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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作者:扶风琉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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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外围巡逻的士兵,方才或许正巡逻到另一侧,所以没听到这里的动静。
没多久,那些士兵全部被召了来,很快将营帐团团围住,紧接着燃起一圈火把,将这里照得透亮。
这次没有刻意地大声喧哗,并未造成混乱,黑夜中只闻帐中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周围的士兵平时都是在外围转圈,现在迫不得已才赶过来,生怕自己染上瘟疫,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掩起袖子捂住口鼻。
追过来的精兵中有一人掀开帘子,举着火把走进去。里面的人被惊醒,纷纷从地上坐起来,三个一堆、五个一伙、蓬头垢面地坐在那儿,掩着破烂的衣裳诧异地看着来人,见他身份似乎不一般,又添了些恐惧。
“都看看身边,有谁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兵爷一发话,这些流民全都依言左右瞧了瞧,最后纷纷摇头。也难怪,这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进出出,进来的都是被诊出患了瘟疫的,出去的有些是横着被抬出去,有些是竖着走出去,谁会记得几张面孔?
外面又进来一人,凑到兵爷耳边,压低嗓音道:“我去把孙得叫过来。”
“嗯。”此人点点头,捂住口鼻开始在营帐中巡视,锐利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视而过,缩在角落的、坐在门口的、躺着的、蹲着的,一个都不放过,找到一些眼神闪躲或神色异样的,就将这些人统统拉到一个角落看好,偶有一两个喘息得厉害的,却分不清是跑太久累着了,还是病重快死了,也不知那队正是不是在这一堆里,一时倒真分辨不出来。
没多久,外面渐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孙得一开始就跟着追过来了,只不过因为体力比不上他们,逐渐拉开了距离,好在一路问着人找了过来,正好与前去寻他的那人碰上,两人一碰头,大致说了一下,很快就跑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营帐中大多数人皆是一脸茫然,沉默地看着这位举着火把的兵爷。
忽然,被捉到一起的这堆人中,有一人毫无预兆地动起来,先前还如同一名即将奔赴黄泉的重病之人,转眼间就身法利落地冲了出去。
举着火把的人眼神一厉,大喊:“站住!抓住他!”
营帐外面一阵兵荒马乱,里面的人好奇地涌到门口想要探头朝外看,忽然斜里横过来一把刀挡在他们面前:“都进去!不许乱动!”
现在逃出去的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尚且未知,这营帐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放出去,需要严加看管,以防万一。
不过一交手就大致可以断定,那人的确是他们要找的。
这次敌我悬殊,那队正跑了这么多路也确实累了,最后关头冲出来只能是拼死抵抗,不过贺家军这边的精兵再加上巡逻的士兵,人数众多,哪里还有他逃脱的余地,几番较量,很快就被制服。
旁边的几个营帐有人听到动静也摸黑走出来瞧热闹,被巡逻的士兵连声吼着赶回去,周围迅速恢复一片寂静。
孙得走到被钳制住的人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我宰了你!”队正气得怒火攻心,挣扎着就想扑上来教训他,被两边的人各一脚踹到膝盖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得脸色瞬间惨白。
孙得见营帐周围看守的士兵正要过来,连忙出声提醒:“东西还没找到,把营帐看好了,别让人溜出来。”说完才将目光对上跪在地上的队正,嘿嘿一笑。
那队正听他声音十分陌生,不由愣了一下。
孙得跟别人讨了根火把,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拿着火把将自己的脸照得清清楚楚,笑嘻嘻道:“谁是你王八羔子?看清楚大爷的脸!认识吗?不认识别瞎认亲戚!你们那些王八羔子现在都在网兜里呢,老实点儿!”
队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张半熟不熟的面孔,见他抬手把脸上沾着的东西一个个去掉,露出另外完全不一样的脸,愣了半天后愤愤地朝他啐了一口。
孙得闪身避让,气不过在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脚:“信物呢?交出来!”
队正一副誓死不屈地模样,冲他哼声笑了一下:“想不到贺家军还真是能人辈出,不仅能耐,还足够阴险,老子都被你蒙过去了!”
“是你太蠢!”旁边走来贺家军的另一人,看模样似乎有些分量,正是这次埋伏队伍的首领,来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挥手道,“把衣服全扒了!仔细搜!”
很快,周围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这队正扒了个精光,捏着鼻子将他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抖了又抖,抖不出东西只好铺在地上一块一块仔仔细细地寻摸。
这队正一身光溜溜的被人拿绳子捆起来,又被三四只脚踩到地上,在秋季的夜风里瑟瑟发抖,抖得全身都快僵了,那边也没找出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顶多就翻出一袋子少得可怜的碎银。
首领发话:“将他和剩下那些人绑在一起,送回去给将军定夺!”
“是!”
这队正被人从地上拽起来,又被往前推搡了几下,这才回过味来:“喂!你们岂有此理!快把衣服还给我!”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周围的人哄然大笑,营帐里面也传来各种不同的笑声,男女老少皆有,显然是有不少人挤在门帘的缝隙处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这队正年纪也不小了,愣是被取笑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这边的首领笑够了,随便从地上扯起一件长一些的衣服扔到他脸上:“给这孙子裹起来,带走!”
“是!”几名士兵嘻嘻哈哈地将人拖走。
“哎!等等!”首领想了想,又连忙将他们喊住,吩咐道,“让他在这儿待着,先别带走。”
那些士兵也不多言,应了一声又将人跌跌撞撞地拽回来了。
那队正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了,这里又恢复到先前的寂静,首领举着火把转身,带着几个人掀开帘子走进营帐,挤在门口的人迅速散开,一旦没了好戏看,就再次想起了各自得的瘟疫,全都笑不出来了,咳嗽了两声各回各位,恢复一脸菜色。
一名士兵贴到首领耳侧低声道:“那人会不会半路就将东西丢了?万一这里找不到怎么办?”
“不会。”首领极为肯定地摇了摇头,“既然是信物,必定十分要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丢掉。”
旁边的人觉得言之有理,点了点头未在多言。
首领将目光在营帐里迅速一圈,提高嗓音道:“方才那贼子将一样东西藏在这里,你们快瞧瞧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来?发现了老实上缴的有赏,私自藏匿的就别想活到天明了!”
营帐太大,一时半刻不可能全部搜查,只能先让他们自己找。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头寻找起来,有些人嫌光线太暗,爬起来将蜡烛点亮,为了那句口头承诺的奖赏,身上找不到就在四周的地上翻寻起来。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动静,没多久就有一人激动地大喊:“我找……咳咳……找到了!是不是……咳……这个!”
一人连忙上前将东西取过来,交到首领的手中,首领看了看,竟是一只锦囊。这锦囊一看就知用料十分考究,非富即贵之人哪会有这种东西带在身上?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要找的,赵暮云的东西!
这么想着,迅速将锦囊打开,里面藏着的东西有些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是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仔细一看,印章头上刻着一个字:封。
封印之意?
首领顾不上细想,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想,看过之后又将印章收好,拿着锦囊走出去,递到那队正的眼皮子底下。
距离太近,队正的两只眼珠子都差点挤到一处,看清之后面色不变,可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却没隐藏得住。
“看来,正是此物。”首领满意地笑了笑,将锦囊贴身收进怀里,走回去走向营帐门口,见里面找到锦囊的人自己战战兢兢地掀开帘子出来了,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道,“我若现在给你银子,你确定别人不会眼红过来抢?”
那人愣住,讷讷地不敢吭声了,心里也明白,如今这世道,只要能活下来,易子而食都有可能,抢些银两算什么。
队正朝身边一人吩咐道:“将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记下来,让他病好了以后自己到城门口去领赏。”
“是。”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人激动得连声道谢,原本对自己的病有些自暴自弃,现在虽然不知道能得多少奖赏,但心里总算是燃起了希望,立马精神了许多。到时候一旦他病情好转,就会在士兵的眼皮子底下转移到另一块地方,那些人再眼红也不敢追过去。
这里的事情一解决,贺家派来的人迅速撤离,带着抓到的这名队正与山坡那边的人汇合,数了数人头,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将他们押送回去。
贺翎见派出去的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大为高兴,连忙命人将这些探子全都关到地牢去,遣手下最为信任的亲兵前去看守,一切吩咐妥当,拉起身边的萧珞转身回到书房。
这次的首领带着孙得跟着走进去,将锦囊双手奉上,恭敬道:“将军,这是他们头目带在身上的信物。”
贺翎接过去,打开来一看,诧异地勾起唇角笑了笑:“赵暮云这信物可真是别出心裁,长珩你看,这封字恐怕不是简单在落款处盖个章,应是封印之意。”
萧珞将印章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点了点头:“他们若单独把这件信物送过去,只能说明任务完成了,那他们该直接回去复命才是,没必要多此一举。若其实并非传递信物,而是写一封信,盖上这章,那就可以将此地的情况详细说明,并且这些人暂时还要留在西北,另有图谋。”
“殿下果真是心思缜密!”旁边的孙得忍不住道,“他们的确暂时不打算回去。”
贺翎神色一禀,抬头看向孙得:“你将探听来的消息仔细说一遍。”
“是!”孙得抱了抱拳,一五一十道,“他们此次有两个目的,一是烧毁我们的粮草,二是暗中密谋行刺将军。现在抓来的这些人一直在寻找我们的粮仓草屯,一旦得手,就会去白头山与另一拨人汇合,并且传递消息回去,之后恐怕就是全力以赴寻找机会陷害将军了。”
既然要争这天下,哪一方的性命都是提在刀口上,对于赵暮云要害自己,贺翎一点都不意外,闻言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琢磨道:“白头山,若记得没错,应该就在离梁城不远的地方。”
萧珞道:“既然知道他们在何处,那就好办了,眼下就是这印章,该如何处置才能不让赵暮云起疑,究竟是盖在落款处,还是盖在封口处。”
贺翎眉头蹙了蹙:“姓赵的老狐狸太谨慎了,什么花样都能想得出来,还真是不能出岔子!”
萧珞看向面前的二人,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二人皆摇头:“没有了。”
“嗯,那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是!”
待人离开之后,萧珞见贺翎眉头略微舒展,笑了笑:“想到法子了?”
“嗯,我在想,这信件他们是通过白头山送出去的,按姓赵的性子,白头山应该算是一道关卡,那里的头目必定比今天抓来的这个队正更有份量,也应该对信物的用法了如指掌。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去敲打敲打那个头目,从他那里套点消息。”
萧珞想了想,弯起唇角:“你是想诓他?那恐怕又要把孙得喊过来了。”
“没错!也只能如此了!”贺翎跟着笑起来,“总比直接刑讯审问来得有效。”
“嗯,那倒是,这些人既然被派到这里,必然是赵家军中比较谨慎的一类,万一使点心眼,故意给个错误的交待,那就糟了。”
商议已定,贺翎去贺连胜那里将事情详细说了一番,最后把想到的办法拿出来请示,贺连胜听完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这法子好!快去!”
贺翎笑起来:“爹,您性子也太急了,咱们粮草还没全部收满,现在去不是送上门引人怀疑吗?”
贺连胜愣了一下,拍了拍脑门:“那就再等上两天,你们先把信给准备好。”
“是!”贺翎应了一声,回去后就笔墨纸砚准备上了,可提起笔又有些犹豫起来。
萧珞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了?”
“啧……长珩,你说这字迹,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必。”
“哎?”贺翎抬起头诧异道,“你这么确定?”
“这些小兵哪里像是读过书的,还谈什么字迹,即便真有字迹,你认为赵暮云身为一个王爷,会对他们了解多少?”萧珞笑了笑,“更何况,派人去白头山诈他们,先不要把信拿出来,说不定这信是由那里的头目写的。”
贺翎想了想,点点头:“就算写信,这信也不能由我们来写。”说着就扬声将门外一名亲兵喊进来。
“你去军营中随便找个小兵过来,会写字的就行了。”
“是!”亲兵领命迅速离去。
贺翎将手中的笔搁下,拉着萧珞去逗弄铮儿,抱着铮儿玩了个够,见他哈欠连天才放下,让他自己睡去了。
又过了些时候,那名亲兵带了个小兵过来,那小兵从没进过王府,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可见到贺翎之后,立刻就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地抱拳行礼:“小的见过将军!”
贺翎招招手:“会写字就过来,我念你写。”
小兵不解又为难:“将军,小的写字不好看。”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贺翎笑骂道,“要写得好看找你做什么?”
小兵愣了一下,连忙笑嘻嘻点头:“哎!”

64、蒙蔽敌方

小兵走到书案前,抬眼朝贺翎看了看,见他冲自己抬了抬下巴,连忙捡起案头的笔握在手中,虽然握笔的姿势一看就是没练过的,但像模像样地蘸了蘸墨,神色倒十分认真。
贺翎见他做好了准备,想了想,道:“粮仓草屯已烧三处,共计半年粮草被毁,敬上。”
小兵挠挠头,笔尖悬在纸的上方过了半晌,颤巍巍写下“粮仓草”三个字,后面就顿住了。
“等等!”萧珞连忙拦住他,对贺翎道,“太多了,赵暮云未必会相信。”
贺翎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对小兵道:“那就改一下,粮仓草屯已烧两处,共计四个月粮草被毁,敬上。”
小兵极其尴尬地挠了挠头:“将军,屯字……小的不会写……”
贺翎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疏忽了,连忙从旁边拿起另一副纸笔,将这句话写下来,推到他面前:“照着这个写。”
“是!”小兵应了一声,十分认真地将这封简短的信函写完。
贺翎拿起来看了看,虽然字的确写得不好看,但也不算丑得离谱,字迹生硬中透着些军营中独有的粗犷,看起来并不突兀。
“嗯,不错。”贺翎满意点头,抬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听到他的夸赞面露喜色,又见他问及自己的姓名,双目噌地亮起,挺起胸膛朗声道:“回将军,小的姓郑,叫郑石头!”
虽然贺翎不见得过段时间还能记住,但他知道如何用小恩小惠让士兵更加忠诚,这也是每回接触底层小兵时养成的习惯,闻言朝他笑了笑:“嗯,你先下去吧。”
“是!”小兵抱了抱拳高高兴兴离去。
信函已经写好,但贺翎却没急着送出去,而是又等了几天,直到粮草都征集完了,分放到各处并检视妥当,这才开始着手准备。
估算着白头山就那么大点地方,不可能藏多少人,因此这回贺家总共调集了五百兵马,连行数个日夜赶往白头山,暗中在山脚蛰伏等候最佳时机。
孙得从队伍中出来,再次将自己打扮成密探中的一人,双手在脸上摸了摸,又往脸上、身上涂了些鸡血,用刀将衣服划破几道口子,确定无误后带上信函与印章,在几位高手的暗中护送下朝山上走去。
孙得这回心中有些忐忑,虽然挑着夜里上来,但不知上面的火光如何,自己这扮相也就只能粗粗瞧个大概,万一被认出了破绽,那这次的任务可就毁了,不过好在他刻意往脸上多抹了点血渍,或许当真能蒙混过关。
一边左思右想,一边暗中擦了擦手心的汗渍,孙得见半山腰有一处破庙,庙中隐约透出些微弱的光亮,心知就是那里了,连忙打点起精神,对着左右的黑暗中发出一声虫鸣,紧接着就开始加快脚步朝破庙奔过去,老远看到有两人在门口放哨,立刻开始喘粗气,一边喘一边往那里跑。
放哨的两人听闻动静,立即站起来,拔刀警觉地盯着前方,吼道:“什么人?!”
“我!是我!”孙得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连忙又双手撑地,费力地站起来,东倒西歪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我……我来……来……”
那两人一看跑上来个血人顿时大惊,把刀往孙得脖子上一架,呵斥道:“哪儿来的?!”
“你们……不认识我了?”孙得佯装刚刚把气喘匀的模样,一脸焦急地伸手在脸上抹了抹,迅速道,“我是来报信的!那里粮仓都被毁了,但是队正他们……”
“这不是小六吗?”左边的人认出他来,连忙把刀收回,“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幅模样?”
右边的人急忙道:“快!孟统领还没休息!先进去再说!”接着就不由分说拽着他往里走。
孙得踉踉跄跄跟着他跑进去,这动静可谓不小,很快将里面东倒西歪窝在草垛上休息的人给惊醒,他打眼一瞄,里面并不算亮堂,约摸有近一百号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角落处一人脸膛方正,正是这里的头目孟统领,听到动静睁开眼看了看,站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孙得一副累得直不起腰来的模样,费力地朝他抱了抱拳:“孟统领!”
“小六?”孟统领大吃一惊,快步走过来,“你一个人?胡队正呢?你们得手了没?”
“算是得手了,但最后关头我们被贺家军发现并围攻,队正与我勉强逃了出来,其他人现在也不知有没有逃出生天。但是,队正他身受重伤,才出城没多久就撑不住了。”孙得喘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那只锦囊,“这是队正交给我的,让我务必赶到这里,将消息递出去。”
孟统领看到锦囊,面色毫无异常,又将锦囊里的印章取出来,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显然这信的确是要从他手中送出去的,而且这锦囊与印章他也当真是了如指掌。
孙得暗中偷觑他的神色,见他一脸沉着地看了看印章上的字,接着抬眼看过来,问道:“信呢?”
“信……”孙得故意愣了一下。
“没写信么?那你们你究竟烧了几处粮草库?我来写!”孟统领声音里难掩焦急,一连串道,“你来的时候可曾有人跟踪?如今你们暴露了身份,这信要尽早送出去,不可出岔子!”
孙得确定可以将信交出去,这才恍然道:“哦!哦!差点忘了,队正给我塞了一封信,孟统领您看看是不是这个?”说着连忙将怀里早已准备好的信函掏出来。
孟统领接过去一看,点点头:“嗯,四个月粮草,王爷应该会满意的。”
说着将信一叠叠折起来,拿着印章哈了一口气,在折缝处盖上章,又把印章收进锦囊,从袖中摸出一截竹管,取下绕在竹管上的银线将信函系好,最后将信函塞入竹管中,用封泥盖好,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信鸽。”
孙得瞧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流利迅速,又见他将锦囊收入左袖中,接着角落处有一人从后门出去,没多久便拎着一只鸽子笼进来。
孟统领打开鸽子笼的小门,等鸽子飞出来落到他手臂上之后,就将那截细竹管牢牢绑在鸽子的一只脚上,接着从腰间摸出一点鸽子食稍稍喂了两口,递给身边的人道:“明早天一亮就将它放出去。”
“是!”
孟统领忙完这一切,才顾得上看一眼孙得,问道:“你要不要紧?先去上点药。”
孙得皱了皱眉,捂着肚子痛苦道:“我伤得不重,倒是肚子不争气,想去方便一下。”
孟统领并未多想,闻言点了点头。
孙得走到门口,见放哨的两人奇怪地盯着自己,似乎要开口询问,连忙冲他们摆了摆手:“哎呦,憋一天了,去方便一下。”接着往边上走了两步,没多久就隐没在黑暗中。
草丛深处传来一声特有的虫鸣,山坡下埋伏的两人听到动静后即刻开始行动,一人悄无声息地上山,另一人往山下约定的某处射了一支哑箭,哑箭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并不明显的哨声。
山脚下等候多时的人精神一震,纷纷下马,放轻动作沿着狭窄的山道鱼贯而上。
一段时间后,他们离山腰的破庙越来越近,在黑暗中四散开来,把这间破庙团团围住。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到孟统领的耳中,他一开始只当是半山腰的山风,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立刻心生警觉,冲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低声道:“外面有人!”
话音未落,前后门口同时闪起数道银光,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逃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忽然冲进来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即就挥着兵器冲杀过来。
孟统领见对方的人数远远超出自己的数倍,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命令一众手下迎敌。
破庙中一团混战时,孙得带着几个人赶到后门,四处找了找,终于在极为隐秘的一颗树上找到那只鸽子笼,连忙撸起袖子爬上树,伸手将鸽子笼取下来。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双方实力悬殊,孟统领受了些轻伤,终于被擒住,其余人则因为这次的机密被贺家军一个不留地灭了口,血腥弥漫。
贺家五百兵马,此行大功告捷。
贺翎早已吩咐过,只需留一个活口以备不时之需,但为了防止赵暮云得到消息,其他人须一个不留全部杀尽,以绝后患,而且这庙中需要打扫干净,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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