了面也不生疏,笑着互相打了招呼,十分自然地落座。
贺奉匀面上有些过意不去,但性子倒也有几分爽朗,并没有吞吞吐吐,聊了几句近况后便开门见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同时在贺川肩上按了按,对贺连胜笑道:“如今又不是太平盛世,这小子还自诩风流才子整日莺莺燕燕的,屡教不改,都快把我气死了。大哥若是不嫌弃,就替我管教管教他,随打随骂!”
贺川面色微赧,小声道:“爹,给我留点儿面子……”
贺连胜哈哈大笑:“人不风流枉少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川儿毕竟年轻,若一下子给他太大的职位,我恐怕不好向那些老部下交代。二弟若是不介意,我就暂时替他安排个清闲一些的,待日后川儿熟悉了府中的事务,再给他另外安排。”
贺奉匀面露喜色,显然没有半点意见,连忙拉着贺川站起来道谢:“多谢大哥!”
贺川也面露笑容:“多谢伯父!川儿必定尽心尽力,不负伯父信任!”
贺连胜哈哈笑道:“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既然来了,今日就在这里用饭。羿儿,你快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贺羿微笑点头:“是。”

60、秦家姊妹

贺奉匀与贺川来过一次之后,贺翎着实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紧随而来的还有另外两家,不仅要忙着招待他们,更要尽快筛选出合适的差事,几家要互相均衡,还要不影响大事的决策。
最后经过一番权衡与慎重斟酌,分别将贺羿、贺翡、贺翦手底下的主簿先生调拨到其他地方,把这三处的位子腾出来给这三家坐,平时只需要尽好文书记录之责就可以了,总算是皆大欢喜。
这一日,萧珞原本打算拉着贺翎去外面瞧瞧兴修的水渠,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说王府里来人了,据说是安平王秦鸣山带了一个南方的将领过来,打算引荐给王爷。两人原本以为又是一个谋求差事的,但听到“南方”二字时,脑中一个激灵,眼中露出期待之色,连忙放下东西快步赶了过去。
秦鸣山虽然投靠了贺连胜,但毕竟也是占据一方的藩王,贺家一直都是给足了面子,这次见他过来,就将几个儿子全都召到前厅,并且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打算款待他们。
秦鸣山满面笑容地与贺家父子寒暄,互相请让着跨入高高的门槛,之后便朝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示意,笑道:“王爷,这就是我上回向您提过的段校尉,段茂昌,他祖上原本是北方人,与我家有些渊源,后来他父亲入了行伍,举家迁徙至南方,他长大后也跟着从军,曾在淮南王的军营中担当水军校尉,之后淮南王兵败,他就回了老家种田。听闻王爷有意建立水军营,我就将他请了过来,看看是否合王爷的心意。”
段茂昌长得脸方眉正、容貌粗犷,颇有些北方人的气势,穿一身洁净整齐的普通布衣,透着着十足的精神,听完秦鸣山的介绍后连忙抱拳,不卑不亢地对贺连胜行礼:“草民段茂昌见过王爷!”
贺连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然目光巡视得极快,可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短短的巡视足够他作出一个初步的评判。
“不错,段校尉一看就是个可塑的良将之才。”贺连胜胡子抖了抖,颇为满意地笑起来,抬手示意他们入座,“这边请。”
贺连胜刚坐下,一抬眼才注意到秦鸣山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两名眉清目秀的公子,身材纤瘦、俱是一袭蓝衫,不由面露诧异,问道:“这两位是?”
秦鸣山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贺翎与贺翦同时笑出声来,贺翎凑到萧珞耳边窃窃私语,贺翦则带着笑意朝那两位公子扫视过去。贺羿、贺翡原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突然见他们俩这副打趣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
贺翡一脸恍然地“哦哦”两声,看着这两人乐起来:“原来是秦玉世子,不过两位公子长得有五分相似,不知道哪位公子才是啊?”
听他将“公子”二字咬得极重,秦珠心里顿时不痛快,朝他扫了一眼,觉得他这笑容十分欠揍,不由双眼圆瞪,气势汹汹道:“有话好好问,笑什么笑!”
贺翡愣了一下:“哎?你这人……”
秦玉连忙扯了扯秦珠的胳膊,低声训斥道:“不得无礼!”说着将她连拖带拽地扯到贺连胜的面前,“秦玉见过王爷!小妹无意冲撞,望王爷海涵!”
秦珠鼓了鼓腮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脸愤愤之色收起,规规矩矩跟着她向贺连胜抱拳行礼:“秦珠见过王爷!王爷见笑了!”
贺连胜被秦珠逗乐,见她们姊妹俩举手投足间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不由面露赞赏,笑呵呵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快请坐。安平王生了这么一对英姿飒爽的女儿,实在是羡煞旁人。”
秦鸣山早年曾因为没有儿子颇为遗憾,但并不影响他对两个女儿的疼爱,闻言十分开怀地笑起来,捋了捋胡须谦虚道:“王爷谬赞!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都被我惯坏了。”
贺连胜哈哈一笑,又略带疑惑地朝秦家姊妹看了一眼,道:“如今锦朝已经名存实亡,秦兄家中这假冒的世子就算大白于天下也不会有什么事,更不会被治罪,怎么两个女儿家还穿着一身男装呢?”
秦鸣山无奈摇头:“随她们去。”
秦玉微微一笑,清朗的嗓音略带女儿家的柔和:“回王爷,我们姊妹俩早已习惯如此,一时改不过来。”
话音一落,贺连胜与秦鸣山再次笑起来,一时间这厅内没了先前的客套,颇有些其乐融融。
闲话完毕,贺连胜将目光重新落到段茂昌的身上,问道:“不知段校尉在南方军营中待了多久?”
“回王爷,草民十六岁入行伍,二十二岁任水军校尉,三十岁卸甲归田。”段茂昌回答得一板一眼,却十分对贺连胜的脾气。
贺连胜笑着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实为难得,段校尉在水军营的训练上一定颇有些经验,不知你负责的事务有哪些?”
“经验倒谈不上多,与北方军队中的将领相比,的确略有所长。”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确为实事,北方军多为旱鸭子,在这方面根本无法与南方相比,他又接着道,“草民任水军校尉时,需要督促三方面的事务,一是作战大船的建造,而是兵士水性的训练,三是战船所用兵器的打造,这三者缺一不可。”
贺连胜听他条理清晰,满意地点了点头,插了一句题外话:“你可曾读过书?”
“读过,不过都是自己偷偷学的,那时家里穷,入不了私塾。”
贺连胜觉得他就不像是个一根筋的粗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基本上算是默认了他的才干,笑了笑道:“既然段校尉随安平王过来,想必是乐意加入我贺家军的。水军营一事需要详细部署,不妨待用过饭后,我向你细细讨教一番。”
段茂昌抱了抱拳:“王爷过谦,草民定当尽力!”
接着他们就没再商议水军一事,而是随意地聊了聊,待用过午饭之后,贺连胜将秦鸣山与段茂昌请进书房详谈,其他人则各随其意。
秦鸣山这回原本是不打算带两个女儿过来的,因为没她们什么事,但实在耐不住秦珠左一个爹右一个爹地撒娇,只好硬着头皮把她们捎上,先前在前厅还好一些,现在他要进书房议事,把两个女儿扔在外面一时不知如何安置才好,只能硬着头皮叮嘱:“你们就在附近随意转转,不要乱跑,守些规矩,知道吗?”
秦珠撅了撅唇:“哦……”
秦玉知道她是在家里待着无趣,想来靖西王府瞧瞧新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对秦鸣山应承道:“爹放心,我一定将她看好。”
秦鸣山点点头放心进去了,而贺连胜在某些方面是个大老粗,也没考虑到她们俩的问题,就在所有人要散去各忙各的时候,拐角处忽然传来嘹亮的哭声。
贺家兄弟全都止住了动作,纷纷回头,秦玉、秦珠也好奇地朝那边望过去,远远就瞧见奶娘一脸焦急地抱着铮儿站在那里轻轻拍着。因为外院有客人,她不方便过来,旁边的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过来禀报:“将军,殿下,小公子一直哭,奶娘瞧不出他哪里不舒服,猜他是想念两位了,所以让小的来传个话。”
“这就过去!”贺翎点点头,拉着萧珞就往那边赶。
贺家另外三个儿子最近也忙得头晕脑胀,很久不曾逗弄过铮儿,这回难得的清闲,都打算过去瞧一瞧。贺羿对秦家姊妹道:“二位姑娘可要随意转转?要不在下找个人来给你们领路?”
秦玉正想客套一声,忽然被秦珠拉住手拽了拽:“姐姐,我们也去瞧瞧那娃娃吧!”
秦玉一脸为难:“别闹。”
“不碍事。”贺羿温和地笑了笑,“府里没那么多规矩,二位轻便。”
再不多言,秦珠高高兴兴地拉着秦玉跑过去了。
贺翡在后面边走边凑到贺翦耳边低声道:“这两人是一个娘生的么?怎么相差这么多?”
没想到秦珠的耳力特别好,将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转头一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就是一个娘生的,少见多怪!”
贺翡被堵得一阵气没上得来,瞪着她遥遥戳了戳手指。
贺翦忍不住笑道:“三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碰到牙尖嘴利的丫头,你还是让让吧。”
那边铮儿正哭得稀里哗啦,被萧珞接过去抱在怀中,立马就安静了,瞪大眼挂着泪泡笑起来,小手乱舞、小腿乱蹬,精神奕奕地喊:“得得!得得!”
“哎呀!果真是想念殿下了!”奶娘长长出了一口气,喜笑颜开。
秦珠拉着秦玉过来时,正看到贺翎乐呵呵地揉铮儿的脑袋,连忙凑上来,定睛一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这孩子真好看!”
贺翎颇为自豪,不仅贺翎自豪,旁边的贺翡也自豪不已,自从与萧珞化干戈为玉帛,他就常常往这里跑,顺带着也经常抱抱铮儿,对这小子颇为喜爱,听人夸他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铮儿趴在萧珞的肩上,一抬头看到秦家姊妹,双眼一下子瞪得滴溜圆,兴奋地伸出双手朝她们够过去,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说话声,虽然谁都听不懂,但每个人都被逗乐了。
秦珠小心翼翼地在铮儿肉呼呼的手背上碰了碰,试探道:“二公子、殿下,我可不可以抱抱他?”
秦玉笑容一顿,没等贺翎、萧珞开口,连忙出声阻止:“别闹,你没抱过孩子,别逞能。”
秦珠殃殃地垂头:“哦。”

61、场中过招

贺连胜在意识到即将面临削藩的危险时,就开始设想训练水军了,可惜因藩地受限,造船建营寻不到合适的江河,军中也没有这方面的良才,没办法只能一拖再拖,而自从天下大乱,南征北讨已成必然,水军一事更是迫在眉睫。
好在这回安平王及时给他送来了一个段茂昌,此举明显是卖了他一个人情,贺连胜心知肚明,也愿意承他这个人情,一旦将来有了合适的时机,必会回报。
段茂昌不苟言笑,但议起正事来也算侃侃而谈,三人在书房中相谈甚欢,十分周到地安排好了后面的建营造船与训练计划,接下来就是更为详尽的具体事务。
段茂昌正要再次开口,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呼天喝地的叫好声,听上去像是贺家几个儿子,颇为热闹。
“嗯?”贺连胜面露疑惑,连忙站起来,“去看看这几个臭小子在闹什么。”
外面的声音有些远,并不在贺连胜的书房旁边,而是在主院与前厅之间的一块空地上。这会儿空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随从与下人,贺家的几个儿子也在其中,甚至连铮儿都坐在贺翎的手臂上咬着手指头瞪大双眼看着场子中央。
被围在中间的不是别人,正是贺家三公子贺翡、秦家二小姐秦珠,这两人正一人执剑,一人执刀,瞪着眼互相对峙着,脚底下七零八落地躺着短枪的几截断杆子,是方才贺翡拿在手中作兵器,被秦珠砍断的,而秦珠身后的兵器架子一片狼藉地倒在地上,是先前被贺翎一不小心踹翻的。
二人这阵仗,源头还在一脸无辜的铮儿身上。
因为秦家姐妹见铮儿实在讨喜,两个人四只眼珠子全都盯着他放光,萧珞见她们如此喜欢,笑了笑,就将孩子给她们抱了。两人一时有些无措,双手不知怎么摆,秦玉习惯一切都让着妹妹,因此只在旁边用双手护着,防止她将孩子磕着摔着。
秦珠虽然被父亲与姐姐宠惯了,有些娇蛮脾气,但心地倒十分纯良,见铮儿被送到自己面前,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哪里还有半点任性的样子,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过来,姐姐在旁边嘱咐,她就一个劲儿点头。
铮儿看她们俩漂亮,圆溜溜的眼睛笑眯成两弯月牙,被抱过去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但是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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